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薛芷琪看著山腳下站著的一群人,眉頭抽搐了一下問道。
她怎麼不記得從沐家救出來了的慕容族人裡有這麼兩位「器宇軒昂」的人物呢?
那兩個人不過三十左右的年紀,一身雪白的衣袍,纖塵不染,乍看之下似乎與普通的富貴人家沒有任何的不同,但是自己看兩眼就知道。
在他們的眉眼之間帶著一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就算是跟慕容家的族人站在一起,卻也是涇渭分明,絕對屬於鶴立雞群的那種感覺。
薛通看了一眼,隨口說道:「那就是統治中原地帶勢力裡的人。」
「那些自詡為統治者的人?」薛芷琪眉頭微微一皺,果然是夠有優越感的。
「我來。」薛通說道,直接把問題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這裡是他的妻兒,沒有理由讓妻兒出面。
薛通走了過去,先是看向了大長老,問道:「人都沒有問題嗎?」
「都平安。」大長老趕忙說道,同時給薛通介紹旁邊「醒目」的兩個人,「這兩位是那邊的人……」
在中原地帶沒有人會直接說出統治者這樣的稱謂,因為這樣的稱謂,只不過是中原地帶的人給這些人起的「名稱」罷了。
薛通含笑點頭:「兩位,來這裡可有什麼事情?」
左邊的那個人,對著薛通微微拱手說道:「我家大人擔心暗域的力量危害中原,所以,派我二人前來查看一番。」
「如此的話,那就請二位轉告大人,暗域的力量已經消散,不會有什麼問題。」薛通笑著說道,同時微微的側開了身子,「當然,也可能我查尋不利,二位可以上山去看看,以防有漏網之魚。」
薛通的話,讓這兩個人微微的點頭,算是跟薛通打過了招呼,然後越過他們,上山。
大長老看了看薛通他們,最後還是決定跟慕容瑾開口:「家主,你們……」
「有勞大長老為我們考慮了。」薛通接下了大長老的話,說道,「我們自有去處。」
一句話等於是堵回了大長老的提議,同時也是跟慕容家劃清了界限,他們不會再回慕容家了。
這麼說的時候,薛通一直在注意慕容瑾的臉色,看到的是慕容瑾含笑的模樣,薛通是放心了。
慕容瑾也不想回慕容家,把慕容家的族人都救了出來,慕容瑾也完成了她家主的使命。
「如此,就請各位珍重。」大長老也明白他們慕容家跟薛通之間有永遠都無法調和的問題,拱手行禮,然後帶著慕容家的族人離開。
「我們先去小鎮落腳,剩下的事情慢慢再說。」薛通提議道,自然其他人沒有任何的異議。
就在薛芷琪他們往小鎮走的時候,剛才兩個上山的人直接的準確的找到了昨天晚上薛通薛芷琪他們跟暗域之人動手的地方。
路線是那麼的筆直走過去,一點彎路都沒有繞,就跟他們知道那個地點似的。
等到兩個人將兩個地方全都轉了一圈之後,在山頂匯合。
昨天晚上,薛通跟薛芷琪被引開,其實都是離山頂不遠的地方。那兩個人聚到了一起之後,全都沉默了,互看了一會兒之後才同時吐出了兩個字:「詭異。」
「回去再說。」說著,其中一個人拿出一柄材質極為奇怪的匕首在空中一劃,立刻出現了一道裂痕,兩個人鑽了進去。
重重宮殿之後的禁地內,突然的露出了一道裂痕,兩個人走了出來,立刻的跪倒在地,對著上面盤膝而坐的人恭敬的說道:「大人。」
「我們去那裡查探過了,確實是暗域力量,只不過……相當的詭異。」
盤膝而坐的人微微的睜開了眼睛,看著下面跪伏在地的人,並沒有說話,只是等著他們繼續稟告。
「查到了他們跟薛通薛芷琪交手,最後卻全都消散了。」其中一個人將查到的消息說了出來,「薛通與薛芷琪的力量絕對不是暗域之人的對手,最後,卻是薛通薛芷琪父女獲勝。這件事情十分的蹊蹺。」
「在那兩處所在,我們察覺到最後暗域的力量極為濃郁,薛通跟薛芷琪的靈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可是……」
後面的話,那個人沒有說出來,大殿裡的人全都明白他的意思。
「下去吧。」盤膝而坐的人輕輕的說道,他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
「是。」兩個人恭敬的離開,退了出去。
等到那兩個人離開之後,盤膝而坐的人眉頭微微的皺緊,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自語的低喃著:「暗域力量濃郁,一定是暗域之人佔了上風,為什麼最後死的反倒是暗域之人呢?」
沒有理由說力量越強死的越快,一定是薛通薛芷琪還有保命的方法,但是……為什麼他的手下竟然查不到薛通薛芷琪的力量痕跡?
