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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緩緩駛上公路。車內,氣氛壓抑。
聶子皓直直的看著外面,俊秀斯文的臉上略顯疲倦,雙眸微微斂著,心裡異常的慌亂。
想到方才出門前聶子美帶著期望的眼神,一聲聲哀愁幽怨的歎息聲不絕地從他的口中不斷溢出。
他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一邊是至親,好不容易才恢復正常的姐姐,一邊是善良總是幫著他,也是他暗戀著的人,兩種尋則,無論是選擇哪一個選擇,都關乎對了對方的一生,不是他能夠輕易選擇的事情。所以他考慮了一晚,最終還是沒有得知結果。
該如何是好?
聶子皓頭痛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忽然視線一瞟到車後鏡上掛著的平安符,聶子皓的表情明顯的一怔,一抹柔和的光芒在他眼底綻放開來。
那是他和糖糖在交往的那段時間裡,糖糖特意去求給他的。心裡一陣暖意泛開,原本緊繃的身子頓時鬆了開了,緊蹙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她是個好女孩,事事都關心著他。交往的那陣子,他病了,選擇吃飯的時候她故意選了粥店,還借口上廁所為他跑去藥店買了藥,約會完後叮囑他好好休息;去國外出差,因為時間差的關係,不想冒昧打擾她,沒想到她卻反打給他;下雨天去御家的時候,她早已為他備上了乾淨的衣物…還有很多體貼的事情。
她不像他之前交往過去的那些女孩子,她細心、體貼、溫柔,處處為他著想…
她對他雖然沒有情,但卻用心地對待他,如今,她出了事情,他卻仍在猶豫之中!
此刻聶子皓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聶子皓,你還考慮什麼!
想到這裡,他終於做下了決定,選擇了糖糖!
雖然子美是自己嫡親的姐姐,但事關人命,一切都是她自己造下的孽,也理應由她自己來承擔。他能夠為她做的,那就是盡自己最大的力量讓她減少痛苦。
肯定了自己的決定,聶子皓也頓時清醒了起來,原本微瞇著的眼睛頓時瞪大,整個人看起來也有了精神。
聶子皓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摸著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臟,微蹙了眉頭。
只是奇怪的是,不知為何,聶子皓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就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
果然,他的預感沒有錯。
就在紅燈他踩下剎車要停下來的時候,竟然發現,剎車失靈了!
他瞪大雙眼看著踩了剎車仍舊往前開著的車,一股股的驚恐在他的胸口翻騰著。
豪華的寶馬在橫流之中穿梭,來來往往的眾多車輛按著喇叭,咒罵聲不斷。
聶子皓驚懼的看了一眼腳下,努力穩下自己的心緒。當他好不容易克制住內心的恐懼打起精神抬起頭看路之時,前面的東西頓時讓他瞳孔一陣放射性的瞠大。
還來不及反應,只聽到「砰!」的一聲,一輛豪華的寶馬撞上了路邊的安全島,一抹黑影從中撞了出來。
警察局——
卓以甜,卓逸城,御天明三人皆一宿未曾合眼。律師和卓以甜待在審訊室裡,而卓逸城和御天明則是守在門外。
一夜,對於守候的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煎熬。御天明坐在椅子上,一宿未眠的他一下子就像老了好幾十歲似的,沒有昔日裡的王者風範,像一個無助的老人。而坐在他身旁的卓逸城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彎著腰,兩手捂著自己的臉,深深地陷入沉思。
突然兩名身著制服的警察從旁邊走了過來,腳步聲讓兩人頓時一致抬起頭來。
「你們檢查出什麼了嗎?」御天明抓著其中一名警察匆匆問道。
