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瞥了一眼安婉陶醉的神情,收回視線,縱然她對這個妹妹百般生疏,但安婉畢竟是爹娘的親生女兒,更是她這具身子的親妹妹,她無論如何也要消除這種生疏,與她好好相處才是。
想到此,安馨隨手扯出安有為特意為她購置的新衣,其實那幾件新衣顏色多少艷麗了些,安馨本就不怎麼喜歡,是以這裡除了她入宮穿的那件,其它都是嶄新的,送給安婉倒也沒什麼不合適。
「將衣裳換了吧。」安馨將新衣丟給安婉,安婉慌忙接住,一見那料子,驀地睜大眼睛欣喜道:「姐,好漂亮的衣服呢!這些衣料好好……」
安馨轉身又去收拾床榻,想到今晚要與這個妹妹共度一夜,她不由蹙起眉頭,除卻顏真,她還從未與人這般親密的接觸過。
「哇!姐,這些首飾好漂亮,給我好不好?」安婉興奮的翻開安馨的首飾盒,驚歎道。
安馨淡淡道:「拿去吧。」
「啊!這些水粉好香,姐,你不愛著妝,這些也送我吧?」安婉抱著那些脂粉盒愛不釋手。
安馨淡淡的「嗯」了一聲。
安婉驀地一頓,放下脂粉盒笑嘻嘻的湊到安馨面前道:「姐,你與那個左相是什麼關係?」
安馨本打算無視她這個問題,但想到徐若蘭,不由蹙了蹙眉淡淡道:「沒什麼關係。」
安婉不信道:「真的?可是左相和姐似乎很熟的樣子哎……」
安馨抬睫,冷淡的看著她道:「問夠了嗎?」
安婉一怔,不知怎的,眼前的安馨似乎總給她一種壓迫感……安婉的眸子一顫,旋即視線一凝,驟然頓在安馨發上那枚簪子上,眼睛驟然發亮,驀地起身,就抓了過去。
安馨本能的避開,臉色不善道:「做什麼?」
安婉討好道:「姐,你發上那個簪子好漂亮,那顆珠子好好看,我以前從沒見過那麼好看的簪子呢,你給我看看好不好?」
安馨一怔,這才想起她發上還帶著一支鑲著避塵珠的髮簪,避塵珠非同小可,她這麼待著招搖過市,指不定哪日便會惹來殺身之禍了!
安馨隨手將簪子摘下,避塵珠宛如有靈性一般斂去了光芒,但那種內蘊的華彩,不染塵埃的明澈,皆讓人為之欣然心動!
安婉急不可耐的一把抓到手裡,讚歎道:「好漂亮,姐,我好喜歡。」
安馨眸光淡淡落在那避塵珠上,並未說話。
安婉扯住安馨的胳膊搖晃道:「姐,你送給我吧,我真的好喜歡。」
安馨望著那簪子半響頓了頓道:「不行。」其它任何東西,這個妹妹要便要了,但唯獨這個簪子不行!
安婉難以置信瞪大眼睛:「為什麼?」記憶中安馨從來沒有拒絕過她,但凡她開口的,她必然都會給她!突然被拒絕,安婉立時騰起一股惱火。
安馨隨手將簪子收回淡淡道:「不行就是不行,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安婉驀地起身緊盯著安馨道:「姐,這簪子是那個左相送你的是不是?」
這個問題問的沒來由,倒讓安馨反而不好回答,她不是個性格極端外向的人,對於感情,也是含蓄而謹慎,對於顏真的情緒更是說不清道不明,只是下意識的,便不想將他的東西送給別人。
安馨直接無視了安婉這個問題,然看在安婉眼裡卻成了默認。
安婉沉默了片刻,開始偷偷的抹淚,徐若蘭與露珠將浴桶搬進來時,恰看到這一幕,徐若蘭臉色微變,慌忙放下浴桶急聲道:「婉兒,怎麼了?好端端的哭什麼?」
安婉依舊抹淚,卻不發一言。
徐若蘭望向安馨道:「馨兒,婉兒這是……」
安馨蹙了蹙眉,她對於父母向來敬重,即便安有為夫婦並非她內心真正的父親母親,然自穿越他們給予她的關懷,讓她將對前世父母的思念深深的寄托在他們身上,況他們亦是這具身子的父母,那種血濃於水的情感,絕非她前世的意識可以改變的!
