楚燃等到黃花菜都快要涼的時候,墨非離方才千呼萬喚的出來,依舊帶著一張銀白色面具,半遮半掩的看不清真容。
被驚呆的楚燃怔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墨非離何時走了過來,只知道他騷包的左搖右晃,毫不避嫌的坐在御靈風旁邊,笑道,「御皇子,別來無恙啊……」
「哼!幾年不見,墨太子還是和當年一樣令人討厭!」
聽到御靈風這番刁難的話,御靈風倒也不溫不惱,輕笑道,「皇子也不差,這麼多年來過去,還是長得一塌糊塗,讓本王怎麼看都不順眼……」
「你——」
「咦,遠來即是客,皇子既貴為主,怎可輕易動怒呢?」
「哼——」
看著同桌而坐的兩人,看著「談笑風生」的兩人,剛回過神來的楚燃,便再一次驚呆了,同時心中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呼喚:難、道、她、的、推、測、錯、了?
有了!這個時候正是興風作浪,挑撥離間的大好心機!
楚燃得意的勾唇,壞壞的小念頭,正在心裡扎根萌芽,一發不可收拾!為了赤焰國的存亡,為了天下的美好太平,本王就作做一會挑撥離間的小人!
「咳咳……」楚燃輕咳幾聲,正色道,「皇子前日所說的事,本王不是不可以考慮,但本王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要徵詢本王王妃的同意。只要本王的王妃同意本王納妾,或者甘願自動退出,本王便下聘禮,八抬大轎娶太子過門!」
「咳咳……」正在喝茶的墨非離,一聽楚燃這副句話,一個沒忍住,頓時全噴了出來,好在坐在他對面的楚燃閃的快,方才沒有被澆成「落湯雞」。
「咳咳,王爺是不是搞錯了,本王何時說過這句話?」緩過神來的墨非離,一邊優雅的擦去水漬,一邊皺著眉問道。
「呵呵,前幾日才發生的事,沒想到皇子這麼快就忘了,不知道是皇子記性太差,還是根本將本王當猴耍,口口聲聲要嫁給本王,莫非也只是戲言?!」
楚燃煞時拍案而起,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心中卻是樂開了花,看來這「小人」她沒白當啊,就這麼輕輕一試,就試出來墨非離的端倪。
「哼!本宮貴為堂堂穹傲國太子,怎麼會想著下嫁給你這個大逆不道的——」墨非離也拍桌而起,義憤填膺的娓娓道來,越說越起興的他,已經忘了看御靈風的臉色,滔滔不絕的飆著高音,將楚燃明羞暗罵的損了一番。
御靈風見狀,憤恨的一咬手帕,趁著楚燃不注意,直接一腳踩了下去。冷魅深吸一口氣,方才忍住尖叫的衝動,幽怨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隨機應變道,「本王自不會下嫁與你,本宮的意思是……對,本宮的意思是要你高攀我,再收拾收拾隨本宮一起回穹傲國,你一日不答應,本宮便纏你一日,你一年不答應,本宮就糾纏你一生……」
自小在墨非離的身邊,可謂形影不離的冷魅,對於墨非離的招式,自然是信手拈來。
而一旁看著總算開竅的冷魅,「御靈風」欣慰的點了點頭,順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的呷了一口,真是神清氣爽,令人心情大好啊!
但前方演技出神入化的冷魅,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太子捉弄過多少美人,辜負過多少佳人芳心,他就是長了一百根手指都數不過來,如今太子竟對又一個男人上了心!這個男人是無惡不作的夜楚燃也就罷了,他最最最最最敬重的太子,竟然還想著要委身下嫁給於他,他冷魅身負聖上的囑托,怎麼能辜負聖上的厚望,讓太子如此胡鬧呢?若是太子真把夜楚燃帶回穹傲國了,想必他的腦袋應該搬家了!
