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提醒
越大老爺處理了李婆子一眾人，當即讓人給周氏送去了雲水居的圖紙和單子，又親自看著人收拾雲水居，等得了空，已是後半夜。
越大老爺回來徑直去了西苑，蘇姨娘並未歇下，身著單衣披著外裳正在等越大老爺。
她一見到越大老爺的神色，心裡微微一跳。
越大老爺面色沉沉，坐在太師椅上揉著眉心。
「你說那樣的情景，首先要搶救的不應該是最緊要的東西？她既然有心要將私章藏著，為何又不見她尋出來？」這可是一場貨真價實的大伙啊，若是真燒沒了，拿什麼號令？
蘇姨娘沒有說話。
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孩子是心頭上最重要的，這個她知道，可她也沒想到，其他的，周氏竟然什麼也沒搶救。
明明有時間的。
越大老爺眉頭成川，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私章沒找到，修葺雲水居卻又得耗一大筆銀子。幸好，重創的只是下人們住的後罩房。
－－
周氏精神頭不大好，越芝和越耀好說歹說，她才用了小半碗燕窩粥，之後又歇下了。
周氏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一日一日地，周氏面色漸漸地有些青灰。
越芝看得心驚肉跳，生怕周氏拐不過彎兒來出什麼事。
雲水居裡滿滿都是越二老爺留下的蹤跡，是周氏心裡最大的念想。
這一把火，幾乎毀了周氏心裡所有的存念。
越芝一直留意著，自然也知道了李婆子一家子和相關玩忽職守的丫鬟婆子都送了官府，可這樣，卻不能安慰到周氏。
周氏這般狀態，小孫大夫、吳大夫都來瞧了好幾次，兩人的說辭大徑相似，周氏思慮過重，鬱積於心，身體才漸漸地垮下來。
這是心病。
越耀著急得不得了，只要得了空都陪在周氏身旁，想著法子逗周氏開心，收效卻微。
越芝想盡法子給周氏熬湯做些小食，哄著周氏多吃一口是一口。
越芝琢磨了許久，在廚房裡泡了小半天，給周氏端來了一碗酸湯，熬的濃稠的湯汁，上頭鋪了一層紅紅的辣油，切得細細的海帶，小塊的脆骨，飽滿圓潤的豆芽，最上面是蘿蔔沫和蚵肉，賣相極好，聞起來酸中帶辣。
越耀就道：「三姐姐，這個又是什麼湯？」
「這個啊，應該叫做糟粕酸湯。」越芝想了想，將原本的名字稍改了一下，道，「在書裡見過關於這酸湯的描述，做法與平常的不大相似，味道屬微辣，酸甜可口，最適合用來做開胃小食。阿娘胃口總不大好，我想了想，便做來給阿娘嘗嘗。」
周氏視線落在酸湯上，露出一抹笑意。
「難得阿芝有心了，這味道聞著還不錯，酸酸爽爽的。」她笑著點頭，道：「拿來讓我嘗嘗阿芝這費盡心思做的糟粕酸湯。」
越芝就笑。
她從迎春手上接過糟粕酸湯，親自端過去。
周氏從未見過的糟粕酸湯，原本也只是給女兒捧個場打算應景喝幾口罷了，誰知這一嘗，味道雖然不算極好，可卻著實開胃。也不知道這湯是什麼熬製的，酸酸辣辣的，卻又清甜可口，周氏一小勺一小勺地，不知不覺就喝了小半碗。
越芝和越耀瞧著高興極了。
周氏道：「這湯著實別具一格，我這越喝，怎麼覺得腹中空空，越發餓起來了呢。」
越芝就笑：「這本來就是開胃的酸湯，阿娘餓了？想吃什麼？我讓小廚房做過來。」
一旁的姜嬤嬤見周氏難得開口想吃東西，歡喜極了，忙道：「小廚房裡熬好了桂花蜜糖清粥，要不要給夫人盛些過來？」
「這樣也好，就桂花蜜糖清粥好了，讓廚房多備些。」周氏頷首，吩咐了菊枝，又轉頭看越芝和越耀，「添幾碟三小姐喜歡的椰蓉花酥、四喜丸子，還有五少爺喜歡的薄魚片和百合酥。」
「是。」菊枝脆聲應是，轉身走了出去。
吃食很快就備了上來，玉碟湯盅，滿滿當當地擺滿了桌子。
許是糟粕酸湯挑起了周氏的胃口，又或是一雙兒女都陪著身旁，周氏用了大半碗桂花蜜糖清粥，又吃了幾塊糕點。這是近來周氏吃得最多的一次了，越芝和越耀都很是高興。
用過了午膳，周氏留兩人說話。
姜嬤嬤很有眼色地領著一眾丫鬟婆子下去，蘭曳走在最後頭，自然地守在了夾簾旁。姜嬤嬤卻挑眼瞥了她一眼，淡聲道：「你下去吧，我來守著。」
蘭曳抬眼望她，姜嬤嬤面容不變，一如的肅厲冷然。她神色平靜，目光卻帶了幾分厲色，蘭曳醞釀好的說辭忽然就漏了氣，她恭順地「嗯」了一聲便出去了。
姜嬤嬤直直地盯著她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見才收回目光。
內室裡，周氏問了越耀的日常起居。前幾日，教武藝的陳師傅和教詩書琴藝的幾位夫子陸續歸了府，越耀重新跟著幾位師傅學習，周氏問過了情況，知道無有不妥之處，這才放下心來。
「阿爹留給你們的半月玉珮，可好好守著。」周氏忽然問道。
&
nbsp;越芝心裡一動。
「正在身上呢。」越耀道，「一直都戴在身上。」
他不知這茬，伸手就要拿玉珮給周氏看，周氏擺手制止，道：「不用拿出來了，好好收著便是。」
「阿娘放心，就算阿娘不說，我也會好好保管的。」
周氏笑著摸摸他腦袋，道：「阿耀說的沒錯，就應該好好保管。這是你阿爹特意留給你們的，自有他一番心意。從前有他護著你們，如今他不在了，以後若是遇見什麼危險，將它帶在身邊，他在天上也會保佑你們。」
越芝心裡猛然一跳。
周氏這話，是何意思？
「阿娘說什麼？女兒怎麼聽不懂？」越芝心中驚疑，面上卻不露分毫，抬手就要將玉珮取下來，「既然這玉珮這般靈驗，那女兒要給阿娘戴著，這樣才能保佑阿娘身子早些好起來，平平安安、和和順順的。」
「胡鬧！」
周氏驀然沉了臉色，打落越芝的手：「既然是給你的，你就好好守著就是了。」若是真遇見危險，說不定還能以換之一命。
見周氏忽然變了臉色，越耀有些不解，可越芝卻是心驚肉跳。
從前周氏就提醒過讓她好好保管，如今又暗示這玉珮能在危難時救她一命，如今時局這般敏感，她怎麼能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