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裡,妞妞家的藥膏和藥粉接替了涼茶,成了他們家很賺錢的生意。豆豆除了做藥膏、藥粉,現在還又開始做塗抹在傷口處的藥水,他看的醫書上管這種藥水叫「萬花油」。做藥水比做藥粉還要難,但是豆豆很有耐心,他從來就不會覺得煩或是累,總是一如既往地勤快著。
因為還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所以周穆迪現在每天都在趕著給錢錢做過年穿的新衣裳和新鞋子、新襪子,他們家裡錢錢是唯一一個有這項待遇的,其餘的人都不打算做新衣裳了。
豆豆在院子裡做藥水,周穆迪坐在屋簷下縫衣裳,周穆迪就好奇地朝豆豆問道:「咱家這藥水做出來了後,要用什麼東西來裝啊?咱放在家裡的話倒是可以用一個酸菜罈子裝著,但是賣給別人可就不是太方便了!」周穆迪忍不住在這個問題上有些發愁了。
「奶奶,咱們用小竹筒裝著賣給別人,行不?」豆豆商量著詢問道。
「用竹筒好!呵呵,咱家最不缺的就是竹筒了!豆豆啊,你多做些,咱家的藥在鎮上賣得可俏了,不用擔心賣不完。」周穆迪立馬很得意地笑著說道。
「好!」豆豆淺笑著答應,心裡很開心。
等到十一月份過到最後一天的時候,妞妞就自個兒在心裡琢磨著:自己該不會是懷上娃娃了吧!這個月的月事都沒有來。
妞妞偷偷地把這事跟豆豆說了,然後豆豆立馬就開始高興了,摟著妞妞輕笑個不停。
「不知道這回是生男娃娃還是女娃娃?」妞妞心懷期待地說道。
「都好!男娃娃、女娃娃我都喜歡。」豆豆很開心地說道,頓時把懷裡的妞妞抱得更緊了些,把臉頰和妞妞的貼到一起,氣氛充滿了溫馨。
「這回生個男娃娃!下回再生個女娃娃,然後一個男娃娃接著一個女娃娃,嘿嘿,這樣輪流著來就最好了!呵呵……」妞妞很自得其樂地掰著自己的手指數著,笑著說道。
豆豆沒有接話,他淺笑著把手覆在妞妞的肚皮上,臉上和心裡都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過了一會兒,豆豆關心地說道:「妞妞,你明天別去河邊了,替我在家裡做藥水好了,吹冷風吹多了對娃娃不好。衣裳和碗以後也都歸我洗,你別干重活。」
「嗯!」妞妞很響亮地答應著,心裡很開心。其實平時家裡的碗和衣裳就有大半是歸豆豆洗的,因為妞妞一個月裡有五六天是處在來月事不能碰冷水、干重活的時候,所以豆豆總是為了妞妞著想而搶著幹活。
十二月中旬的時候,妞妞讓豆豆給自己把脈,然後確定她是懷孕了。妞妞很高興地立馬把這事告訴周穆迪、劉長祥和海元媳婦都知道了,接著她就很注意地開始保養著自己的身子,期待著又一個小娃娃的到來。
劉長祥和周穆迪得知妞妞又懷孕的消息時,臉上的笑容盛開得像一朵大菊花,頓時都合不攏嘴了,心裡都是懷著十足的高興。
周穆迪又開始阻攔著不准妞妞幹這幹那的,然而妞妞這回是第二次懷娃娃了,已經不像頭一回那麼嬌氣了,很多活妞妞都感覺自己能幹得來,但是周穆迪就是固執地不准她沾手。
接下來的養胎日子裡,豆豆接替了妞妞的釣魚活計,妞妞接替了豆豆的做藥活計。
妞妞無論做什麼事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翻醫書找藥方的時候,妞妞決定除了做腰疼藥膏、止血藥粉和跌打萬花油藥水去賣錢以外,她還要做治頭疼以及蚊蟲叮咬的萬金油藥膏、治風濕骨痛的活絡油藥水和治皮膚燙傷、燒傷、潰爛的專門藥膏以及藥水。因為妞妞覺得這幾樣都是大家經常要用到的藥,不愁沒有人買。
金寶順帶來妞妞家取六香花生和六香瓜子的時候,看見妞妞在搗藥,就笑著問了幾句。妞妞毫不隱瞞地把自己正在做的幾種藥膏和藥水都跟金寶說了,然後金寶的目光一亮,建議道:「妞妞,這些藥你也可以放咱村裡賣呀!」
妞妞沒有領會到金寶的實際意思,立馬搖頭道:「咱村裡不賣,免費給!」
金寶笑著說道:「笨蛋!我的意思是賣給鎮上來的客人!不過,來咱村的都是有錢人,他們買東西講究,你肯定不能像對待村裡人一樣把藥用樹葉子包著,這樣他們會瞧不上眼。()」
「用竹筒裝著行不?」妞妞抿著嘴巴,眼神帶光,心懷希望地問道。
金寶朝妞妞擺擺手,認真地說道:「得用瓷瓶裝藥水和藥粉,用陶罐裝藥膏,而且瓶子和罐子都不能太大,得小小的,裝一點點藥就行了,藥瓶和藥罐還得好看,這樣那些有錢人就稀罕,而且價錢還得不便宜,他們才會願意買!」
妞妞覺得很為難,皺起眉頭說道:「這樣好像是在故意騙人,要是被揭穿了,我們家會很沒有臉面,不厚道。」
