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生了個孩子，女孩。」雖然這封email令他憤怒，但這件事情還是值得高興的。在來醫院的路上，他抱著電腦看了無數遍寶貝蛋的照片，初為人父的喜悅在他心頭繚繞不去，到現在他還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竟然有一個女兒了！
「孩子？誰的？」御天明用錯愕的目光看著他。看著眼底不自覺流露出為人父驕傲的卓逸城，一瞬間他明白了，也怒了！
「卓逸城，你！好大的膽子！我不是警告過你在她二十歲之前不准碰她的嗎！？你該死的是什麼時候搞上，不，什麼時候碰了我的寶貝！」御天明氣得一雙眸子冒火，死死的瞪著笑得過頭了的卓逸城，心臟劇烈的起伏著，不一會兒便有些喘不過氣來。
見他眼底微微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卓逸城連忙站起身來為他順氣。
「御老，我不是叫你別激動了。」眼底滿是擔憂。「深呼吸，放鬆。」
御天明在他的指示下反覆做了幾次深呼吸之後才好不容易平靜了下來。氣一順，帶著厲色的目光向卓逸城掃視而去。
見狀，卓逸城笑嘻嘻的說道。「你也別氣了，你不是也一直想要個曾孫嗎？」
卓逸城一語戳中御天明的心思，瞬間他陰沉的臉色柔和了下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你竟然敢違背我的意願！」御天明咬牙切齒的從口中擠出這麼一句話。
「我錯了。」卓逸城連忙頷首道歉，順便瞄了一眼御天明。
「哼！」一聲輕哼自御天明唇角溢出，臉色總會恢復了之前的。
雖然對他存有諸多不滿，但御天明還是忍不住感謝他。這將近一年來，他想了無數次糖糖會發生的遭遇，壞的佔了大多數，但當現在聽到她平安無數，又生了個公主之後，終於放下了心。
「現在即使是讓我死了，我也安心了。」他望了望被他擱在床頭的，卓以甜的照片，不由的發出感慨。
聞言，卓逸城的俊臉一板，濃眉一橫道：「不要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我會把糖糖找出來，你要好好的養病，將來你還要親手把糖糖交給我呢！」看著他越漸消瘦的臉龐，卓逸城曜黑的眸底有一絲的淚光在閃爍。
「呵呵，但願吧。」他的身體如何他再清楚不過。收起嘴角的笑意，御天明用認真的目光看著他，又問：「對了，糖糖的地址呢？她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地址什麼的，她並沒有說，不過能夠查得出來。她說因為要結婚了，所以沒空照顧孩子，明天會把孩子送到機場。我來之前已經叫人守住機場了，糖糖她那麼喜歡孩子，一定不放心把孩子交給別人，到時候應該會自己送過來，我們只要看到她上去抓住就可以了。」順便好好問問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完他的話，御天明都皺緊了眉頭。「這孩子到底想做什麼啊！當初拋下你一個人消失了，現在出現竟然說要嫁給別人！」雖然是自己的孫女，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
卓逸城也是，再怎麼也想不通！
「對了。」御天明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同樣沉浸在思緒之中的卓逸城，乾澀的嘴角扯出一抹慈祥的笑：「有我曾孫女的照片嗎？我想看看。」
「有，你等等。」卓逸城轉身跑出臥室去拿筆記本。
卓逸城在病房裡一待就是四五個小時，當他起身離開道別之時，已是下午三點。
在他離開十分鐘不到，一抹纖瘦的身影從不遠處的洗手間裡出來，然後推著清潔車，瘸著一條腿走進了御天明的房間。
原本正要躺下休息會兒的御天明一看到她，立馬又從床上起來了。
「勤快，你產假結束啦？」他咧開一抹笑，笑容之中滿是驚喜。
