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安馨不過是個二手貨,如何能配的上金尊玉貴的右相!?
眾位千金芳心碎了一地的同時,更不忿安馨的公然拒絕!
顏真折扇遮了唇角的一絲陰冷,眸光瀲灩朝暉芳華般掃向那說話的女子,那女子乃是位列九卿的宗政余家規之女余淼淼,她傾慕右相已久,突然被他這樣掃來一眼,驟然覺著全身冰涼,視線下意識的游移了些。
宗政余家規抹了把冷汗,噤聲。
凌天臉色陰沉不定,一個被休了的女子竟然會得到右相的青睞!?怎麼可能!
「右相一向喜好分明,他若喜歡的,必定極喜歡,他若厭惡的必定極厭惡,安姑娘看來極對右相的胃口啊。」清潤的嗓音宛若清泉緩緩流淌,眾人皆是回神。
首座之上,左相唇角含笑,右手把玩著左手食指上那枚青玉扳指,然說出的話,卻讓眾人驟然心思恍然。
是啊,右相大人一想喜好分明,且慣常是霸道的,他即便說是喜歡的,不過那人恰好對了他的胃口,但也僅此而已,終究是不涉及感情的!
這般一想,眾人的臉色皆是一鬆。
顏真眼底卻布了一層寒霜,望向景嵐唇角一抬道:「知我者,左相也。」
安馨冷淡淡瞥了一眼顏真道:「可惜,右相不對我的胃口。」公然表明她是他的話,她雖不往心裡去,但無疑將爹拉到了右派,朝堂風雲莫測,一旦獻身某一派,那麼必定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即便爹不會與右派同流合污,但也必定會被人認作右派的人。
安馨驀地蹙了蹙眉頭,淡淡道:「筵席慣常這麼無聊麼?娘,我們先回吧!」
徐若蘭臉色微白,在她看來安馨還是膽子太大了些,竟然絲毫不顧及右相的顏面,這,這可是掌握生殺大權的右相啊!
但這個時候,她又不得不聽從安馨的,戰戰兢兢起身,安馨攙著她面無表情在眾人近乎詭異的目光下緩步離開。
安有為只覺冷汗浸透了裡衣,汗水不斷自額角留下,整個院子陷入詭異的寧靜狀態。
右相因安馨銼了顏面,定然會勃然大怒,說不定下一刻自己便會人頭落地,想到此,安有為越發驚懼。
顏真拖著腮懶懶望著安馨的背影,整個院子,反倒只有他的神色最為閒適,絲毫沒有被銼了面子的尷尬,這形容倒好似被挫的太多了,已然麻木了……
會見風使舵的,立時呵斥安有為道:「安大人,令千金好膽識嘛!」
「一個被休了的小丫頭,竟然如此粗鄙無禮,太放肆了!」
「左右相皆在場,她竟然率先退席,安大人真是教了個好女兒!」
……
女眷們亦陰不陰陽不陽紛紛嘲諷。
「方纔那般對宋夫人,簡直是無法無天!」
「鄉野小民果真是不通禮數的!」
「卑賤之人,也敢高攀右相大人!?」
……
凌夫人冷冷一笑。
安有為只覺如坐針氈,眾人的目光瞬間如芒刺背,先前的大哥兄弟此時也似乎驟然間翻臉不認人……
顏真眉梢一蹙,淡淡道:「都閉嘴。」先前的笑盈盈渾然不見,顏真起身涼涼的掃過眾人,而後視線落在安有為身上,「日後本相若是再聽到卑賤、粗鄙、棄婦之類的字眼,不管是誰,一律斬!」
安有為身子猛然顫了顫。
眾人的臉色再次異彩紛呈。