「咱做生意不能講究厚道,太厚道了就賺不到錢了!鎮上的有錢人就喜歡精細和價錢貴的東西,這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不欠誰!而且價錢高也不是白要的,你給那些有錢人做東西得做得好看一點,比如做藥水,裡面就不能有一點點藥渣,做藥粉那就得磨得最細最細,做藥膏那也不能看到裡面有藥渣,這樣比你們現在拿去鎮上賣的藥要多費很多力氣的!雖然藥效是一樣的,但是東西看著要比你們拿去鎮上賣的要好。既然多花了力氣,那麼多收些錢也是應該的!」金寶解釋加勸告地說道。
妞妞想了一下,很快就把金寶的話想通了,笑著點頭答應這件事,然後語氣討好地說道:「哥哥,我們家沒有藥瓶和藥罐,不知道要去哪裡買好看的回來?」
「藥瓶和藥罐我幫你買回來就是了!還有,你家的藥別放自己家裡賣,得放到老大夫那裡賣!要是放你自家裡賣,別人肯定不敢買!」金寶很老道地建議道。
「禾爺爺不好說話,他不喜歡我,我讓豆豆先去問問他,等他同意了,咱再買藥瓶和藥罐回來好了,要是禾爺爺不答應的話,誰也拿他沒辦法。」妞妞很沒有底氣,小聲而謹慎地說道。
「嗯!」金寶響亮地答應著。
「哥哥,我好久沒有看到鐵寶了,他最近在鎮上過得好不?」妞妞抬起眼睛,語氣很關心地問道。
金寶輕笑著搖頭,說道:「鐵寶的日子過得可苦了!他最近又瘦了好多!等他過幾天回來,你就知道了!我爹說要是他這回還考不上秀才的話,就只讓他學一樣就算了,要麼回村裡來幹活,順便讀書;要麼就乾脆不唸書了,專心地學醫術,這樣兩樣都學怕他吃不消!」
妞妞點頭贊同,表情嚴肅、認真地說道:「鐵寶現在確實很苦,他才十三歲,還小,居然兩樣書都要念,而且唸書最累人了!」
「我娘特別心疼他,就想讓鐵寶回村裡來,我娘說乾脆兩樣都別學了,咱村裡現在賺錢就挺好的,但是我爹不同意,我爹還是想讓鐵寶也考個秀才,要麼就在鎮上當個大夫。妞妞,在鎮上當那種專門給有錢人看病的大夫是又賺錢又有臉面!」金寶說道。
妞妞感到很羨慕,但是沮喪地說道:「奶奶說以後讓我和豆豆都別去鎮上,說外面的世道很壞!我奶奶上回在鎮上看到七八個人抓著一個男人調戲,奶奶說豆豆長得太好看了,去鎮上被別人看到的話,也會被欺負的!所以就不准我們去鎮上。」
金寶的目光和語氣帶著同情,安慰道:「你們像這樣做藥去賣錢也挺好的!有錢人家裡面是非多,麻煩也多,肯定不如在咱村裡待著自在。你不知道,我在鎮上當個掌櫃都很不輕省!」
「哥哥,你當掌櫃怎麼也不輕省了?」妞妞好奇地笑著問道。
金寶先沒有回答,先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兩個小布包遞給妞妞,說道:「一個給錢錢,一個給你肚子裡的娃娃,這是別人送給我的暖玉,摸著是溫熱的,比較難得,我家瑞瑞現在就帶著一塊在身上,香寶和鐵寶也都有一塊。」
妞妞期待地看著,沒有伸手去接,因為聽著金寶的話,這個東西肯定很貴重。
金寶動作很利落地把東西塞到妞妞的手心裡,一本正經地說道:「沒聽過人情無價麼!送的東西都得收著,別人送給我的時候,我也沒有拒絕的!」
妞妞開心地笑著,很好奇地把布袋子打開,拿著玉放在手裡的時候,發現真的是暖暖的,不由得大為稀奇,笑著說道:「真的是熱乎的!和奶奶以前買給豆豆的玉很不一樣,看著真漂亮!」
金寶的笑容帶著滿意,接著說道:「妞妞,先不管老大夫答應不答應,你先幫我做一些上好的藥膏、藥粉和藥水,我過幾天就把瓷瓶和陶罐給你送來,我拿著好去送人!在鎮上到處都要講究人情,而鎮上的人情無非就是送禮和請客吃酒吃出來的!做掌櫃不輕省的地方就是要處處有眼色,一點兒也不能得罪了那些有權有勢的人,連帶著街上那些乞丐和混混都不能得罪了,不只是本人,就連那些人的親友也得敬著三分,別提有多憋屈了!有時候就跟裝龜孫子似的!不過,跟那些人把關係處好了,平時得的好處也挺多的就是了!」話的收尾處,金寶的語氣帶著少年老成的無奈和滄桑。
妞妞被金寶的無奈和滄桑給感動了,很認真地答應道:「哥哥,我一定幫你把藥做得好好的,讓你送人的時候有面子!我現在會做腰疼藥、止血藥粉、跌打萬花油、頭疼萬金油、骨痛活絡油和治皮膚潰爛的藥膏,哥哥,你還要別的什麼藥不?我可以從醫書上學著幫你做!」
「那可以做包治百病的藥丸不?」金寶兩眼放光,身體前傾過來,很感興趣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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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