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極為寬敞,且擺置皆有講究,便說那飲茶的杯盞,必定是鏤花的金盞,那喝酒的酒杯必定是鏤花的金樽,那喝的茶必定是上等西湖龍井……
露珠自告奮勇要同明河一起駕車,安馨難得囑咐她一番,顏真在一側笑盈盈道:「這丫頭天性如此,禁錮她的天性,無異於謀殺。()」
明河心想大人難得為別人說話,這丫頭今兒卻撞了大運了,竟博得了大人的維護。
安馨:「……」
車內錯落擺置了書架,安馨隨手抽出一本,確是一本《大邑野史》,不由挑眉道:「右相還看這個?」
顏真瞥了一眼,隨手倒了杯水遞給她道:「野史不一定都是虛構的,很大一部分,能反映民生。」
沒想到一手遮天的右相大人竟然能說出「民生」兩個字,這倒讓安馨頗感意外,隨手接過那水道:「可這野史內似乎斥責當今右相的較多,堂堂陌上花,竟被形容成十惡不赦,陰險狡詐的人物!」
顏真笑盈盈道:「馨兒這意思倒好似是為本相不平?」
安馨淡淡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不知其政之苦,謠言以訛傳訛,自然不可信,右相大人哪裡是十惡不赦,陰險狡詐啊!分明是奸惡莫測,十本野史也道不出大人一分韻味來!」
顏真眸光瀲灩出春日毫光,唇角淺淺一抬道:「高處不勝寒,還好有馨兒懂我。」
安馨嘴角微抽,指著那野史上的一個插圖道:「這畫師倒是眼光獨特。」
顏真瞥了一眼,只見畫上男子裝扮妖冶,眉眼細長盡顯奸邪之氣,那下巴高高突出,中間狠狠下窪,盡顯醜惡,果真獨特!
「畫皮難畫骨,這畫師不見右相其人,卻刻骨驚人,透過皮相看精髓,有前途。」安馨難得生了幾分打趣的意思,旋即手指一頓,在另一副畫上停了下來——那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容貌傾世,倜儻如玉,特因右相的畫像相稱,越發顯得冰清玉樹,灼人眼球。
「這是左相的模樣?」安馨微微凝眉。
顏真淡淡道:「畫皮難畫骨,此畫師不見左相其人,卻畫皮驚人,只看皮囊不看精髓,也只能給野史畫畫插圖了。」
安馨僵著臉皮,嘴角抖了抖:「喂喂……」
望著那不似濁世的佳公子,安馨眼底滑過莫名的落寞,可笑她冷靜如斯,卻幻想著那人能如那白衣少年一般模樣,然世上哪有那般巧合的事?同名又同貌的人,大抵只會出現在故事中了……
安馨忽的便沒了興致,隨手合上書本子,撩開窗簾望向車窗外,正值陽春盛景,沿途風景如畫,一眼望去,心曠神怡。
「朝堂風雲莫測,派系分明,我本不想讓我爹為官,可皇上卻連番下旨,我爹沐浴聖恩,自然欣喜萬分,況對於百姓來說,入朝為官本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安馨望向顏真,「我只想知道那旨意,可是你所為?」
顏真看她一眼道:「不是。」
安馨眸光一閃道:「是左相?」
顏真靠在軟椅之上,眉眼間有種身居高位的凜然:「你爹畢竟有皇上金口玉言不得入朝為官的,即便左相提起,皇上也會三思並與我商議,可皇上卻毫不猶豫的應了,且此事並未告知我,我也是看到了你上書的折子方知。」
安馨驀地古怪道:「你如何知道是我寫的折子?」
顏真唇角抬起一抹淺笑道:「你的東西別人模仿不來。」
安馨沉聲道:「那麼,你也看到了我寄給左相的信了?」
顏真目光落向窗外,這個小女子太敏銳了,稍有不慎便要露餡,顏真抬手抵額懶懶道:「你認為本相瞧到了關係國事的折子裡卻夾了封情書會如何?」
安馨眸光淡淡。以右相的性子必定上表參奏左相,私事國事混雜不清,且那些無眼色的奴才們分不清輕重,必要拉出去砍了才是……她也是算準了這點,才敢於將信與奏折放在一起的。
「你的意思是皇上原本便有了讓我爹回京的意思?」安馨轉開話題,在那封信上,她不想再多說,那信便當她一次行為失誤吧!
