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斜斜趴在石堆上,形容可怖,空氣中瀰漫著熏人的惡臭,安馨下意識的摀住嘴,頓了頓,便向那屍體走去。
這具屍體,若非她爬上山頂,怕永不會被人發現,可是這具屍體爬上來做什麼?又為什麼會死去?
安馨走近,粗糙的將屍體檢查了一番,腐爛程度驚人,此人怕是早已死亡超過一個月,因時至夏日,這種程度猶顯嚴重。
安馨眸光落在那屍體的腿部,驟然瞇起,回頭道:「有刀子麼?」
景嵐淺淺道:「我很少帶匕首在身……」以他的實力,即便帶著刀子也不過是個累贅罷了,說著隨手找來一截樹枝,「要做什麼?」
安馨道:「將這個屍體的鞋子取下來,盡量不要碰觸屍體的平衡。」屍體的死亡原因怕也只能在前世檢查出來,腐爛成這種程度,已經無法檢查屍體死於何種原因了。
安馨目光落在屍體身下散落的石子上,陷入沉思,再回神,卻見景嵐已經將鞋子取下,卻不知他用了何種法子。
安馨不由笑道:「勞煩左相大人了。」
景嵐淺淺一笑道:「安姑娘客套了。」
安馨走上前,拿過他手裡的鞋子細細查看,她站在他面前,低頭沉思,他微微俯首,目光亦落在那鞋上。
安馨翻開那鞋底時,臉色驀地一變,驟然抬頭。
她抬的太突然,他一個不妨,她的額頭重重的撞在他的下巴上。
安馨吃痛,揉住額頭慌忙道:「你沒事吧?哎,你低下頭做什麼?」
景嵐哭笑不得,卻抬手落在她的額頭上道:「撞痛了沒有?」
安馨揉著額頭看他關切的模樣,不由噗嗤一笑道:「你若是覺著不痛,我估摸著也不覺著痛。」
景嵐淺淺地笑:「痛的不得了。」
安馨揉了揉額角,頓了片刻挑了挑眉梢道:「不好意思哦……」
景嵐隨手拿出消腫的藥膏道:「這雙鞋子哪裡奇怪麼?」說著捻起藥膏,輕輕塗在安馨額頭,他的指尖有暖暖的觸感,不突兀卻柔若春風,使人生不出半分防備來。
安馨眸光沉了沉道:「如果我沒猜錯,這具屍體便是被稱作怪人的『殺人兇手』!」
景嵐手指驀地一頓:「怪人竟已經死了?那麼鳳仙村連續的殺人案,並不是他所為了?」
安馨這下當真覺著額頭有些痛了,她抬手下意識的又要揉額頭,卻被景嵐抓住手指,安馨微微一怔,景嵐淺淺一笑道:「塗了藥膏了,莫要擦了去,很快便會消腫的。」
安馨點點頭翻過那鞋子道:「我們來時見的那座石屋應是怪人的,因他的腿一長一短,走起路來對鞋子的磨損程度也輕重不一,我在石屋裡亦發現了與這雙一般的鞋子,左腳磨的重了些,右腳磨損的輕一些,與這雙鞋子相同,雖不能完全肯定這具屍體便是怪人,但那怪人一月前便失蹤了,再也未出現在人們視野,接著便出了鳳仙村的兇案,人們理所當然將兇案怪在怪人身上,這也造成了我們對兇手的誤判!」
景嵐清清淺淺道:「如此,兇手便另有其人了,卻不知這怪人因何而死。」
安馨陷入沉默,她轉身看了一眼那怪人的屍身,沉思良久道:「事情越來越棘手了,如果水聲是從這個湖中來,那麼那個兇手應會在這一帶出現。可究竟為什麼要弄出水聲呢?」
景嵐微微沉吟道:「難道是水中有古怪?」
安馨覺著她與真相僅是隔了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只需捅開,一切便能真相大白了!
