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方纔那個喚作瑾兒的孩子,髒兮兮的小臉只能看到一雙分外明亮的大眼睛,正不自然的看著安馨。
安馨點點頭。
瑾兒咬了咬下唇道:「昨天夜裡我聽到幾聲古怪的聲響,像是石頭落水的聲音……第二天醒來,娘就死了……」他紅紅的眼睛暴漏了他強裝的堅強。
安馨在他面前蹲下身子,一字一句道:「你細細的將你聽到的說來,不要漏過任何一個細節。」
瑾兒用力點了點頭道:「昨天夜裡起了風,娘親起來關窗戶時,我突然聽到『砰』『砰』兩聲落水聲,那聲音在風裡並不怎麼明顯,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奇怪的地方了。」瑾兒揉了揉紅腫的鼻子,用力吸了吸。
安馨眸光沉沉:「村子裡可有什麼奇怪的人?」
瑾兒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道:「數日前來了一個怪人,走路一瘸一拐,天天大聲說要報復村子,每每此時大家都會一笑了之,並未放在心上。」
安馨眸光越發沉:「這個怪人在哪裡?」
瑾兒搖了搖頭:「那個怪人已經不見好久了,村裡的人這幾天誰也沒見過他。」
安馨抬手落在他的頭上低聲道:「我知道了,你說的這些都很重要,也很勇敢。」
那孩子驀地紅了眼圈,卻強壯鎮定道:「姐……姐姐,村子裡還會死人嗎?你說今兒瑾兒會不會也這樣無聲無息的死去呢?」
安馨望著那孩子,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本對死亡沒什麼瞭解,然經歷這一番巨變,便突然的對死亡充滿了恐懼,對死亡懷有畏也好,至少會珍愛有限的生命。
「葬了你母親,離開這個村子。」安馨聲音緩了緩,淡淡道:「今晚就離開。」
孩子眼中突然湧出對未來的恐懼,他自幼生長於村子中,突然讓他離開這個生他養他的地方,他如何不怕?
茫茫未來,他又該何去何從?
可若是不離開,他或許便會是下一個死亡的人,且不知為何便會死去……
「姐姐……」孩子喚住安馨。
安馨淡淡看他。
瑾兒咬了咬下唇,低聲道:「我怕!」
安馨眸光冷厲:「你說什麼?」
瑾兒大聲道:「我怕!」
安馨面無表情道:「怕就留下來等死。」她不是個易於接近的人,且從來不會爛施好心,她但凡有心,便一定是救人,無論是命還是命運!
瑾兒驀地忍住眼淚,安馨卻頭也不回的走開。
遠處顏真折扇遮了唇角,歎息道:「還真是個冷冽的性子。」
馬車旁明河抽抽嘴角,看這情形大人莫不是動了惻隱之心了吧……莫不是大人仁心大發?
顏真折扇搖了搖道:「委實合本相的胃口!」
明河一個趔趄。
安馨將村民細細查問了一番,約有五人聽到了那落水聲,且這幾日每次落水聲後,第二日必定有人或者家禽死去。
這種現象,簡直不能用詭異來形容!
「為了防止再有人死去,今晚必須將村民轉移出去。」安馨開口,而後望向顏真,「這對於大人來說並非難事吧?」
顏真搖了搖折扇懶懶道:「本相狼子野心,大奸大惡,向來不管別人死活。」
安馨氣結。
慣以為這混蛋極好說話的,沒想到拒絕的話說起來也這麼不假思索!
「說條件。」安馨臉色臭的很。
「雖死了小半,還有大半尚有千人眾,京城哪裡尋出個空地去安置他們?若他們將恐懼與死亡引到了京城,豈不是本相的罪過」顏真慢條斯理道。
安馨怒視著他道:「呵,右相大人心胸好寬大,為一己之私竟不顧上千百姓,自私自利已不能形容!既如此,不勞煩右相大駕,今夜我會留宿鳳仙村,定要抓住兇手!」說罷轉身便走,被顏真一把拉住手腕。()
安馨用力想要甩開,卻不料他握她手腕握的緊,怎麼都掙脫不開。
「放開!」安馨聲音冷的似有冰渣子。
顏真眸光深了深,卻懶懶道:「不過,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本相便勉為其難將他們安置了吧。」
安馨便覺一口氣卡在喉嚨裡發作不得,但卻驚覺自己似乎每次面對顏真火氣都大的離譜,想到此安馨眉頭凝了凝,用力想將手扯回來,偏偏被他攥緊緊的,安馨望天吐出一口濁氣,悶氣向前走去,顏真也不反抗,慢悠悠的跟上。
安馨被扯著一個拖油瓶四處查探,那一副模樣,倒好似當某人不存在,遠處明河一臉僵色,撫胃長歎……
因巨大的死亡壓迫,村民們自然服從了朝廷的命令,舉家向京城牽去,安馨望著漸漸黯下來的天色,卻也不敢當真冒險在這裡過夜,便讓人找來還活著的家禽栓在村裡各處,轉身便往回走,走過村莊,走過小河,走過等待在馬車一側的明河……
顏真唇角不由一抬,眼底笑意瀰漫,卻懶懶瞥了一眼明河道:「今晚月色甚好,本相散步回去,你回吧。」
明河張大的嘴巴久久合不攏……
安馨冷哼道:「月色既好,大人不妨隨我多走走。」反正自這裡到京城有好幾里路的樣子,累不死你!
