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飯,薛芷琪並沒有出去,而是在客棧裡等等,等著外面風頭過去再說。
天知道朱意濤他們會鬧成什麼樣子?
這個時候同樣知道消息震驚的人還有鬼魅,聽著手下人的稟報,鬼魅愣是半天沒有反應上來。
手下人沒有聽到鬼魅的命令也不敢說什麼,就那麼垂首站在一旁等著吩咐。
「那是朱意濤自己說的?」半晌之後,鬼魅才整理好頭緒,問著他的手下。
「對,朱意濤在大街上自己喊的。」手下回憶著當時的情況,如實的回稟著,「他跟發瘋似的從自己的住處衝出去,然後在街上遇到了被引過去的靈源學院院長的兩個手下,突然的就那麼喊了一聲。」
手下人眉頭皺著,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有點奇怪。
鬼魅看到自己手下的反應,問了一句:「怎麼,有何不妥?」
鬼魅的手下想了想說道:「當時朱意濤衝出去的時候神智不是很清醒的樣子,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或者是刺激」
手下人盡量的尋找一個比較貼切的形容:「感覺就是朱意濤憑著本能衝出去的。到了大街上見到路人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見到靈源學院院長的那兩個手下人之後,才大喊著衝了上去。」
「當時的感覺就好像是朱意濤十分肯定殺了他們全家的人就是靈源學院院長的那兩個手下。」鬼魅的手下將當時看到的情況以及他的感受說了出來。
鬼魅聽完之後,沒有立刻的說話,而是深思了一會兒,這才問著:「你們沒進去看看?」
「屬下潛入朱意濤的房間看了,什麼都沒有,很乾淨。也沒有外來人進入的痕跡。」手下人恭敬的說道。
鬼魅越聽越是迷糊,這是什麼情況?
朱意濤難不成突然的得了失心瘋不成?
更何況,朱意濤在他的住處裡,他怎麼知道他的家裡被滅門了?
「人都派出去查了?」鬼魅問道。
「是的,兩個時辰就可以有消息。」鬼魅的手下人恭敬的回稟著。
說到這裡的時候,手下人突然的想起了一個現象:「主子,朱意濤的臉上似乎有點血跡。」
「血跡?」鬼魅奇怪的問了一句,他不太明白,臉上有點血跡有什麼好特意說出來的?
所以鬼魅這麼問了一句之後,後面的話並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等著他的手下給他解釋。
「初步的觀察,沒有看到朱意濤身上有受傷的痕跡,他也沒有跟別人交過手。他的房間沒有人進去過。」鬼魅的手下想了想說道。
「在朱意濤離開他房間之後,屬下曾經潛進去過。並沒有在朱意濤的房間之內發現任何的異常。」手下人如實的回稟著。
其實正是因為他進去過朱意濤的房間,所以才感覺不對勁。
朱意濤的家人真的全都被殺了嗎?
就算是真的的話,是誰做的?
朱意濤又是哪裡得來的消息?
要知道朱意濤的家可是離皇都有一段不算太近的距離,就算是要傳遞個消息,憑著他們的消息還需要一兩個時辰,朱意濤又是怎麼知道的?
更何況,前兩天朱意濤還跟靈源學院的人是合作關係,斷然沒有理由是靈源學院的人去殺了朱意濤的全家。
所以,事情是相當的蹊蹺。
鬼魅微微的瞇眼,努力的想理清楚事情的始末,可惜,知道的線索太少,根本就沒有辦法想明白。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著,等著手下傳來的消息,看看朱意濤的全家是不是真的被滅門了。
誰知道是怎麼回事。
萬一要是朱意濤突然的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瘋,也說不定。
當然,這個可能是很小,小的可能也不能被忽略掉。
等到手下人傳來確切的消息,鬼魅震驚了。
朱意濤的全家真的是無一倖免,全都被殺!