警察看著他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接著衝他點了點頭之後就打開審訊室的門走了進去。
沒有,什麼都沒有…
一句話猶如錘子一般狠狠的錘擊了下御天明的心臟,他的身子一個顫抖,倘若不是身旁的卓逸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差點就坐到了地上去。那甜的明。
「御老…」卓逸城用擔憂的目光看著他。「你別著急,一定能夠找到什麼的。」
御天明轉過身看向他,從口中吐出一句顫抖的話語:「我們糖糖該怎麼辦?」想到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御天明整個心都亂了,焦急了。他緊緊的抓著卓逸城的手,一遍遍的問道:「我們糖糖該怎麼辦?我可憐的寶貝孫女糖糖怎麼辦?」
看著他,卓逸城一陣於心不忍。他緊緊的握著御天明冰冷的雙眸,肯定地點點頭:「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
正值這時,審訊室的被推開了。
卓逸城轉過頭看向來人,連忙問道。
「李律師,怎麼樣了?」
在裡面也同樣待了一晚上的律師早已疲憊不堪。一臉哀愁地衝他們搖了搖頭。「不能。」
不能…
「不能?什麼不能?」御天明困惑地看著他,焦急的問道。
「他們不肯放人。也就是說,不能取保候審。」雖然這對他們來說是個打擊,但這是事實。
「為什麼不能?糖糖不還是嫌疑人嗎?為什麼不能取保候審?」卓逸城原本肯定能行的,但沒想到現在的情況竟然會是這樣!
律師深吸了口氣,解釋:「一般情況下犯罪嫌疑人是可以取保候審的,但是由於死者的家屬施壓,所以,我想有點困難。」
死者的家人
卓逸城明白了。昨晚他回御家的時候,許婉瑩的父母來過了。應該是礙於許母在政界的地位,沒有人敢讓她保釋。沒想到竟然會這樣卓逸城的臉刷的一下子變得慘白,他怔怔的看著御天明,一時之間說不出一句話來。
聽完他們的話,御天明這才反應過來。
他抬頭看向愣住出神的卓逸城,此刻的御天明已經完全亂了方寸,已經忘了這裡是警察局便沖卓逸城低吼道:「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就向之前一樣對他們施壓?威脅?無論做什麼,都要把糖糖先弄出來!」
聽到他的話,卓逸城頓時蹙起了眉頭,眼底是濃濃的複雜。
如果可以,他也想這麼做。但事實上,當初說許母貪污受賄那是他為了找到許婉瑩而瞎編的,許母廉潔清正,沒有不良的作風。只有收購許氏是真的,但最後還是把股份轉移到了許父身上,當做對許婉瑩的補償。
見他遲遲不說話,御天明知道他是沒了辦法。
「怎麼辦?我們糖糖該怎麼辦?」御天明流露出痛苦擔憂的表情,險些老淚縱橫。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糖糖有事的。」卓逸城重重的保證。「就算要我跪下去求他們放過糖糖我也會這麼做!」
見他那堅定的表情,半晌御天明歎了口氣,才點點頭。「希望你能夠讓糖糖平安無事的出來。
「我會的。」
話音方落,一陣悅耳的鈴聲從口袋裡傳了出來,卓逸城從口袋裡掏出電話,一看屏幕上顯示的姓名,眉頭微微一皺,遲遲沒有接通。
見狀,御天明困惑的問道。「是誰啊?」
卓逸城抿了抿唇,回答:「是聶子皓。」
聽到這個名字,御天明的表情有些不悅,卻沒有表現出來。
卓逸城在心裡猶豫了再三,最後還是接了。
「喂。」在這一聲之後卓逸城便再沒說一句話,只是他的表情越來越凝重。「我知道了。」最後掛上了電話。
「他說什麼?」御天明收起痛苦的表情,冷冷問道。
「不是他說的,是警察。」
「警察?」御天明猛的看向他,不明白他話的意思。
「聶子皓他…出車禍了,現在在xx醫院裡,情況好像很不好的樣子。因為通話記錄第一個顯示的是我,所以就打了過來。」
「出車禍?這麼大的事情那得趕緊通知他的家人啊!」御天明也忘了前一秒還對他埋怨,後一秒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按下一串數字就背對著卓逸城打起來了。「喂?」
卓逸城很冷靜,不像御天明那麼急急躁躁,擰著眉回憶這和方才警察所說的。
出了車禍?
