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是李定國將軍!」毛仲將刀箭都交給了旁邊的士兵。
「嗯!」正在狂飲的李定國一愣:「你不認識我還找我!」
毛仲沒有嗅到任何酒精味道,知道他喝的鐵定是水:「我有急事要面見大王!」
毛仲已經決定,通過這一途徑,直接會見張獻忠,本來的計劃,潛伏方案,實在不妥,這兒的士兵,守衛森嚴,具體的張獻忠位置,也不知道哪裡,這麼亂鑽亂闖的,不定哪兒一隻箭就把你報銷了。
「面見大王!」李定國剛喝的水,噗一聲從鼻孔裡噴灌出來,噴得周圍士兵一臉,那些士兵也不敢亂說話。
「我有急事,明軍有探子混進隊伍裡!」
「你是哪一營的!」李定國冷靜地問。
「我就是明軍探子!」毛仲知道隨便編排一個部隊,肯定逃避不了,乾脆明言。
李定國將粗糙的土瓷罐子慢悠悠地放到了旁邊桌子上,眼睛愣愣地盯著毛仲,旁邊的士兵也沒有顧得上擦臉上的霧水,就是院落裡的士兵,也趕過來看熱鬧。
毛仲坦然自若:「我就是大明的官軍,而且是個將軍,今天要面見八大王,和他商量些事情,請李定國將軍代為傳達消息,能夠引見!」
「哈哈哈哈!」李定國爆發出一陣大笑,隨即,上下打量了毛仲,揮揮手:「來人,將這傢伙拖出去綁到樹上!」
毛仲沒有動,他也不害怕,估計李定國也不會私自處死嫌疑犯,乾脆隨便士兵們捆綁,他被士兵拖到了外面院落的一棵大榆樹上,粗糙的樹木和他被幾道繩索連到了一起,捆綁好以後,幾個士兵踢了他幾腳:「娘的,你小子真膽大,這不是找死嗎?」
「還官軍的探子呢?我日,你白癡啊!哪裡有官軍探子自己報名送死的!」
「嘿嘿!人家是官軍的將軍呢?嘻嘻,我估計,人家是左良玉或者丁啟睿也不一定!」
「哼,他還是遼東軍的朱國棟呢?」
士兵們圍著毛仲,冷嘲熱諷,那邊屋子裡,李定國喝了水,休息片刻,就帶領士兵出去新一輪的巡視。
「好好看著他,不要亂打,這是個瘋子!」李定國給毛仲定性之後,就出去了。
毛仲沒有料到事情會鬧成這樣子,只得苦笑,當唯一的一名士兵繼續整理草料,正在忙亂時,毛仲已經熟練地卸掉了繩索,因為士兵懷疑他是瘋子,所以,捆綁得極為馬虎,他站著不動問:「老哥,大王在哪裡!」
「大王在女人的肚皮上!」士兵笑嘻嘻地說。
「大王幾個女人!」
「好幾個,數不清,反正哪一個俊俏,被他相中了就是!」
「你們大王很壞吧!」
「哪裡呢?這軍營中的閨女媳婦,哪一個不想沾他的英雄氣兒!」
「他現在哪裡!」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嘿嘿!小子,你看著也不糊塗,怎麼這麼傻,官軍的探子,還是將軍,你來我們這兒還能有得活命嗎?」
「你知道往大王的軍營怎麼走!」
「呵,還真耗上了,小子,你不會是女妖精變的吧!想要上咱們大王的床爽一爽,好,我告訴你!」那士兵笑得格外邪惡:「出這個院子,往西轉,走五十步,見有人把守院落的就是!」
「謝謝了!」
「謝個屁,瘋子,喂,你是不是老婆跟人跑了氣的!」那士兵說著,忽然感到頭上一沉,就昏迷過去了。
毛仲按照士兵的指點,很快找到了那個院落,小村估計有三四道街,其實還不小,路上已經沒有幾個巡視的兵丁,毛仲輕易地躲避了,然後,在鄰近的一家院落裡翻上了牆壁,進了院子以後,一次次地翻越,沒有遇到閒雜人等,這兒也睡滿了人,許多人在屋子裡打呵欠,門緊閉著,終於,那家門外人影綽綽的院落裡,盡在毛仲的視野。
不過,毛仲發現,正屋子裡,有幾個人正在喝酒,一面說著話,非常熱鬧,因為屋門關得緊,他只能從木格子的窗戶裡看出一二。
「喝,大王!」
「喝!」
聲音全是男人,粗獷有力,中氣十足,從聲音辨別,該有五人到七人。
毛仲靜靜地在隔壁院落裡傾聽著,一直呆了一個小時,那些人還在天南地北地亂說著,一面喝著酒,不時有人開了屋門到外面廚房裡做出飯菜來端上,端菜的人都是女子,在開門的時候可以看出,模樣都不錯。
忽然,背後有人粗聲大氣地問:「幹什麼?」
毛仲急忙一蹲,做出努力的低吟:「哦,哦,哦!」
「娘的,拉屎比生孩子還難!」一面說著,抬了大炮噴灌了一通,嘴裡胡亂地咒罵著去了。