「手法乾淨利落,好像是……」手下的人也被調查回來的消息弄得有些茫然,沒有立刻說出來。
「好像什麼?」鬼魅有點不耐煩的問道。
「好像是……」手下的喉結困難的上下滑動了一下,這才艱澀的回稟著,「好像是被人一口氣全殺了似的。」
「一口氣全殺了?」鬼魅就算是再鎮定也一下子無法接受這個答案。
全殺了是什麼概念?
朱意濤家裡上上下下一百多口,就算是一動不動的全都站在那裡等著被殺,也沒有那麼長的刀不是嗎?
總要有個「先來後到」吧。
「死的人應該是沒有感覺的。」鬼魅的手下彷彿是還覺得消息不夠勁爆,接著說道,「朱意濤家裡的人,在哪個房間的都有……所以……」
「不是被一群人潛入進去同時出手,就是遇見鬼了是吧?」鬼魅沒好氣的反問了一句。
鮮少見到鬼魅這樣煩躁的說話,手下人嚇得呼吸一滯更是不敢答話。
「去查靈源學院還有孫毅璽那邊。」鬼魅煩躁的擺了擺手,示意手下人下去。
手下人趕忙行禮之後,退了出去,真不明白自己的主子是怎麼了。
不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全家被滅門了嗎?
主子怎麼會這麼的不爽?
他哪裡知道鬼魅在想什麼,鬼魅現在煩躁的不是朱意濤的事情,而是在想,為什麼這邊朱意濤剛剛說了自己全家被殺,全家就真的被殺了。
是真的被仇人殺的還是有其他的隱情,這個目前來說不好說啊。
他現在就只能等、等著手下查到的消息,還有就是等著薛芷琪來找他,出了這樣的事情,薛芷琪肯定是要來找他問個清楚的。
就這麼一天的時間過去了,在一天對於皇都的人來說可不平靜。
尤其是朱意濤跟靈源學院院長兩個手下之間的打鬥可是被傳得神乎其神,有說朱意濤失心瘋的,有說兩邊內訌的。
更有人說什麼朱意濤他們完全就是一夥的,想要陷害薛芷琪,想要弄錢。不過,這個說法才出來就被人否定了,因為有人認識朱意濤,確實的保證朱意濤家裡是有錢人。
至於朱意濤那一家的為人,那個人沒有說,只是看他不屑的表情,眾人也都明白是什麼意思。
當然,這些說法全都是表面上的說辭,至於私下背地裡,大家怎麼想的就沒有人說了。
比如說,最開始的懷疑,懷疑某個被薛芷琪削了面子的學院,是不是幕後主使便不得而知了。
黃昏十分,薛芷琪來到了鬼魅的地方。
現在沒有在監視她,她來去更加的自由,不用借助在酒樓用晚飯的小伎倆來打掩護。
只要避開一下路人便好了。
「怎麼回事?你做的嗎?」薛芷琪抱著小傢伙進門,迫不及待的問著。
「你覺得可能嗎?」鬼魅無奈的問道。
「不是你,那是誰這麼給我出氣啊?」薛芷琪驚奇的坐了下來,奇怪的問著。
鬼魅搖了搖頭:「我怎麼知道?」
「真是奇怪啊。」薛芷琪低頭玩著小傢伙的小手,捏著他軟軟的小掌心,奇怪的說著,「我又不認識什麼厲害的人,怎麼會有人替我出氣呢?」
「你以為是在給你出氣?」鬼魅好笑的問道,「你怎麼就不想是有人想嫁禍給你?」
「嫁禍?」薛芷琪手上的動作一頓,抬頭驚訝的瞅著鬼魅。
鬼魅透過斗篷認真的看著薛芷琪,重重的點頭:「萬一要是有誰知道了你跟靈源學院有矛盾,殺了朱意濤全家,嫁禍給你說是你殺的,這下不就是確實有證據了?」
鬼魅說的時候只是注意著薛芷琪,根本就沒有看到聽到他的話之後,眼中露出深深鄙夷冷光的小傢伙。
小傢伙靠在薛芷琪的懷裡在心裡恨恨的鄙視著,白癡,以為他會害芷琪嗎?
