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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塞上曲 第十七章 :胡笳十拍 文 /

    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文姬居然發現自己懷孕了!雖然期間她的丈夫也在家中住了幾天可是她知道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本來自己和那個人就是個意外,現在居然還發生了意外的意外。怎麼辦?文姬回想起自己坎坷的一生,自從十三歲嫁到衛家就是她厄運的開始。

    蔡琰本來是名門之後書香門第,她的父親正是當時的大文豪蔡邕。年幼時,每天和父親一起談古論今吟詩書畫倒也活的逍遙自在。而那時她的畢生心願也就是幫著父親完成《漢書》(《續後漢書》)的編寫。可是一切都從那個人出現後變了。

    他是父親最得意的門生,他是她見過最有才情的人。雖然他比自己大了十多歲,可是年少的文姬還是深深地迷戀住了這位大師兄。他的詩宏偉飄逸,他的賦瑰麗磅礡,她小小的女兒心就這樣被他的才氣征服,牢牢地吸引住了。就這樣她每天都找著借口的跟著他學習、遊戲、吟詩作畫。可是他卻一直把她當做妹妹。

    父親給她許了個婆家,也是當時的大文豪衛家。只是這位衛仲道公子體弱多病,迎娶她也多半是為了沖喜。不過看起來這位衛公子還是很喜歡她的,可是和健壯俊朗又有才氣的師兄相比,這衛家公子自然上不了她的法眼了。也許當時她認為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比不了師兄,任何男人都取代不了師兄在她心裡的位置。她不想就這樣錯失了自己的幸福,她不要讓自己的婚姻掌握在固執的禮教之中,她要勇敢的追求自己的幸福,所以在她即將出嫁的時候她向他表白了。

    他沒有想到比自己小十幾歲的,自己一直把她當成妹妹的她會對他產生了感情。他告訴她她還年輕應該找一個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可是她不聽。最後他為了讓小師妹死心說了許多違心的話,然後離開了蔡府再也沒回來過。

    最後她還是嫁到了衛家。雖然衛公子對她很好,可是她的心已經死了。天意弄人,沒過兩年病怏怏的衛公子還是病死了。這兩年她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之中,她永遠都忘不了師兄臨走時對她說過的話。回想起來,嫁到衛家多半也是因為賭氣所致。可是當她嫁到衛家時衛公子已經不能行人道了,所以兩年來他們也沒有什麼所出。衛家人因此而嫌棄她,說她是剋夫絕後之命,處處冷落她嘲諷她。一向錚錚傲骨的她哪裡受得了這些,於是她不顧父親的反對離開了衛家。

    師兄聽說了師妹的事情後感到很後悔,他不該對她說那些話的,也不該讓她嫁到衛家遭到如此的待遇。他想把她接回來,接到自己的身邊,像對待親妹妹一樣的照顧她,可是卻被她拒絕了。看著她每天痛苦的樣子和遭到世人唾棄的狀況他很難過。其實他並不是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即使原來沒有現在也被她的情意感動了,只是他怕委屈了她,畢竟她還是個少女而自己已經是個「老人」了。

    就在他想拋開世俗給她一個承諾的時候,她卻在匈奴犯華的暴亂中失蹤了。他很著急,他想盡了辦法也沒能打聽到她的下落。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其實自己心中早已有了她。他找了她整整兩年可是一無所獲,他開始放棄了,他開始變得喜歡有夫之婦了,他開始強搶別人家的妻子了。後來還因為他這個特殊的嗜好,讓他喪失了自己的愛子和愛將。

    她被慌亂的人群衝進了戰場,她被匈奴人抓去了。她被棍子打被鞭子抽,她挨餓挨凍。可是她長得貌若天仙所以她被獻給了左賢王成為了左賢王妃。左賢王對她很好,也很愛她。

    雖然自己遠離了家鄉遠離了家人遠離了他,可是這兒卻有一個用心愛她疼她的人。所以她就在這裡安安穩穩的生活了下去一直到現在。其間她還為左賢王生了個兒子叫做阿迪拐。可是現在她的生活再次被打破了,她懷上了另一個男人的骨肉,她該怎麼辦?

