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燃在焰月殿等啊等啊,等茶都涼了,花都謝了,方才看見御靈風從遠方慢悠悠的走來,身後還跟著一臉黑線的七煞。
她猜七煞一定狠想衝上去,直接將御靈風拍飛,粗暴的扛到肩上,然後扔到她的面前,可惜某人就是沒有一丁點眼色,依舊一步作七步的走,讓七煞緊握的拳頭青筋暴起,卻也得將所有怒火咬碎了吞進肚子裡。
楚燃懶懶掃了一眼,便垂下眼瞼,繼續喝茶。
「哎呀,王爺也不心疼人家,走了大老遠的路,人家都快累死了……」半響,一道妖媚的聲音響起,如果不仔細分辨的話,還以為是那個弱不禁風的女子。
楚燃淡淡瞥了一眼,不冷不熱道,「半個時辰的路,讓王妃生生走了兩個時辰,會累,也是情理之中。」
「還是王爺體諒靈風……」御靈風在她身邊坐下,抱著她的胳膊晃來晃去,還不停的拋媚眼,讓楚燃一陣惡寒,不知這廝哪根筋又不對勁了。
「七煞,本王要你將王妃毫髮無損的送來,你竟敢違抗本王的命令!」楚燃將茶杯用力放在桌上,冷冷的瞪向剛走過來的七煞。一臉霧水的七煞,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被楚燃一陣破罵,頓時也沒好氣道,「王妃坐的是八抬大轎,鋪的上等的白色狐裘,跟著的侍女都小心的伺候著,一路上也沒磕著也沒絆著,小人就不知道了,王爺是看小人不順眼,所以存心找茬嗎?」
「大膽!」楚燃拍案而起,指著頻頻眨眼放電的御靈風,怒道,「若非王妃撞壞了頭,怎會如此不正常,七煞,你還想狡辯嗎!」
再糊塗的七煞,也明白了楚燃的指桑罵槐,不著痕跡的掃了御靈風一眼,見他臉上笑容剎那間消失,自己的心情也無端好了起來,當然也不忘把戲演完,煞有其事的沉思片刻,徐徐道,「可能是屬下一時疏忽,讓王妃的腦袋被驢踢了,方才有那麼點不正常……」
「夠了!」見七煞越說越離譜,御靈風怎麼也聽不下去,擺手示意七煞離開,抬眼掃向楚燃,幽怨道,「本宮不過是梳妝打扮,花費了一些時間,方才來得遲了些,王爺至於如此損本宮嗎?」
楚燃冷哼一聲,也不去辯駁他話中的真假,單手撐著頭,看向另一條無人的小徑,饒有興趣的問道,「今晚便是皇上的生辰,宮中大擺筵席,沒想到一向和我們素無來往的穹傲國,竟也派人來了,而且還是傲皇最寵愛的九皇子墨非離。本王聽說巫越國曾與穹傲國聯姻,北傲太子的姑姑就是巫皇的妃子,想必王妃也認識墨太子了。正巧,本王今日也約了北傲太子,想必一會就到,王妃,你可歡心?」
御靈風今日一襲白衣,更襯得膚白如雪,如玉的面容散發著瑩亮的光澤,神情卻是淡淡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起伏。聽到楚燃一番話,也只是挑了挑眉,淡淡的應了聲,「在靈風離開皇城時,確實見過幾面,不過時隔十年之久,再相逢,怕是也認不出來。再說,巫越國有難時,穹傲國袖手旁觀,這份淡薄的交情,不提也罷。」
御靈風的反應,雖在意料之外,倒也在情理之外。楚燃不去戳破他平靜的面具,只是悠閒的用手敲擊桌面,等著堂堂北傲太子的駕到,等著真正的好戲開場。
只要墨非離一到,一切真相即將大白。
可惜,楚燃又等了許久,等到雲都暗了,葉都落了,也遲遲不見墨非離的身影。
看向一旁氣定神閒的御靈風,楚燃忍不住譏諷道,「王妃,你說,北傲太子遲遲不來,究竟是不肯赴約,還是……」
聞言,御靈風撇撇嘴,一副幽怨的媳婦人,用酸酸的語氣打斷了楚燃的推測,「沒想到人家在王爺身邊坐了這麼久,王爺心心唸唸的,竟是一個不知好歹不學無術聲名狼藉的穹傲太子,真是讓靈風好生傷心?」說著,御靈風揪著衣角,時不時幽怨的掃向她,拖著長長的尾音抱怨道,「靈風自嫁到赤焰國以來,一直安分守己恪守夫道,可惜王爺卻是薄恩寡義相敬如冰,靈風自問沒有半點逾越之處,但就是不知,王爺的眼中何時才會有靈風的存在呢?真要靈風等到人老珠黃,白髮成霜,兩鬢滄桑嗎?」
御靈風一番哭訴,把楚燃逼的夠嗆,心想,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但不管是哪一出,御靈風果真聰明絕頂,十分「出色」的避開了她的難題,回答的滴水不漏不說,還平白讓她生出幾分愧疚來。
楚燃壞壞一笑,繼續道,「王妃莫氣,非是本王念著他,而是此人著實令本王傷腦筋。王妃有所不知,堂堂穹傲太子竟要嫁給本王為妃,唯一的條件,就是休了王妃你!太子的心日月可鑒,靈風你又蕙質蘭心,哎,真是讓本王左右為難!」
這一次,御靈風氣的臉都青了,再顧不上保持優雅的作風,狠狠一拍桌子,一條腿踩在椅子上,怒道,「夜楚燃,本王警告你,有我御靈風在一天,你都休想娶妃納妾!」
不可否認,御靈風的反應和回答,著實出乎楚燃的意料,瞇眼一動不動的瞅著他,怎麼看,這氣勢洶洶的雷霆大怒,都不像是假的。於是,楚燃不由得開始懷疑:如果御靈風真是墨非離,豈不是應該說,『夜楚燃,算你識相,你想休了本宮,熟不知本宮更想休了你呢?』,然後光明正大的「休」了她,好達到他不為人知的目的。
就在楚燃低頭沉思之際,忽聞一道清越的聲音傳來,同時一道血紅色身影穿過林間小道,銀白色面具上折射著五彩斑斕的目光,顯得宛如九天之上的神砥一般,孤高冷傲,遺世獨立。
「本王有事耽擱,讓王爺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