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雨勢又突然變大了,豆大的雨點打得屋頂上的瓦片「嗶嗶啵啵、辟里啪啦」地響著,就跟大火炒豆子似的。這會子又不能出去田地裡幹活了,周穆迪便和兒媳婦徐素珍一起待在西屋裡,一個織布,一個縫補。而堂屋裡,劉長祥帶著劉東元在用竹條編竹籃子和竹筐、宛箕之類的東西。
「爹,這些東西現在不好賣了,上回趕了一上午的集市,才賣掉兩個竹籃子,而且給的價錢還低,我們做這麼多的這些東西也沒有用。」劉東元心情苦惱地抱怨著說道,心裡對這樣的生活現狀很不滿意,很有念頭要改變家裡的賺錢路子。原來這劉家村距離鎮上路程頗遠,得走上一個時辰才能夠走到,所以,劉家村的人早上並不能去鎮上賣新鮮蔬菜,因為趕不及,比不得那些離鎮上近的村子,他們只是在逢四、七、十趕集的那幾日才挑著自家的一些稀罕東西去鎮上的集市上擺擺,也賺些個小錢。
「幾個錢那也是錢,從來沒有錢會自己長腳白白跑來你懷裡的道理,我們不做這些東西賣,又能拿什麼東西去賣呢?」劉長祥語重心長地歎氣地說道,語氣裡帶著責備。
「唉!」劉東元也是一聲長歎,自我安慰似的小聲說道:「總還是會有辦法的。」
偏偏劉長祥的耳朵生得靈,把劉東元的後半句話給聽到了,便嚴肅而不滿地責怪道:「還能有什麼辦法?女人織布,男人編筐,我們劉家村祖祖輩輩都是這麼過來的,偏生到你這裡,就嫌棄起來了!仗著年紀輕輕,就不學好,心煩氣躁的,不肯實實在在地過日子!欠教訓的小崽子!」
劉東元被自己爹教訓了一番,頓時覺得好生無趣,便心情十分低落,也不說話了,只是默默地拿著竹條左一下、右一下地交織著,熟練地編著籮筐,父子兩個都是沉默著。
西屋的門就開在堂屋的側面,此時正大開著,這下子堂屋裡的聲音要進入西屋裡便少了阻隔,而且劉長祥剛才用話教訓劉東元的時候,因為心裡生氣,所以聲音比較大,西屋裡的那婆媳兩個把那番話全部聽在了耳裡,周穆迪是素知自己丈夫那頑固得比茅坑裡的石頭還要臭和硬的脾氣的,因此此時除了在心裡罵兩句「脾氣壞的老東西!就會罵兒子!」以外,就再沒有別的什麼想法了。而徐素珍此時卻是在心裡替自己丈夫委屈著,同時也動腦筋想著辦法,想著有什麼辦法能夠讓丈夫賺錢,這樣也不必總挨公公的罵了。
話說回來,此時劉東元心裡正不服氣自己爹那樣古板、守舊而不知變通的行事做法,因此心裡也在費盡心力地想著賺錢的辦法。
「爹,我們家養**,不是像現在這樣,而是在院子旁邊再建出一處院子來,養上五六百隻雞,這樣每天能撿好些雞蛋呢!」劉東元微笑著,朝劉長祥小心翼翼地提議道。
「胡來!一場雞瘟下來,別說幾百隻雞,就是幾千隻雞也能死絕了!哪有那麼多錢來賠啊?不學好,盡動些歪心思,走邪道!」劉長祥更加不滿地罵道。
周穆迪聽著,不滿的撇撇嘴,又在心裡罵道:「沒見過這麼臭的牛脾氣!自家總共就這麼一個兒子,還總是動不動就拿來罵!就不能好好說話似的!」
劉東元被罵得聳頭拉腦的,心情越發不自在起來,在心裡鬱悶地嘀咕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許,難道就只能編一輩子筐筐麼?難道就沒有別的路子可以走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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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等於兩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