顏真折扇搖了搖,笑盈盈道:「散步益心,甚好。」
安馨繞著村子走了一圈,並未發覺那怪人蹤跡,心頭疑慮四起,一個口口聲聲要報復村子的怪人究竟因何?可為何又偏在這個敏感的時期不見了?
怪人去了哪裡?與村子的死亡究竟有沒有關係?
無數疑問糾纏成一團亂麻,安馨快走的步子反而慢了下來,腦海裡細細梳理所有得到的消息。
怪人一來,便有了那奇怪的水聲,水聲一響,家禽和人便成片死亡,而後怪人消失不見。
這應是一條主線……可總覺著缺少了致命的線索,究竟是什麼……那水聲一響為什麼便會死人呢?那究竟是什麼水?村民死亡宛如睡死一般,難道是催眠藥?
不……若是催眠藥,首先村民的身體不會死亡,其次便是屍體裡應能檢查出催眠藥的成分。
兇手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又是用什麼手法將人同時殺死的呢?
安馨查看過那些屍體,死亡的時間都在一個時辰之內,一個兇手想要在一個時辰之內殺死如此多的人而又能不驚動死者身旁的人,哪怕是絕世高手也不可能啊……
安馨覺著頭有些痛了,手腕也有些痛,瞥了一眼,見那爪子還在自己手腕之上,氣不打一處來:「鬆手」
顏真笑盈盈道:「向前看。」
安馨氣惱道:「右相大人自己看吧,不奉陪!」說著安馨努力去扳他的手指,偏那手指紋絲不動,自己這做法又像極了幼稚的小女孩,真是萬般糾結無法言喻。
「月光,螢火,百花……」顏真抬扇不客氣敲了敲她的頭,溫聲道:「乖,看一眼。」
安馨怒視顏真三秒,最終轉身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怔忡。
月光如水流瀉枝葉,花色嬌艷,夜露微涼,風一來,花香流溢,搖曳萬千螢火,那螢火,若美妙的小小精靈,在花間,在葉下,在她周圍,翩然起舞,美輪美奐。
安馨不善抒情的人,此時也不由為眼前的一幕癡然,這一刻,好似纖纖女兒心回轉流芳,在心田處砰然一動,久久不語。
腰間突然一緊,安馨只覺身子驟然騰空,顏真已然掠在樹梢處,林海起伏,立於樹巔,氤氳著螢火般的海洋,每一次落腳,總是能帶起無數螢火尾隨。
安馨不由側臉看了顏真一眼。
初初相見,她只覺,陌上花弄影,夢裡芙蓉嬌,此時卻覺,月下流霜香蓊鬱,回眸一笑夜闌珊。
安馨驀地心頭一跳,抬手就是一拳打在顏真胸口,顏真一個措手不及手驀地一鬆,安馨便直直掉了下去。
安馨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打那一拳……這麼被摔死,多少有些不值!
自古英雄救美人,顯然,右相大人還沒來及做那英雄,安馨已成了那落難的美人!
安馨一著地便痛的倒吸了口涼氣,好在身下草被茂盛,沒摔個筋骨斷裂,也在於那樹並不高,她自由落體的時間委實有些短,即便右相大人出手,估摸著也趕不上地球的引力對她的拉扯!
顏真委實哭笑不得,他好氣又好笑道:「摔疼了?」
安馨翻了他一眼不搭理他,拍拍身子勉強站起身。
顏真上前一步,安馨立時後退,這一退,頓時痛的又抽一口涼氣,後背卻貼在了樹上,顏真唇角一抬道:「我背你?」
安馨冷著臉道:「不需要。」
顏真笑盈盈道:「好。」說著便折扇一收,便將她抱了起來,安馨一口老血別在胸口,這個人的邏輯思維,詭異的真可以!
安馨不顧酸痛掙扎,顏真淡淡道:「再動一下,本相不介意在這裡與你以天為被,以地為榻,同枕而眠。」
安馨惱極了:「顏真,你很可以!」
顏真笑道:「我自然可以,不如我們試試?」
安馨頭有些痛,良久道:「什麼意思?」
顏真衣袍捲起螢火,爛漫星空下,輕聲淺笑道:「唔,便是證明我很可以的意思,此事雖身體有些辛苦,但過程還算愉悅,你會喜歡的。」
安馨自幼理智多過不理智,且所學知識龐雜,對於男女之事並非單純陌生,而是不解風情,然豬也能察覺他這話的意思!可笑自己還問是什麼意思!