不知怎的,她這會頭昏沉沉的,還是有些頭痛,便轉了身道:「在這裡守株待兔是不會有進展的,我們先回去吧。」
說著安馨便率先向下走去,可沒走幾步,她便覺著眼前的一切有些虛浮,身子微微一軟,被景嵐扶住。
「怎麼了?」景嵐見安馨臉色有些不好,眸光深了些。
「沒事,就是頭有些暈。」安馨睜了睜眼睫,打起精神繼續向前走去。
月華姣美,流瀉如銀。
大片的晚花鋪陳在山間,夜風一來,暗香浮動,月影婆娑。
安馨並肩與景嵐向下走去。
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陡峭的山路幾乎沒有插足之地。
景嵐身形落在一處平坦之地,而後向安馨伸出手。
月華籠罩下的男子,若空谷幽泉,眉眼如詩似畫,看之賞心悅目。
安馨望著他修長如玉的指,微微一怔,然山勢陡峭,她若就這麼跳下去,估摸著會跳過火,便隨手抓住那隻手,手指溫潤,滲透了絲絲夜的涼。
安馨艱難的落在他面前,那一處平地小的可憐,一人站著尚可,兩人站著便擁擠許多,安馨望著那蜿蜒向下的山路道:「走吧。」
有些不太習慣這種無時不在的「親密」,況景嵐有未婚妻,她莫要與他傳出什麼流言才好。
安馨鬆開景嵐的手,自顧自的向山下小心翼翼移去,她是個怕麻煩的人,自然不會讓一切麻煩生根發芽,日後拔起來怕要肉痛。
好在下了那陡坡,接下來的路要好走許多,再往下便是人工的山道,安馨微微鬆了一口氣,頓下身子回頭望著景嵐狀若無事的笑道:「今晚勞煩左相了。」
景嵐淺淺一笑:「若是右相的話,安姑娘是否也這般客套?」
安馨下意識的凝眉,若是顏真,她估摸著會逼著他幫自己,主要是看他不順眼而已。
安馨淡淡一笑道:「他那種人,不值得客套。」說罷,便轉身向下緩步走去,到了山下,頭似乎沒那麼暈了,只是全身有種說不盡的疲倦。
景嵐微微垂睫,卻笑道:「安姑娘為鳳仙村之事奔波,可是為了什麼?」
安馨驀地頓了頓道:「為了什麼?沒想過。」她自幼喜愛推理,或許因父母的關係,似乎心中總有種正義在,說高尚些,她或許是為了正義吧。
「若是兇手是你的親人,你也會將真相大白?」景嵐的聲音在夜色中清潤卻涼涼,卻莫名觸動了安馨的心弦,若兇手是她的親人,她還會將真相大白麼?
安馨望著夜空,驀地偏頭沖景嵐笑了笑道:「那種事啊,真的發生再說好了,現在去想多累!」
景嵐驀地一怔,望著少女清亮的眸子,純粹的笑顏,平靜的心湖,便好似落入一顆小小的石子,旋即漾起圈圈漣漪。
「這般你儂我儂的模樣,本相看著也累。」懶洋洋的聲音突兀傳來,安馨的笑意驀地僵在臉上,倏地回頭,只見那滿樹杏花之下,錦衣華服的男子正半臥在枝椏上,髮絲如水墨般垂落,晚風帶起衣角,翩然若飛,他執扇而臥,意態閒適,正眸光瀲灩的掃了過來。
「顏真。你來做什麼?」安馨下意識蹙眉,什麼你儂我儂,王八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他來做什麼?」顏真笑意懶懶,瞥了景嵐一眼,抬手拖著下顎笑盈盈,「左相大人好閒適,月下漫步,實乃風雅之事。」