景嵐眸光深深,溫潤的眸光漸漸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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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馨扶著徐若蘭慢慢在街上走著,京城富庶,義安縣遠不能比,商舖林立,街道繁華,露珠跟在一側抱著脖子跟著,神情興奮。
徐若蘭拍了拍安馨的手道:「馨兒,娘所說可能不全對,但還是要說一說,人生在世,並非事事能夠如意,我們有時只能委曲求全,卻也能換得一世安穩,鋒芒越利,越容易受到挫折,便說今日之事,那宋夫人雖跋扈,然娘忍忍便過去了,你出手維護娘親,娘自然心中感動,可那郎中令位列九卿,娘怕的是他日後難為你啊!再說那右相,大邑誰人不對其恭敬有加?雖他言語輕薄,可他畢竟是丞相,咱們一介小民,得罪不起啊!」
安馨靜靜聽著,想到顏真,不由蹙了蹙眉,旋即道:「娘的教誨女兒記心裡了,日後會盡量與人為善,不敢輕易樹敵。」
徐若蘭欣慰的微笑道:「好孩子,你這般懂事,娘便安心了。」
安馨微微一笑,束耳聽周圍的議論聲。
「這幾日城北一個偏僻的小村子出了件怪事,聽聞百姓養的家禽總是離奇死亡。」
「那些家禽莫不是生了什麼病,無緣無故怎麼會死呢?」
「唉,都檢查過了,那些家禽什麼病也沒有,莫名其妙的便死了!」
……
安馨心頭一動。
徐若蘭溫聲道:「馨兒,怎麼了?」
安馨驀地回神笑道:「沒什麼娘,筵席沒能吃好,我們去酒樓裡吃些東西好了。」
徐若蘭不由心疼銀兩道:「還是算了,我們回府後,自己弄些吃的。」
安馨拉住徐若蘭道:「娘,偶爾吃一下沒關係啦。」
露珠笑嘻嘻插嘴道:「夫人,小姐最愛吃口水雞,您瞧著家酒樓裡的招牌菜便是口水雞哩。」
徐若蘭訝異道:「你何時喜歡上吃口水雞的?娘竟然不知道。」
安馨呵呵乾笑一聲道:「想必是在凌家養成的。」
徐若蘭驀地頓了頓,終歎了歎氣,與安馨一道向酒樓走去。
酒樓極盡奢貴,想必來此用餐的非富即貴,安馨一踏入酒樓,立時有小二迎了上來,熱情的招呼。
安馨指了指一個靠窗的位置道:「便在那裡好了。」
小二順著安馨的目光一看,旋即萬分不好意思道:「姑娘,實在抱歉,那位置已經被人定下了。」
這倒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安馨便隨手指了一側的位置道:「那裡好了。」
小二立時客氣的應了,引著安馨幾人走了過去。
徐若蘭鮮少來這種酒樓,不免有些侷促,安馨隨意點了幾個菜,露珠卻扯了扯安馨的衣袖小聲道:「小姐,那個女子好美哦。」
安馨淡淡抬眼看了一眼,那靠窗的位置此時已來了幾人,那坐著的確是個女子,容顏絕美,顧盼生姿,果不是普通姿色可比。
安馨收回視線,小心揉捏著徐若蘭的手,手上穴位眾多,徐若蘭身子不好,這樣經常揉捏自然對身體有益。
露珠又扯了扯安馨的衣袖小聲道:「小姐,那美人在看你呢。」
安馨眼睫抬也不抬道:「眼睛生在別人臉上,愛看誰看誰,不必理會。」
露珠已然習慣了自家小姐的性格,這時小二也迅速上了餐,便顧不及管別人,立時開吃起來。
安馨正要開動,卻有人走了過來道:「你可是安有為之女安馨!?」
