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斯包紮好了菲爾的傷口,緩步走到了白莎莎的面前。
看著白莎莎將全部心神都放在威拉德身上,格斯雙眉一皺冷冷說道:「雖然這種時刻打擾你和你忠實的騎士交流感情似乎顯得很不近人情,不過反正我的角色定位一直都是這樣也無所謂。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們現在可還在伏擊原地。既然他們在這裡挖下陷阱襲擊我們,代表這個地方已經暴露了。雖然現在不在本國,不過以我們前段時間過得這麼清靜來看,也許他們是早就在集結人手準備一擊必殺的。若是他們還留有後手的話看不到回去報告的人無論如何也是會過來看看情況的吧?不但尼艾森傷得也不輕,我們手上還有兩個傷員。目前的戰力只有我一個人,看你一點逃跑的打算也沒有,看來對我挺有信心啊?」
白莎莎猛地抬起頭,她臉上的驚慌暫時消褪了,她習慣性的伸出一隻手摸著自己的下巴,微微垂下眼瞼思考著:「你說的對,聽起來,似乎我們應該馬上逃跑的樣子。但是……」她低頭看著虛弱的威拉德慢慢說道:「顯然以威拉德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移動,任何的顛簸都會造成他傷口撕裂的大量出血。他現在有多麼危險,我想你做為藥師可能比我還清楚……」
格斯倒沒有否認:「沒錯,他現在完全就是靠自己的精神在強撐,再多一點點的打擊都會讓他徹底喪命。」
白莎莎似乎已經完全鎮定了下來,衝著他淡淡地笑了笑:「所以,我不會選擇逃跑的。」
格斯也笑了起來,那是他一貫嘲弄的笑臉:「所以你就選擇讓我們一起留下來給他陪葬?我倒是無所謂,你捨得你的那個粉嫩嫩的弟弟?」
艾雷歐斯一直在邊上沒有說話,此時他卻馬上對白莎莎說道:「姐姐,你的選擇完全沒錯。如果我是你也會這麼做的,威拉德哥哥是為了保護我們而受成這樣的,當然不能扔下他。」
格斯蹲下來學著白莎莎平時的動作手上輕柔地摸著艾雷歐斯的頭,只是血色的眼睛裡流露出的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情,沒有半分溫度的笑容將艾雷歐斯凍結在原地:「說得真好,果然姐姐的好弟弟,簡直太感人了!可惜的是如果真的有敵人來,這裡能靠的只有我,你根本什麼也做不到。如果再來一批和這次完全一樣的隊伍,你就陪著你姐姐一起死吧,這是你唯一能替她做的了……」
格斯的話像是一根針深深刺入艾雷歐斯的心,他的嘴角下垂了下來,慢慢低下了頭。
「格斯,閉嘴,不准欺負艾雷。」白莎莎在他背後冷冷地說道:「誰說我們要一起死了?雖然你是個死靈法師,還自帶吸血鬼血統簡直是個開掛的存在,但我也沒打算讓你在不知道會有多少敵人的情況下去硬拚。」
格斯聳了聳肩:「難道我們還可以別的有選擇?比如出賣美色或是跪地求饒?」
白莎莎歎了口氣:「雖然論打架我是比不過你,不過我幸好我還有一個不算笨的腦袋。」她轉頭看著正從二樓開始燃燒的小別墅,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古龍大人曾經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許你們沒聽過這句名言,不過這並不能妨礙它的真理性。」
這個別墅採用的是克耳木,買房的時候導購小姐說過這本該是無法燃燒的木質。但是火系法師所使用的魔法火焰似乎和普通的火焰有所區別,按格斯的話來說火系法師借用的是地獄之火,按白莎莎的理解來說大概就是所謂三昧真火?整個兩樓都依然包圍在火焰中,按這個火勢沒有人去滅火的話,整個小屋遲早會全部燒燬。
而此時的白莎莎他們卻已經進入了別墅下的地窖內,地窖的鐵門被格斯緊緊關上。
「首先,我不知道對方是否注意過這間房子是帶地窖的,如果他們不知道當然最好,房子燒完後遺留的殘骸會成為最好的掩體,很難有人會注意到這裡還有一個地窖。其次如果他們本來就知道有個地窖,但是來探察的人看到這幢燒成灰燼的房子和外面和外面的一堆屍體會有什麼反應呢?基本上來說就是和你之前所說的一樣,覺得我們一定是逃走了吧?有誰會想到要追殺的目標就悠閒地躺在他們的腳下呢?」白莎莎把威拉德的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她之前讓格斯從還未著火的艾雷歐斯房間裡拿出了兩床被子,此刻威拉德和菲爾正分別躺在上面。