安馨耳尖懼是羞色,咬牙切齒道:「顏真,你還可以更無恥一點!」
顏真步子一頓,驀地攬她入懷,涼涼的唇落在她的額頭,接著便向她的鼻尖唇瓣滑去,安馨全身毫毛倒豎,一把堵住他的嘴恨聲道:「你幹嘛!?」
顏真抓住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掌心道:「當然是更無恥一點!」
安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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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真自然想要更無恥一點,只是被安馨一個飛毛腿給鎮壓了。
如果可以,安馨想一個飛毛腿將這個混球給掃到西天取經去!
不料袖子不小心被掀開,露出了裡面的護腕暗器,顏真瞧見怔了怔,眼底的笑意面似曼佗羅花似的緩緩綻放,而後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淺淺道:「不鬧了,方才摔的應該不輕,我送你回府。」
安馨恨恨咬牙:「算你識相!」王八蛋!
顏真笑盈盈道:「在走之前,先將身後的小東西解決了,他偷看我們許久了。」
安馨下意識的臉燒了一下,一把推開他,驟然向身後看去。
不遠處的大樹後,一個小小的身影倏地縮了回去,安馨凝眉低聲道:「是那個孩子。」說著徑直走了過去,雖走相有些狼狽。
那孩子躲在樹後突然大聲道:「不要過來!」
安馨徑直走了過去,一把將他自樹後拎了出來,面色冷冷厲喝道:「你剛才都看到了什麼!?」
顏真不由好笑出聲,懶洋洋道:「自然是抱你、親你、逗你,險些還……」
安馨驟然飛來一個凌厲的眼神,耳尖又紅了紅,不用腦子想也知道他下面要說什麼!堂堂右相大人說話怎的竟不過腦子!
瑾兒小心翼翼道:「如,如他所說……」
安馨的臉色冷的滲人:「不要再跟著我,聽到沒有!」
瑾兒眼圈紅了紅:「我無處可去,無家可歸……姐姐,你便收留我吧,我一定會很聽話的。」
安馨凝了凝眉頭,她不是慈善家,府裡更不是收容所,這個孩子若想讓她收留他必須要有說服她的理由才行,否則一切免談!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理由。」安馨淡淡吐出兩個字,轉身,「十步之內想到說服我的理由,否則一個人滾。」
瑾兒眼圈紅了又紅,看著安馨一步步走開,拳頭緊緊握起,卻在安馨邁出最後一步道:「命!」
安馨驀地頓住身子。
瑾兒顫聲道:「瑾兒的命……全是姐姐的……」
安馨回頭看向他冷笑道:「你的命你自己都不珍惜,還指望別人拿來做什麼?」
瑾兒臉頰驀地一白。
安馨淡淡道:「不愛惜自己又如何讓別人來愛惜你?你走吧!」
瑾兒驚呆在當場。
他只有四歲半,能做出那樣的決定已是他目前心智所認為的最驚人的了,可她還是不屑一顧……
其實,其實……
「我只是想吃飽飯而已……我好餓……」瑾兒抹了把眼淚,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緩緩轉身。
安馨卻頓住身子,唇角似滑過一抹欣慰的笑意,卻立時冷著臉道:「吃飯的話,我家倒是有的是,走吧。」
瑾兒身子驀地一顫,畢竟是四歲多的孩子立時含淚開心道:「姐姐答應收留我了麼?」
安馨面無表情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了?」
瑾兒立時道:「姐姐不收留我也沒關係,只要先吃飽飯便好。」
安馨淡淡道:「一頓飯而已,男子漢豈能為嗟來之食折腰?」安馨瞥了他一眼,卻理也不理顏真擦著他的肩頭走了過去。
顏真笑盈盈道:「男子漢自然不能為嗟來之食折腰,男子漢需為美人處處折腰。」
安馨咬牙切齒的瞪了顏真一眼。
瑾兒眨了眨眼睛道:「大哥哥也為姐姐處處折腰麼?」
顏真難得好心情平易近人的笑道:「你這位姐姐,非常人,你即便折斷了腰,也討不到半分好處。」
安馨隨手就是一拳,被顏真輕巧擋住,淺笑盈盈道:「烈比金吾,難馴養也。」
安馨臉色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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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蘭望著安馨身邊小小的孩子歡喜道:「快過來孩子,讓我瞧瞧。」
瑾兒小心的看了安馨一眼,這才走了過去。
徐若蘭一生無子,驟然見到瑾兒自然無比歡喜,不斷吩咐露珠去打水要給瑾兒清洗。
安馨瞥了一眼瑾兒,懶懶走開,一趴到到床榻上便睡了過去,睡夢中不斷有水聲傳來,讓她猶如夢魘,再醒來已是翌日清晨,不等反應驟然坐起身。
然消息卻讓安馨驟然驚呆當場,那些生禽無事,反倒是被顏真安置的那些村民中死了人!
