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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六章 ,兄弟 文 / 萬字旗下的大清帝國

    一股濃烈的鮮血噴發在他的臉上,像戰鬥前通常塗抹的油彩。

    「啊,啊,啊——」

    停頓一會兒才感到痛似的,士兵抽搐著身體,怪叫著癱軟下去。

    「哼!」他的嘴角兒,露出慣常才有的,勝利的微笑。

    在他的手下,從來沒有逃過一個敵人,他也從來不讓任何一個敵人能有逃生的機會。

    戰士的眼裡,只有生死存亡,沒有是非曲直。

    可是,微笑過後,他又感到異樣的空虛,在這莫名其妙的地方和兩個莫名其妙的士兵打了莫名其妙的一架。又莫名其妙地變成了醜陋的外星異世之人。真是太莫名其妙啦。

    「我的臉啊。」感觸著那些隱隱約約的麻坑,他想哭。

    「毛仲!毛仲?」突然間,他聽到有人在地上急切地,微弱地呼喚著。

    誰是毛仲?好像是衝著自己喊的嘛。

    他疑惑地轉過身去,觀察著滿地的屍體。

    一個瘦弱的,全身軟棉甲的士兵,艱難地抬起清秀的面孔,露出哀傷的微笑。青布的粗糙衣服,大沿兒氈帽,皮腰坎兒,皮革束帶,和自己的衣著一模一樣。

    十**歲的年輕人,蒼白的臉色表示他失血過多過久。

    他衝了上去,左掌化成鷹爪型,一把扣到了他的咽喉:「別亂動!」

    他的腦海裡有很多的渾濁氾濫起來,但是,求生拚搏的本能和精湛的技藝還能淋漓盡致地施展,真是造化。

    「說,你是誰?要做什麼?」他做作出獰笑著。

    「大哥,」那士兵稍一愣神,就笑了,血跡斑斑的臉上有著無限的悲痛:「快走吧!快逃!你,你快。」

    「你大哥?逃?往哪裡?」他鬆了手勁兒,茫然問。

    「島東還有我們的船,還有我們的兵,快去吧!」說完,他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口濃血順著嘴角兒滑落。

    「兄弟,我們是誰的兵?我找誰?」漢兵搖晃著他的肩膀,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前現代版的,覺得自己找到了救命稻草。

    「大哥,別再玩笑了,快,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那青年士兵酸澀地微笑著,堅決地咬著牙:「告訴我娘,還有小薇姐姐,不要等我了。不要了,不要……」

    「你娘在哪裡?」

    「大哥,你,你又頑皮了。」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那士兵熱淚盈眶。

    漢兵被他淒涼的笑容感染了,急忙端正了神態,小心翼翼地抱著他的頭和左肩:「兄弟,你告訴我,我是誰?」

    「你是,我的金蘭結義,大哥,毛仲,毛大帥的毛,伯仲季排行的老二,老二。我是你兄弟魯三兒,」士兵的聲音迅速衰弱了。喘息著將目光轉向了胸膛裡:「這個,這個,給她,她,小薇。」

    「這是哪裡?兄弟,告訴我。」無由的,漢兵的鼻子一陣酸楚。

    執法先鋒的特殊行徑,讓他經歷了太多凶殘的殺戮,可是,這名士兵垂危的情景,忽然讓他想起了曾經在他眼前犧牲的兩名中國戰友,還有在「罪惡天堂」號上的淒慘失敗,那些精銳強悍,結局異常可憐的搭檔。

    「香囊,香囊,香……」

    士兵的眼睛裡,有著無限的悲哀和惆悵,直直地盯著漢兵的眼睛,雙手突然猛地伸出,抓住了他的胳膊,緊緊地抓著,抓著,嘴角劇烈地顫慄著,眼淚簌簌地流。

    「我知道了,兄弟!知道了!」也許,只有真正的軍人,才能在短短的一瞬間,就能和陌生的士兵息息相通。

    「大哥,大,謝了。娘,小薇,娘,娘……」

    「兄弟?兄弟?」漢兵感受到,這士兵的雙手,是那樣地有力,簡直是老鷹的爪子,深深地鉗進了他的衣服和皮肉。

    正在漢兵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那士兵的手忽然失了力,顫抖的嘴唇一滯,執拗的脖子和上身向後面降下。

    「謝,哦,哦。」,

    在迷迷糊的低吟聲裡,士兵那微弱的光線暗淡下去,眼皮慢慢地張起,臉上掙扎著的生意隨即消逝。哦咳!他在咳嗽出一口鮮血的時候,身體做出了一個幅度不大的弓形的跳躍,接著,猛然間就癱軟成一蓬麵條兒,隨著漢兵的手勢動作,滑到了地上。

    用手探到他的鼻腔,漢兵發現,氣息越來越微弱,淺薄的呼吸聲裡,釋放的是最後的生命跡象。

    他沒救了。

    「魯三兒?」漢兵遲疑地念叨著,將這士兵的身體放好了,整理幾下,然後將手探進他的胸膛甲衣裡。

    手指觸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牽出來一看,是個繡著梅花兒的粉色布囊,裡面鼓鼓囊囊的,輕輕一捏一抖,頓時撲鼻芬芳。

    「好兄弟,我一定完成你的願望,找到你的娘和你的小薇,拿這香囊給她。」

    呆呆地觀察著瀕死的士兵,單膝跪著的漢兵忽然高舉起右臂,給他敬了一個莊重的軍禮。

    僅僅是名字,還不知道他是誰,哪一方的軍隊,為什麼打仗,怎麼受傷致死,可是,他卻對他充分地信任,是一個好人啊。

    至死還愛著他的母親,牽掛著他的愛人,惦念著兄弟情誼,怎麼不是好人?

    「放心去吧。你比我還幸福一些。」漢兵將小巧玲瓏的香囊在身上比劃著,終於找到了腰間的一處口袋,裝了進去。

    深深的孤獨感,失落感,陌生和悲涼,沉重地壓抑到了漢兵的心頭,釀成了濃濃的絕望。一剎那間,他甚至想將匕首刺進自己的咽喉,索性了結這一切。

    打小就在一次車禍裡失去了雙親的他,和爺爺一起艱難地度日,憐憫和慈愛,嘲笑和蔑視,兩重迥然不同的世界氛圍,讓他野蠻了身體,執拗了意志,也敏銳了親情。

    然而,爺爺也在五年前去世了。

    要不是鏗鏘的軍營和溫情的戰友,要不是緊張冷酷的訓練和殺伐,要不是和平正義的召喚,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夠支撐多久。

    從地上爬起來,漢兵將沾染了血污的甲衣扑打著,用泥土和草叢塗抹掉。看看周圍地上滿滿的屍體,一些身軀還在可怕地蠕動,或者低吟,以千奇百怪,猙獰恐怖的姿勢走向死亡,觸目驚心地顯示著冷兵器時代戰爭的殘忍。他忽然豎立起了中指,狠狠地鄙視自己一下。

    垃圾怎麼像個娘兒們?

    該找個安全的地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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