白莎莎巡視了一下地窖繼續說道:「看起來這個地窖有兩個通風口,雖然說房子燒完了應該會塌下來不少東西,但是也不一定會把兩個通風口都堵死,要是萬一全都堵死的話,也就不得已要派你出去一下盡量清出一個可以通風的口來即可……」
格斯打斷她的話冷冷道:「如果這時正好有人來了呢?」
白莎莎白了他一眼:「兩個通風口都正好全部被堵死的可能性不是很高。雖然我不是很有經驗,但以目前的火勢,大概到天明房子就應該燒得差不多了吧?屆時要是發現空氣有不流通的情況就馬上讓你出去處理。而對方在沒有得到這支隊伍的回報前來探查之間,至少也會有一些時間的間隔。所以在遇到小概率的兩個通風口全部堵死的情況下,再遇到小概率的對方馬上過來探查並正好遇上你。雖然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這概率也太小了,真碰上只能算我們倒霉。事實上,沒有任何計謀或是行動可以保證百分百天衣無縫,任何事情都會有萬一和預料不到的意外。就算我們剛剛選擇了是逃跑,以我們這個老弱病殘過半的隊伍,如何掩蓋住所有逃跑的痕跡躲過追蹤也是個很大的問題。」
白莎莎巡視完了地窖的通風口,蹲下來擦了擦威拉德頭上的冷汗長長噓了一口氣:「還有,我們騎的三匹馬剛剛進院子時遇到危險就放手了,後來沒見到它們大概是受到驚嚇逃走了。按常理來說它們估計會順著平坦易走的大路先逃跑一段時間。這離開此地的馬蹄印,多少會成為一個誤導的線索吧?如果對方把重點放在這上面去追蹤那可就太好了。」
「而且……」她一邊握著威拉德的手一邊看了眼格斯手上的空間戒指:「我們可是有法寶的,之前一直讓你在戒指裡存著大量的清水和食物,現在果然派上大用處了呢。戒指裡的水量和吃的至少可以撐個5,6天的樣子,真需要再補充食物或是離開時大概威拉德也能稍微恢復一點了……」
艾雷歐斯的表情顯得有些欽佩:「姐姐意外地膽子挺大呢,明知道對方很可能會來,還敢躲在這麼近的地方。」理智上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在情感上對於危險人類都是本能地希望離得越遠越好的。剛剛經歷了如此接近死亡的衝擊,能夠用理智完全壓制恐懼的人並不多,更何況是偏向感性思考的女性。
「哼,如果對方有特別細心的人想到來地窖看看呢?我們進入這種死地,豈不是自己給對方創造甕中捉鱉的機會。難道你還想來個置之死地而後生?」雖然白莎莎其實考慮得頗為周到,但是不反駁會死星人的格斯依然企圖打擊她。
白莎莎突然衝著格斯嫣然一笑,笑得他全身莫明發冷:「怎麼會是死地呢?我們可是你這個死靈法師的。死靈生物不需要消耗食物和清水,又不需要睡覺還不會疲勞,簡直是不能更理想的苦力了。」
望著白莎莎笑瞇瞇的眼睛,格斯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女人,你到底想幹嘛?「
白莎莎撇了撇嘴,拍了拍腳下的土地:「瞧把你嚇的,也沒什麼,就是想挖條地道而已。」
地窖的四面是堅硬的石牆,但是腳下卻只是拍得比較堅實的土地。隨著白莎莎的命令,格斯的死靈生物們已經開始了地道的挖掘工作。
「俗話說得好,狡兔三窟。傻子才相信置之死地而後生這種話呢,隨時給自己留好退路的謀士才是好謀士!」威拉德的情況似乎穩定一點了,雖然和菲爾一樣都還是在昏迷當中,但至少還沒有變得更差的表現。白莎莎也跟著將情緒完全的穩定住了,現在的她說話時帶著一種奇特的自信,彷彿真把自己當成了算無遺策的謀士。
格斯斜了她一眼,居然沒再打擊她,因為他確實已經沒什麼話好用來打擊她了。他發現白莎莎平時看起來迷迷糊糊懶懶散散的,可是一旦認真起來不但膽子賊大,而且居然思路清晰,考慮周到。
格斯沒打擊她,她自己倒跳出來打擊自己了:「不過還有個問題,我想來想去好像沒什麼辦法能夠解決的……」
「什麼問題?」格斯和艾雷歐斯同時問到。不同的是艾雷歐斯而是一臉擔憂,格斯則是一臉幸災樂禍。就差沒直接開口說『愚蠢的人類,秀了半天優透,果然實際還是不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