安馨顧不得吃早膳,快步向城郊立時出現的村寨跑去。
剛衝到大街上,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安馨一個躲閃不及,眼看便要與那馬車撞上,卻見那馬車驟然間騰空,竟然生生的從她頭頂飛了過去!
安馨驟然睜大眼睛,接著那馬車停了下來,匆匆走過來一個小廝歉聲道:「姑娘,實在抱歉,馬車失控,你沒受傷吧?」
安馨淡淡道:「沒事。」視線卻落在那馬車上。
那小廝鬆了口氣道:「我家主子有請,姑娘請隨小的來。」
安馨並未猶豫,逕直走了過去,剛才那一手絕非常人能夠做到,卻不知這馬車內坐的誰,難道又是顏真那個混球?
安馨蹙了蹙眉。
車簾撩起,緩緩露出一張清然玉潤的容顏來,淺淺的笑掛在嘴角,若水墨暈染,讓安馨驀地一怔道:「原是左相大人!」
景嵐笑道:「安姑娘受驚了,無事吧?」
安馨微微一笑道:「大人功夫高超,豈會讓我有事?」似乎面對那張容顏,總難生火氣。
「如此便好,安姑娘可是要去城郊?」景嵐淺淺一笑,讓了讓身子,「一起吧。」
安馨倒並未推辭,隨即上了馬車,隨意的坐了:「大人莫不是也聽到了城郊的消息?」
景嵐轉了轉指尖青玉戒道:「那人的死卻與其他人有些不同,乃是窒息而死。」
安馨眸光驀地沉了沉,窒息而死!?怎麼離開了鳳仙村反而能查出死因了!?一切要見到屍體才行。
「皇上下了聖旨,安大人公然抗旨未免不妥,今日一早便於朝堂之上問罪。」景嵐聲音如玉石上滑過的清泉,說不出的令人心情舒暢,安馨聽到這句話卻未免有些堵。
「我爹沒事吧?」安馨莫名的不擔心,似自己也沒意識到那只是因顏真在場。
「右相大人一力維護,自然無事……右相大人對城北之事,上心的緊。」景嵐緩緩一笑,望向窗外。
安馨知道左右相不和,即便提起這個話題,怕也是掃興的,索性不再提及顏真,只笑道:「左相大人不也上心的很麼?百姓安危大於天,這件案子若再不解決,還不知會是個什麼結果。」
景嵐淺笑道:「不是有安姑娘麼?」
安馨一怔,望向他道:「怎麼說?」
景嵐笑意淺淺道:「安姑娘聰慧如斯,這等案件自然是瞞不住安姑娘的。」
安馨苦笑道:「坦白說,此時我腦子裡也是一片亂麻,這件事太過詭異,實在是無從下手。」
景嵐笑道:「但有難事,皆可找我,右相能做的,本相自然也能做。」
安馨心道怎的又提起顏真了,莫不是自己對顏真太敏感了些?
安馨漫不經心的應付了句,只覺馬路疾馳,片刻便到了城郊,撩起簾子跳下馬車,便見城郊臨時組成的村子裡擠滿了人,更有兵差在人群裡穿梭。
安馨擠了進去,只見人群中間正平躺著一個人,雙眼圓睜,面色青紫,顯然是窒息所致。除此之外週身無一處傷痕。
安馨凝眉拉住一名兵差道:「這位大哥,這個人是在哪裡死的?」
兵差看了安馨一眼道:「姑娘家還是別去那種晦氣的地方,沒得惹上了煞氣。」
安馨微微一笑道:「我想去看看,大哥便告訴我吧。」
兵差瞧著安馨有些眼熟,默了片刻道:「就是前面那個空房子,因死了人,除了仵作,還沒有人進去。」
安馨眼睛一亮道:「多謝了。」說罷便向那房子走去,沒人動案發現場太好了!
房子並不是很破舊,裡面的擺設雖簡陋,但也算齊全。
安馨細細的打量著周圍的草地,接著視線掃過石階上的腳印,來回好多個,安馨隨手抓了根樹枝測量了一下那腳印之間的長度,而後進了房間。
床榻空空,並沒有掙扎的痕跡,安馨微微瞇起眼睛,視線落在窗側一塊木頭上,那是一種小腿粗細的木頭,被隨手扔在一側並無什麼特殊,安馨只瞥了一眼那木頭,便收回視線,而後在房間裡細細的檢查一番,良久,視線終又回到那個木頭上,眼睛緩緩瞇起,腦海裡突然有了一個極為大膽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