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本將吩咐,但開各寨門,違背軍令者,殺無赦!」毛仲撥出刀來,下了死命令。
在毛仲的威嚴之下,明軍士兵小心翼翼地開了四門,劍拔弩張,以為隨時隨地戰鬥。
青煙,裊裊地在空中升騰著,四個寨門,也半掩著打開了,在外面看起來,就好像這已經遭受過兵火的破落村子,正有一二遺民在活動。
所有的官兵,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到了極點,因為,北路的敵軍部隊,越來越多地南斜,最近處,已經在寨外五十米處,而且,他們也不像剛才那樣嚴謹,許多人邊走邊說話,戒備鬆懈,在寨子裡,能夠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南腔北調都有,自然,陝西腔更多些。
村外部隊,前面是騎兵,約走了半個小時,後面是輕步兵,再後面是緇重,騾馬車很多,婦女孩子不少,一直沒有停歇的意思,一些孩子哭鬧著,聲音很響,毛仲看看夜幕已經降臨時,那些人還在走,走得很匆忙,也不知道為了什麼?終於,什麼也看不到了,只能傾聽到他們的腳步聲,騾馬的蹄聲,還有趕車人的鞭聲。
「關了寨門吧!」毛仲吩咐。
「嗯!」
有人通知四下,村子不大,很快,寨門就關閉了,不過,在關閉之時,毛仲一個人溜了出來,嚇得幾個士兵趕緊拉住他:「幹什麼?將軍,村外就是賊軍啊!」
「不要緊,我,我要方便!」
「將軍,就在寨子裡吧!萬一給賊軍遇見了,很可怕,賊軍的手段可狠了,沒有幾個軍官能夠不殺的,那殺法,媽呀,一個字,慘!」士兵瑟瑟發抖。
「謝謝你的好意,本將心領了,你們小心看守門戶,不得偷懶!」
「嗯,謹尊總兵大人軍令!」
就這麼一說話,幾個士兵驚訝地發現,面前的黑影兒陡然不見了蹤影。
「總兵大人,你要幹什麼呀!」士兵們暗暗地祈禱。
毛仲閃出了村寨以後,悄悄地向著前面爬行,冰冷的土地,堅硬如鐵,也將刺骨的寒冷,侵入他的衣甲內,他將外面的甲衣解脫了,乾脆丟棄在溝壑裡,這樣,爬行的時候,就沒有了聲音,厚厚的棉衣。雖然在地面上柔軟地吞噬了許多磨擦音,卻無法抵抗嚴寒的侵襲,一些尚未融化的冰雪,針芒似的狙擊著。
作為特種兵出身的毛仲更喜歡的是單兵行動,小規模滲透,越是危險的情景,越是讓他感到興奮,他就像一個好奇的少年,在窺探著未知的寶藏,漆黑一團的夜幕裡,人聲鼎沸的西營張獻忠部隊,到底是一支什麼樣的部隊呢?有多少人,張獻忠在部隊裡嗎?旗幟上的孫和鄭分別是哪些將領。
帶領四百餘官兵和張獻忠軍作戰,毛仲想都沒有想過,在目前的裝備條件下,明軍毫無取勝的把握,不,是毫無逃脫的可能,聯想到後來張獻忠軍的數十萬主力部隊,聯繫到貧困煎熬的百姓生活,尖銳的貧富差別和矛盾,他可以預測到,這股西營部隊,至少不下五千人。
即使他能夠帶領部隊巧妙偷襲張獻忠部隊的核心,擊潰敵軍,也沒有多大的意思,在他看來,最最成功的方法是和解,用戰爭和彈壓的手段瓦解消滅起義軍,是根本不可能的,社會體制已經崩潰,百姓們不得不自己起來解決自己的問題,這時候,最應該的是改革,如果能夠實現的話,代價是最小最小的,現在,他有一個目的,潛伏進西營張獻忠部隊,最好能和張獻忠建立直接聯繫,勸說張獻忠撤軍西上,不要再四面出擊,濫用兵事,最好是接受他的安撫,將部隊停留在若干人煙稀少的地方屯田。
如果能夠招安張獻忠,將省去了許多戰鬥,保留成千上萬人們的性命,就是有再大的風險,毛仲覺得,也是值得的。
黑夜裡,毛仲完全憑藉著聽力來判斷和民軍的距離,以及前進的方向上可能是什麼人,有多少,他的視力很強,但是,夜色太過昏暗了,只能看見頭頂上燦爛的星光。
「天真冷哦!」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說。
「冷呢?」一個女人笑嘻嘻地附和。
「在這荒郊野外的呆著,真是,邊上有的是村子呢?」男人埋怨著,一面結束了面前地上嘩啦啦的水聲,向著那面過去,接著,那女人發出了一聲短暫尖銳的低吟。
毛仲在他們的身邊悄悄地潛伏過去,因為遠處忽然冒出了一團火焰,接著,遠遠近近的地方全生出了一些火把,周圍的暗夜被徹底地打破了,許多的場景一下子清晰起來,毛仲回頭時,發現那一男一女已經在地上翻滾,呼吸粗重。