穿著清潔服，戴著口罩的女人衝他點了點頭，猶豫了會兒，從清潔車上拿出一小包的袋子，伸手交給他。
「勤快，這是你孩子的滿月禮？」御天明笑瞇瞇的接過，然後也跟著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個紅包，說道：「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你收下吧。」
女人立馬搖頭擺手的要拒絕，哪知御天明臉色一板硬是將紅包塞進了她的口袋中，撂下一句話：「你不收下就是不把我當朋友。」
女人看著他不悅的表情，無奈的點點頭收下。
從清潔車裡拿出抹布，女人便開始忙了起來。而御天明就靜靜的坐在床上，笑瞇瞇的看著她。
會叫她勤快是有原因的，別看她人瘦瘦的，幹活卻沒很賣力勤快。她是在他清醒之後的幾周進來的，那之後，她每天都會把整個四樓打掃一遍。御天明很喜歡她，有時候她沒工作，休息的時候他會找她聊聊天，不，應該是找她傾聽，因為她不能說話。
御天明詢問過護士長，護士長說她的身世很可憐，小時候從屋頂上掉下來摔斷了一條腿，毀了半邊臉，後來好不容易找了個瞎子嫁了，然而孩子還沒生出來就去世了。聽說她一個人一天要兼好幾份工作，就為了肚子裡的孩子。現在也是，連月子都沒有坐滿就又出來工作了。
「男孩還是女孩啊？」御天明笑嘻嘻的衝她問道，許是得知了卓以甜無恙的消息，所以心情很好。
正賣力到處擦著的桌子的女人轉過頭來看向他，舉起兩根手指。
見狀，御天明一笑。「是女孩啊。」在她產假前跟她說過，如果是一就是男孩，二就是女孩。
「女孩好啊，乖巧，聽話，孝順。」御天明點點頭，眼前不自覺的浮現出方才卓逸城拿給自己看的照片，嘴角的笑意擴撒的更大了，「我家孫女也生了個公主。」回想起照片中那粉嫩嫩的女娃，雖然長得比較像卓逸城，不過他還是高興。
女人瞇眼一笑，衝他點點頭。
御天明立馬就知道她是在恭喜自己。
忽然御天明想到什麼，轉過頭看向她問道：「對了，你出來工作，那你孩子怎麼辦？」她不是父母雙亡又沒有什麼親戚嗎？孩子交給誰？
大對然子。聞言，女人的身子一僵，笑容從眼中褪去。她停下手中的活兒轉過頭看著一臉驚異望著自己的御天明，眼底浮現出濃濃的憂傷。
***
十月中旬，雖然依舊有些悶熱，夜晚的氣溫明顯要比白天降了很多，需要穿上薄外套才並不會覺得冷。一輛老舊的電動車從清悠醫院駛出，沿著一條小道東拐西彎，經過半個小時的路程，最後才看到一處村落。
坐在車上，顛簸的石子路讓女人之前受的傷還未癒合的傷口又裂了開來，一陣劇痛傳來，她一皺眉頭，乾脆跳下車推著沉重的電動車往裡走去。
此時是晚上八點，田野邊沒有路燈，只有電動車散發出的微弱光芒，才得以看清路。夜色漆黑，週遭滿是蛙叫聲，然而女人卻一點也不害怕，就那麼慢慢的走著。
花了十五分鐘的時間，終於走到了村裡。
這是一處偏僻的村莊，又在大山之下，少少零落的只住了二十幾戶人家。村裡年輕的人早已出去闖蕩，只剩下安詳晚年的老人家們以及少數在家耕地種田的婦女。她們白天工作，晚上消遣，日子雖然單調卻也算和諧。
推了十幾分鐘的車，再加上戴著口罩，女人的額角已經冒汗了。但一想到還有人在家裡等著她就沒有停下來，繼續走。
拐進村口，終於有了光亮。路過麻將館，一群女人紛紛跟她打招呼。
「小卓回來啦。」
「嗯。」女人停下來衝她們點點頭。
「你真是拚命奧，月子都沒坐滿就出去工作，小心身體奧。」
「是啊是啊，錢是重要，但身體更重要！」
女人衝她們點了點頭，說道：「嗯，我會的。」然後道別繼續向前走去。
見她走遠了，那些原本聚在一起打著麻將的女人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面露惋惜。
「哎，真可憐。」其中一個女人感歎道。「你說她怎麼會那麼悲慘？摔斷了腿、毀了容、失了憶，現在還多了個不知道父親是誰的女兒。光是還她之前欠下的醫藥費就得還個好幾年，她以後該怎麼辦啊？」
「誒？陸婆婆，不是說她已經恢復記憶了嗎？既然這樣那她可以回去了，不是嗎？」