這、豈不是太奇怪了?
「薛家父女到底是什麼人?」盤膝之人用手指揉了揉他脹痛的額頭,百思不得其解。
薛芷琪他們可不知道,他們已經讓中原地帶的這位大人物頭痛,他們走了兩天多的時間,才到了小鎮。
找了一處地方休息,要不是身上還有傷口,薛芷琪真的想不到他們才剛剛經歷過一場惡戰。
看小鎮的環境,要多平和就有多平和。
「沐家那邊這麼大的動靜,這裡一點消息都沒有嗎?」薛芷琪奇怪的問道。
「肯定知道。」慕容瑾說道,「在中原地帶比其他地方的消息還要靈通。就算是沐家的人全部消失,我相信,咱們還沒有來到小鎮的時候,那個消息已經傳了過來。」
「啊?」薛芷琪錯愕的盯著慕容瑾,要是那個消息傳過來了,怎麼,這裡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們好歹也是跟沐家滅門有關係的人,小鎮上的人,看他們的反應,一點異常都沒有。
「在中原地帶,沒有人會在意誰殺了誰,哪裡又被滅門吞併了,只要不影響他們自己的生活就不會有人去管。當然,要是有利益或者是可以佔上一點便宜的話,還是有人樂於參與其中的。」慕容瑾說道。
提到這個,她就想起來當年慕容家被沐家汪家聯合追殺的情況了,當時可是沒有任何一方出手救援。
全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就是中原地帶的生存法則。
「這次沐家死的太突然,就算有人想去撈點便宜,估計都沒有機會。」薛通面含譏諷的說道,「不過,現在你要是還在沐家,你就會發現此時的沐家很熱鬧。」
「熱鬧?」薛芷琪愣住了,沐家都死絕了還有什麼好熱鬧的?
「人都死了,裡面的東西就是無主的了。」薛通笑著說道。
薛芷琪無奈的一按自己的額頭,感歎道:「趁火打劫啊?這不是強盜行為嗎?」
「你以為呢?」薛通好笑的說道,「別把中原地帶想的多乾淨,這裡無非就是實力比外面強上一些,其實,意思一樣的。」
「因為力量更強,所以更混亂。」薛通的話,薛芷琪聽明白了。
越是實力強,需要的東西就越「高級」,無論是靈力的修煉,還是靈石的爭奪,都比外界更困難,所以,那樣的爭鬥就會更強一些。
「不過,現在去沐家還能有什麼東西嗎?」薛芷琪隨意的感歎一句。
薛芷琪的話,讓薛通一愣,心思一轉,問道:「怎麼會沒有東西?咱們走的時候可是沒有動沐家的一分一毫。」
他們離開的時候是直接走的,沒有人提出要回去,要是說當時太混亂沒有想到的話,還情有可原。
現在,他已經說出來,薛芷琪竟然一點都沒有露出失望懊悔的神情,難道是,她已經想通了問題的關鍵?
「有的也無非就是一些錢財等物。」薛芷琪聳肩說道,「有實力,想弄到那些東西不是很簡單嗎?至於沐家的靈石,或者是什麼對靈力修煉有用的東西,恐怕一點都沒有吧。」
「東西沒有?」薛通笑著問道,「你怎麼知道沒有?」
「暗域的人一直是跟沐家在一起的。給我的感覺就是沐家依附在暗域之人的身上修煉。他們以為從暗域之人那裡得到了好的修煉方法,可以不停的提高靈力,自然是有什麼好的東西全都利用上了。哪裡知道……」
說到這裡,薛芷琪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譏諷的笑意:「他們以為自己是利用暗域之人的力量在修煉,其實哪裡知道,他們不過是暗域之人圈養的、可以自己提高靈力的養料罷了。」
「那天晚上,暗域的人一下子把沐家人的力量全都抽取過去,就算是沐家還留著什麼靈石或者是可以儲存靈力的東西,也不可能剩下。」薛芷琪相信,暗域的人沒有那麼傻。
這麼多年了,難道還不知道沐家能有多少實力嗎?
「芷琪真是聰明。」薛通得意的說道,「我的閨女就是聰明。」
薛芷琪默然,難道她表現得很白癡嗎?