「不會的。」薛芷琪笑著搖頭,「鬼魅,你想的太複雜了。」
「怎麼?」鬼魅下意識的回問了一句。
「先不說路程的遠近問題,就算是我真的去了,也不可能一個人對付那麼多人。道理還是跟那天眾目睽睽之下所說的一樣,我不可能一口氣殺這麼多人的。」
薛芷琪好笑的看著鬼魅:「你真以為我能在一夜之間變得那麼厲害?」
「如果不是想陷害你的話,那就是無形之中幫了你一把。」鬼魅想了想說道。
小傢伙在心裡不滿的嘟噥著,本來就是幫,這都分不清楚,有什麼資格沒事跟芷琪在一起說話聊天?
跟著薛芷琪一起來的,正趴在薛芷琪肩頭的雷電鼠一直在觀察著小傢伙,看到他一臉不滿的模樣,忍不住吱吱的叫了兩聲。
雷電鼠的叫聲自然是不會引起薛芷琪跟鬼魅他們的注意,值當是小東西無聊的叫著玩,但是小傢伙倒是聽出來雷電鼠的意思了。
「心情不好嗎?」雷電鼠試探的問著。
「真弄不明白,實力這麼弱的人,怎麼能跟芷琪成為朋友?朱意濤的事情,一看就知道是在幫芷琪。還想著什麼對芷琪不利?真不知道他腦子是怎麼長的。」小傢伙倒是一點都不留情,直接把鬼魅批評得一無是處。
雷電鼠一陣的沉默,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壯著膽子問了一句:「你這是在吃醋嗎?」
它以為小傢伙會否認或者是轉移話題,最可能的就是對著它一頓呵斥……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小傢伙理所當然的反問了一句:「不行嗎?」
那理直氣壯的模樣,讓雷電鼠無語。
不愧是小傢伙啊,連吃醋都吃的這麼有理。
它、甘拜下風。
「幫我?」薛芷琪笑著想了想之後搖頭,「我可不認識什麼厲害的人。」
「我老師倒是高手,只不過,他們現在已經回薩坦學院了。可能是巧合吧,或者是朱意濤的仇家。」薛芷琪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的捏著小傢伙,把他往自己的懷裡抱了抱,生怕他自己待著無聊,摸了摸他的頭髮。
「算了,不想那邊的事情了。現在最難受的應該是孫毅璽跟靈源學院院長他們兩個人,就看他們怎麼收拾殘局了。」
薛芷琪笑了笑,並沒有在意朱意濤的問題,朱意濤怎麼樣了,跟她有什麼關係?
「早晨的鬧劇結束了。」鬼魅說著,「朱意濤被靈源學院院長的兩個手下給打暈,拖了回去。」
「他們對外面的解釋是因為朱意濤悲痛過度。我想,現在孫毅璽應該跟靈源學院院長的關係不太好。」鬼魅笑著說道。
「他們這是自食惡果。」薛芷琪無所謂的聳聳肩,「他們開始想對付我,最後反倒讓自己弄得這麼被動。活該。」
薛芷琪從來就沒有覺得自己可以那麼高尚,高尚的去同情傷害她的人。
「你有什麼打算?」鬼魅撇開了靈源學院跟孫毅璽那邊,問著薛芷琪。
「我先回薩坦學院,現在學院在擴建,需要人手。」薛芷琪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我買賣靈石也弄到不少錢,回去之後,正好可以幫上忙。」
鬼魅點頭,很同意薛芷琪的做法:「你現在最好是離開。」
趁著靈源學院跟孫毅璽他們沒有再出什麼亂七八糟的陷害的情況下,薛芷琪避開一下比較好。
這次朱意濤的事情一鬧,還不知道靈源學院跟孫毅璽會怎麼收場,薛芷琪留在這裡可是在暴風圈邊上,不太好。
「嗯。」薛芷琪點頭,「我今天來就是要跟你辭行的。」
她是真沒有想到來一趟皇都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也好。」鬼魅笑著,跟薛芷琪說了一些事情。
兩個人最近見了幾次一直是在談論「消息」,倒是沒有機會好好的敘舊。趁著這個時候,薛芷琪與鬼魅開始聊一聊後來的事情。
薛芷琪跟鬼魅可是聊得很開心,但是在薛芷琪懷裡的小傢伙可是不那麼開心了。
他的女人為什麼要跟其他男人相處愉快?
