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我要放棄治療了。」白莎莎苦著一張臉說道:「煮那個黑色藥水的時候味道這麼重,簡直是香飄萬里,如果有人到這裡來,還能不引起他的注意的話絕對是鼻炎晚期!」
格斯:「……女人,你真的知道你斷藥的後果嗎?」
艾雷歐斯也經常看到白莎莎喝這個藥水,但他並不知道藥水的重要性,只是小心翼翼地問白莎莎:「姐姐的這個藥,一天不喝就不行嗎?」
格斯冷冷地回答艾雷歐斯:「也沒什麼要緊的,最多少活幾個月,反正總共也沒……」
白莎莎趕緊打斷了他的話:「閉上你的烏鴉嘴。」然後她笑瞇瞇地對艾雷歐斯說:「就像他說的一樣,沒什麼要緊的。威拉德哥哥傷成這樣都可以憑意志支撐下去,我只是一點小病而已,斷兩天藥又有什麼要緊的?」
艾雷歐斯懷疑地看了一眼格斯,顯然從格斯臉上的表情到他的語氣,這句沒什麼要緊的絕對是個反語。他皺著一張小臉可憐兮兮地問道:「姐姐,你不是在騙我吧?」
白莎莎的表情比艾雷歐斯還可憐,她眼淚汪汪地道:「艾雷,我真是把你調教得太好了。你居然寧願相信格斯這個騙人精,而來懷疑姐姐的話。姐姐的小心肝都碎成粉末狀了……「
「姐姐,我不是……」
「嗚阿,你們這群壞蛋。格斯就會欺負我,艾雷還不相信我。威拉德,菲爾還是你們好,你們什麼時候醒啊……」
白莎莎擺出一幅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架勢,把艾雷歐斯緊緊按在懷裡。
她的台詞聽起來挺慘,臉上表情也挺像回事。不過聲音上的魄力就完全不足了,事實上他們現在的交談全部都是非常小聲的。白莎莎可不想如果萬一上面有人經過,聽到下面的女人哭聲以為這裡鬧鬼。
艾雷歐斯一開始還掙扎了兩下,後來發現自己的臉正貼著白莎莎的胸,嚇得他馬上就一動都不敢動了。等白莎莎放開他時,他已經憋得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因為真的缺氧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迅速低下頭不敢直視白莎莎,只覺得心跳的聲音差點沒把自己震聾了,根本想不起來剛剛本來還想要和白莎莎確認什麼情況。
看著艾雷歐斯這副模樣,格斯用一種很鄙視地神態歎了口氣。
還沒等他說什麼,白莎莎已經踮起腳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不許把我的病情讓他們知道!」
溫熱的氣息噴在格斯的耳上,酥酥麻麻,他渾身過電般一顫,居然瞬間臉紅得能滴出血來。明明不是覺醒血族的狀態他還是以無比敏捷的速度疾退兩步把自己挪得離白莎莎遠了一些,用一種看洪水猛獸一樣的表情看著白莎莎。
白莎莎:「……我不就和你說個話嗎?你至於要這樣嗎?」
自己這是一會時間就調戲住了一大一小兩個帥哥的節奏嗎?
此時菲爾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地窖內點燃的燭火十分昏暗,只是微微地照出一點點的亮光。
菲爾躺在地上一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黑乎乎的石質地窖頂端,他長長歎息了一聲,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裡卻帶著一種解脫般的感情:「果然是地獄嗎?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已經看到了邊上滿臉通紅的格斯和艾雷歐斯,以及一臉無辜的白莎莎,聲線瞬間就變了:「咦?原來我還是沒死嗎?……對了,你們的臉怎麼這麼紅?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說起來莎莎小姐真是我的福神啊,這樣都能成功活下來,遇到你後簡直每一天都是奇跡。我好像在最後關頭昏過去了,還以為自己死定了。你們是怎麼救下我的啊?敵人已經被你們全部擊退了嗎?我們現在這是在哪裡?還有危險嗎?……」他一低頭看到威拉德:「是小威救的我嗎?他還沒有醒?是不是還很危險,都是我的錯連累了他,我……」