平日裡那麼小心謹慎的聶子皓竟然會出車禍撞上安全島?
不可能,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他出車禍一定有什麼原因。」卓逸城喃喃道,「我要趕過去看一看。」或許能從他身上得到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嗯,去吧。」御天明沒有阻止他。
得到了同意,卓逸城掃了一眼律師,交代:「這裡就交給你了。」然後才轉身離開。
***
當卓逸城趕到聶子皓所在的醫院之時,聶子皓正在手術室裡進行搶救,而一名警察則守候在手術室外。
「請問你是聶子皓先生的家屬嗎?」警察詢問。
「我跟他是…」話說到一半,卓逸城忽然停了下來。「我跟他只是朋友關係,不過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
「在送來的路上,我們簡單查過了,發現他體內的酒精濃度超標。」
酒後駕車?他這麼細心的人都會做出這種事情!
突然,想到一件事。
「車呢?有沒有送去檢查一下?」
「嗯,已經送去檢查了。」
「那就好。」
雖說酒後駕車,發生車禍很合理,但卓逸城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警察離開,卓逸城在門外一坐便是數個小時。其間,他不斷的托人找關係想要拜託許家放人,然打電話總是不在,躲避他的意思之明顯。
聶家人因為出去旅遊的緣故所以遲遲未能趕來,而聶子美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得知聶子皓出車禍的消息,中午的時候就要趕了過來。
卓逸城原本想在她過來之前離開的,哪知兩人剛好湊到了一塊兒,一見面,自然是又被她所纏。
「是誰告訴你的?」卓逸城冷冷的看著痛哭流涕的聶子美,眼底寫滿了冷意。
「是…是御爺爺打電話告訴我的。」聶子美吸了吸鼻子。「子皓會不會出什麼大事啊?」
「不會。」事實上,如果沒有聶子美從中作梗,他們應該會是很好的朋友,畢竟他還是挺喜歡他的。
看著啜泣不斷的聶子美,卓逸城搖搖頭,將腦子裡的思緒甩去,然後無聲的歎了口氣候,將她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拿了下來。「既然你來了,那我可以走了。」說著轉身便要離開。
然而她前腳剛踏出一步,後腳,兩條胳膊便纏上了他的腰,從後面抱住他,死死的,牢牢的,就像要黏在一塊兒似的。
「不要,我害怕,你在這裡陪我好不好?逸城,你留下陪我吧。」聶子美哽咽地哀求道。
聞言,一聲冷笑自卓逸城的鼻中溢出。「害怕?哼!」說著,表情一變。抓住聶子美的手硬生生,毫不留情的扳了開來。然後轉過身冷冷地看向她,俊臉上浮現出一抹諷刺的笑。「一個殺人犯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看著他冷漠無情的樣子,聶子美的心一陣生疼的感覺,眼神一下子就變了。但她沒有表現出自己的不悅,硬是擠出一抹哭喪的表情,說道。「逸城,我真的沒有…」
只是不等她把戲演完,卓逸城便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
「別給我裝無辜裝委屈,這一套也只能用來騙騙聶子皓那個傻子,對我沒用!」看著她的表情,他的眼色越發噁心。
語落,倏地一下,聶子美的表情就僵住了。
「你不要以為裝瘋賣傻就能夠掩飾你的罪行!百密總有一疏,我會找到證據來證明!到時候,我希望你還能像現在這樣,繼續你精湛的演技!」卓逸城冷冷地拋下這句話之後,轉身便離開了。
與此同時,聶子美的表情變得陰冷。
她僵硬著身子緩緩轉過頭看向仍舊亮著燈的手術室。
百密一疏是嗎?