不僅相處愉快而且還笑得這麼陽光燦爛的?
小傢伙鬱悶,相當的鬱悶。
雷電鼠無奈的輕歎一聲,吱吱的叫了兩聲:「你現在再吃醋都沒有用,芷琪心理很正常,怎麼都沒有辦法對一個兩歲的小孩子有其他的感覺吧。」
要是真的有了才怪了。
小傢伙瞪了雷電鼠一眼,雷電鼠立刻一動,往旁邊縮了縮,往薛芷琪的頭髮裡面藏,盡量的避開小傢伙的憤怒目光。
「你說的有道理。」小傢伙沉思半晌之後,出乎雷電鼠意料的是,他並沒有生氣,而是鄭重的想了什麼之後,沉聲說道。
雷電鼠眨了眨它的小眼睛,它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不太對勁,一時它又說不出來。
小傢伙聽著薛芷琪跟鬼魅的談話,安安分分的窩在薛芷琪的懷裡,最後的最後,薛芷琪起身告辭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
薛芷琪抱著小傢伙回客棧,笑著問著一直沉默的小傢伙:「怎麼了?一直沒有動靜,餓了嗎?」
下午吃過東西了,晚上小傢伙也沒有鬧,是不餓還是沒有胃口?
在鬼魅那裡也有點心,餵給他吃,他可是一口都沒有動。
「來,吃點飯吧。」薛芷琪叫的飯菜被端上來了,弄了一份給小傢伙餵給他,看著小傢伙吃個不停,忍不住笑了起來,「在鬼魅那裡你怎麼不吃?非要回來吃?」
小傢伙一邊吃著一邊在心裡不停的腹誹,他才不要吃鬼魅那裡的東西。
弄著小傢伙吃好了飯之後,薛芷琪洗漱好,抱著他睡覺,沒有什麼行李好收拾的,轉天直接走就可以了。
反正也不用僱馬車,有雲翼狼,路程上不會耽誤時間。
更何況穿越紫荊森林的時候,馬車不見得好用,她想抄個近路回去,順便在紫荊森林好好的歷練一番才是。
薛芷琪進入了夢鄉,安然入睡,只是有的人肯定是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比如,在靈源學院之外的一個宅子裡,靈源學院院長正在跟孫毅璽對峙,兩個人互相的看著,就這麼僵持了快半個時辰了。
「孫毅璽,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靈源學院院長皺著眉頭,問著孫毅璽。
他身為靈源學院院長,白天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不可能立刻趕過來處理朱意濤的事情。
更何況,現在皇都裡人人都在懷疑,這件事情跟他有關係,他就更不能聽到消息之後,匆匆的跑出來。
若是如此的話,那豈不是等於承認了眾人心裡的猜測一切都是他的指使不成?
「我什麼意思?院長,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吧?」孫毅璽譏笑著問道,「今天早晨的事情,院長會不知道嗎?」
「事情我當然知道。」靈源學院院長說道,「事情是……」
「我都找了院長一天,到現在這麼晚了,院長才現身,這是什麼意思?」孫毅璽對這點是最不滿的。
他白天一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就趕了過來,看到了朱意濤還有旁邊站著茫然無措的靈源學院院長的兩個手下。
那個時候的朱意濤那叫一個慘啊。
披頭散髮的雙眼赤紅,整個兒一個癲瘋狀態,從朱意濤斷斷續續的敘述中他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聽完之後他差點沒瘋了。
恨不得跳起來就揍靈源學院院長的那兩個手下,他們太過分了,殺了朱意濤的全家,還在大街上挑釁?