思及此,冷魅一咬牙,計上心來,抓緊了楚燃的手,裝作含情脈脈的樣子,文縐縐道,「若我的愛,令你窒息,令你為難,令你沉重,令你不能飛翔,本宮會狠下心,放手,放你離開,成全你,祝你幸福。但在此之前,請容本宮再問一句,記住,這也是本宮最後一次問你,你可願隨本宮會穹傲國,嫁給本宮為妃!」
正在悠閒品茶的「御靈風」,一聽到冷魅這句「膽大妄為」的話,頓時氣得一張臉都青了!該死的奴才,竟敢替本宮做主,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的小心思,父皇能要你的小命,本王照樣能收拾你!
御靈風挑眉,用殺人般的目光瞪向冷魅,同時用腳狠狠踩了下去,無聲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否者,休怪本宮不留情面!
腳被快踩廢了的冷魅,卻似吃了秤砣鐵了心,緊咬牙關不鬆口,一副打破砂鍋裝到底的架勢,不理會墨非離冰冷的目光,緩緩抬起楚燃的手,再次深情款款道,「燃,這是本宮最後一次問你,望你要千萬要好生考慮,同時本宮也希望你能明白,本宮今生今世,都不可能下嫁與你,所以,你最好死了這份心!」
為了避免夜楚燃起疑,冷魅默默閉上眼睛,裝作很害怕緊張的模樣,卻在心中大大方方的狂笑,同時用他的無比強大的怨念詛咒道:夜楚燃,不要答應,夜楚燃,不許答應……
夾在兩人中的楚燃,無語的垂下了頭,一向「英明神武」的北傲太子,你腫麼就看不見爺背後殺人般的目光呢?你可以視而不見,爺可是要被射成馬蜂窩了!
於是乎,楚燃拍掉墨非離的手,神色嚴肅且莊重,一本正經道,「既然太子不願下嫁本王,那本王亦不願下嫁太子,如此一來,你我之間,再無瓜葛!」
說完,楚燃轉身看向御靈風,執起他修長如玉的手,笑的十分燦爛道,「王妃,本王已經當你的面,一口回絕了北傲太子的要求,想必北傲太子再也不會糾纏下去,但為何王妃依舊愁眉緊鎖,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聞言,御靈風強擠出一抹笑容,定定看著楚燃,咬牙道,「本宮在想,再過一個時辰,便是楚皇的生辰了,但王爺兩袖清風,為官清廉,府中連一樣拿的出手的東西都沒有,一會夜宴之上,豈不是要失禮了……」
「咳咳……」楚燃頓時傻了眼,一片空白的大腦,已經不知作何反應,尷尬道,「你等等,本王去去就來……」
說完,便一陣風似的離開了,只剩下墨非離和御靈風兩人。
「冷魅!你好大的膽子啊!」墨非離微微用力,手中的茶杯頓時化為細沙,隨風飄散,無影無蹤。冷魅精通易容術,他方才將冷魅帶在身邊,就是為了有這麼一天!看來夜楚燃已經開始懷疑了,過不了了多久,他的身份也會暴露,弄的人盡皆知!既然如此,那麼他也就只有悔棋了!
「是屬下自作主張,屬下無話可說,但憑請主子責罰。但主子別忘了,我們不遠千里而來的目的,還有皇上在臨行之前的囑托,眼見計劃就要成功,屬下不能坐視主子多年來的籌謀,卻因為夜楚燃一個人而功虧一簣!主子,計劃絕不能再拖了!」
「夠了!」墨非離眉頭緊皺,苦惱的閉上眼睛,半響,方才緩緩舒展,眉宇之間,是說不出的疲憊,不過眨眼之間,整個人似乎都蒼老了很好,不復之前的意氣風發。
「冷魅,事情都安排好了嗎?」墨非離輕歎一聲,久久凝望著楚燃離去的方向,桃花眼中閃爍著莫名幽光,複雜又難懂,卻不乏神情與無奈。
冷魅點了點頭,堅定道,「鬼域的人也混進了皇宮,只等宮宴一開始就動手,有鬼域暗中相助,想必夜楚郁這一次插翅也難逃!」
墨非離抬眸望向逐漸深沉的夜,輕歎道,「冷魅,今夜,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冷魅微微一愣,「主子當真要以身冒險……」
「真的御靈風早都死了,假冒的御靈風,也該完美的落幕了……」墨非離輕歎一聲,在濃重的夜中,微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