「哎，別提了。」女人丟出一隻牌，掃了她一眼：「要能回去早回去了，還等現在幹嘛！我想她肯定遭遇了什麼打擊，要不當初怎麼會想不開跳下崖？」
「也對。」
眾人點點頭。
「不過，那小丫頭沒毀容前一定長得可水靈了。」
「你看過？」
「沒，我之前有看到過她的右臉，精緻得就跟個明星似的，而且那皮膚細膩的。對了對了還有啊，她當初摔下崖時穿的衣服，聽那護士說還是名牌的。你說她之前會不會是個富家女，家裡破產了，也被未婚夫拋棄了就想不開跳崖了？」某女人極度發揮了她的想像力。
眾人掃了她一眼，嘖嘖搖搖頭…
「你小說看多了吧！」
「也有可能啊。」
「好了好了，不討論人家的事了，專心點打牌啊。」
又經過五分鐘的路程，女人終於在最東邊的一所院子停下來。因為門檻較高，她不得不費力的將車子扛進去。停下車子，插上電源充電，女人才瘸著腿走進亮堂堂的屋裡。
「陸婆婆，我回來了。」她拿下身上的包包放到椅子上，走了進去。
「奧，小卓回來啦。」一抹蒼老帶著倦意的聲音從屋裡傳來，緊接著一個面相和藹的老婦人從屋裡走了出來。道：「你先坐下，我把菜熱熱就可以吃飯了。」說著轉身就要往廚房裡走去。
「陸婆婆，不用那麼麻煩了，我吃冷的也可以。」女人想要制止。
陸婆婆嚴肅的一皺眉頭道：「那怎麼行，你才剛生了多久就吃冷了，對女人不好！」
「只是一頓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她的一句話沒說完，陸婆婆便已經走進了廚房裡。
不一會兒，身手麻利的陸婆婆就把熱騰騰的菜端了出來。豆腐皮蛋，雞丁毛豆，炒青菜，還有一大碗的豬蹄湯。
「給，多吃點。」陸婆婆盛了一大碗的熱飯遞給她，在一旁坐下。
「太多了。」女人悶悶的嗓音透過口罩傳來。
陸婆婆眉頭一皺，說道：「你工作了一天，怎麼著也要吃這麼多。快點吃，飯菜冷了就不好了。」
拒絕不了她的好意，女人只好默默的接過，緩緩的用手解下戴了一天的口罩，她微微側過自己恐怖的左臉，進食。女人的右臉極其精緻，忽略到右眼處的傷疤，一稜一角都仿若雕刻家手下最完美的作品，而那像極了一年前消失的卓以甜。
感覺到一股熾熱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右臉上，卓以甜的眸子微微一斂，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道：「婆婆，吃飯的時候別這麼看著我，我會消化不良的。」
「你沒毀容之前，一定有很多男孩子喜歡你是不是？」
卓以甜但笑不語。
陸婆婆見了，眼底泛起一層對她的憐愛。她猶豫了一陣，默默起身走進一旁的屋裡，再出來時手中多了一樣東西。「給。」將東西放在卓以甜的面前，又坐了下來。
卓以甜一看，吃飯的動作停了下來，只見陸婆婆給她的東西赫然是一本存折。
「婆婆，你這是…」
陸婆婆用溫熱的眼神看著她，柔聲道：「拿著這些錢去把臉整好吧。」
「不用了。」卓以甜將存折推回去，清澄的眸中染上一層淡淡水霧。如果她想恢復容貌早在她恢復記憶的那會兒就可以，用不著拖到現在。
陸婆婆見她倔強的推托，以為是不好意思收，於是便道：「你在我這也住了快一年了，我把你當親閨女，你要是不收下，我會很難過的。婆婆知道你是不好意思收，那就當是我借你的好了，等你以後有了錢再還。」
「謝謝你的好意婆婆，只是我沒有整的必要。」卓以甜搖了搖頭，彎彎勾起唇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靨。
「怎麼沒有必要！難道你一輩子都想戴著口罩過日子？你還這麼年輕，你應該有更好工作更好的生活才是。」陸婆婆為她感到可惜也心痛！這孩子聰明伶俐，樣樣事情都靈通，卻因為臉的關係只能做一些體力活兒，這怎麼叫她不為她難過？
聽著她義憤填膺的話，卓以甜只是淺淺一笑，道：「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不愁吃不愁穿，至於那份工作是我選擇的，我有我的理由，並不覺得委屈。婆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是不會收下的。」卓以甜的態度很明確。