「別人就想不到這個問題,現在撲過去,無非就是拿到一些身外之物,估計,該有一堆人罵娘了。」薛通哈哈的大笑著,顯然是心情極好。
薛芷琪默默的瞅著薛通,極度換衣,她父親的腦子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別人不知道就算了,她可是親自經歷過暗域之人的事情,知道沐家跟暗域的人有勾結,難道,她還指望著暗域的人把什麼好東西留下嗎?
要是有可以提高靈力的好東西,暗域之人跟他們對上的時候,沒有理由不一起吸收走。
「他這是高興的。」慕容瑾笑看著薛通,跟薛芷琪說道,「他開始以為你的靈魂不會完整,現在完整了,這麼聰明,他高興。」
任何一個正常的父母都是愛孩子的,為了保住孩子的性命,不得不抽取掉一部分靈魂力量,這樣的痛,只有為人父母才能體會得到。
現在,看著自己的孩子,這麼聰明的,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薛通這是得意,這是輕鬆,自然就有些忘形了。
「我當然高興。」薛通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好意思,「現在一家團聚了,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高興的?」
「是啊。」薛芷琪點頭附和的笑著,只是,神色有些暗淡。
「芷琪,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慕容瑾開口說道。
等到薛芷琪離開之後,她才問著薛通:「那個桓湛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就是知道有桓湛這麼個人,跟女兒的感情也很好,只是,桓湛以前是做什麼的,是什麼樣的人,她都不清楚。
「這個……」薛通被慕容瑾一問,也開始撓頭,他還真不知道桓湛以前是做什麼的,「他說他是魔帝,不是這裡的人。」
慕容瑾點頭,然後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說道:「繼續啊。」
「沒、沒了……」薛通尷尬的說道。
「沒了?」慕容瑾驚愕的瞪著薛通,「女兒身邊的男人,你就知道這麼點?」
「桓湛這個人,是有點神秘,但是,他是真心對女兒的。你也應該可以感覺得到。」薛通趕忙辯解著,他是不知道桓湛以前的太多事情,但是現在知道桓湛對薛芷琪的心意不就好了?
「可是,桓湛這麼一走,把女兒的心思全都帶走了。看著芷琪這麼無精打采的模樣,真的是……」慕容瑾心裡難受。
好不容易一家團聚了,她自然是希望一家人開開心心的,但是,芷琪惦著桓湛,芷琪不開心,她又怎麼可能開心?
「桓湛應該不會有事。」薛通說道。
就憑著桓湛留下的一點力量,就可以對付暗域的人,要是桓湛本身,那得多強?
說到這裡,慕容瑾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了。
說一千道一萬都沒有用,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找不到桓湛,能做的也只有是等了。
薛芷琪他們擔心的桓湛此時正在暗域之內慢慢的行走。
一身的黑衣,被暗域獨有的勁風吹得獵獵作響。
平原之上,寸草不生,只有堅硬的粗糙的石礫,黝黑的岩石,就連樹木都是少之又少。
就算是生長了一棵,也不過是彎彎曲曲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壓彎,盤旋兒上的生長著。光禿禿的樹枝,好像是被炭燒過一般,沒有半點翠綠的枝葉。
暗紅的天色,好似是蒙了一層淡淡的血液。
暗域裡的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永遠都無法消退的血腥味道,比正常溫度還要熱上一些,讓人呼吸進去,只會愈加的煩躁,讓情緒激動,心緒難平。
這裡的環境也催生了暗域之人心裡的殺意,一路走來,桓湛見到了不少廝殺的人群,如果那些可以稱之為人的話。
灑下的熱血,根本還沒有等到落地就已經化在空中,為暗域裡的血腥味道又增加一分,熱度再起慢慢的提高。
也不知道是從一開始,是各種生物的殺意催化了暗域的詭異環境,還是暗域的詭異環境催生了各種生物的殺意。
總之,這裡就是一種極為詭異的惡性循環。
因為各種生物的殺意,所以讓暗域的血腥味道更濃溫度更高,因為血腥味道太濃溫度高,所以才讓各種生物心情煩躁,殺意翻湧。
就這樣,不停的循環著,暗域成為了活生生的煉獄,裡面所有的生物都是裡面的一分子,又同時是暗域的養料。
就在這片平原裡,離桓湛不過十幾丈遠的地方就有東西在廝殺,桓湛看都沒有看上一眼,依舊走著他的路。
