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拉德向白莎莎解釋到亡靈法師在這個信仰光明的世界屬於公敵,像亡靈馬這種不死生物如果被其它人看到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雖然現在還在密林中,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某些吃飽了撐著的冒險者突然路過。所以他認為之後他們在森林中的行進應該放棄了這種太過於招搖的坐騎。
白莎莎覺得很合理,馬上同意了威拉德的建議。
之後她就被威拉德以一種標準的公主抱抱在懷裡,三人開始了漫無目的的前進。他們的行進速度並不算快。威拉德的懷中抱妹殺解決了本來應該是最拖後腿的白莎莎的速度和耐力問題,於是這個提議帶來的悲劇效應就只有格斯在承受了。
他的體力和大部分的法師一樣,比起普通人大概還要稍弱一點。一開始還好,一個小時後的第一次休息後,他再出發就很快開始氣喘噓噓。之後要求休息的間隔時間越來越短,休息的時間越來越長……
白莎莎覺得格斯的宅男屬性簡直要暴表了,白天不醒晚上不睡,寧死不願意離開家門,有需要的東西就叫快遞(羅茲),稍微運動兩下就要死要活什麼的……
一路上白莎莎輕輕鬆鬆勾著威拉德的脖子,看著威拉德連大氣也不帶喘一下的快速前進著。於是她很落井下石得一直在拿威拉德做對比不斷嘲笑格斯的體力。聽得格斯青筋暴起,只想把那個躺著說話不腰疼的女人揪下來一頓暴打。拿一個法師和騎士去比體力到底有什麼意義?他肯定自己是失心瘋了,才會在之前有一瞬間覺得這個女人好像還有點溫柔體貼的優點……
經過一天一夜的折磨,無數次的休息後,他們遠遠看到了一個城鎮
白莎莎馬上興奮地說:「格斯,你記得去買個好點的馬車,挑兩匹好馬,還有那種法師斗篷,另外再買點被子和枕頭鋪在馬車裡,對對對,還有很重要的地圖,最好再搞個可以掛在馬車裡的掛燈,針線包,繃帶……」
她一轉頭看到格斯正一手扶樹一手扶膝喘得好像馬上就要死了……
「好吧,你還是先再休息一下吧……」白莎莎無奈的說。
………………
威拉德目送著格斯拖著沉重的腳步向城鎮走遠後,便轉向白莎莎:「大小姐,恕在下直言。這個死靈法師是否真的值得信任?」
這個問題他已經迷惑了很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格斯對白莎莎的態度絕對稱不上忠心和臣服之類的字眼,甚至大部分時候連友好都算不上。但奇怪的是他對於白莎莎的命令不管多麼難堪和不願都會絕對的執行。一般考慮的話是有什麼把柄掌握在她的手裡,才不得不聽從她的話。
但是這種下屬是非常危險的,相當於身邊養了一條毒蛇,只要對方找到任何一絲機會馬上就會反咬主人一口。
「哦,沒事。」白莎莎淡定的說道:「你知道靈魂契約嗎?」
白莎莎沒有提格斯最初是想對她下手,她覺得接下來要靠這兩個人一起保護自己,所以讓威拉德對格斯產生敵意並不是什麼好事。只是說因為一些原因,現在格斯已經向她訂下了靈魂契約,絕對不可能傷害她了。
白莎莎:「所以說格斯現在是屬於可以完全信任的,你不用擔心他會賣了我們。」
威拉德:「……在下請求也向大小姐訂立靈魂契約。」
「哎?為什麼?不需要吧?」白莎莎略有點吃驚,她仔細地看著威拉德的神情。他的神情依然還和平時一樣,絲毫不像開玩笑。但是白莎莎總覺得這個情形好像有哪裡不對,唔,為什麼總覺得……像是以前養的小狗狗之間在爭寵啊,比誰更得主人歡心?她在心裡無語地想著:『你是覺得格斯和我之前的聯繫比你更緊密,覺得我更信任他嗎?』
想歸想,白莎莎還是很快的回復道:「我已經確認過你的忠心了不是嗎?難道你的榮譽,你的信念還比不上一個強制的靈魂契約嗎?」她湊近了威拉德,笑著直視他的粟色眼瞳:「我們之間不需要契約,我更相信你的靈魂,威拉德。」
…………
接下來為了打發時間,白莎莎纏著威拉德開始了惡補世界常識的小講座。
當格斯從城鎮回來時,天色已經大暗。望著眼前這個絕對稱得上豪華兩個字的馬車,望著車前兩匹看起來就很神俊的白馬。白莎莎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泥瑪,終於不用風餐露宿了啊,人生太美好了!」
她衝向馬車,迅速跳進去,躺在車裡鋪得厚厚的被褥上打滾歡呼著。什麼哦也,yohu,好爽之類的詞從她嘴裡接連不斷地冒出來。
「…………」威拉德和格斯一起震驚無語地看著她。
這兩個人基本上接觸過的女性還是以淑女類型居多,從沒見過白莎莎這麼不要臉的豪放派做風,集體被她hold住了。
等白莎莎蹦噠完了後就看到車外兩個帥哥都已經呈石化狀態,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她好像這時才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微紅著臉撓了撓頭,拉了拉自己的裙子把他們都叫上了車。
…………