    看得出來這個男人不是個壞人,可是自己和他也不過是數面之緣卻陰差陽錯莫名其妙的變成了這樣,現在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其實每天都會偷偷地跑到她的帳篷外面,然後再偷偷的看看她。雖然我不敢進去更不敢見她,不過能這麼遠遠的看著她我也就滿足了、放心了。還有,我來這裡還是要提防那個畜生,以免他再次來騷擾她。

    不知不覺中已經到臘月了。冬天很冷,特別是大漠上的冬天更冷。這是我第一次在國外過冬,獨自一人……總有些感傷吧。快到春節了,也不知道紹兒、阿香、仲謀、劉大哥他們怎麼樣了,師父還好嗎,小薇、寧兒還好嗎,我所有的朋友們都還好嗎?還有她,現在應該叫袁夫人了,她還好嗎?

    我一個人來草原最靠近中原的地方,面向南方,拿出我的玉簫吹起了思念的旋音。一曲終罷我感慨萬千,感覺時光荏苒往事如梭,一切不過都是過眼雲煙……天已經不早了,我本打算回去,可我卻被這突然傳來的胡笳聲吸引住了。多麼美妙的旋律,多麼淒婉的哀怨!是誰在這裡演奏如此攝人心魄的天籟?我尋著聲音找去了……

    原來是她!當我找到這聲音的源頭時我看到了她,最近一直令我苦惱不已又割捨不下的人,我的女神—蔡琰。這曲子就是傳說中的《胡笳十拍》吧,果然名不虛傳啊!

    看著我向她走來她停止了吹奏。沒想到這個人的簫聲也是這般的淒婉悲涼、無可奈何。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呢,他又經歷了什麼樣的人生?漸漸地她開始對他感興趣了。

    「呃……你吹的曲子真好聽……」我來到她跟前尷尬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她輕輕地笑了笑沒有留下隻言片語。然後繼續吹完她的《胡笳十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吹奏完的,要不是她把我叫醒我還沉浸在她的胡笳聲中呢。我從來沒有這般的共鳴過,就是和小薇合奏琴簫曲時也沒有這般的心靈相通過。

    「你的簫聲也很好。」她轉過頭也誇讚我說。

    「啊?哦……嘿嘿……」雖然她已經是有孩子的母親了,可是畢竟她也才二十多歲,年紀和我相仿。可是聽到她的誇讚和看到她難得的微笑,我還是像一個完全不知事的孩子般靦腆害羞。

    「對……對不起,那天我……」我還是很俗的說出了那句「對不起」,可是如果我不向她道歉我怕我這一輩子都會活在對她的愧疚中。

    她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麼向她道歉,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心裡對於他到底是怎樣想的。她並不恨他,可是他們畢竟……她不可能真的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知道自己心裡有個永遠的他(師兄),而她現在又有一個愛她的丈夫,那麼這個人呢?難道只是她生命裡的意外,她第二個孩子的父親?

    「聽你的簫聲感覺你……似乎經歷了許多啊……能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嗎?」她繞開了這個話題問我道。

    對於她,我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若是以前,我會毫不猶豫的把她帶走!既然是我的女人,我就一定會一輩子守護著她;可是現在,我不知道,我也不敢。並不是我怕她的身份和地位,而是我怕我會給她帶來傷害。還有自從宓兒嫁給了袁熙之後,我突然的發現其實相愛未必就一定要在一起,只要對方幸福……可是我愛她嗎?

    我看了看手中的玉簫,陷入了對於往事的回憶之中……

    「我的故事,就是從這把玉簫開始……」

    夕陽已經下山了,天上的晚霞也漸漸地撤去了色彩。

    「這就是我的故事……」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把自己的故事毫無保留的告訴給她,也許是她讓我感到共鳴吧。

    她沒想到原來眼前的這個男人居然有著這麼曲折的故事,這麼淒婉的故事,這麼美麗的故事。雖然這個男人屢遭磨難也處處留情,可是畢竟他有著這麼多願意為他而死,深深愛著他的人守候著他的人,而自己呢?自己心中的他會為了她放棄一切嗎?

    「天快黑了,我們走吧。」我抬頭看了看漸漸暗下去的天對她說道。

    她從自己的沉思中醒了過來,輕輕地拭了拭眼角的淚滴,抬頭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點了點頭。

    明天就是春節了,親人們、朋友們雖然我不在你們身邊,但無論在哪裡我都會衷心的祝福你們:新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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