安馨古怪的盯著顏真,空氣裡的花香莫名的泛了些酸味。
景嵐望向安馨淺淺一笑道:「右相好端端的金瓦屋不睡,卻來荒郊野嶺賞月,也是風雅的緊。」
安馨臉色木然,隱約察覺出一絲火藥味,正木然的聽著,突覺額頭一涼,卻是景嵐的指落在她的額頭上,不由一怔。
「紅腫怕還需幾日才能消去,這藥膏記得塗抹。」景嵐隨手拿出一個小綠瓶遞入安馨手心,淺淺一笑,「那約定可還做數?」
安馨怔了片刻,才想起他說的是牛大那件事的約定,便點頭道:「自然是作數的。」
景嵐淺淺一笑道:「好,明晚不見不散。」說罷向還在樹上賣弄風騷的某人拱了拱手,「告辭。」
眼見著景嵐走遠,安馨這才隨手收了那藥膏,便向山下走去,只當樹上的某人是空氣。
「山上的月色可好?」顏真耐不住開口。
安馨淡淡道:「比這裡的月色好很多。」說起山頂,她的心,莫名的沉。
顏真被勾動了怒火,卻笑的肆意道:「左相果真是才子風流,身有婚約,卻來招惹別的女子!」
安馨驀地頓住腳步,瞪向顏真道:「樹上風大,莫要閃了舌頭!」
顏真一想到她與他在山頂看星星看月亮,就莫名的煩躁,若非他深夜突然想她,找到太倉令府中,還不知她與他相約在此!
但安馨的性子他瞭解,她定然不會與別人產生什麼曖昧旖旎的事,可萬一她對他有好感呢?
「樹上風大,哪有山上風大!?」
安馨眸光驀地一沉冷冷道:「顏真,你若是再胡扯,我便……」
「你便如何?」顏真盯著安馨,臉色不好看。
「我累了!」安馨轉身便走,搞不懂男人的心裡是怎麼想的!
剛一轉身,便撞上一堵肉牆,接著安馨手腕一緊,便被人扯入懷中,還未回神,唇上便一痛,接著男子的氣息湧入口腔。
安馨大腦險些當機,抬手一巴掌就甩了過去。
「啪!」那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右相大人那張完美至極的美臉上,立時多了一個鮮紅的五指印。
安馨只覺手一麻,亦怔了怔。
顏真眸光深深,低低道:「打過癮了?」
安馨心頭火起。
「顏真,你無恥!」那可是她的初吻啊!她前世今生還從未被人這麼輕薄過!
然她的掙扎盡數被他禁錮,他垂睫望著她,望著她憤怒的眉眼,低低道:「我本無恥,不比左相雲高飛雪,沒什麼好辯駁的。」
安馨氣結。
「乖,別動……」
安馨心頭倏地一跳,瞪大眼睛:「你要幹嘛!?」
「吻你。」
安馨神經突的一跳,不斷後仰氣急敗壞道:「顏真,你這個王八蛋!你敢!」
顏真眼睫垂了垂道:「這天上地下,還沒有本相不敢的事。」
安馨睜大眼睛,望著他的臉緩緩靠近,只覺大腦一陣眩暈,又覺心跳加速異常,又覺胸口火起!
被一個頂著五指印的王八蛋親吻,怎麼想都是件悲催的事!
「你到底要怎樣!?」安馨壓住怒火,在他的唇距離自己的唇一毫寸之時怒吼。
「吻你。」他的唇印在她的唇上,溫軟的觸感透過敏感的肌膚傳入四肢百骸,他不由的便印的深了些,舌尖掃過她的唇翼,而後輕觸她的齒關。
安馨咬緊牙齒,雙眼放火的盯著他!
