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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殺』下重生,庶女媵妾》卷 二 薄妝淺黛亦風流 第87章 遇難 文 / 滄海明珠

    阿信吩咐一聲,馭夫老宋牽著馬車慢慢地出了鴻運樓的後院,轉過甬路往街上走去。

    明璫拿過一個靠榻來放在賀繡身後,扶著她舒舒服服的靠上去後,又悄聲問道:「姑娘,我們就回山莊去吧?」

    「嗯。」賀繡真是累了,靠在榻上便閉上了眼睛,隨著馬車的顛簸晃動漸漸地有些迷糊。

    她是在一聲尖叫聲驚醒的,睜開眼睛的時候百靈已經護在了她的身上。

    「保護姑娘!」馬車外阿信一聲暴喝,夾雜在兵器撞擊和馬匹嘶叫的聲音之中,「快!四散開來,保護姑娘!」

    嗖嗖的箭雨從四面八方傳來,還有梆梆的動靜近在耳邊,是利箭設在馬車上聲音。賀繡陡然從驚慌中醒過神來,便要推開身上的百靈。

    「姑娘別動!」百靈驚慌的聲音中夾雜著無盡的痛苦,旁邊的明璫已經把案几上的香爐茶盞等物一股腦掃掉,並奮力的豎起了案幾擋在幾人的前面,又驚慌的轉身看著伏在賀繡身上的百靈,焦急的問道:「百靈,你怎麼樣?」

    「明璫姐姐……」百靈已經中了一箭,那箭釘在她的後背上,血漬已經濕透了她青色的衣衫。

    「百靈!百靈!」強烈的血腥味衝撞著賀繡的鼻息,內心像是一匹受了驚的瘋馬一樣肆意的衝撞著她的理智,她想坐起身來,卻被百靈死死地摁住,「姑娘,千萬別起來……」

    「百靈……」明璫看著百靈後背上的鍵,心裡也是巨痛無比,「你怎麼樣?」

    「明璫姐姐,保護姑娘……」百靈咬著牙拼盡了最後的力氣壓著賀繡不讓她起來。明璫用案幾擋住了前面射過來的箭雨,馬車左右和後面都有壁櫥擋著,只要三個人不坐起身來便有短暫的安全。

    外邊有悶哼聲和慘叫聲不停地傳來,聽得出來是自己的那些家丁護衛。

    巨大的惶恐下賀繡的心彷彿也停止了跳動。四面八方都是廝殺的聲音,血腥味無處不在,讓她如同一尾離了水的魚一樣,長著大大的嘴巴卻呼吸不到空氣,混沌中感覺有黏黏的熱熱的東西慢慢地浸透了她的衣衫,最後一絲意識也漸漸地剝離出去。

    「姑娘,姑娘……」明璫的呼喚聲彷彿來自九天之外。

    宛如置身火海,又宛如墜入了冰窟。賀繡痛苦的掙扎著,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這無邊的痛楚。

    不知煎熬了多久,彷彿是一生一世?又彷彿是十世輪迴。

    當賀繡的最後一絲感覺也被那無盡的痛楚消磨殆盡之後,她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此時已經是夜裡,賀繡不知道自己是躺在何處,只看見一根根的黑不溜秋的木方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像傘骨一樣撐著屋頂,燈光昏暗,她看不清那屋頂上蜿蜒著的是什麼樣的紋飾。

    這就是地獄了嗎?她想說話,唇間卻傳來一陣撕裂的痛楚。

    她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不聽從自己的意識的掌控,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動不了,唯有眼皮還能一開一合的眨著。

    躺了許久,忽然聽見有人說話。

    「將軍!」屋子外邊是男人的聲音。賀繡的心裡又是一陣驚慌。

    「那個小姑子還沒醒?」低沉的聲音宛如四絃琴上最低的音符,似是帶著尾音的顫動,讓賀繡的心中又是一緊。這就是那人口中的將軍了吧?