這問話無禮又毫不客氣,安馨翻了下眼皮,望著那說話的人。
是個小丫頭,容顏施了脂粉,唇上塗了口脂,衣衫質料也不似普通人家,安馨視線掃了一眼她的手,指甲塗有丹蔻。這個丫頭必定是個二等以上的丫頭,且心懷野心,一旦遇到高枝便會被棄主子向上爬的。
安馨這才淡淡道:「什麼事?」
那丫頭下巴微微挑高道:「我家小姐要見你,你隨我來一下!」
安馨唇角翻過一抹不屑,慢淡淡道:「忙,不見。」
那丫頭顯然沒料到對方比自己還要傲慢,立時動了肝火怒聲道:「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誰!?你竟然敢不見!?」
安馨淡淡道:「天王老子也不見。」
那丫頭頓時氣極,口不擇言道:「呵,不過是個出身鄉野的粗鄙貨色,也敢在京城撒野!?」
「秀兒,住口。」一道溫溫軟軟的聲音傳來,那喚作秀兒的丫鬟立時閉嘴,接著便有一道清雅身影緩緩走了過來。
秀兒不滿道:「小姐,她太囂張了!」
徐若蘭望向安馨,卻見安馨臉色淡的似白開水,不時還給自己夾菜,不由悄悄的拉了拉安馨的衣袖。
安馨頓了頓,旋即抬頭。
那走過的,果真是個美人。
眉如遠山,眸如秋水,唇似紅櫻,肌如凝脂。
安馨將記憶在腦海裡淥了淥,眼前人最終還是陌生的,若有個男子上前她尚可理解為搭訕,一個美人上前麼……要麼,她對她抱著不可告人的敵意,要麼,她或者看上了她身上的某一件東西,譬如鞋子。
「丫頭不通情理,還請姑娘莫怪。」美人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安馨,談吐舉止優雅高貴,偏目光隱含了一絲審視的味道。
安馨視線掃過那女子青蔥似的手指,那皓腕上帶了一個成色極佳的翡翠鐲子,而那鐲子上墜了一個小小的字……
安馨眸光驀地波動起莫測的光,卻轉瞬平靜,淡淡「嗯」了一聲。
美人顯然是等待著下文,卻不料安馨一個「嗯」字,生生堵住了她接下來的話。
徐若蘭略覺尷尬,慌忙笑著開口道:「姑娘莫要站著了,一起坐吧。」
那女子略一猶豫道:「如此……」眸光流轉望向安馨,「怕是不好吧?」
徐若蘭笑道:「沒什麼不好的,快坐吧,露珠,去讓小二再添副碗筷。」
露珠立時應了,上下打量了一眼那個喚作秀兒的丫頭,下巴一揚,哼了一聲,揚長而去,那秀兒臉色驀地一沉,冷冷盯向露珠。
徐若蘭尷尬一笑道:「姑娘莫不是識得我們?只是我們眼絀,不知道姑娘是……」
那女子淡淡一笑道:「安大人之名,京城中人怕是人人皆有耳聞,我也是聽故人所言。」
徐若蘭一怔:「故人?」
女子掩唇淺淺笑道:「他的身份有些隱晦,是以不便告知,只是今日我聽聞僕射大人筵席之上,左右相齊至,右相大人說了好些驚人的話,因此對安姑娘生了好奇心,恰又在此處相遇,是以想與安姑娘絮叨絮叨,怕是驚擾你們了。」
徐若蘭心想這流言向來傳的最快,不過半日,這件事竟然人盡皆知了!
安馨慢騰騰吃著,好似沒聽到二人的談話聲。
「流言最不可信,右相那等人物,豈是我們能高攀的,姑娘莫要聽信了流言。」徐若蘭向來自謙慣了,只是此時自謙未免多了些自貶的意思,也非她會如此,實在是右相其人,能避其名諱,猶恐不及,如何還能牽扯上那些有的沒的的曖昧?
