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芷琪在路上跟普通的居民一樣,走走停停的看著周圍的情況。一路走來,都沒有太注意看這裡的風土人情,正好趁著這個機會看看。
桓湛陪在薛芷琪身邊在街上閒逛,對於他來說,周圍的情況並沒有什麼感覺。怎麼樣的街景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他從來都不是那種對什麼事情有興趣的人。
當然,他現在只對一個人有興趣。
並且,他現在深深的覺得,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在客棧裡休息來得好。
所以,一路上就是這麼一個情況,薛芷琪在前面興奮的左看右瞧,桓湛就跟在薛芷琪的身邊,看著身邊這個興奮的小女人。
走了一會兒之後,薛芷琪轉頭看著桓湛問道:「怎麼了?不舒服?」
「沒有。」桓湛興趣缺缺的說道,「都一個意思,不如會客棧去休息。」
說到休息的時候,連桓湛自己都不知道他眼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光芒,將他心底的想法徹底暴露了出來。
薛芷琪臉上一燙,一接觸到桓湛的那個眼神,嘴唇不知道怎麼的,突然的就一陣酥酥麻麻的燙。
咬牙,低哼一聲,轉頭就走。
這個無恥的傢伙,下午的時候她的嘴唇到後來都是木的了,幾乎沒有什麼感覺。
最後還是他運轉力量,慢慢的讓她的唇消腫。
桓湛的賣力,讓她深深的懷疑,這個傢伙是不是餓了?
八輩子沒有見過肉啊?
真當她的嘴唇是肉片啊?啃起來沒完?
看到薛芷琪的反應,桓湛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好像下午確實是有點過分了。
最後差點出事。
其實他倒是不介意兩個人更進一步瞭解,問題是,現在還有這麼多的事情,薛芷琪心裡有事,肯定是沒有心情。
到時,耽誤了她的事兒,她該不高興了。
既然這樣的話,他就正好把進一步瞭解押後,等選個好時機再說吧。
「別走這麼快,人多,走散了怎麼辦?」桓湛趕忙緊走了兩步跟上了薛芷琪,拉住了她的手。
桓湛這麼一問,薛芷琪想都沒想,嘴裡的話根本就沒有經過大腦,直接的就溜了出來:「沒事,反正你肯定能找到我。」
話一出口,薛芷琪恨不得咬掉她自己的舌頭。
真是的,她幹什麼說話不過腦子?
果不其然,被拉住的手一緊,手指被分開,與某人十指相扣,被握得緊緊的。
桓湛心情極好的勾起了唇角,薛芷琪那話根本就是對他完全的依賴跟信任,讓他相當的高興。
「芷琪,你特意出來做什麼?」桓湛問著薛芷琪,他絕對不會相信薛芷琪只是出來閒逛的。
還有就是,要調查四方勢力的事情,鬼魅調查的應該比她更詳細吧。
「我來找找東西。」薛芷琪笑道,就知道事情都瞞不了桓湛,跟他實話實說,「邵凌老師不是送我了一個信物嘛,我想順便看看老師的家族現在怎麼樣了。」
不是說要找邵凌老師的家族尋求什麼幫助,而是想去看看老師的家族到底過的好不好。
當時,邵凌老師把東西給她的時候,那個眼神讓她感覺,邵凌老師真的並沒有放下他自己的家族。
別看是留在了靈域大陸,但是,心裡一直裝著家族的。
她現在就算是暫時回不去靈域大陸,去看看,也算是幫老師瞭解了一樁心事。
「咱們走過的城池都是在趕路,我也沒有注意到裡面有老師家族的產業。現在正好在這裡停留,順便去看看。」薛芷琪說著,與桓湛在街上走著。
她除了看路邊的攤位之外,就是看周圍的建築店舖,看看上面是不是有老師家族的圖騰。
可惜,走了大半條街道了,並沒有看到。
薛芷琪無奈的輕歎:「可能真的家族沒落了,我們去小巷子裡找找看吧。」
「好。」桓湛沒有異議,跟薛芷琪離開了主幹街道,往旁邊的小巷子裡走去。
這樣的小巷子也是很多,裡面也不都是居民區,同樣的有很多的店舖,只是沒有主幹道那麼繁華罷了。
人流自然就是少了一些。
走了一會兒,薛芷琪突然的站住,扯了一下桓湛的手。
桓湛順著薛芷琪的目光看過去,果然是見到了一家店舖,上面不太起眼的角落裡有一個圖騰。
那個是邵凌交給薛芷琪的信物上一模一樣的圖騰。
只是,這家店舖……
桓湛抬頭,看著那在夜風中飄搖的布制招牌,上面寫著一個字「酒」。
原來是個酒館,而且還是一個相當簡易的店舖。
薛芷琪外頭笑了笑:「我們進去喝一杯吧。」
桓湛點頭,跟薛芷琪走了進去。
裡面一共就三四張桌子,點著油燈,屋內稍顯昏暗一些,與其他家燈火通明的店舖相比,有些蕭瑟的感覺。
一張櫃檯後面好像就是廚房,裡面站著一個老闆模樣的人,正在櫃檯後面無聊的坐著,呆呆的出神,連客人進來都沒有發現。
「老闆,有什麼酒?」薛芷琪跟桓湛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下,揚聲說道。
一聽到薛芷琪的聲音,櫃檯後面的老闆這才突然的回神,並沒有出來招呼,而是在櫃檯裡面說著:「有自家釀的桂花酒。」
說完之後就沒話了。
薛芷琪額頭滑下一滴冷汗,敢情這酒館就賣一種酒嗎?