若說對於這個安婉,她尚能冷下臉來,然一面對徐若蘭,所有的冷漠都會如冰遇到火般融化開來。
安馨此時卻不好開口,但也不想讓徐若蘭擔心,便扯了個謊道:「怕是觸景生情了。」
徐若蘭一怔,接著鬆了口氣望著安婉笑道:「好孩子,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哭什麼。」
安婉委屈至極道:「娘,姐撒謊。」
徐若蘭疑惑的看了安馨一眼道:「你姐姐撒什麼謊了?」
安婉指著安馨手中的髮簪道:「娘,女兒喜歡那個簪子,姐卻說什麼也不願給女兒,可是女兒真的好喜歡啊!」
徐若蘭聞言向安馨手裡的簪子看去,一看之下臉色倏地一變,那簪子可不就是右相大人送給安馨的鑲嵌著避塵珠的簪子!?
那如何能要得!?
徐若蘭慌忙道:「婉兒,你若是喜歡簪子,娘給你買便是,可那簪子是別人送給你姐姐的,你如何能要的?」
安婉委屈道:「娘!女兒離家幾年,吃的苦頭幾天幾夜也說不完,你如今卻來偏愛姐姐?即便是別人送姐姐的,可姐姐與我向來不分彼此,為何那簪子不能送給我?」
徐若蘭一聽安婉說,心底的酸澀可想而知,再見她委屈的滿眼是淚,心更是一陣陣的心疼,但那簪子可是右相送的啊!
若是換個人,她還可以與安馨商量一下讓她給自己的妹妹,可右相的性子向來是喜怒不定的,若是看到安馨將他送的東西給了另一個人,萬一震怒了,安馨怕是危險了!
「娘,女兒什麼也不要,就要姐姐那枚簪子,就算不真正的給我,給我帶幾天也好,娘,女兒剛回來,這個小小的要求,您都不能答應女兒麼?」安婉越發委屈了。
徐若蘭為難道:「婉兒,除了那簪子,你想要什麼,只要娘能做到的,娘都會給你做到,好不好?」
安婉不由大哭道:「不好!娘不愛我!娘偏心姐姐!女兒在外這幾年,草根樹葉剩飯剩菜什麼都吃過,冬天穿不暖,睡覺睡不好,還總是受盡冷落和白眼,女兒這幾年過得這麼辛苦,娘一點都不心疼麼!?」
徐若蘭臉色一白:「婉兒,這幾年你……」話說到一半,徐若蘭的眼淚便湧了出來,兩個女兒都是她的身上掉下來的肉,哪一個受到傷害,她都會比她們還疼,然安婉這幾年受的罪,讓她心裡那分自責越發深了起來。
安馨望向徐若蘭心疼難耐的容顏,唇角抿起一個難以名狀的冷線,淡淡道:「娘,不過是一個簪子罷了,她想要給她便是。」
徐若蘭身子倏地一顫,驀地望向安馨。
安馨一直冷硬的臉驀地綻出笑意道:「況安婉也說了,她只是帶幾日而已,待她厭煩了,我再拿回來,沒人會怪罪的。」說實在話,即便顏真知道她將避塵珠給了安婉因而惱火,也僅是惱火而已,萬不會牽扯她家人的生死。
安婉立時破涕為笑,歡天喜地的將那簪子拿了過來,興沖沖的跑到銅鏡前對著鏡子插在發間,卻總覺不滿意,這才想起自己全身髒污醜陋不堪,慌忙道:「娘,我好癢,要洗澡了。」
徐若蘭抓住安馨的手拍了拍,慌忙道:「娘這便給你倒水。」
安馨一把拉住徐若蘭笑道:「娘還是我來吧,你身子不好,要好好休息才是。」不等徐若蘭拒絕,安馨便走了過去,將熱水倒入浴桶內,露珠還拿來皂晶和乾淨的巾帕在一側幫忙。
徐若蘭望著安馨怔了怔,接著微微長歎。
安馨的懂事,實在是她始料未及的,有時她甚至懷疑,這樣懂事的孩子,究竟她是如何教導出的?想到此,徐若蘭眼底微微潮濕,現在總算好了,婉兒回來了,馨兒也在身邊,她還有一個漂亮的義子,生活似乎一下美好的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露珠趁著倒水的功夫小心翼翼湊到安馨身邊道:「小姐,那簪子可是右相大人送給你的呢,您就這麼給二小姐了?」