    「啊——姑娘!」明璫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帶著無邊的驚喜:「姑娘醒了!」

    「明璫……」賀繡的眼神頓時慌亂起來,她想轉頭尋找,想大聲的呼喊,卻只被喉間撕裂的痛楚挫敗。

    一絲冷風忽的吹進來,接著便是一聲低沉的詢問:「她醒了?」

    明璫已經顧不得什麼禮數,只跪在賀繡身邊一邊笑著一邊流淚:「姑娘,你可算是醒了……姑娘……」

    賀繡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叫了一聲:「明璫……」那聲音如同沙礫的磋磨,明璫聽了,心裡一陣揪痛。

    「姑娘,您別說話了,你已經昏迷了三天四夜了,奴婢嚇死了……」

    「不要哭了!」沉沉的喝聲從背後響起,把悲喜交加的明璫給嚇了一跳,她慌張的回過身去,低頭叫了一聲:「孫將軍……」

    「給她喂點水。」

    「是,是……」明璫方醒悟過來,慌張的端了一碗清水來,又無措的看了看,這裡連個湯匙也沒有,可怎麼喂姑娘喝呢?

    「閃開。」

    「哦……是。」明璫忙起身躲開。

    那位孫將軍一掀戰袍坐在榻旁,長臂一探便托起了賀繡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後,又抬手道:「水。」

    明璫聞言忙把手中的白瓷碗遞上去。

    孫將軍接過碗來送到賀喜的唇邊,也不管她能不能喝下去,便是一通猛灌。

    賀繡哪裡受過這樣的服侍?一碗水有一大半灑在了前襟上,喝到嘴裡的不過一兩口。

    「咳咳……」乾裂的唇和火燒火燎的喉嚨驟然遇到清涼的水,只覺得一陣難耐的癢,賀繡再也忍不住,只輕輕的咳嗽了兩下,便又覺得渾身痛疼。

    看著賀繡一臉的痛楚,孫將軍似是十分的不滿,轉頭對著帳外呵斥一聲:「叫行之來!」

    「是。」外邊的兵勇答應一聲離去,不多時便帶了一個麻布長衫的青年男子進來。

    「參見將軍。」麻布長衫的男子朝著孫將軍一拱手,神情卻沒有一般下屬那樣的恭敬。

    在這裡呆了三天,明璫已經知道這位獨孤郎君是這位孫將軍麾下的一員少將,姓獨孤,名燕,字行之。據說醫術十分了得,只是明璫還沒有見識過。

    「給她診脈。」說著,姓孫的將軍把賀繡慢慢地放在榻上。

    「將軍,她只是受了驚嚇,高熱不退而已。」獨孤燕站在原地不動,根本沒有上前把脈的意思。

    「她的頭上不是有外傷?!」孫將軍眉頭一擰,冷冽的目光如冰刀一樣飛過來。

    明璫的心一個哆嗦,心想這孫將軍的眼神恁地可怕,比自家郎君還嚇人。

    「那只是些許小傷,在馬車上碰的,沒有大礙。給她灌幾副退熱的湯藥就好了。」獨孤燕的臉上也閃過一絲不悅,他是懂醫術不假,但卻不是什麼醫者,軍營裡有那麼多軍醫不用,憑什麼非要自己一個少將給一個女子診脈?

    賀繡躺在榻上聽著二人的對話,似是明白了幾分。她微微動了動,啞聲說道:「這位將軍費心了,我……」

    「閉嘴。」孫將軍冷冷的瞪了賀繡一眼,又轉頭看著獨孤燕,「給她診脈,若是她無礙,我准你一個月的假叫你回臨州城探望姨父姨母,你若不肯——就給我去守南陽。」

    「呃……好吧。」獨孤燕無奈的歎了口氣,他自認倒霉了,誰讓跟了這麼個將軍。

    明璫見他肯為賀繡診脈,忙上前來把賀繡的手腕請出來,又從懷裡拿了一方帕子想蓋在手上。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第一次給這婦人診脈,何必遮遮掩掩的弄這些虛禮。」獨孤燕不情願的扯過帕子丟在一旁,抬手切上了賀繡的脈搏。