難怪這麼冷清,沒關門大吉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來一壺,隨便弄點下酒菜。」薛芷琪說道,反正他們早就吃完晚飯了,並不餓,她就是想過來看看。
「好。」老闆點頭,很快的就端了一個托盤出來,上面放著一壺酒,兩碟小菜。
真是小菜,一碟涼拌菜一碟醬牛肉。
薛芷琪看完,真的是無語了。
兩種菜都是不用現去廚房做的,看來是早就準備好的,再加上從酒缸裡舀出來的酒……
難怪這麼快,不快才怪了。
桓湛倒了兩杯出來,自己端起來,慢慢的品了一下。
酒還不錯,算得上好酒,只是還不到那種讓人念念不忘的地步。
薛芷琪也端了起來,慢慢的喝著,她平日裡很少沾這種杯中之物,只是應個景。
小菜也是不好不壞,屬於那種吃過就忘的感覺。
兩個人在這裡坐了半個多時辰,這才喝完吃完,結了賬之後,離開了酒館。
等到薛芷琪他們離開,酒館的老闆將東西收好。把碟子酒杯酒壺往旁邊的桶裡一扔,並沒有立刻去刷洗,反倒是坐在了櫃檯前,慢慢的翻著賬本。
在上面寫著東西,似乎是在記賬。
在記上剛才的那筆收入之後,又寫了一句。
夜、客兩人,一男一女,非比尋常。
一行字跡剛剛寫完,然後墨汁快速的隱去,就好像被紙張直接給吸收去了似的。
剛才那塊兒寫了這句話的賬簿又恢復乾淨,上面留下的依舊是多了一筆不多不少的收入。
就在這個時候,走出了酒館的薛芷琪與桓湛兩個人並沒有馬上的回客棧,而是依舊在大街小巷的亂轉。
轉了一部分的街道,果然是沒有再見到同樣的有標記的店舖,看來這片城區就是只有那一家。
因為天靈大陸的城池都相當的大,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們根本就不可能逛完。
除非兩個人直接將力量使用出來,快速的在城裡狂奔,也許能把整座城池給轉完。
但是,他們並不想引人注意,也就當成最普通的人,慢慢的閒逛。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兩個人慢悠悠的回到了客棧,就跟那些在外面逛累了回去休息的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回到客棧之後,薛芷琪跟桓湛直接去分別沐浴,洗漱好了之後,窩在了床上,薛芷琪盤膝想著事情。
桓湛洗好之後回來,正好看到薛芷琪在床上沉思,直接過去,將她摟在了懷裡,讓她半躺著,問道:「怎麼了?」
「你覺得邵凌老師的家族真的沒落了嗎?」薛芷琪問著桓湛,她總是覺得不太對勁。
「你覺得呢?」桓湛並沒有給薛芷琪意見,他只是想聽聽她的想法。
薛芷琪跟桓湛倒是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邵凌老師說他們家族也許會沒落,說了一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這就說明,至少在以前邵凌老師的家族是相當不錯的。可是……現在一看,好像相當的淒慘啊。」薛芷琪開始計算著他們轉的情況,「我們晚上走了差不多有五分之一的地方了吧?整座城池我們轉了可能有五分之一。」
「只發現了一家店舖,其他的一點都沒有找到。咱們住的這個地方又不是落後的地方,要是開店舖或者是其他的,這片區域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薛芷琪說道,「而且我也留心民居了,裡面同樣的沒有標記。」
這說明一個什麼問題?