那女子掩唇一笑道:「我自不會相信,只是那右相大人,眾人皆知其喜惡分明,但凡有些好印象的,便會將人寵上天,若是厭惡痛恨的,恨不能將人千刀萬剮,其府裡豢養的女姬亦是如此,大人向來玩過便丟了……」
徐若蘭臉色驀地變了變,悄悄看了一眼安馨,安馨面無表情,自顧自的吃著。
「姑娘的意思是?」徐若蘭有些摸不透這個女子的言外之意。
「安姑娘是個好姑娘,如右相那種人物,還是應遠遠避開才是,怕只怕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女子歎息一聲,神色卻複雜莫名。
徐若蘭心頭一咯登,這個女子說的卻是不錯的,只是自己這個閨女,自己越發看不透,若是尋常女孩子,聽到這些話,要麼表明自己不會與右相有所牽扯,要麼若是對右相確實上了心,聽了此話也要蹙下眉頭什麼的,偏安馨連一個眼神波動都沒有……
徐若蘭礙於禮數不得不勉強笑道:「多謝姑娘提醒了。」接著便不知該說什麼好。
那個喚作秀兒的耐不住憤恨道:「我家小姐說話你沒聽到嗎!?」這一聲厲喝自然是向著安馨的,這一次,那美人兒卻未阻止。
安馨翻了下眼皮不鹹不淡道:「聽到了啊。」
那秀兒立時憋得臉色通紅,卻不知該如何斥責安馨。
整個桌子陷入詭異的寂靜中。
……
「城北死人了,聽說了嗎?」
「什麼?不是說死的都是家禽嗎?」
「天知道是什麼東西在作怪,家禽死的很邪門,據說死的那人也邪門的很,那人生的壯實的很,卻是在睡夢中死的!」
「這是巧合吧?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怎麼會說死就死了呢?不會是有人謀殺的吧!?」
「若是謀殺,誰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殺死還沒留下絲毫痕跡的?我看吶八成是黑白無常索命來了!」
「不要胡說,怪滲人的……」
……
安馨眸光滑過一抹暗沉,而後驀地站起身,向說話的人走去。
徐若蘭與那女子皆是一怔。
「說不定真的是黑白無常呢!」聊得正起勁的一眾人突然被一道聲音打斷,皆齊刷刷的扭頭望去,只見一容顏清秀的少女怔笑瞇瞇的說道。
「……小丫頭,世上哪有鬼?我可不信鬼的!」一個人抖著聲音道。
安馨眼睛轉了轉,隨手扯過一個板凳坐了下來湊過去頭道:「家禽離奇死亡,無外乎病死或者被殺死,可經過檢查,那些家禽無病無傷,怎麼會死呢?除非是大限到了,老死了!」
「那也不可能都老死吧!?況且才傳來的消息說還死了人呢!」另一個臉色微白道。
安馨一拍手道:「所以說嘛,一定是黑白無常勾魂來了!這黑白無常一旦出手可不會只勾一個魂……」
那幾人臉色驟然一變:「話不可以亂說,小丫頭,我們可不信鬼怪!」
安馨唇角一抬道:「信不信都要珍惜小命是不是?所以這些日子諸位還是別去城北了,萬一被勾了魂,豈不是天大的冤枉!?」
一語落,眾人皆心有餘悸,本打心思一探究竟的幾個人立時熄了去的心思。
露珠小聲道:「小姐平日最不信鬼怪,今兒怎的突然信了呢?」
徐若蘭臉色微白道:「無論如何,這件事都太詭異了,馨兒怕是為了救那些人才那般說的。」
露珠崇拜道:「小姐好厲害哦,小姐若是男兒身,露珠定要嫁給小姐!」
「天色不早了,我們走了。」那女子突然站起身,卻片刻也未停留便匆匆走開,那喚作秀兒的丫頭回頭狠狠瞪了露珠一眼,揚長而去。
露珠嘟著嘴道:「這主僕二人好奇怪,神神秘秘的。」
徐若蘭卻莫名歎了口氣。
安馨慢騰騰走了回來,露珠慌忙道:「小姐,那古怪的主僕二人走了。」
安馨徑直無視了露珠這句話,望向徐若蘭道:「娘,我們回府吧。」
徐若蘭憂心道:「馨兒,城北的事怕是不普通,你萬不要前去,是非之地不久處,明白了麼?」
安馨本打算前去一探究竟,然徐若蘭這般一說,便只好道:「娘放心,我自有分寸。」
家禽成批死亡卻檢查不出病因,如今竟然蔓延到人了……究竟是什麼東西在做怪!?黑白無常純粹是扯淡,可這種無差別的屠殺簡直太可怕了!