見狀，陸婆婆搖搖頭，只能把存折收起了來，但也不忘補充一句。「等你想好要去整你告訴婆婆，婆婆百分之百的支持你。」
「好。」卓以甜感動的點了點頭。默默的吃了兩口，卓以甜問道：「對了，馨兒呢？」
「在你床上呢。」想起那個可愛的小傢伙，陸婆婆笑瞇了眼。不禁感歎道：「小丫頭很乖，一整天除了醒過來的那一會兒會兒，其餘時間都安安靜靜的睡覺。」
聞言，卓以甜刷的抬起頭想要轉過去看她，但突然想到自己的左臉，便忍住了，焦急問道：「醒來的那會兒怎麼了？」語氣之中透露出她的無限擔憂。
「就餵她吃奶粉的時候哭了很久，死活都不肯喝。後來我去小李家問他媳婦要了點母乳，吃過之後就睡了一直到現在還沒醒來。」
聽到她的話，卓以甜頓時沒了胃口，小臉上浮現出濃濃的心疼和愧疚。
對於出生剛過月的女兒，她感到很抱歉。除了剛生下的那一會兒有點之外，其餘大部分時間都只能餵她喝奶粉，生為一個准媽媽她卻沒有一點母乳能夠喂孩子，這讓她感到慚愧。
見她吃飯的動作停了下來，陸婆婆裡面就猜到她又在自責了，心疼卻也無奈。
「別想太多，你多喝點豬蹄湯，會有奶水的。」說著給她盛了大碗湯。
「嗯。」卓以甜點點頭，乾脆放下手中的碗筷，捧起陸婆婆遞給她的豬蹄湯喝了起來。喝完一碗，她又繼續喝下一碗，接連不斷，即使肚子早已飽了也仍舊沒有停下。
知道她是為了女兒才這麼做，同樣身為母親的陸婆婆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大碗的豬蹄湯就見了底。放下手中的碗，卓以甜又問道：「阿婆，我要你準備的東西你都替我準備好了嗎？」
「嗯，都準備好了。」陸婆婆點點頭，忽然目光變猶豫了看著她，在心裡掙扎了會兒，問：「小卓啊，你不再多考慮考慮？」
卓以甜沒有抬頭看她，因為不看也知道她想說什麼。她站起身子默默地收拾起碗筷，說道：「對馨兒來說那是最好的選擇，我相信他會好好疼愛馨兒的。」畢竟馨兒是他唯一的孩子。
「那對你來說呢？」陸婆婆緊皺著眉頭衝她說道：「那個男人既然會好好疼愛馨兒，你是孩子的母親，那對你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吧？」
卓以甜沒有回答她的話，拿起碗筷便走了廚房，不一會兒便傳來淅淅瀝瀝的聲響。
見狀，陸婆婆連忙跟了進去，來到她的身邊又說道：「婆婆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才會導致你變成現在的樣子。但夫妻之間哪有隔夜仇的，就算他當初對你做了什麼天大的壞事，但都已經過去快一年了。就算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孩子想想啊。你忍心讓孩子這麼小就沒了媽嗎？這對她以後的成長不好，我希望你還是多考慮考慮…」
洗完碗，又細心的把擦乾淨才放進碗櫃之中。卓以甜轉過頭來看向她，原本平靜的眼底有了些波瀾。
「會有女人成為馨兒的媽咪。」
陸婆婆一愣，「小卓啊…」苦口婆心不停地陸婆婆還想說什麼，卓以甜去衝她點了點頭道：
「婆婆我累了，我去休息了。」說完就往廚房外走去。
見她有意迴避的樣子，陸婆婆很是無奈。
當卓以甜要走出去的那一剎那，她突然停止了腳步轉過頭望向陸婆婆。
「婆婆，別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拜託你了。」重重地朝她鞠了躬之後這才走出了廚房轉而進了對面的臥室。
關上門的那一剎那，壓抑的淚水瞬間順著眼角蔓延而下。生怕門外的陸婆婆聽到，卓以甜捂著嘴巴沒敢放聲大哭，只是在黑暗之中默默流淚。
狹小的屋子只點著一盞暈黃的燈光。藉著燈光打量屋裡，用簡陋二字還不足以形容。陳舊的已經幾十年的裝潢，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張椅子，少得可憐的傢俱，甚至沒有電視電腦，唯一一件比較現代的東西那大概就是那張陸婆婆為了恭喜她生下孩子而買的床了。