「在這之前,你可有見過什麼人?」
安馨將這些日子見過的人在腦海裡淥了一遍,最後定格在風家的少年身上,微微吐出一口濁氣道:「那便說的通了,他果然是小皇帝!他去了義安縣你這個右相竟然不知道?」
顏真微微瞇了瞇眼睛,看來,自己的人馬,有哪裡出了差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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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射大人么子繼生辰之後又大婚,一時喜上加喜,大擺筵席,風光無兩。
安有為為官清廉,況剛來京城不過數日,俸祿還未發放,卻連連拿了兩次禮錢,在義安縣,一百兩銀子可夠百姓人家一輩子生活無憂,可在京城,一百兩銀子拿出手都顯寒酸。然這百兩銀子已是安有為的最後家當,況僕射大人盛情相邀,並要求偕同安夫人一同前往,安有為上次筵席已然推脫,這次若是再推脫,怕是不妥。
徐若蘭侷促的捋了捋新衣,她一聲生活波折,日子困苦,驟然參加這種權貴盛宴,自然諸多放不開,然一想到自己若是不去,怕是會讓安有為為難,便只好咬咬牙去了。
她侷促的捏著衣角道:「有為,我這樣可好?」
安有為望著煥然一新的徐若蘭笑道:「好,好。」
徐若蘭臉頰一紅道:「馨兒不知何時會回京,不過這樣也好,她若是來了京城,凌家不定又要說什麼了。」
安有為正色道:「咱家閨女比誰都不差,走得正行的直,怕什麼流言蜚語!?」
徐若蘭歎了口氣道:「只是這孩子若是再嫁便困難了,當年若非是你執意要將她嫁給凌家,馨兒又何必受這份委屈?」
安有為沉默了片刻道:「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徐若蘭慌忙對著銅鏡照了照,確定沒什麼不妥,這才向外走去,小聲道:「我咳嗽數日請了幾個大夫醫治卻總不見起色,宮裡的御醫一來,便完全好了。」
安有為歎息道:「我剛來也不太清楚朝堂之事,只是那程御醫乃是太醫院最好的御醫,平日裡都是為太后看診的,沒想到竟會來給你看病……況程御醫一向與右相大人走的近,我與右相大人有些舊仇,他沒難為我,已算是謝天謝地了。」
徐若蘭緊張道:「那右相便是傳聞中一手遮天的人物吧,有為,無論如何,你可都要小心處事,莫要再惹怒了那右相,你若再有個三長兩短,可讓我們娘倆怎麼過啊!」
安有為歎氣道:「馨兒說的對,朝堂風雲莫測,派系分明,一旦被捲入其中,怕是萬劫不復,總而言之,小心些總歸是好的。唉,走吧走吧……」
僕射府邸。
馬車林立,貴人雲集。
安有為的馬車一到,立時成為矚目的焦點,奢貴的馬車群中,安有為那一輛猶顯寒酸……
「咦?那不是安大人麼?」付如月捻起帕子遮唇淺笑,眸光流轉,望向身側的凌希堯。沒想到這個安有為被貶了之後,竟然又被召回京了!
凌希堯冷淡淡的望去,只見安有為顫顫巍巍下了馬車,接著徐若蘭也出現在視野,即便穿的是新衣,還是無法掩飾骨子裡的寒酸,那種東西,若非天生寒門是萬萬形不成的。
想到此,凌希堯眸光一閃,當年他一頭悶熱的癡迷安婉,不料陰差陽錯卻娶了安馨,說到底,安家與凌家門第相差極大,可謂是門不當戶不對,那個安馨說到底骨子裡透著一股寒酸,豈能與他相配!?
凌夫人一眼看到了徐若蘭,冷笑一聲便走上前道:「安夫人,許久不見了。」
徐若蘭一下車便受到眾人目光的洗禮,正侷促不安,卻見凌夫人走了過來,不由扯起嘴角僵硬笑道:「凌夫人,是許久不見了。」
凌夫人上下打量她一番道:「這種梅花鍛的衣料早已過時了,安夫人不知道這種豪貴場合,穿著不合體,會丟臉麼?」
徐若蘭的臉色驀地通紅,她本就侷促靦腆,此時被凌夫人當頭指出,更覺顏面無存。
安有為向凌夫人拱了拱手低聲道:「不必聽人胡說,諸位大人來了,我過去打打招呼。」
徐若蘭越發侷促,卻還是強自鎮定道:「好……」
安有為一走開,立時有更多婦人圍了過來。
一說:「呦,安夫人,你家那位千金怎的沒來?也是啊,凌夫人和希堯都在,她怎麼好意思來呢?」
一說:「安夫人這衣服是新的吧?只是顏色卻像是舊的,哎呀,安夫人你的手好粗糙哦,好在日後不需要再做農活了……」
一說:「這女人吶,人過三十是個渣,若是不是年輕時便好好保養,日後即便富貴了,那也保養不回來了,天生的粗胚,怎麼精雕細磨,也改變不了骨子裡的劣質的……啊,安夫人,我不是說你啊。」
……
徐若蘭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本就瘦弱的身子此時卻好似顛簸在風雨中的小船。
凌夫人冷冷一笑,落井下石,向來是這些女人們的長項,她不過跟著煽風點火罷了。
而反觀安有為那邊,諸位大人盡皆將圍了起來。
一說:「安大人姍姍來遲吶,讓我們哥幾個好等。」
一說:「再過幾日便是我孫子的白日宴,彼時大人一定要來啊。」
一說:「有什麼困難儘管告訴大哥,在這京城,只要有哥在一日,便萬不會讓你吃了虧去!」