想了想,毛仲抓住牆壁,泥土類的牆壁上覆蓋著一層瓦當,是防止夏季雨水澆灌用的,稍一借力,毛仲翻過了那邊。
院落的門外,士兵三三兩兩繼續嚴謹地巡視,卻不防有人已經來到了堂屋的門口,當一個女子端著空碟子出來時,毛仲一閃身,進去了。
「哈哈哈哈!」屋子裡的人喝得痛快,明顯有了醉意,一面劃著拳,一面有人趴在桌子上磕睡:「起來,起來,可望,你醉了!」一個滿臉黑鬚,不怒而威的壯漢擂著桌子:「再不起來,罰你三盞!」
「爹爹再罰,孩子也不能喝了,就是割了孩兒的頭也不喝!」那個桌子上趴著的年輕人,說話聲音都是僵硬的。
毛仲看清了屋子裡的五個人,中年居中坐著的壯漢,左面趴桌的青年,右面一個五十餘歲的瘦弱老者,這面還有兩個大漢,都穿著很厚的衣服,鎧甲,披風,隨時隨地能拉出去戰鬥的樣子,當毛仲進屋子時,發現這些人的臉上,都紅撲撲的,那個瘦弱老者的臉,因為褶子的緣故,像江南的紅壤。
「諸位請了!」毛仲嘻嘻哈哈一笑,順手將老者身邊的那個女子拉開甩到一邊:「都是英雄豪傑,坐一個女子怎麼回事兒啊!」毛仲就依著那老者坐了。
女子長得相當有份量,那胳膊在毛仲手裡很滑膩,有感覺,現在給毛仲一甩,尖叫了一聲,差一點兒摔倒,因為依靠著那些椅子才站穩了:「你誰!」
這時候,屋子裡的人才正眼看毛仲,但是,沒有一個人說話,就是桌子上趴著的孫可望,也因為氣氛不對,趕緊抬頭看。
毛仲笑笑:「這位可是西營八大王,幸會幸會!」
「你誰呀,這麼大膽!」那個女子非常凶狠潑辣,上來報復,一把抓住了毛仲的衣衫,因為他穿著張獻忠部隊的小兵模樣:「是不是夢遊!」毛仲一把將她拉進了懷裡,狠狠地吃了一口,搞得她像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尖銳慘叫起來。
「大膽狂徒!」那老者跳起來,凶神惡煞地吼道:「還不放手!」
兩柄短刀一起對準了毛仲,接著,又有兩把:「你是誰!」
毛仲毫不猶豫地在那兇惡女人的懷裡抓了幾下,邪惡地說:「舒服舒服,好溫暖呢?」說完,將之順手一拋,扔向空中,然後接著,那女人尖叫之聲,不絕於耳,最終,毛仲將那美人兒抱在懷裡,倒不是他男人本色,而是知道,這女人絕對非同尋常,可以作為必要的人質盾牌。
「別怕,諸位,我不是來打架的,沒有必要那麼凶嘛!」毛仲微微一笑:「你看,我一個人,連刀槍都沒有帶,你們五個男人,一個女人,還怕我嗎?」
中年壯漢成為大家矚目的焦點,不用提,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西營八大王張獻忠了,眉頭一皺,將刀很隨意地插回腰間:「你哪一營的,帶隊的頭兒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
毛仲招呼大家:「都坐,坐,一會兒再說!」
幾個人都坐了,中年壯漢道:「你是不是想喝酒!」
毛仲道:「不是!」
中年大漢哈哈大笑:「好漢,我佩服,來,先喝一盞!」
毛仲聞見那女子身上,奇異香味,不由得聳聳鼻子:「不錯,有滋味,我不喝酒,諸位先報上名來,哦,我從不和無名之輩胡扯!」
中年大漢的臉更黑了,豁然跳起,又緩慢地坐下:「就衝你這小子這股膽量,我老張就不會殺你,當年老子犯下死罪,就要開刀,長官見我面貌奇特,根本不怕,竟然把我放了,小子,我就是西營八大王張獻忠,你是不是不認得我呀!」
「他們幾個是!」
張獻忠很豪爽地介紹了,那個醉酒的青年就是他的養子孫可望,瘦弱老者是他的軍師,其餘兩個都是將領。
「知道了,諸位!」毛仲淡淡一笑:「我是來和你們談判的!」
「談判!」張獻忠顯然不知道這個詞兒的含義,其他人,包括那個軍師在內,似乎都當機了。
「簡單地說,就是談談!」
「哦,談什麼?」張獻忠這才恍然大悟,隨即狡詐地一笑:「是不是你孤獨寂寞,想要本大王賞你一個女人,我們西營這麼多女人,死了丈夫的多的是,你隨便攀攀就能得手舒坦一下呀!」
毛仲將懷中女人鬆開,攙扶著她站好:「還不錯,可惜,比起我的妻妾來,品相差得實在太多了,就是白送,我也沒有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