    明璫心裡再不樂意也只得站在一旁看著那個粗鄙的傢伙給自家姑娘診脈。

    片刻後,獨孤燕慢慢地站起身來對冷眼盯著他的將軍說道:「表兄,這婦人從小是在富貴窩裡長大的,咱們軍中的藥材都是虎狼之藥,她這小身板怕是受不了。你還是想辦法進城去給她弄些藥材吧。」

    「嗯,你開方子,我叫人去抓藥。」

    「哎我說表兄,對這麼一個婦人……你值當的麼?」

    「少廢話!」

    明璫看著這兩個粗俗不堪的傢伙出了營帳後,便立刻上前來握著賀繡的手,低聲哭道:「姑娘,你覺得怎麼樣啊?這些粗人真是……可惡……」

    賀繡卻顧不得這些,只瞪著眼睛看著明璫,無力的問道:「明璫……百靈呢……她……怎麼樣?」

    「姑娘……」明璫的眼淚又撲簌簌的落下來,「百靈她……百靈她……」

    「她怎麼樣了?快說……」

    「百靈她……死了……」明璫趴在賀繡的身邊,嗚嗚的哭著,「我們那些人……死的死,傷的傷……是孫將軍救了我們……」

    「死了?死了……」宛如一記重錘狠狠地捶在了胸口,賀繡恨恨的咬著牙,只覺得喉間一陣腥甜,一抹艷紅的血從她的唇角慢慢地溢了出來。

    「姑娘!姑娘——」

    明璫淒厲的叫聲把營帳外正在低聲交談的兩個人嚇了一跳,獨孤燕一怔之後率先衝進來,看著再度昏迷過去的賀繡,忍不住低聲罵道:「你他媽的跟她說什麼了?!」

    明璫此時哪裡還有心思計較這粗魯的莽夫,只哭著說道:「求你,快救救我家姑娘……」

    「閉嘴!」獨孤燕生氣的瞪了明璫一眼,手指從賀繡的手腕上移開,「不許再刺激她了,她本來就剩下半條命了,你再胡說八道的刺激她,讓她吐血,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是,是是……」明璫連連點頭,再大的痛楚也比不上姑娘的平安。只要姑娘平平安安的,便有見到九郎的時候,只要見到九郎,一切便都會好起來的……

    獨孤燕給賀繡診了脈之後,又從懷裡掏出一個羊皮包放在旁邊的榻幾上慢慢地打開,羊皮包裡一根根銀針在牛油燈下泛著冷冷的光。

    「你要給她施針?」低沉的聲音把明璫驚醒——施針?那豈不是要姑娘褪掉衣衫?她急忙上前去跪在地上,低聲求道:「獨孤小將軍,我家姑娘……」

    「閉嘴!」獨孤燕不耐煩的推開明璫,並撇過一記警告的眼神,「不想你家主子死的話就給我一邊兒呆著去!」

    明璫被推了一把,身體不穩倒在地上,回頭時卻見獨孤燕把賀繡手腕上的衣袖掀開露出如雪的一彎手臂,一根銀針慢慢地旋轉著刺了下去。

    還好只是手臂……明璫暗暗地鬆了口氣。

    獨孤燕為賀繡施針後不到一刻鐘的光景,賀繡慢慢地醒轉過來。

    「好好地服侍她,待會兒給她喂點米湯。」臨走時一臉不耐的獨孤小將軍冷冷的看了明璫一眼,走到營帳門口又回身來補了一句:「該說的說,不該說的把你的嘴巴閉上。」

    「哦……是……」連番的驚嚇後,明璫也沒有了之前在王博身邊的那種風采,她慢慢地走到榻前握住了賀繡的手,無聲的流淚。

    不多時,有人在帳外說道:「兀那小姑子,米湯好了。」

    「哦,來了。」明璫抬手用一休息擦了擦臉上的淚,站起身來去門口端了一隻瓷碗進來。

    賀繡睜著眼睛,雙眸一絲神采也沒有,宛若癡呆。

    「姑娘,喝一點湯水吧。」明璫跪坐在榻上,吃力把賀繡搬起來靠在自己的懷裡。

    賀繡一直不說話,明璫餵她她就張開嘴巴,餵了一碗米湯後,明璫又把她放下來躺好。

    「姑娘,幸好我們還活著,九郎會找到我們的。這裡是軍營,聽說孫將軍這次來建康是奉旨述職來的。」

    賀繡緩緩地眨了眨眼睛,似是沒聽見明璫的話。她唇慢慢地蠕動著,卻發不出一絲的聲音。

    百靈死了,阿信呢?也死了吧?那麼多人都死了……

    好狠啊!好狠啊!