……
安有為「呵呵」乾笑,這些大人們貿然對他如此親熱,讓他反而更忐忑了。
僕射王懷書走了出來熱情招呼道:「諸位大人久等,請進請進。」
眾人立時簇擁著安有為向院內走去,而門外,諸位夫人們卻上下瞥了徐若蘭一眼轟然而散,最後反剩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徐若蘭眼圈紅了紅,然終還是忍了忍,整了整新衣,卻又覺之前的侷促感越發強烈,抬眼處盡皆豪貴,綾羅綢緞,珠玉環翠,那些人可能並非表現,而是天生優越。
正怔忡著,卻見凌希堯偕同郡主走來,徐若蘭臉色驀地變了變,卻不知這個時候,她這個前岳母該如何開口。
凌希堯走近徐若蘭時,付如月突然道:「希堯,後山的花開了,我們晚些時候去賞花可好?」
凌希堯一怔,卻開口道:「好。」回答時便已經擦過徐若蘭的身子錯過了說話的時機。
付如月笑道:「那用過膳後我等你。」
徐若蘭難堪的捏了捏衣角,這才轉身向院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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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是一個國家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自然繁華非常,安馨正要下馬車,卻聽顏真道:「此時回府怕是不妥,安大人或已經去了僕射大人那裡。」
安馨身子一頓:「我娘也去了?」
顏真笑盈盈道:「僕射大人盛情邀請,安大人自然不能推辭,即便是你娘怕也要一起前往。」
安馨凝了凝眉,她深知娘親靦腆,不善應酬,若是去了那等筵席之地,必定會侷促不安,而爹亦懦弱矜持,到了那裡指定要聽些不中聽的話。
「本相恰要前往,倒是不介意讓你蹭馬車。」顏真靠在軟榻上,華錦鋪陳,金尊玉貴的模樣笑盈盈的瞧著安馨。
安馨又坐了回來淡淡道:「我爹雖與你有些前仇,但畢竟是你從中作梗,日後還望你莫要為難他,否則……」
顏真眸光流轉華彩,懶懶道:「否則什麼?」
安馨冷笑道:「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顏真抬手捏住安馨下巴道:「在京城,你做什麼,都是本相說了算。」
安馨面無表情道:「你這副嘴臉像極了地頭蛇。」
顏真彎睫一笑:「那本相不妨告訴你,終有一日,你會被我這地頭蛇,吃到肚子裡。」
安馨淡淡道:「你吃得了我的人,吃不了我的心。」
顏真笑道:「唔,那便先吃你的心,再反覆吃你的人,不急。」
安馨驀地移開視線,耳尖莫名瀰漫上點點紅暈,她不是笨人,縱然情商再低,但萬事稍加推理也能得出個結果。
只是這個結果,讓人有些不敢恭維。
再望向顏真,安馨已然恢復平靜,面色淡淡道:「那麼,右相大人,小心你的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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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聲碎響驚動了院內眾人,接著便是「哎呀」一聲,一個衣著雍容的婦人驟然跳了起來。
徐若蘭臉色一變慌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你要燙死我不成!?」那婦人厲喝,身側的丫頭手忙腳亂的給她擦拭衣料上的水漬。
徐若蘭被喝的臉色青白,她方才端茶走過,不小心被誰絆了一腳,接著那茶碗偏潑了出來。這些個丫頭也是狗眼看人低的,來者皆是客,可偏偏只有她不曾有人奉茶,她口渴難忍,便自己去尋了一杯,不料回來時卻遇上了這個變故!
「宋夫人莫要怪她了,粗人本就粗受粗腳的,端茶也端不好。」一個婦人陰不陰陽不陽道。
「宋夫人這一身衣裳可是上好的杭州絲綢,精貴的很,安夫人可要小心些啊!」
「你說杭州絲綢,她大抵也不知道是怎樣個東西,村裡大抵穿的都是麻布,哪裡見過絲綢的樣子?」
……
那宋夫人上前,圓圓的大臉上橫肉堆疊,陰煞道:「一把年紀了怎麼這麼不小心?笨手笨腳的,連個丫頭也不如!」
那宋夫人乃是郎中令的宋照的正房,郎中令位列九卿,官職不小,這宋夫人娘家也是個大官,自然看不起徐若蘭這種出身微寒的人。
這裡的動靜自然也引起了眾位男客的注意,紛紛向這裡看了過來。
安有為一見是徐若蘭當下走了過來道:「出了什麼事?」
徐若蘭滿腹酸楚,卻也覺此時若是哭訴更丟人,便忍了委屈低聲道:「是我不小心。」
郎中令宋照一見情形,慌忙走過來道:「小事小事,安夫人不必自責。」
宋夫人一聽,雙眼圓瞪:「你這個老不死的!她險些燙死我,你竟然說是小事!」
宋照頭痛,這安有為今非昔比了,得罪了他不打緊,若是因此得罪了右相,他們一家子都得去喝西北風!