毛仲站了起來,不再爬行,現在,他已經在民軍部隊的邊緣裡,與之混淆,混亂的火把,明明滅滅之間,使視野更加迷亂,很難分清人的臉。
這裡的民軍,全部停歇下來,許多騾馬車就靠在路邊,一些物資被推下來,一些人鑽進有蓬的車裡避寒,騾馬都低頭啃吃著草料,還有些空車上傳來了婦女兒童的聲音,不用說,這裡是老營。
「喝一口!」
「喝,我有!」
「吃張餅子,真餓得很了,頭昏眼花!」
幾個聲音很粗獷的男人在說話,邊上就是火堆,一個人小心翼翼地拿乾柴架上去,乾柴肯定是一路帶過來的,火堆上架起了木條,支了鍋。
毛仲就坐在旁邊的草地上,枯萎的乾草鋪墊在下面,很舒服,他一動不動地傾聽著,聽了足足半個小時,那些人還在說閒話,喝酒。
突然,旁邊車子上下來了一個女人,身材一般,臉色也一般,過來時是朝著毛仲的,毛仲趕緊避讓,還是出了問題,那女人尖叫一聲跌倒在地上,順便一滾,翻到了他的懷裡。
「死鬼,死鬼,你在這裡裝死啊!」那女人野蠻地說道。
旁邊的幾個男人聽了,在二十米外哈哈大笑,一個傢伙打著呼哨,一個傢伙邪惡地說:「哥們,在老營跟著媳婦舒坦吧!害怕了吧!」又一傢伙說:「三十四五,坐地吸土,老娘兒們害死人,活生生的大男人,沒幾年硬是叫她給折騰成麻桿兒了!」
「四狗子,你說什麼?」那女人尖叫。
「殼子娘,兄弟不敢了!」那邊的幾個男人,嘻嘻哈哈地道歉。
毛仲被那女人狠狠一拽:「走!」
雖然不敢確信這女人將自己當成她男人是真是假,可是?毛仲知道,跟著她肯定沒有危險,於是,順其自然地跟著,走出三十餘步,到了一輛馬車底下,這女人一拉,用腳踢了他一腳,鑽進了車子底。
「娘,娘!」車上有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輕聲地哼著。
那女人趕緊鑽出來,將半截身子探入馬車上,亂七八糟地說了些什麼?然後,又鑽回了車底,毛仲就鑽在這裡,一摸底下,鋪著乾草和褥子,馬車的四面,還垂著棉布,裝備得相當不錯,女人鑽回來時,一把抱住了他,將身子死死地往他身上貼。
「我不是你男人!」毛仲老老實實地說,他略微感到對不起香雪佳茹,還有紫玉等。
「你不是男人!」飢餓的女人笑嘻嘻地扯開了毛仲的胸前衣裳,將臉埋進去,接著,在那裡狠狠地吃。
「我是剛來的,不知道規矩,小心給人看見了殺頭!」毛仲附在她耳邊:「闖王的軍紀不是最嚴的!」
因為紛紛揚揚的人聲,他們的說話非常自然,根本不會有旁人注意。
「闖王,你傻呀,狗入的,這是西營八大王的兵!」女人在他鼻子上咬了一口:「嗯,這麼乾淨,挺香的,肉肉的,心疼死人家了!」
毛仲暗暗冷笑,這女人簡直是二八月的貓:「你男人呢?」
「不知道,可能打仗死了!」女人冷漠地說著,將一隻手滑進了毛仲的褲子裡面,很熟練地掏到了鳥巢,立刻渾身顫慄,迷亂地哼了一聲。
「這兒是不是老營!」
「是呢?」那婦女一面回答,一面用用另一隻手感覺著毛仲健壯的胸膛:「好壯實,姐姐好喜歡!」
毛仲捉住了她的手:「你回答我的問題,我才聽你的話!」
「說,快說嘛!」女人依靠在毛仲懷裡,溫柔得令人費解。
「大王是不是張獻忠,他在哪裡,我們有多少兵馬,這兒離大王的營帳多遠,這兒最凶悍的將領都有誰!」這一系列問題,被毛仲一個個地拿出來,那女人回答了幾個,突然警覺:「你到底是誰,難不是官軍的探子吧!」
毛仲一笑:「官軍哪裡有這麼大的膽子!」
女人道:「那你怎麼放著如花似玉的女人不玩,一直打聽閒事兒!」
毛仲觸覺裡,知道這婦女身材肥大,健壯,和如花似玉之類相差十萬八千里,不由得好笑:「我害怕打仗,一直想逃出去!」
「你現在做什麼?」
「搬運東西!」
「挺好的,不用你打仗嘛,還有,等你知道了老娘的好處,恐怕趕你走不願意呢?」
「難道我們就不怕官軍圍剿!」
「怕什麼?大王厲害呢?那些官軍,膽小如鼠,就是真逼迫上來時,我們丟棄些財物給他們收拾,他們就不追了!」
「什麼?」毛仲大為震驚。
「真的呢?其實,官軍才不希望剿滅我們呢?滅了我們,他們怎麼藉機發財,陞官兒,都在刀頭上舔血,多個朋友多條路,傻子,這道理你都不懂得呢?」女人譏諷道,一面使勁兒地拽著毛仲的下面衣服:「你怎麼比公公還怕女人,呀,我的娘,這麼壯這麼,,,,,,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