她絕不會出現這種狀況!
***
卓逸城離開之後,並沒有直接回警察局,而是往反方向去了。
許氏——
「先生,先生,你不能進去」一聲聲急切的制止聲從門外傳來,讓正在辦公的許總停止了動作。
才剛抬起頭,辦公室的門便被「砰!」的一聲推了開來。當看到疾步向自己走來的人,許總的眉頭頓時打成了死結。
「你又想怎麼樣?」冰冷的嗓音不帶一絲的溫度。
這是自那次卓以甜被綁之後,兩人第一次見面,也是許婉瑩死的第二天。
看著卓逸城,想到自己慘死的女兒,許總的臉色一陣發青發紫,他顫抖著身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那不斷抽搐的肌肉暗示著別人此刻他正在隱忍著憤怒:「我沒有什麼事好跟你談的,你出去吧。」
「我今天不是來跟你談事情的,我是來求你的。」卓逸城不想浪費太多的時間,直接步入主題。
「求我?呵,你也有能夠求我的事情?」許總露出一抹嘲諷的表情,用眼神示意還拉著他的秘書出去。
「想說什麼?我只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說著他又坐了下去。
看著一臉冷漠的許總,卓逸城深吸了口氣,說道:「我敢用我命來保證,糖糖和這件事沒有一點關係,她是受害者。所以我請求你們能夠鬆手,讓我把糖糖保釋出來。」
「那是警察的事,幹我們什麼事。」許總不幫的意思顯而易見。
聞言,卓逸城又道:「我知道你和尊夫人恨我傷害了她,才會讓她淪落到這種地步。但如果不是她那些錯事,我是不會那麼對她的。當年是她放棄了我,後來我也跟她說清了關係,但她執意不聽。殺害奶奶嫁禍糖糖,還慫恿季晨風差點強…」說到激動之處,卓逸城說不下去了。「她犯下這些錯誤,難道不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嗎?」
「你這就叫做求我嗎?」許總眉頭一皺,拿起電話,按下數字鍵:「給我叫兩個保安進來,把…」
見狀,卓逸城連忙道。「我知道了。」
他站到許總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屈身,「我求你們放過糖糖,有什麼事衝著我來就好,但一切和糖糖無關,她什麼都沒做。我知道你們是想要報復殺害你們女兒的兇手,但糖糖她沒做……而且就算要報復也應該向我報仇,別殃及無辜的人。」
這是許總頭一次見到卓逸城向別人彎腰,說不震驚是假的。
自己孩子被殺,天下哪個父母不會痛苦?尤其許婉瑩還是兩個孩子中他最喜歡的孩子。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確實如卓逸城所說的那般,婉瑩做了那些事要受到應有的懲罰。
想到自己無辜慘死的女兒,許總眼眶也紅了。
不過
「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找出殺害你女兒的真正兇手。我保證,到時候隨便你想怎麼處置我都可以。」他又說道。
許總冷冷的看著他,忽然眼神一動,沒有答應他的請求,而是說道:「一分鐘到了,你可以出去了。」許總毫不留情的把他趕了出去。
***
從許氏出來之後,卓逸城這又匆匆趕回了警察局。
此刻已是下午三點,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已經整整過去了二十多個小時,在這二十多個小時裡,卓逸城一眼未合,滴水未進,為這件事情奔波不停,心心唸唸的都是還在警察局裡卓以甜。
回到警察局,審訊室的門依舊緊緊地閉闔著,御天明仍是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焦急不安地等待著。