但願這個死去的人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
願望是美好的,現實卻往往殘酷的血腥!
翌日,一道突來的聖旨打破了清晨的寧靜,安有為匆匆闖了進來,將熟睡的安馨喚了起來。
安馨睡意醒了一半坐起身道:「爹,怎麼了?」
「馨兒,不得了了,城北出大事了!」安有為急急的吩咐露珠為安馨更衣,安馨心頭一咯登,驀地下了榻,不等露珠出手,已然快速將衣衫穿上。
「宮裡下了聖旨,說讓爹帶著你去城北查案,昨天一夜,那村子裡的人死了一半,無一例外,全是離奇死亡!」安有為抹著冷汗,臉色卻白了幾分。
安馨身子驀地一滯,驟然回身道:「什麼?讓我和爹去!?爹掌管糧倉的何時成了破案的了?」
安有為急道:「為皇上效力乃臣子分內之事,還分什麼職權吶。」
安馨冷笑:「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去了說不定小命都沒了,宮裡掌管刑案的官員們都死了嗎?」
安有為臉色驟然一白,慌忙道:「你這丫頭,話萬萬不可以亂說啊!」
安馨一邊洗漱一邊冷哼道:「皇上事事不是聽從右相的麼?我倒要去問問右相大人,這個旨意又是怎麼個意思!」
安有為唰白了臉,急聲道:「馨兒不可!右相大人對我們百般維護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如何能再去觸怒他!?」
安馨頓了頓身子道:「爹,城北的事絕非尋常,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會丟掉性命,朝裡那麼多人,卻讓爹去查探,擺明了要給我們下絆子,一旦喪了命,那也只能怪我們運道不好,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死的豈止是冤枉!?」
安馨自己去便也罷了,她本就打算去,只是又加上了安有為,這件事不得不讓她生疑!
安有為震驚的望著安馨。
安馨眸光冷冷道:「無怪右相一手遮天,有這麼個糊塗皇帝,這天下早晚玩完!」
安有為當下臉色大變,厲聲道:「越發胡鬧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說的出來!?」
「何止是大逆不道,簡直是無法無天……」一聲輕笑漫聲傳來,安有為身子驀地一顫,戰戰兢兢的向門外望去,當看到門外人時,腿一軟,噗通跪倒在地。
「安大人不必多禮,請起吧。」顏真長睫一彎,眸光瀲灩出芳華,望向安馨。
安有為受寵若驚,卻遲遲不敢起身。
安馨歎氣道:「爹,右相大人怕是有話與我說,您先出去稍等。」她那些話,如何是迂腐的安有為能接受的?日後這種話還是少說為妙。
顏真極平易近人的上前扶起安有為,露珠張大了嘴,傻呆呆的扶著同樣驚呆的安有為走了出去。
「砰!」門被安馨一腳踢上,回身便是一拳,這一拳卻帶著凜冽的勁風,陡然向顏真打去。
「膽大包天便也罷了,偏偏動不動便出手打人……無怪安夫人惆悵你嫁不出去了。」顏真笑意盈盈,卻隨手擋住她的拳頭,抬手按了按她的頭頂。
安馨怒極道:「你什麼意思!?城北如此危險,卻讓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太倉令去查案!?」
顏真隨即拉住她的手道:「那等危險之地,莫說是你爹,單是你,我豈會讓你以身犯險?」
安馨眸光一閃,驀地收回手道:「怎麼,一手遮天的右相大人,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