    這就是建康,這就是繁華安樂之地麼?

    是九公主?是十公主?還是臨安縣主……

    這些人好狠辣的手段啊!

    明璫見賀繡睜著眼睛不說話,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默默地跪坐在她的身邊守著。

    夜色漸漸地深了,營帳按紮在野外,有秋蟲唧唧的低鳴,還有潺潺的水聲。

    另一座高大的營帳內,四隻牛油燈照著伏案疾書的男子。

    他穿了一件墨色的長袍,上面有金色和火紅色的絲線繡出來的雲火紋,墨發披散在背後,趁著他一張雪白的臉。長長的睫毛微微低垂看不清他眸子裡的神色,只專注的看著流動的筆尖。

    此人正是救了賀繡的人,姓孫,名尚陽。之前元帝為琅邪王的時候,孫尚陽曾是他手下的一名羽林郎,後來琅邪王稱帝后,因為他是嫡系武將,便直接晉封為左將軍。

    當日賀繡的馬車在城外遭到一股不明勢力的襲擊,孫尚陽恰好帶著二十名親衛進城面見陛下,遇到了賀繡那輛瘋狂顛簸的馬車直面衝過來,他便策馬上前,一劍砍死了受驚的馬匹,救下了馬車裡的賀繡和明璫。阿信等二十個護衛死了十六人,重傷兩人,阿信和另一個護衛也受了傷,均被孫尚陽救起派人送到了軍營之中。

    賀繡又躺了一夜,五更時分昏昏睡去,直到第二日下午的時候才又慢慢的醒轉。再次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能轉頭了,左右看了一圈,才發現這裡居然是行軍的營帳,帳內空空的一個人影也沒有,明璫也不知去了哪裡。

    她忍著身上的酸痛慢慢地坐起來,剛要下榻便聽見明璫驚訝的叫了一聲:「姑娘醒了!」

    看著明璫端著一個粗瓷碗從外邊進來,賀繡啞聲問道:「明璫,我們現在是在哪裡?」

    「姑娘莫怕,我們是被孫將軍給救了。這孫將軍姑娘之前也見過一面的,乞巧節那日在臨州城裡,姑娘和蕭家阿媛姑娘一起上街的時候……」明璫說著,在賀繡跟前跪坐下來,輕輕地吹著粗瓷碗裡褐色的湯水,低聲勸道:「姑娘,這營帳裡粗陋的很,連個湯匙也沒有,這湯藥是孫將軍派人去城內買來的藥材煎熬的,已經不怎麼燙了,姑娘快喝下去,這身子就好了。」

    賀繡已經慢慢地清醒過來,當日的情形一點點的在眼前回放,直到昨日自己昏迷中醒來聽見明璫說的那句:百靈已經死了……

    「姑娘,喝吧。」明璫不敢再多說,只把藥碗送到賀繡的唇邊,低聲勸道:「喝了湯藥就會好起來,好起來了咱們才能去找九郎……」說到這裡,明璫又頓時哽住,只有好好地活下去才能去為那些死去的家丁護衛和百靈報仇。

    賀繡聽明白了明璫沒有說出的那句話,便默默地低下頭去,一口氣把那碗湯藥喝下去。

    「好姑娘,再躺一會兒吧?」明璫拉過粗麻布枕頭來,想扶著她躺下去。

    「不了,明璫,我睡了太久了,你扶著我出去走走。」賀繡說著,便抓住了明璫的手臂慢慢地下了榻。

    她身上本就沒有重傷,昏迷是因為驚嚇和頭上的兩處撞擊。當時百靈和明璫死命的抱著她,任憑馬車瘋狂的顛簸,她也只是碰了兩下而已,額頭上的淤青和腦後的腫包這會兒已經好了大半兒。下榻走動已經不成什麼問題。