環顧一圈，卓以甜的心在一陣陣的抽痛。
十個多月之前，她被聶子美毫不留情的推下了懸崖，幸好下面有樹擋著，被在山下墾荒的陸婆婆撿到了並送進了醫院，雖然保住了一命但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落地的時候頭部剛好落到石頭上，失憶了、臉被尖銳的樹枝割破，毀了容、腿骨折了，原本可以治癒卻因為昂貴的手術費而放棄，導致殘疾。那個時候她痛苦的想要自殺，卻意外被告知有了三個月的身孕。uws7。
陸婆婆的丈夫早逝，兩個子女常年在外工作，一年也只回來兩三次，因為可憐她，所以收留了她。
懷孕四個月的時候，有次她去鎮上買東西，只顧著低頭想要買的東西而沒有注意到頭頂，被花盆砸中當場暈了過去，這一昏迷就是個把月，當她醒來的時候憶起了過去的事情，她驚喜的那一剎那另一個噩耗卻傳來了…
回首往事，卓以甜至今還覺得歷歷在目。
這兒的生活跟她過去的十八年完全不同，即便是在這兒住了將近一年，她也仍是沒有習慣，冬天沒有暖氣，夏天沒有空調，大半的夜裡她都是靠著回憶過去才能睡著的。
淚水朦朧了她的雙眼，她悶聲抽噎著，看向嶄新的大床。
如果可以，她又何曾不想跟著女兒一起回去。
只是，她不行…
除了身體的殘缺之外，她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
夠了，這樣就夠了！大家知道她過得很好就足夠了，就這樣吧。如果她出現，只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而已，到時候的結果是她所不能夠想像並承擔的。
卓以甜倔強擦掉臉上的淚水，深吸了口氣，放下這一切。
她放緩了腳步聲來到床邊，暈黃的燈光之下，一抹小小身影正躺在被褥之中。卓以甜悄無聲息的在一旁跪坐了下來，湊近細細的打量著那張可愛粉嫩的小臉。
小傢伙承襲了她和他的優良基因，長得很是可愛。除了那一雙大大的眼睛和翹挺的鼻子，其餘地方都像極了他。卓以甜一秒不眨的緊盯著熟睡的女兒，不一會兒又濕潤了眼眶。
女兒…
她和他的寶貝女兒…
懷孕的那段日子裡，她為了生計從早忙到晚，也沒有補充什麼營養，所以孩子雖是足月出生也很健康，但她卻因為懷孕期間營養補充不足而沒有奶水。前幾天孩子才剛過了滿月，可是她還是什麼也能給她…
她是個失職的媽媽，什麼都不能給她。所以她想了很久，最後決定把孩子送回去，而至於自己則繼續留在這裡。
看著酣睡中的寶貝蛋，卓以甜很是不捨，但無奈，她別無選擇。
她深吸了口氣，緩緩的俯下身子在她細嫩的小臉上落下一吻，在心裡暗暗道：寶貝，媽咪對不起你，但你一定要相信，媽咪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愛你…
雞鳴聲起，太陽高上，一天又拉開了帷幕。村裡的早上尤其的熱鬧，大清早的叫喊聲便不斷。卓以甜因為昨晚看了孩子太久，今早凌晨才遲遲睡去，睡了不到一巴掌的時間也跟著起來了。
昨晚的豬蹄湯似乎是管用了，一大早卓以甜便感覺到胸部漲漲的，一看自己胸前濕了。這個事情讓她高興了好一會兒，本想擠到奶瓶裡讓女兒醒來再喝，卻恰巧一向晚醒的孩子醒過來了。卓以甜小心的將她抱進懷裡，將她餵得飽了之後才交給陸婆婆。
看著心滿意足又睡過去的孩子，卓以甜露出一抹喜悅卻也苦澀的笑，這是生下孩子以來讓孩子吃得最多的一頓，大概也是最後一頓。
六點半，卓以甜將陸婆婆和孩子送出了門。
村子位置偏僻，到鎮上的車只有早七點和晚四點兩班。而到達了鎮上必須再搭乘到市裡的公車才能夠到達機場。
由陸婆婆推著那輛破舊的電動車，卓以甜抱著昏睡的孩子走向站點，一路上無數的村名向她打招呼，很是友善。卓以甜抱著孩子和陸婆婆聊了一會兒天，公車就過來了
***
米生過孩子，不知道對不對，如果哪裡不對，親們遷就一下哈還有三千修修再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