然這種話又不好明說,只得低聲喝斥道:「不成體統,還不閉嘴。」
宋夫人囂張慣了的,這個宋照平時又對她百依百順,如今竟然敢當著眾人的面呵斥她,當下脾氣上來,叉腰怒罵道:「你是不是見這個女人有幾分姿色心懷鬼胎了啊!一個出身卑賤的下等人,也值得你出頭為她說情!你這個老不死的!」說著宋夫人就像出手,眾人慌忙阻攔。
徐若蘭卻當下紅了臉,她身子微顫道:「宋夫人,有些話,說不得!」
宋夫人尖聲道:「說不得!?你女兒是個賤胚!你也是個賤胚!」
一句話出當場眾人變色,安有為更是屈辱的臉色陰沉。
郎中令宋照當下怒喝:「你這個不成體統的,還不給我閉嘴!」
「啪!」
一聲重響。
所有人睜大了眼睛!
郎中令也是身子一哆嗦,他抬起的手還沒打下去,他夫人那張大餅臉已經被砸了一個盤子!
那盤子裡的菜油膩膩的順著宋夫人的臉緩緩滑了下來……
所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下意識的向後看去。
人群之後立著的少女,臉色冷若冰霜,一雙眸子亮如極星,手裡卻還端著一個盤子,冷冷的穿過眾人,盯著宋夫人!
安有為身子驟然一顫,這,這可是宋夫人啊!他的女兒,馨兒她……
徐若蘭卻頓時紅了眼圈。
安馨一步步走了過來,眾人下意識的給她讓開路,這個丫頭是……不會是……安有為那個被休的女兒吧!?
凌希堯的眸光一瞬間幽深。
凌夫人更是變了臉色。
就連凌天也臉色變幻。
「再多說一個字,我撕爛你的嘴!」安馨聲音冷冷淡淡,卻清晰的傳入每一個耳中,那宋夫人也驚呆了,眼睜睜的看著安馨一步步走了過來。
郎中令也僵在原地,良久都回不過神。
這個丫頭,竟然敢出手!?好歹他也是位列九卿比她爹的官職不知要大多少的大官啊!
「你,你敢打我!」宋夫人剛要尖叫,卻聽「啪」——又一個盤子卡在臉上。
一片寂靜。
安馨凌厲的掃過眾人,冷冷道:「看什麼看!還有不想要臉的!?」
少女太過強硬,即便在場眾人身份皆不低,然這一刻,眾人竟然同時禁言。
遠處,剛下馬車的男子驀地一怔,清風明月般的容顏滑過一抹錯愕,身側的貼身侍衛杜白道:「大人,還要進去麼?」
「嗯。」
另一側,明河張大了嘴,若是他看向露珠的話,會發現她的嘴張的比自己還大。
露珠倒吸著涼氣道:「小姐,小姐太……太棒了!」這些可都是大官啊!小姐一來竟然將人間的臉給砸了!喚作是誰也不敢出手啊!
安馨可不是為了耍帥,那一刻,她動了肝火!
她料定爹娘必定受到冷嘲熱諷,卻沒料到這些人竟然無恥到這個地步!
她死人都不怕還怕活人!?
「馨兒,不可!」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安有為,他慌忙開口,郎中令位列九卿,一旦得罪,後果不堪設想啊!
安馨看了一眼徐若蘭,這個婦人強忍著眼淚,卻還是對她搖了搖頭。
安馨想,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況她向來,對忍氣不屑一顧!
郎中令終於回過神來,他顫抖著指著安馨道:「你,你……」
宋夫人臉上身上一片狼藉,她用力抹了把臉,她完全被砸的懵了!
郎中令剛要呵斥,然視線不經意的落在走廊處,那裡一道身影正在僕射大人的陪同下緩緩走過,似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那人輕搖的折扇頓了頓,而後側臉涼涼的看了他一眼。
也是在那一刻宋夫人突然要尖叫,說時遲那時快,郎中令陡然跳了起來,直接給了她一個悶錘,宋夫人翻了翻白眼,四仰八叉的昏厥了過去。
突然出現的變故讓眾人都看傻了眼!
郎中令……不是最怕婆子嗎!?今兒這是……大義滅親啊!
太勇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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