「你去哪了?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一見到卓逸城的身影,御天明就迎了上來。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又去處理了一點事。」卓逸城三言兩語便跳開了話題。「對了,我想你一定還沒吃什麼東西吧?這是我在路上買回來的食物,你趁熱吃一點吧。」卓逸城說著,將手裡的袋子放在椅子上,從裡面拿出一份還冒著熱氣的便當遞給他。
御天明看了一眼,沒有接過,衝他搖了搖頭。
「糖糖還在裡面,我怎麼吃得下。」一提起寶貝孫女,御天明又傷感起來。
「別這樣。」卓逸城硬是將便當放進他的手中,拿出筷子塞進他的右手裡。「說句不好聽的,你老了不像我們年輕人能夠折騰。還有,糖糖看到會擔心的,所以就算不想吃為了自己的身體也吃一點吧。」
「哎。」一聲歎息自御天明口中溢出。他緩緩地夾了一點飯放進口中,咀嚼了口問。「你呢?」
卓逸城笑笑,說道:「我在回來的路上已經吃過了。」
御天明一邊無心的吃著一邊看著又斂著眸沉浸在思緒之中的卓逸城,突然問道。
「你很愛糖糖。」
「嗯。」卓逸城一笑,重重地點了下頭。
「你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他又問。
什麼時候?卓逸城一怔。
「在她很小的時候吧,連我自己也不太清楚。」究竟是什麼時候愛上她,什麼時候她在自己的心裡佔了那麼重的份量,什麼時候這麼深愛她。
「跟我講講糖糖小時候的事情吧。」認回糖糖之後沒過多久她便去了美國,她上學期間,兩人見面的機會並不很多,就連旅遊也只顧著玩了,從沒有詳細問過她之前的事情。
「我想你應該知道吧。」卓逸城意有所指。
「調查出來的沒有你說的那麼詳細。」
卓逸城淺淺一笑,掀開雙唇正想說什麼之時,審訊室的門再度被打開了。
兩人轉過頭看去,在看到出現在門口的那抹纖瘦身影之後,不約而同地顫抖了下。
「糖糖啊…」御天明激動地看著卓以甜,一個顫抖,手裡的便當險些掉到了地上。他擱下手中的便當,站了起來,麻木的雙腿現在才有了感覺。
「爺爺。」卓以甜自是激動,一見到親人就又落下了眼淚。緊跟著立馬撲進了御天明的懷中。
「乖,我的寶貝孫女,沒事的,你會沒事的。」御天明緊緊地環抱住她,輕拍著她顫抖不已的身子,一遍一遍柔聲安撫著她。
卓以甜也不知道是哭了多久,眼睛又紅又腫,幾乎要看不見她的眼珠子了。
看著擁抱在一塊兒的一老一小,卓逸城的眼眶也不自覺的紅了,一層薄薄的水霧覆蓋上他的雙眸,淚光在他漆黑的眼底閃爍著。不過他沒有忽略掉緊跟著走出來的李律師。
「怎麼樣?」他來到他的身邊,迫切的問道。
這回律師不再是一副深沉的表情,而是彎彎上揚了嘴角,衝他點點頭:「可以了。」
「呼,那就好。」卓逸城心中的石頭這才落了下來。
「取保候審,在這斷時間內會有警察監視著,加緊時間找到證據,這才對她有力。」
「嗯,我知道。」卓逸城重重的點點頭。
李律師衝他點了點頭,說道:「有事再聯繫我。」然後便率先離開了。
看著不知何時一同哭起來的兩人,卓逸城忽然變得擔憂起來。
什麼線索都沒有,他該從哪裡照出證據來…
***
出了警察局,卓逸城提議要在外面吃過了再回去,然而卓以甜卻不願意,最後御天明只好打電話回去囑咐廚娘煮點吃的。而在這期間,三人順道去醫院探望聶子皓。
病房外,卓以甜等三人站在外面,透過大片的玻璃往裡面看去。
剛手術完不久,還沒有脫離危險的聶子皓正靜靜的躺在病床上,他的大半張臉包裹在繃帶之下,接著呼吸器,全身上下插滿了管子,一名護士守候在裡面記錄著情況。
「怎麼會發生那種事?」
從警察局出來,好不容易才恢復了一點點血色的卓以甜在看到他的樣子之後頓時倒抽了一口氣。
同樣是出車禍,然而聶子皓的情況顯然比之前的卓逸城要糟糕好幾倍!