    主僕二人慢慢地出了營帳,便看見外邊來回走動的兵勇。

    賀繡看著來往的兵勇,低聲問道:「這些人都沒穿著盔甲,我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明璫扶著賀繡慢慢地走著,離帳那些兵勇稍微遠一點,找了個陽光極好的地方慢慢地坐下來,悄聲說道:「我們在建康城北五十里的地方。孫將軍是回來述職的,據說是因為洛陽淪陷到鮮卑人的手裡,陛下正在和群臣商議是不是揮師北下,收復那些被胡人踐踏的土地呢。」

    「孫將軍,孫尚陽?」賀繡在明媚的陽光下慢慢地瞇起了眼睛,暗暗地想著上一世這個年輕的將軍因為主戰而被那些大士族排擠,最後只落得個削職外放的結果,後來是怎樣賀繡不是很清楚,畢竟她死的時候也只有二十五歲。

    「是啊,聽說陛下很是看重孫將軍呢。」明璫低聲說道:「只是,咱們在這裡呆了好幾天了,將軍除了姑娘昏迷的時候來了幾趟外,都沒問過咱們是什麼人,奴婢著急著呢,剛剛想去找個人跟孫將軍說一聲,托孫將軍跟九郎君帶個話兒,可是那些人都冷冰冰的不理我。」

    「嗯,沒關係,會有辦法的。」賀繡默默地看著腳邊綠油油的青草,心裡卻另有打算。

    這一場劫難她有幸躲過去,卻不知道以後的劫難是否都能躲過?

    上一世,她死在了賀敏的手裡,就因為自己在她的手裡爭得了謝燕文的寵愛。而這一世呢?自己居然一步步得到了王博的愛重,以至於觸怒了包括九公主在內的那麼多貴女,那些人隨便是誰動動手指頭便可以把消滅的乾乾淨淨。

    因為謝燕文,她落得一個棒殺的下場。而因為王博,她怕是萬箭穿心都不止啊!

    是該重新想一想了。藉著這次的機會讓自己在王博的身邊銷聲匿跡,應該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吧?只是明璫怎麼辦呢?為什麼自己一想到這些,心口竟是如此的疼痛?

    明璫看著賀繡蒼白的臉上那種痛苦的表情,又輕聲說道:「姑娘,阿信還活著。」

    「阿信還活著?」賀繡驚訝的睜開眼睛,不解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他當時也受了傷,腿上中了一箭,胳膊上中了一箭。我們二十名護衛只剩下了他和另外三個。這四個人和我們一起都被孫將軍救回來了。只是——奴婢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

    「還有四個人……」賀繡酸楚的心中又燃起了一點希望。當時自己帶著二十名護衛去參加九公主的宴會,最後卻只剩下了四個人,還搭上了一個百靈……

    「姑娘,您別灰心,當時阿珂姑娘來找過您之後,奴婢便叫人去給九郎送信了。如今姑娘失蹤了四天,九郎怕是已經在四處尋找了。這裡離建康城不遠,就算孫將軍不幫我們,九郎也會找到這裡的。以九郎的勢力,他一定會查明白是誰做的,一定會為姑娘報仇的。」

    「明璫!」賀繡伸手握住明璫的手,低聲喝道:「九郎會怎麼為我報仇?他會忤逆陛下嗎?他會背叛家族嗎?我只是個小小的庶女!明璫,你在九郎身邊那麼久,怎麼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姑娘……」明璫猛然一驚,呆呆的看著賀繡,又無措的掉下眼淚來,「姑娘,這可怎麼辦好呀!難道我們要在這軍營裡過下去麼……」

    「明璫,我們不能跟九郎聯繫了!」賀繡忍著心口中劇烈的絞痛,緩緩地說道:「我已經利用了他一次,已經讓他很為難了……不能再找他了……」那樣一個神仙一樣的人,她怎麼能讓他因為自己而手染鮮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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