說明在一座城池裡,邵凌老師家族的產業很有可能只有幾處,甚至有可能只有這一處。
「也許是真的沒落了。」桓湛不甚在意的說道,「一個家族要想沒落,很有可能一夜之間就沒落消失,都是正常的。」
要想讓一個家族消失,方法太多了。
誰知道邵凌離開他們家族多長時間了?
更何況,天靈大陸的情況比較複雜,競爭也比靈域大陸要激烈得多。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遭到滅門之災,要是說一夜之間消失,也不是沒有可能。
「話是這樣說……」薛芷琪總是覺得不太對勁,「我還是感覺不太對。」
桓湛笑了笑,好奇的問道:「哪裡不對?」
「看那家酒館所處的地方,在小巷裡。雖說是小巷吧,但是位置離主幹的街道又不是很遠。看似七扭八歪的才能找到,但是要是說直線距離的話,並不遠。算是一個鬧中取靜的地方。」
薛芷琪從各個方面開始分析,因為是邵凌老師家族的事情,她自然是多注意了一些。
「按說一家店舖想要做生意,怎麼都是要弄得紅火一些。可是,酒館的情況就很奇怪,裡面並沒有特意的要招攬生意的感覺。」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桓湛隨口接下了薛芷琪的話,「酒館的生意不好做,入不敷出。自然就不會浪費多餘的錢財去裝飾店面,還有浪費在燈火上。這個跟酒館所處的小巷相當的吻合。」
「我知道。」薛芷琪點頭,她是承認桓湛的說法,「你不覺得奇怪嗎?那裡的酒還有小菜,味道……相當的普通。」
「所以,生意才不好。」桓湛接口說道。
「是普通,有點太普通了。普通到,讓人吃過喝過就沒有任何的印象,根本就不會想起來。」薛芷琪挑眉說道,「所以我才覺得奇怪,這種感覺就是想要讓人忘記他們家的酒菜似的。有一種特意要掩藏自己,故意擦掉痕跡的感覺,你不覺得嗎?」
桓湛但笑不語,看著薛芷琪自己在那裡慢慢的分析,他喜歡看薛芷琪這樣認真想事情的模樣。
「要是說沒落,幹什麼不去努力的想辦法提高他們酒館裡的飯菜水平。要是想要以此為生,想要賺錢,就應該努力。」
「有錢去開店,難道沒有錢請個廚子嗎?就算是沒有錢請個廚子,他們這麼大的一個家族,還沒有一個做飯好點的嗎?就算是磨練也磨練出來了吧?」
「再退一步說,沒有做飯好的。做別的營生不可以嗎?」薛芷琪分析著不同的可能,最後都是圍繞著她的結論出來的。
「所以,我總是覺得,那個不是一個單純的酒館。好像是,一個據點,就是為了存在而存在,又不想引人注意的地方。」
薛芷琪說完,看向了桓湛,想從桓湛那裡得到一點肯定。
抬頭一看,看到的卻是桓湛滿眼的笑意。
薛芷琪微微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麼,驚呼一聲:「好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剛才誘導她說這麼多,敢情桓湛早就知道了那家酒館不對勁了吧。
「那個人身上沒有太多的靈力氣息,卻有血腥的味道。」桓湛笑道,雙臂一緊,把薛芷琪給圈在了懷裡,省得懷裡的女人炸毛髮飆。
「我對那些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仔細,但是我一進去就感覺到那個老闆身上有濃重的血腥味道。」桓湛輕輕的摩挲著薛芷琪的手臂,安撫著她。
「感覺到他身上的血腥味道,我才觀察情況的。我是先感覺到不對,跟你這樣的分析完全不同。」
聽到桓湛這麼說,薛芷琪也就大方的接受了,還不忘得意的仰起頭來:「我的分析沒有錯吧?」
「嗯,確實很可疑。」桓湛點頭,要是在外人的眼裡看起來,那家酒館沒有任何的奇怪。
不就是一條小巷子裡的一家生意不好不壞的地方酒館嘛。
那個地方的食物,也就是賣給周圍的人食用,不會有人特意來吃,也不會有人特別的嫌棄。
維持經營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倒閉或者是生意紅火根本就不可能。
能一直維持這樣的情況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就是啊,那家店一看就是很多年了。沒有關門大吉,只能說那家老闆太有毅力了。」薛芷琪想到酒館的招牌,還有他們大門牌匾等地方。
一看就是使用了很多年的痕跡,絕對不是才經營一年兩年的感覺。
這樣維持一家不好不壞,可能也不會有多少盈利的酒館只有兩種人。
一種是沒有其他的求生技能,只能這樣靠著酒館餬口。但是要是這樣人的話,為什麼看到了客人之後沒有特別的招呼,連一份生意人應該有的熱情都沒有。
生意要是好,也還說得過去,明明都是隨時會關門的酒館還這樣的招待客人,真的是相當的令人費解。
那個老闆好像有一種,愛吃不吃,愛來不來,隨便的感覺。
求生無望似的。
要真的求生無望,還來開店幹什麼?