「警察說是酒後駕車撞上了安全島,因為沒系安全帶,整個人撞了出去。順帶一提的是酒精濃度超標。」卓逸城擰著眉說道。「看這個樣子,應該是傷得很重。」
「酒後駕車?」卓以甜猛的回過頭看向卓逸城,精緻慘白的小臉上寫滿了震驚。「他嗎?怎麼會…」記得之前跟他在法國餐廳裡就喝了幾口葡萄酒,他最後是打的送她回家的。而如今酒後駕車還是眼中超標,他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卓以甜怎麼也不理解。
卓逸城看著卓以甜想出了神,淡淡問道。「你是不是也在疑惑他為什麼會失誤?」
聞言,卓以甜重重地點了點頭。「嗯。」然後又扭過頭看向病房之中的聶子皓,說道。「他是一個極度小心謹慎的人。」
見她那堅定的表情,一抹複雜自卓逸城眼底閃過,緊跟著說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嗯。」卓以甜點了點頭,不知響起什麼,突然四處張望了起來。
「你在找什麼?」
「子美姐呢?」卓以甜不解的問道。「不是說她在這裡陪著的嗎?為什麼都沒有看到她人啊?」
她的話提醒了卓逸城,英氣的濃眉往上一蹙,表情瞬間變成深沉起來。
「不要再提她了。」站在一旁的御天明說道,聽到聶子美臉色不是很好看。「大家熬了一夜也都累了,我們回去吧。」說著親切地摟住卓以甜的肩膀,然後就離開了。
卓逸城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微瞇著眼看著病床上的聶子皓好一會兒,思索了一陣,才轉身離去。
原本以為聶子美不在醫院是回來了,沒想到到了家裡都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死了人的關係還是少了聶子美的關係,御家安靜了不少。
餐桌上,擺滿了一桌子的菜,雖然大家都餓了超過二十四小時,然而每個人都吃得很少,卓以甜更是只出了幾口的飯,喝了一碗湯就借口累了上樓休息。
因為之前房裡發生的事情,為了怕她再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情,卓逸城替她選了最遠的房間。好生地安慰了幾句之後,卓以甜便進房休息了。
沐浴過後躺上床,或許是因為不習慣房間的緣故也或許是因為許婉瑩的事情,卓以甜閉上眼睛好一會兒也沒有辦法睡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時間的流逝,一**的疲倦湧了上來,卓以甜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為什麼要殺我?」渾身是血的許婉瑩陰森森的說道,披頭散髮,低垂著頭,過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皮膚蒼白,手裡拿著一把沾了血的刀。
「不是我殺你的,不是我做的。」卓以甜連連的倒退。
「是你,就是你殺我的!」她一步步的向她靠近。
「沒有,我沒有殺你。」卓以甜跟著倒退,然後奇怪的事她竟然還在原地,只能驚恐地瞪大雙眼看著向自己走來的許婉瑩。
突然,許婉瑩激動了起來,她緩緩的抬起頭,卓以甜這才看清她的雙眸在滴血。還來不及尖叫一聲,只聽道她吼了一句:「你殺了我,我要報仇!!我要報仇!!」然後整個向她撲了過來。
「啊!」的一聲尖叫在偌大的客房內響起,卓以甜刷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愣愣的看著自己的胸口,耳邊只聽得到自己沉重的粗喘聲。
愣了一秒,兩秒整整一分鐘後她才平靜了下來。
藉著明亮的燈光她環顧四周,沒有血跡,更別提許婉瑩了!
虛驚一場,原來只是個夢而已!