什麼意思?
當他們孫家沒人嗎?
靈源學院院長的那兩個手下一見這種情況,趕忙的勸阻,說有什麼事情等靈源學院院長來了再說。
孫毅璽就這麼強忍著怒火派人去通知靈源學院院長,偏偏得到的回復是靈源學院院長知道了,讓他在這裡等一等,稍後過來。
就這麼一個稍後,愣是從上午稍後到了晚上。
靈源學院院長這是什麼意思?
他忍了一天,憋了一肚子的氣。
聽到孫毅璽的質問,靈源學院院長忍不住搖頭,歎息著:「孫毅璽,你還是太年輕了。」
「沒錯,我是年輕,年輕到隨便就被人耍了。」孫毅璽冷哼一聲,譏諷的說道。
對於孫毅璽挑釁的話,靈源學院院長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跟他計較,而是給孫毅璽講道理:「我要是把靈源學院的事情放下,趕過來處理這件事情,你讓皇都裡的人怎麼看?」
「這不等於是告訴他們,我們靈源學院心虛,在意這件事情,所以才要匆匆的過來處理嗎?」靈源學院院長搖頭說道,「更何況,他們兩個已經在對外宣佈了,是朱意濤悲憤過度,才做出這樣失常的事情。」
「當時的情況已經控制住了,就算是皇都的人心裡有點懷疑也不過是懷疑。難不成你想讓他們的懷疑變為確定?確定薛芷琪的事情是我們靈源學院做的不成?」靈源學院院長質問著孫毅璽。
「是不是現在還重要嗎?我就知道朱意濤的全家是真的被人滅門了。」孫毅璽冷笑著盯著靈源學院院長,「院長大人,這個總要給我一個交代不是嗎?」
「你懷疑什麼?」靈源學院院長皺眉問道,「你總不至於懷疑是我下令殺了朱意濤的全家吧?」
孫毅璽沒有回答,只是會給靈源學院院長一聲冷哼,那意思比說話還要明白,他就是這麼想的。
根本不是懷疑,他才不是被蒙在鼓裡的皇都裡的百姓,他可是當事人之一。
靈源學院院長可以在那種情況下做出陷害薛芷琪的計劃,怎麼就不能順便假戲真做的殺了朱意濤全家?
「孫毅璽,你倒是好好冷靜一下,朱意濤的全家真的被殺了嗎?」靈源學院院長問著孫毅璽,他心裡也有些驚訝,這邊剛有了那麼一個計劃,這是誰馬上就殺了朱意濤的全家?
這不是想要陷害靈源學院嗎?
「要是沒有接到確切的消息,我會在這裡胡說嗎?」孫毅璽在早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立刻傳信給自己的屬下。
去調查之後,消息傳了回來,朱意濤全家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全都是被人斬去了頭顱,剩下屍體。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孫毅璽全身都是冰涼的,腦子裡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把兇手給抓住,殺了那個兇手,不、不對,是千刀萬剮了那個兇手。
這個人不僅僅殺了朱意濤的全家,更重要的是,狠狠的削了他孫毅璽的面子。
朱意濤是為他孫毅璽在辦事,動他的人不就是看不起他嗎?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原諒?