怎麼想都想不通。
所以,也就有另外一個可能,那就是,酒館的老闆根本就不是靠著整個維持生計。
只有這樣,他才不會在意生意的好壞,不會想收入怎樣。
他要做的就是讓這個酒館存在在這裡,不被人記住的存在。
「難道說是收集情報?」薛芷琪問著桓湛,想來想去,就只有這樣的一種可能。
「應該是。」桓湛笑了笑,並沒有太在意,只是隨後的說了一句,「看來邵凌家族真的比他說的要麻煩得多。」
「真是……」薛芷琪不知道怎麼評價才好。
本來想去邵凌老師的家族看看,好求個安心。
哪裡知道,一看之下才發現,這個竟然這麼的古怪。
她自然不敢貿然的過去,還是先觀察一下再說吧。
天靈大陸果然是比靈域大陸複雜得多,真是相當的不爽啊。
桓湛笑笑,催促著薛芷琪:「睡覺,忙了一天了。」
「嗯。」聽到桓湛的催促,薛芷琪也就聽話的躺下,她確實是要好好的休息一下,讓腦子放空一下,好好的想想,爭取快點把事情理順。
桓湛抱著薛芷琪,讓她睡著之後,桓湛想到了在客棧之外見到的幾個人。
很隨意的路人,就是在旁邊的店舖買東西,還有在客棧大堂裡吃東西的。
在見到他們進來之後一切如常,從他們的神情上根本就看不出來什麼奇怪的異常,真的就像是普通的客人一般。
問題是,桓湛的感覺多敏銳,他感覺到了,在他跟薛芷琪進來之後,那些人的精神有些戒備。
那種發現目標人物之後的身體本能反應,他是不會認錯的。
肌肉的緊繃,精神的戒備,就算是臉上的表情掩飾得再好,也沒有用。
一個人的本能反應是不容易改的,很顯然,那些人還沒有那麼好的素質。
這些人應該不會是邵凌家族的人,他們從酒館出來的時候,那個老闆並沒有特別的反應。
頂多就是覺得他們實力不錯而已。
要是說每個到他們酒館之後的客人他都去調查的話,邵凌家族的人豈不是要累死?
更何況,一下子就派來這麼多人,太不正常了。
也就是說,那波人是其他勢力的。
彼此之間是認識的,互相有合作。
這個問題就讓桓湛就有點比較鬱悶,他想不出來,他們才來到這座城池有什麼機會去引起別人的注意?
他跟薛芷琪不過是晚飯之後才出去轉了一圈,沒有可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邵凌家族的那個酒館老闆,沒有必要出動這麼大的陣勢。
他們更是剛來天靈大陸沒有多久,一路走來,沒有得罪任何人。
有接觸的就是住宿,準備乾糧趕路。
不可能得罪人,更不可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更何況,在這座城池之前,並沒有這樣的被別人關注過。
也就是說,他們被人感興趣是因為來到這座城池之後。
那麼……到底是……
桓湛腦子裡靈光突然的一閃,想到了一個可能,下午的時候,雲卿出去過。
「下午你幹什麼去了?」桓湛想到就要做,直接透過腦海跟雲卿進行無聲的交流。
正在熟睡的雲卿一下子就被叫醒,迷迷糊糊的想了一下才意識到這是桓湛在跟他「對話」。
嚇得雲卿一個激靈,立刻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我去給雷電鼠買個好玩的東西,怎麼了?」
雲卿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桓湛這麼的在意,竟然在大半夜跟他這樣的交流。
「遇到了什麼人,或者是奇怪的事情了嗎?」桓湛跟雲卿說話一點都沒有拐彎,直接的問道。
「奇怪的事情?」雲卿想了想說道,「沒……啊,有!」
雲卿突然的想到了一件事情,趕忙跟桓湛說道:「我在回來的路上撞到了一個人。」
桓湛沒有發表意見,撞到一個人根本就不夠成尋仇的理由,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在天靈大陸,還沒有哪個白癡會因為一撞就結仇的。
天靈大陸哪個人都不簡單,誰會那麼無知。
果然,雲卿後面還有話。
「我的頭巾有點歪了,然後那個人捏了一下我的耳朵。」雲卿慢慢的說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忐忑的感覺。
他一直覺得都沒有事情,難道說,那個人有什麼不對嗎?
雲卿心跳加速,總感覺自己好像是闖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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