安馨瞥了她一眼道:「閉嘴。」
露珠小小的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忙著去給安婉更衣,安婉看了一眼露珠道:「沒想到你還在我家呢。」
露珠手上動作一頓笑道:「二小姐,奴婢當然要在小姐身邊了。」
安婉道:「你從小笨手笨腳的,不知道給姐添了多少麻煩,我要是你,早就離開了,哪裡還會留下來拖後腿呢。」
露珠失落的垂下眼睛道:「二小姐說的對,奴婢真的是笨極了,若非小姐容忍,奴婢早便流落街頭了。」
安婉立時笑著望向安馨道:「姐,我們多招些新的丫頭來吧?爹現在陞官了,我們家也富裕了,自然使喚的丫頭要多一些才好。」
安馨淡淡道:「富裕?你從哪裡看出的富裕?爹為官清廉,哪有銀子差遣那麼多的丫頭?不行!」
安婉立刻委屈的望向徐若蘭道:「娘,女兒身邊沒個丫頭怎麼行?姐姐有的女兒便可以沒有了?」
徐若蘭慌忙安慰道:「露珠跟著你姐姐一起長大,感情自然非同一般,自然不會再要新的丫頭,你身邊,當然會給你配一個丫頭來,不急,啊。」
安婉微微有些不滿的看了安馨一眼,這才下了浴桶,安馨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微微瞇起眼睛,她身上有傷,雖然已經掉了疤,但依然能看到印痕,想來她剛才說的是不錯的,這些年,她過的應該是很苦。
看著徐若蘭親自喂安婉清洗身子,安馨轉身走了出去,露珠慌忙道:「小姐,你要去哪裡?」
安馨淡淡道:「娘若是問起,你便說我出去走走,很快就回來,不用等我。」
露珠道:「天這麼晚了,奴婢陪小姐一同出去吧,小姐一人,奴婢不放心呢。」
安馨淡淡道:「不用。」說罷自顧自走開。
月如銀盤,已至中天,安馨出了府門,月光將青石路照的明亮,安馨慢騰騰的在街上走著,周圍古城林立,打更的聲音遠遠傳來,舉目望去,繁華的京都也陷入沉睡。
安馨不由的想起前世,這個時間前世的城市還應是燈火輝煌吧,即便入夜,也止不住車水馬龍的聲音,這樣的深夜,她的父母,可有安然入眠?
安馨不是悲春傷秋的人,然最近這種情緒總會不經意的造訪,讓她的心情很是抑鬱。
月影慘淡,安馨望著地上的影子,緩緩頓住腳步。
倒非自己嚇自己,而是,身後不知何時突然多出了一道黑影,接著那黑影驟然舉起手中的劍,驟然向安馨刺來。
安馨身子一矮,險險避過,而後一個下折腰,長腿驟然向身後人橫掃過去。
那人舉劍便擋,安馨腿陡然一撤,倏地起身,飛快扭動手腕處的機關,精巧有力的短箭猶如雷霆之勢,陡然向那人刺去。
暗箭來的突然,那人縱然功夫高於安馨,卻也難防暗器,只聽「噗」的一聲,短箭刺入他的胳膊,巨大的力道竟帶的那人連連後退幾步,蒙著面的臉只那雙眼睛露出震驚的光,慌忙後退,轉身便逃。
他逃的飛快,安馨眸光一沉,抬步便向前追去,那人一路跌跌撞撞,倒也跑的不慢,可每每轉角時,他總要停下來歇一歇,安馨緩緩瞇起眼睛,步子陡然停了下來。
那向前跑的人不斷回頭看她,到最後竟也停了下來。
安馨下意識的將手落在手腕處,接著空氣突然傳來破空聲,數道黑影突兀出現而後同時向她撲來!