他的那份隨意好像根本不是走在人人心生懼意的暗域裡,而是在飯後悠閒散步似的。
就在桓湛走過的時候,旁邊廝殺的生物已經停下了啃咬的動作。
那個按在人屍體上的生物像狼又不像,黝黑的皮毛好像是被炭燒過似的,猩紅的眼睛裡露出的只有貪婪,尖銳的爪子抓在腳下的屍體上,一用力,就撓下了大塊的皮肉。
皮肉翻捲,暴露在空氣中,上面的血液立刻就被蒸發乾淨,只留下失去了血色慘白的肉。
低低的咆哮從野獸的喉嚨深處發出,上半身微微的伏低,露出銳利的牙齒,在日光下閃爍著森寒的光芒,威脅的對著桓湛低吠著。
桓湛行走的路線有點侵略它的進食空間了。
要是在暗域之外的其他地方,野獸才不會在意呢,至少十幾丈的距離,就算是有敵人,他們也不會受到打擾。
但是,對於暗域的生物來說,這個距離就已經是危險的距離了。
這個距離範圍已經讓野獸感覺到了不滿,這片區域是它的,它需要進食,這個外來者侵犯了它的地盤。
任憑那頭野獸怎麼的威脅,桓湛就跟沒有聽到一樣,繼續走他的。
終於,野獸忍無可忍的一蹬腳下的地面,張大了嘴巴撲了過去,目標——桓湛的咽喉。
桓湛看都沒有看,手指一動,噗的一下,那頭氣勢十足的野獸從半空中直直的掉了下來,摔到了地上之後,動都不動一下,連抽搐都沒有。
桓湛依舊走著他的路,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好身手。」桓湛的背後有人撫掌朗笑道。
那人等著桓湛聽到聲音之後停下腳步,回頭跟他說的什麼。
他甚至都準備好了桓湛各種反應之後的說辭,可惜,在他說出話之後,桓湛依舊繼續不緊不慢的走著。
無視!
他被人徹底的無視了!
剛才才瀟灑的笑容漸漸的扭曲,這是什麼情況?
他竟然被人如此徹底的無視?太給臉不要臉了。
「站住!」人影一閃,那個人已經擋在了桓湛的面前,這個時候桓湛才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冷著一張臉,看著擋在他面前的青年,一言不發。
青年盯著桓湛,等著桓湛開口,然後,他就看到桓湛動了,慢慢的往旁邊挪開了一步,想要繞過去繼續走。
青年氣得七竅生煙差點沒吐血暈過去。
他是生氣,但是並不代表他笨。
桓湛是沒有對他動手,不是因為害怕他,而是因為——不屑!
桓湛看他的眼神就跟看路中央的一塊兒時候一樣,他對於桓湛來說,不過是一塊兒礙事的死物。
「桓湛,你來暗域濫殺,到底是為了什麼?」青年腳跟一轉,再次的擋在了桓湛面前。
桓湛終於是停下了腳步,正眼看向青年,然後慢慢的開口,反問了一句:「濫殺?」
「剛才明明是你侵入了進食動物的地盤,你卻對它一擊斃命,不是濫殺是什麼?」青年問得是理直氣壯,換來的不過是桓湛眼底濃濃的嘲諷。
「我走我的路,它非要攻擊我。」桓湛說的是那麼的理所當然,對他來說,礙事的東西都沒有存在的必要。
「它是以為你要妨礙它進食,所以才……」
青年的話還沒有說完,桓湛就打斷了他,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在暗域裡,連對手的強弱都無法分辨,還有活著的必要嗎?」
桓湛的意思太明顯了,完全就是說那頭野獸咎由自取。
只是,青年卻從桓湛的話裡聽出了另外的一層意思,沒有活著的必要,是說剛才的那頭野獸,還是在說他?
他現在擋在桓湛的面前,算不算不會分辨對手強弱?
這麼一想,青年的後背突然的冒出了一層冷意,他怎麼覺得心跳加速了呢?
青年怎麼想的桓湛根本就不會去考慮,只是冷冷的繞過了青年繼續往前走。
這次青年沒有再去擋著桓湛的去路,而是留在原地呆呆的出神。
桓湛沒有殺他,絕對不是因為他是桓湛的對手,而是因為他識時務。
剛才的野獸要是不殺的話,會一直攻擊桓湛,為了不麻煩,桓湛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了麻煩。
至於他……比野獸要聰明得多,自然知道該不該出手。
所以,他在桓湛的心裡,算是比那頭不長腦子的野獸高明一點嗎?
這個結果想出來之後,讓青年表情扭曲,這是什麼鬼答案?
縱然心裡有太多的不甘,他也無能為力,只是短暫的對視,他就知道,自己絕對不是桓湛的對手,看來他要快點回去稟報一聲才是。
君主應該有他的打算吧,那就不他可以操心干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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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新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