「看來是真的了。」靈源學院院長看了看他的兩個手下,然後輕歎一聲,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麼就沒有什麼異議。
現在最應該在意的是朱意濤全家的滅門慘案之後隱藏的東西。
「孫毅璽,你不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嗎?」靈源學院院長看著孫毅璽,盡量心平氣和的問著。
現在這次的事情已經很亂了,孫毅璽不冷靜,他卻不能也不冷靜。
「蹊蹺?」孫毅璽聽完,冷笑著點頭,「沒錯,果然很蹊蹺。一個假意的說辭,怎麼突然的就成真了,這麼突然,果然蹊蹺得不行。」
「你不要想那些。」靈源學院院長搖頭,阻止孫毅璽的胡思亂想,「我說的蹊蹺是,你都需要查很久的消息,為什麼朱意濤立刻就知道?」
孫毅璽冷哼一聲,回頭對著朱意濤說道:「你跟靈源學院院長說說。」
其實這件事情他也沒有問,不是不想問,是朱意濤的情緒一天之中都很激動。到了晚上才稍微好點,不鬧了。
「我看到了。」朱意濤開口說話,聲音完全的沙啞了,簡單的四個字,從朱意濤的嘴裡說出來,一字一字都有一種極為沉重的感覺,好像是每個字上都壓著一塊兒巨石。
「看到?看到什麼了?」靈源學院院長奇怪的問著朱意濤,「你身在皇都,難道還能看到你家裡的情況?」
「院長,這麼說話不是在欺負人嗎?」孫毅璽十分不滿靈源學院院長的態度,他這是在推卸責任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好奇,他是怎麼看到的?」靈源學院院長解釋著,耐心的跟孫毅璽說著。
被靈源學院院長這麼一問,孫毅璽沒有說話,而是看向朱意濤,他怎麼知道朱意濤怎麼看到的?
他想要問朱意濤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辦法去問,朱意濤的情緒真是太不穩定了。
屋內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朱意濤的身上,他們都想知道答案,到底是什麼原因刺激的朱意濤突然之間發瘋,差點把他們都給害死。
「我看到了。」朱意濤十分悲痛的瞅著眾人一眼,沉聲說道,「我看到他們的頭就在我身邊,清清楚楚的看到,都在我的房間裡。」
「什麼?」孫毅璽不解的盯著朱意濤,不可思議的追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我們……全家、老老小小的頭、人頭……」朱意濤痛苦的用雙手揪住他自己的頭髮不停的拉扯著,妄想用這種痛來緩解他心裡的苦楚。
朱意濤的話讓屋內的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靈源學院院長比較冷靜的問了一下他的兩個手下:「你們看到他屋裡有什麼了嗎?」
靈源學院院長的兩個手下茫然的搖頭。
他們哪裡有時間去朱意濤的房間看啊。
能最後在朱意濤胡言亂語把大家都說出來之前,將他制住就已經夠耗費他們力氣的。
制住了朱意濤之後,他們就快速的避開了眾人的耳目,走小巷穿街道的來到了這裡。
馬上就去通知靈源學院院長了,哪裡有時間去朱意濤的房間裡看什麼東西。
再說了,外面鬧得沸沸揚揚,他們就算是想去也不可能啊。
一出去還不得立刻被人發現,指指點點的?
靈源學院院長沉思了一會兒之後說道:「我覺得不太可能。」
孫毅璽眼眸危險的瞇了起來,挑眉問道:「院長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我的手下在說謊嗎?」
「我的意思是,朱意濤可能是出現了幻覺。」靈源學院院長沒有理會孫毅璽的質問,而是沉聲的繼續說著他的猜測。
「幻覺?」孫毅璽轉頭看著朱意濤,問道,「你是出現了幻覺嗎?」
「幻覺?哈哈……」朱意濤咧著嘴發出詭異的笑聲,聽著就好像是夜鳥的啼哭,讓屋裡的幾個人身上直起雞皮疙瘩,「我倒是希望那些都是幻覺,但是……」
「肯定是幻覺。」靈源學院院長肯定的說道,手一擺,阻止了孫毅璽的話,給他們好好的分析著,「你想一個問題,朱意濤的家離皇都有多遠的距離?這麼距離上就算是要殺了他們全家,是不是要好幾天的時間?」
「這來來回回的路程,你有沒有算進去?」靈源學院院長問道。
「也許是有人跟我們有仇,想要報復。」孫毅璽話裡有話,那意思就是在說靈源學院院長對付他們。
沒有辦法,孫毅璽不得不這麼想。
他剛剛跟靈源學院院長在對付薛芷琪的事情上互相不爽,心生怨懟,這邊,朱意濤的全家就被人殺了,事情是不是有點太巧合了?