安馨臉色沉了沉手中暗器只能發十次,方才發出了一支,如今還有九支,而黑衣人有六人,也就是說她如果不能讓他們一招致命的話,下一個死的便是自己!
但殺人並非安馨本心,是以她若出手必然要給他們造成無法再奮起的重傷,這似乎要比殺死他們還要困難許多,而對方卻有可能是要置她於死地!
安馨緩緩拉緊手腕處的暗環,臉色微微發白。
饒是她鎮定如斯,此時還是不由的變了臉色,生死一剎那,卻是悲喜兩種結局!
思慮不過一剎那,安馨動作卻並不遲鈍,身子一閃避過一人利劍,手中暗器陡然向右前方之人胸口飛刺過去,一把寒劍突然擦著她面頰劃過,安馨只覺臉頰一痛,驟然一個回身,短箭激發,只聽「噗」的一聲,身後人便沒了聲息。
顧不得考慮,又是兩把寒劍左右刺來,安馨拼著挨一劍,驟然側身去對付左手邊的人,腰畔寒劍還未抽出,安馨已然回身驟然向身後飛刺去。也正當時,另一把寒劍卻對著她的胸口刺來!
那一劍來勢迅疾,安馨不由瞳孔一縮,已然想到了結局!
「啪」急刺而來的劍突然斷裂,接著右側的人身子一軟便倒了下去,安馨只覺腰間一緊,接著便是劇痛。
「噗!」一聲詭異的聲音傳來,安馨身子驟然一顫,那刺向她心臟的人竟然被生生劈成兩半!
安馨只覺一口腥涼氣湧入嗓子口,身子一軟,被人接住。
安馨痛的額頭都是冷汗,看向眼前人,然他卻一直不看她,只一動不動的看著地上的死屍……
「顏真你,怎麼來了。」安馨開口,她覺著這種英雄救美的行徑實在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顏真身子一頓,而後攬緊她,轉過臉來,那眸光在夜色下瀰漫上了一層暗黑的色澤,即便是她望著都涼涼的。
安馨只覺腰上更痛了。
「夜半三更的,一個人出來跑什麼!?」那聲音冷而怒,倒安馨驀地一怔。
「本相再晚來片刻,你和那些死屍還會有什麼區別!?」
安馨打小還真的沒有被人訓斥過,即便是安有為的訓斥也從不曾這般凌厲,貿貿然被人訓斥,她反有些反應不過來。
「枉你聰明如斯,陷阱都看不出來嗎!?」
安馨:「……」
「說話!」
安馨被訓的一句話說不出來,但她素來心高氣傲的,又覺著被人這麼訓委實沒有什麼面子,便撇了撇嘴。
顏真當下氣結,按在她腰側的手卻紋絲不動,安馨痛的牙都顫了,終耐不住抬眼看他:「大人,性命攸關啊……」
顏真的臉色,像極了糞池裡熏了八百年的石頭,給她餵藥時,那臉拉的足有十丈長,誠然右相大人將臉拉的十丈長也是極美的,但看著還是無端的讓人鬧心。
安馨隨手打開藥碗道:「我是喝藥呢還是看你臉呢!你若是不樂意喂,我便自己喝!再說了我傷的是腰又不是手,大人您該忙忙去,別在這裡看的人鬧心!」
顏真氣惱:「你傷的哪裡是腰,分明是腦子!」
安馨窩火道:「我愛傷哪傷哪?和你有半毛錢的關係?我就算死了傷了,那是我的事,你管的著嗎你!」
顏真被堵的炸毛:「我和你沒關係!?那日在大殿之上指本相為夫的難道不是你安馨!?」
安馨語結,抬睫瞥著顏真一張發黑的臉,眉頭凝了凝,又覺著好笑,不由道:「是我,怎麼了?」
顏真牙癢道:「安馨!」
安馨瞥了一眼地上的藥道:「我腰疼,要喝藥。」