他的手落在她的腰畔,不輕不重卻技巧十足的捏了她一把,安馨只覺一陣麻涼瀰漫背脊,當下倒吸一口涼氣,他卻趁機竄入她的口腔,準確無誤的糾纏住她的舌。
那種至軟的碰觸讓安馨當下空白了大腦,只覺身子一軟,接著全身戰慄。
下意識的咬牙,用的力氣大了些,他的身子驀地一頓,接著淡淡的血腥氣瀰漫,他卻好似渾然不覺,只是卻不似方纔那般輕柔,一把將她壓在樹上,近乎放肆的掠奪她的一切。
安馨只覺天昏地暗,身子再受不住的虛軟下來,他的氣息漸漸不穩,貼著她的身子緊了些。
安馨驟然間一個激靈,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他推開,一拳就甩了過去,臉色卻驀地紅了一片。
顏真抓住她甩過來的拳頭笑盈盈道:「馨兒,一羞艷天下。」
安馨咬牙切齒:「顏真,我和你沒完!」
顏真眼底滑過一絲不自然的波動,卻還是笑盈盈道:「天下人皆知我是你的人了,不如今晚就讓我做你的人,可好?」
好你媽個頭!
安馨氣急敗壞,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她氣極,轉身便走。
顏真笑盈盈道:「馨兒,方向反了。」
安馨深吸氣,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顏真低笑出聲,卻將正經過的她一把抱住,在她唇上用力啄了一口道:「你是我的,你要知道你是我的,明白麼?」
安馨臉色冰冰:「未來我是不是你的我不知道,至少現在我不認為我是你的!放開我。」
顏真揉捏著她的臉道:「未來注定是的,不如從現在開始。」
既然反抗都是徒勞,安馨索性不再反抗,只盯著顏真道:「我試試,不能保證結果如你所願。」
顏真用力啄了啄她的唇道:「安馨,我一向幸運。」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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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顏真突然發了高燒。
安馨被匆匆喚到右相府,卻見那平日風流倜儻的人此時病的好似不省人事。
秋月哭哭啼啼道:「大人昨夜染了風寒,接著便高燒了,叫了好多太醫,都無濟於事呢。」
安馨看著顏真發紅的臉頰,抬手在他額頭試了試溫度,果真燙的驚人。
可她今晚約好了要去見景嵐的,若是再爽約委實有些不厚道,思慮了一番,安馨起身道:「秋月,我離開幾個時辰,你好生照料著你家大人。」
秋月驀地睜大眼睛道:「可大人一直喚著姑娘的名字呢。」
似察覺到了安馨要離開,顏真卻醒了過來,眸光迷離的望著安馨,無力抬手拉住她的手腕道:「馨兒,你要去哪裡?」
安馨想她若是告訴他去見景嵐,估摸著他會病的更重,便歎息道:「哪也不去,你怎麼搞的?」
顏真無力道:「念你念的緊,便染了風寒了。」
安馨瞪他:「什麼邏輯!」
顏真扯住她的手低低道:「你若不走,我便好的快了。」
安馨想了想道:「好,我去讓人熬些藥來。」她實在不善於對人好,只得先依了他,起身走至書房,隨手寫了封信,喚來秋月讓她送到左相府。
秋月猶豫了半天才磨磨唧唧答應。
安馨有些頭痛,她昨晚怎麼就腦子一熱答應他了,現在想起,不免頭痛,好在她一向既然做出了決定便不會後悔,她不妨試試,若真的無法生出感情,到時好聚好散,倒也合理。
將藥端來,推開房門,顏真好似睡了,正閉著眼睫呼吸有些急促,安馨盯著他看了一會,心情平靜跟死水似的,愣是沒起半點波瀾。
感情這種事,她雖不懂,但強制來的感情多半沒有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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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馨又一次爽約了。
即便是楚風,也禁不住為這個女人的言而無信而感到萬分惱火與憤怒!