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去,卓以甜終於舒了口氣出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發現自己竟然嚇出了汗,再低頭一看,睡衣濕了大片。坐在床上,待到平靜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的下了床。
清醒過來的卓以甜想要起身換件衣服,然後從衣櫃裡拿出衣服要進浴室的那一剎那,她猶豫了。
緊盯著浴室好一會兒,她最後拿著睡衣轉身出了房間。
「吱呀。」一聲細小的開門聲響起,緊接著一抹纖瘦的黑影躡手躡腳,悄悄的走了進去。她咬緊了牙關,極度小聲地輕輕合上房門。
他睡著了嗎?
沒點燈的屋裡很是黯黑,只有少許的月光從窗戶撒落進來,才不至於她摔倒。卓以甜摸著黑小心翼翼的走到床邊,蹲下身子正想看看他有沒有閉上眼之時,一隻大掌卻突然抱住了她的脖頸,然後將她往床上帶,一股巨大的壓力襲來,壓得她連尖叫都尖叫不出來。
「你又想做什麼!」
「小爹地是我。」甜美的嗓音出口,讓抓著她的人一怔。
卓逸城打開燈一看,當看到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人是糖糖之後,愣了。「糖糖,你怎麼過來了?」他驚詫地問道。邊鬆開她,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今天能不能跟你一起睡?」卓以甜跟著坐了起來。
「跟我睡?」卓逸城震驚地看著她,要不是看到她眼中的驚懼,還以為她是
「嗯,我睡不著。」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男女有別,會招人閒話。」
聽到他的話,卓以甜不由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你在裝什麼,這種事情你會怕嗎?」卓以甜原本沉重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嗯,既然你睡不著,那想做些什麼?」卓逸城認真的問道,歪頭想了會兒。「晚飯的時候我看你吃得很少,現在餓不餓?嗯,現在是十一點,剛好是吃宵夜的時間。既然睡不著,我們乾脆下樓吃點東西吧?」
「好啊。」卓以甜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低頭看下自己的身子。「只是我全身黏黏的,我想先洗一個澡再下去吃東西。」
「那你洗著,我下樓煮東西。」
「不要!」卓以甜很激動的拒絕了。
「你在這裡陪著我不可以嗎?」
卓逸城的目光一抖,正要說什麼之時,房間的門突然被刷的推開了。
兩人聞聲而去,在看到出現在門口的那一抹身影之後,愣住了。
「爺爺。」
「御老!」
兩聲驚呼不約而同的出口。
看著御天明愣怔的模樣,卓以甜擺了擺手急欲解釋。
「爺爺,不是你,不是你看到的這樣,我是因為睡不著不,是因為」
「我走過聽到聲音,就進來看看。」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撞到他們衣衫不整的模樣!
「因為糖糖睡不著,所以…」卓逸城也跟著說明。
聞言,御天明的臉色才稍稍好了些。
「嗯。」御天明點了點頭,用深沉的目光掃了一眼兩人,說道:「早點休息吧。」然後便轉身走了出去,順便為他們帶上了房門。
房內的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一陣面面相覷之後,又不約而同開口說道。
「爺爺是怎麼了?」
「御老是怎麼了?」
同時出口的默契讓兩人又是一笑。
「好了,快去洗個澡吧,看你渾身都濕透了,一定很害怕吧。」卓逸城用心疼的目光看著他,伸手拭去她額頭的汗水。
「嗯。」卓以甜點了點頭,沒有隱瞞自己的真實感覺。「不過,有你在旁邊應該不會怕了。」她深深的看著他,眼中流露出對他的依賴。
看著她,卓逸城既是心疼又是愧疚。都是因為他,她才沾上這麼多事的,然而他卻無能為力…uk0w。
「怎麼了?」卓以甜不明的看著直勾勾望著自己一聲不響的卓逸城。「想什麼想那麼出神啊?」她笑問。
「沒什麼。」卓逸城勾起一抹淡淡淺笑,伸手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中。
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任何事的!
他重重的在心裡承諾!
***
一步步要交代地太多了,太多了會突兀,親們再等等,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