一張地圖攤在三個人的面前。
白莎莎看了一眼後就表示放棄,完全看不懂。前世她就沒有看地圖的天份,地理永遠不及格。現實當中也是一直路盲著。她的天賦是只要走過一次就絕對不會忘記,哪怕是遊戲裡的迷宮,再複雜的路線,只要曾經帶她走過一次,她就絕對能一次走到終點。但是如果現實當中讓她手拿一張地圖去一個全新的地方,她馬上就抓瞎給你看。
白莎莎覺得這種事情不能靠格斯這種幾乎不出門的深度宅男,所以她馬上就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威拉德。結果卻意外的看到威拉德一雙劍眉都快擰成麻繩了……
他也感受到了白莎莎的眼光,彷彿是下定了天大的決心似的,他猛地抬頭快速地說道:「抱歉,在下身患一種絕症可能終生無法治癒,此症名叫「先天性不定向方向性迷失空間記憶缺失綜合症」,恐怕無法為大小姐指路了。不瞞大小姐,如果沒有人帶路,在下自己一旦離開大小姐的身邊有可能永遠也找不到回來的路。」
他臉上的表情還是一貫嚴肅認真的樣子,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他的耳朵早已經變得通紅……
「……」白莎莎一下子沒能消化掉威拉德所說了身患絕症和這個病症的名字,一秒的停頓後她終於反應過來了:『我靠靠靠!坑爹呢?路盲你就說路盲!什麼身患絕症,什麼亂七八糟的病名啊!』
白莎莎只是在心裡吐槽著,可她身邊的格斯卻已經忍不住了。他整個人趴在地圖上狂笑著,雖然臉朝下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聽聲音好像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格斯張狂的笑聲讓威拉德重重地握緊了自己的雙手,但很快他就又放鬆下來,垂下頭一臉無奈的表情。
『喂喂,要不要這麼誇張,雖然說一個很嚴肅正經的角色有這麼一個坑爹的屬性一般來說算是一個笑點啦。但是有必要笑成這樣嗎?你笑點是有多低,還是說你根本就是故意想嘲笑他啊?我不就是多說了幾句他體力比你好麼,你報復心也太強了吧……』
看著威拉德可憐兮兮的樣子,白莎莎制止了格斯:「住嘴,別笑了。」
憋過笑的同學們一定都可以理解,心裡十分想笑,但是可能由於其它的原因不允許笑出來這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白莎莎看著格斯被自己的命令強制要求不准笑後,雖然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已經不是在笑了,但是整張臉的肌肉古怪的扭曲著,身體也還在微微的顫抖,很快汗都出來了。顯然對於他自己來說,他還是在一心的想笑。
白莎莎看著他一直這個樣子,實在看不下去了:「算了,你還是笑吧……」
話音剛落,格斯就再次發出了驚天動地的狂笑。
於是,這次輪到威拉德的臉部肌肉扭曲了。
「路盲」,這個弱點是威拉德一生的痛。他有意識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是一個孤兒,一直在流浪。而更坑爹的是後來他又發現了自己不管把什麼地方當成了臨時的家,只要出去尋食就永遠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所以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孤兒,還是說他是自己跑出了家,然後就主動失蹤了,這點已經完全無法考證了……
很長一段時間內,威拉德沒有所謂的家人也沒有所謂的朋友。當然他不是沒有遇到過同齡的流浪兒,甚至也有一起相處了好幾天,幾乎覺得自己的生活就要穩定下來的時候。但最終的結果是威拉德晚上需要起來起夜——男孩子嘛,只需要走到這破房子門外,在牆根下解決再回來就好,他覺得不需要叫醒自己的小夥伴一起——從此就一去不復返。可憐他的小夥伴此生再也沒見過威拉德的身影。
這種的生活直到遇到同樣為孤兒的修伊後才終於結束了,修伊聽說了威拉德的絕症後當時暴發出了比格斯還誇張的笑聲。就在他笑得連威拉德都快暴發時,修伊猛地停下笑對威拉德說:「你想不想以後有人給你帶路?」
威拉德誠懇地點了點頭。
修伊說:「我可不白幹活啊。其實我也有一種絕症,不過和你的完全不一樣,這種病叫嗜睡症。我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突然就睡過去了,怎麼叫也叫不醒,睡多長時間也不一定。以後我來給你帶路,不過你要保證在我睡著了後保護我。怎麼樣?」
威拉德又默默地點了點頭:「好。」
修伊牽著威拉德的手,找到了一根繩子,然後把自己的右手和威拉德的左手綁在一起:「拉勾!」
於是未來的騎士和聖騎士在寒風中把自己的小拇指和對方交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