望著臉色淡淡的景嵐,楚風幾次想要開口,終欲言又止。
景嵐拂了拂衣袖淡淡道:「走吧。」
楚風望著自家主子有些落寞的身影,只覺怒火湧上胸腔,禁不住開口道:「大人何必為了那個女人一次次被耍?她不過是被凌家休掉的,豈能與金尊玉貴的大人相配!?」
景嵐淡淡道:「楚風,你話多了。」
楚風越發憤怒:「出身寒門,身份卑微,又是個讓人棄之如敝履的棄婦,三番五次戲耍大人,待屬下一刀結果了她,好為大人解氣!」
「住口!」向來溫潤如玉的纖纖公子冷冷開口,讓楚風驟然一驚。
景嵐冷淡淡道:「我與她相約,不過是為了鳳仙村的兇殺案盡一份薄力,如何有那種牽扯!?以後莫要再胡說!」
楚風驀地閉嘴,接下來的話卻再難說出口,只是望著大人越發蕭索的背影,暗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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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馨回府時,驟然被人擋住去路。
安馨淡淡抬睫,眼前的男子似曾相識,良久她才記起,這人竟是景嵐的近身護衛楚風。
楚風驟然拔出劍,逕直向安馨走來。
安馨一驚,後退一步道:「楚護衛,你這是何意?」
楚風冷冷道:「枉你聰明,連我要殺你都看不出?」
安馨驀地冷笑:「我似乎不曾得罪過你。」
楚風冷哼一聲:「你死了,便不會有那麼多的麻煩事,我也是為了你好!」
安馨淡淡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楚風手中劍光一閃冷冷道:「想知道,去陰間問閻王爺吧!」那劍勢驚人,以安馨的實力想要避開實在是難上加難。
安馨索性躲也不躲,逕直迎了上去。
楚風萬沒料到安馨不避反迎了上來,況他本意也並非想置她於死地,不過是想要教訓她一番,讓她從此遠離大人。
再想收手已然來不及,劍勢已老,雖極力避開,卻還是劃到了安馨的肩膀。
安馨驟然吃痛,卻看也不看淡淡道:「怎麼,有膽來殺我,卻沒膽下手?左相看人的眼光看來並不怎麼准!」
楚風驟然驚怒:「你還有臉提大人!?」
安馨瞇了瞇眼睛:「什麼意思?」
楚風越發震怒:「姓安的,你倒是偽裝的有夠好!日後還請你離大人遠些,否則刀劍無眼,休怪我手下不留情!」說罷轉身便要走。
「咳咳……」轉身的剎那,楚風驟然一驚。
那靠牆病懨懨的男子是何時出現的!?
「左相的人何時這般大的膽子,連本相的人都敢傷?」顏真臉頰浮著病態的紅暈,卻懶懶抬睫,冷銳的盯向楚風。
楚風冷笑道:「我出手卻與主人無絲毫干係,自當以死謝罪,不牢右相操心!」
顏真唇角抬起一個冷諷的弧度道:「以死謝罪便不必了,本相現在便送你去西天。」
楚風臉色驀地一變。
安馨蹙眉,望向顏真道:「不好好養病,懲什麼強!我想楚護衛因什麼事與我有所誤會,不妨說清了。」
顏真冷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楚風冷聲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廢話少說。」
顏真又咳嗽了一聲,就要出手,凌厲的指風直點楚風的死穴,安馨臉色一變怒聲道:「顏真,住手!」
千鈞一髮之時,又一雙手擋在顏真的手指前。
顏真眸光一沉,驀地收手笑的懶散道:「本相倒是有空來護犢子了!」
楚風臉色微白低低道:「大人……」
景嵐卻並未看楚風,只淡淡道:「向安姑娘道歉。」
楚風臉色陰晴不定,卻還是咬牙道:「對不住了!」
景嵐一拂衣袖淡淡道:「走吧!」說罷轉身便走,經過一側的安馨時,卻看也沒看,逕直走了過去。
安馨微微一怔,不由道:「大人,昨晚……」
景嵐頓了頓步子,望向安馨淡淡道:「姑娘無需解釋,就此告辭。」向來纖柔玉潤的男子,此時此刻,冷漠疏離拒人千里之外,倒讓安馨一頭霧水,她去了信了,莫不是秋月未曾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