巧合得讓他想不懷疑靈源學院院長都不可能。
「你要這麼想。」靈源學院院長心裡知道孫毅璽在想什麼,慢慢的給他分析事情的可能,「就算是最快的速度,一點都不停歇,至少來回需要三天,或者是再短一些,也不可能呢少於兩天,對不對?」
聽到靈源學院院長的話,孫毅璽低頭計算了一下時間,然後不得不承認的點頭。
「兩天的時間,那個時候我們之間似乎還沒有對付完薛芷琪。」靈源學院院長說道,他要讓孫毅璽自己想明白。
「更何況,就算是朱意濤的全家被殺了,他怎麼會這麼快得到消息的?」靈源學院院長奇怪的問著孫毅璽,「難道真的是如他所說的那樣,他全家的人頭都在他的房間裡不成?」
「你想想,有這個可能嗎?」靈源學院院長好笑的問道,「誰會殺了人之後,把全家的頭顱千里迢迢的運過來,讓朱意濤看?」
「就算是誰抽風給運了過來,這一路上竟然沒有人發現嗎?」靈源學院院長問著孫毅璽。
孫毅璽聽完之後也是沉默著沒有說話。
屋內一時之間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就在這樣沉默的時間內,只能聽到燭光偶爾的一聲辟啪輕響,這樣的輕響不僅沒有讓屋內的人輕鬆起來,反倒是讓氣氛愈加的沉悶。
「看看這是什麼?」誰都沒有想到朱意濤突然的開口,他的聲音在這個極度安靜的房間內是那麼的清晰,讓眾人全都看向了他。
只看見朱意濤伸手指著自己的臉頰,上面有一道乾涸的血跡。
可能是因為沾上的時間太長了,早就乾涸,也被蹭下了一些,不是很清晰,但是依舊可以看出來那是血跡。
「這是那些血滴在我臉上的痕跡,難道這個還不足以說明原因嗎?」朱意濤沉聲的問著眾人,只是那目光深深的凝視著靈源學院院長,裡面滿是悲痛的仇恨,夾雜著瘋狂。
「朱意濤,那可能是我們的血。」為首的男子這個時候站了出來,指著自己的身上纏好的繃帶。
「你在街上發瘋,我們又不能傷你,反倒被你傷了個徹底。」為首男子示意朱意濤還有其他人看,他們兩個人的身上確實是傷痕纍纍。
「這下這個問題也解釋得通了。」靈源學院院長笑看著孫毅璽,「一切不過是幻覺。」
「幻覺?但是,朱意濤的全家確實是被殺了。」孫毅璽冷哼一聲。
「有一種說法,可能是因為親人之間的聯繫,他們發生了意外,所以,朱意濤有了感應。半夢半醒之間出現了那種幻覺,這都是有可能的。」靈源學院院長的解釋有點荒誕,讓孫毅璽聽得差點笑出來。
「院長大人的意思是,朱意濤竟然有了可以預知的本事。在皇都之內就感應到了他家裡人出事了?」孫毅璽擺明就是不相信這種荒謬的說法。
「不是預知,只是感應到了而已。」靈源學院院長說道,「不然的話,你覺得為什麼朱意濤會出現這樣的幻覺?難道他真的看到有這麼多的人頭出現在他的房子裡嗎?誰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靈源學院院長一直在強調幻覺。
「普通人可能做出來嗎?就算是靈師也不可能。」靈源學院院長很肯定的說著,因為他自問他也做不到。
避開眾人的耳目,把這麼多人頭運送過來。
當然,屋裡的這些人,誰都沒有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做這件事情的根本就能稱之為人。
小傢伙,那完全就是一個怪胎。
「那院長大人是什麼意思?」孫毅璽並沒有再次的反駁靈源學院院長,而是問著他的意見。
見到孫毅璽有退讓的意思,靈源學院院長也長出一口氣,盡量耐心的解釋著:「朱意濤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因為以前的仇家來尋仇了,他又出現了感應,才會有今天的鬧劇。為今之計還是要把他的仇家尋找出來,然後報仇。」