顏真拂袖走了出去。不過片刻,門又被推開,果真端著一個藥碗走了過來,臉色依然臭的很,安馨乾脆閉上眼睛,既然看著心煩,索性不看,任由他喂便是——唇上驀地一軟,接著溫熱的氣息湧入口腔。
安馨身子驟然一顫,倏地睜開眼睛。
「安馨,你何時能讓我安心?」顏真一雙眸子瀲灩著風華,卻直直的望入她的眼,安馨眸子驀地縮了縮,目光游移開去。
「喝藥。」他似怒火微消,那眸子黑暗退去,便是濃郁的化不開的心疼。
安馨配合的喝了藥道:「心裡煩悶,出去走了走,哪裡知道有埋伏。」
顏真瞥她一眼道:「你也煩悶?」
安馨亦瞥他一眼:「你不也夜半三更的出去?」
顏真看著她頓了頓道:「本相夜不能寐,還不是因為那個沒良心的安馨!?」
安馨嘴一抽。
「一邊與本相藕斷絲連,一邊卻又與本相的死對頭一同出宮,讓人如何不惱?」
安馨嘴角又抽了抽。
「本相不過散個步,還遇到一樁陰謀殺人案,讓本就跌入谷底的心思徑直跌入了十八層地獄,臉色能好看?」
安馨臉色僵的快沒了反應。
顏真瞧著她,驀地又笑盈盈道:「既傷著了,左右不方便挪動,今夜便歇在右相府好了。」
安馨牙酸道:「我覺著,方便的很,不是傷的不重麼。」
顏真道:「哪裡方便?」
安馨道:「除了腰,哪裡都方便。」
顏真雙手撐在她身側道:「既然方便,今夜我們不如趁此良機,生米做熟飯……嗯?」
安馨抽了抽嘴角道:「腰疼……想睡了……」
這一夜,雖不能翻身,倒也睡得極好,唯一不怎麼好的是,身邊多了個人。
她自幼一人睡,驀地多了個人,這感覺會奇怪,但並不排斥。
一覺醒來,已能翻身坐起身,顏真卻還未醒,想來昨夜他睡得並不好,此時此刻,睡得正熟,如他這般警覺的人,她起身他竟都不曾醒來。
他僅脫了外袍,並未蓋被子,雖是初夏,但夜裡還是有些涼的,卻不知這一夜,會不會凍著?
安馨隨手扯了被子蓋在他身上,怔愣了一會,便起身下榻,沒想一條腿剛跨過他的身子時,反而將他將他鬧醒了,她跨著的姿勢很是不雅,他又眼疾手快的隨手這麼一拉,她便更為不雅的趴在了他身上,一時之間,大眼對大眼,安馨只覺腰又痛了微微慌亂的就要起身,卻不料他拉的緊,她身子沒起來,反而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科學證明,男人晨起時,某些方面某些地方總是異常昂揚的,她這麼一動,於是,便分外昂揚。
安馨的臉色便有些青紅交加,抬手就是一拳。
他隨手將她的拳頭接住,身子在她身下半起,笑意盈盈道:「馨兒原是喜歡你在上我在下,唔……這個姿勢,本相以為,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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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晚了妞兒們,抱歉。另外妹妹剛出場,俺還木有寫啥類,乃們腫麼都有預感似的,整個一群福爾摩斯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