白莎莎已經變成了爾康手:「停停停停,你這麼多問題一口氣問出來我要怎麼回答啊。是小威救了你,他現在受傷很重,但是情況似乎在慢慢好轉,我相信他肯定會醒來的。我們現在躲在之前領你看到的那個小屋的地下,這是一個地窖,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不會被對方發現才對。話說起來你這次受傷完全是我的緣故,這樣也能算福神嗎?」她直接選擇性無視了臉紅原因這個問題。
菲爾似乎也沒有發現她漏了關鍵性問題,倒是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道:「當然算啊,要不是遇到你們。在棲霞山谷外我就已經死了,可是事實上是現在我還活著,這怎麼能不算。」
白莎莎有些躊躇地說道:「……菲爾,我猜,你是不是還有很多話要問我?」她指的自然是類似他們為什麼會被追殺,尼爾森的突然出現是怎麼回事,格斯的死靈法師身份之類之前一直瞞著菲爾的這些事情。
白莎莎本來以為菲爾醒了後會對她生氣的,畢竟她口口聲聲把他當朋友,結果實際上卻是十分刻意地事事提防隱瞞著他,還最終把無辜的他捲入了這場災難裡……
菲爾卻十分體諒地笑了笑:「就像莎莎小姐之前說過的一樣,不告訴我就是怕把我捲進來吧?難怪到了這裡就急著趕我走了呢,我之前到底還是有點小小怨念的。現在回想起來反而覺得意外地開心。至於其它的問題,如果莎莎小姐願意的話就講給我聽聽吧,如果還是不方便那就算了……」
白莎莎沉默了一下,然後一臉歉意地看著菲爾:「對不起,菲爾。我還是不想說……」
儘管嘴上說著不方便就算了,當白莎莎說出這句話時,菲爾的眼神還是黯了一黯。
「襲擊我們的敵人已經確認全部死亡,應該沒有漏網之魚。等你和威拉德的傷好一些後,和我們分道揚鑣還來得及。到時候……」白莎莎一把抓過一旁的艾雷歐斯,把他的小手交到菲爾的手裡:「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顧艾雷。」
艾雷歐斯臉色大變:「不,我不要離開姐姐!」
白莎莎看著艾雷的小臉,輕輕摸摸他的頭:「小孩子不可以任性,要聽姐姐的話。」她停頓了一下,有些為難地看著艾雷倔強的小臉。最終她雙眉一皺,破釜沉舟似的說道:「你和菲爾哥哥呆在姐姐身邊都只會拖累姐姐的,你不想害死姐姐吧?」
格斯在意味深長地看了白莎莎一眼。雖然是個女人,該決斷的時候卻意外的心狠手辣呢。
艾雷歐斯如遭雷擊,瞬間呆若木雞。雖然一樣的話格斯早已經和他說過,並且他自己心裡也反覆地痛恨自己的無力。但是這句話從白莎莎的嘴裡清晰地說出來,依然是完全不一樣的衝擊。
「我……姐姐,我……」
我不想離開你,我想要呆在你的身邊。我想要保護你,我想看到你幸福的笑容。
可是,你們說得都對,我根本什麼都做不到,我只是個累贅而已。我憑什麼要求留在姐姐的身邊呢?憑什麼呢?……
「艾雷。」白莎莎溫柔地抱著艾雷歐斯:「姐姐只是希望你平安喜樂地長大就好,這是姐姐的心願,你一定要完成知道嗎?菲爾是個好哥哥,他一定會好好對你的,你不用害怕。」
不光是艾雷歐斯,其實菲爾也在白莎莎的毒舌攻擊範圍內,不論是誰都能聽得出來她言下之意是指菲爾在這次的敵襲中拖了後腿,使威拉德受了重傷。這指責本該是多麼的傷感情。
艾雷歐斯被白莎莎抱在懷中看不清她的表情,菲爾和格斯卻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臉。她臉上的哀傷那樣讓人心痛,這樣發自真心的痛楚是如此容易感染他人。不光是菲爾,連格斯一瞬間似乎也露出了些悲哀的神色。
說著這樣刺痛他人心的話時,她自己的心想必也是一樣的難受。而她說這話的目的無非是希望他們可以遠離她,遠離她帶來的危險與紛擾。
她並不希望他們再跟在她的身邊,哪怕他們肯為她用自己的身體去抵擋住敵人的攻擊。
白莎莎一直覺得自己不是個合格的聖母,卻不知道此時的她在他們的眼中早已經籠罩著照亮了一室黑暗的聖母光環。
「我明白了,姐姐,我會聽你的話的。」艾雷歐斯輕輕地回答道:「你也一定要保重。我們……分離了以後,還可能會有機會見面嗎?」
「當然,我還要看艾雷長大的樣子呢。一定和尼爾森一樣是個大帥哥吧?不對,肯定比尼爾森還要帥,會讓所有的女孩子尖叫的那種。」白莎莎微笑著說:「你可是我的弟弟,不能給我丟臉的。」
艾雷歐斯有點茫然的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奴隸烙印,卻還是重重點了點頭:「嗯。我一定會很快長大,我不但要比尼爾森哥哥帥,我還要比尼爾森哥哥強。比威拉德哥哥,比格斯哥哥都強,這樣才……不會丟姐姐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