「至於薛芷琪這邊,就要從長計議了,慢慢再說。」
靈源學院院長的提議讓孫毅璽點頭同意:「如此說來,也是一個辦法。」
孫毅璽說完,又抬頭看了一眼朱意濤之後,安慰道:「你放心,既然是我跟院長找你來幫忙的,這件事情我們就不會坐視不管。你的仇家我們一定會幫著一起找的,盡快給你一個答覆。」
「那是自然,放心吧。」靈源學院院長也點頭承諾著,說完之後,看了看孫毅璽,「既然事情都說開了,我也不便在此久留,先回靈源學院。其他的事情明日你回到靈源學院再說,現在想讓他們離開皇都或者是找個地方住下,暫時不要在皇都露面。」
「好,院長大人放心,我自會安排。」孫毅璽客套的笑著,帶著朱意濤起身告辭。
看著孫毅璽離開,靈源學院院長的兩個手下湊了過來,低聲的問道:「院長,孫毅璽他們……」
靈源學院院長手一擺,阻止了他們的話,只是低聲輕歎著:「看來這下跟孫家的仇是結下了。」
孫毅璽可看他最後妥協的讓步了,其實孫毅璽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說辭。
不然的話也不會在最後告訴朱意濤是他們一起幫他查找兇手。
孫毅璽的意思還不簡單嗎?
不就是讓他們靈源學院來追查兇手嗎?
兇手要是找到了,事情倒是可以說的過去,要是找不到……孫家跟靈源學院之間的仇可是結大了。
殺害朱意濤全家的兇手,手法是如此的奇特,就算是他想隨便的弄個人去搪塞都不可能。
更何況,根據現場的情況來看,那不是一夥人,就是一個實力極為高強的傢伙。
不過不管是哪樣,想要抓住兇手,對於靈源學院來說,是個不小的困難,就就是運氣好的找到了,抓捕兇手的時候,靈源學院必然會有很大的損耗。
孫毅璽直接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過來,不就是說明,他已經開始恨上靈源學院了嗎?
「院長,這樣的話怎麼辦?」為首的男子有些擔心的問道。
孫家在靈域大陸的勢力不小,真的跟孫家結仇,對於靈源學院來說也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無妨。」靈源學院院長擺手說道,「我會想方設法的跟孫家的族長去談的。」
靈源學院院長冷笑著,孫毅璽不過是嫡親子弟罷了。
現在孫毅璽再有權勢也不過是未來的族長,現在孫家還有主事的人,輪不到孫毅璽胡鬧。
真正的孫家族長應該明白,事情到底怎麼做對於孫家來說才更有力。
靈源學院院長這麼算計著回到了靈源學院。
孫毅璽跟靈源學院院長是徹底的決裂,因為利益而合作的關係瞬間從戰友變為了仇人。
一夜的時間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又在各自的打算著什麼,是不是能心情舒暢的迎接新一天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在早晨的時候有個人心情是絕對的不好的,相當的不好。
尤其是在客棧門口看到馬車的時候,小傢伙的眼裡都恨不得冒出火來,一把把那輛馬車給燒成灰燼。
薛芷琪奇怪的上了馬車,對著裡面坐著的鬼魅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我陪你回去,正好在一個地方時間長了,有些無聊。」鬼魅輕笑著說道。
薛芷琪好笑的搖頭,算是默許了跟鬼魅的同路,只是她懷裡的小傢伙在心裡恨恨的想著,有些無聊?他可以幫鬼魅,做鬼的話就一點都不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