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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四章 人蛻 文 / 冬雪晚晴

    周蟲說道:「總算有些收穫,至少,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我帶你去看師父。」

    「好的!」我點頭道。

    這個時候,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周蟲的師父,已經不僅僅只是好奇,我還想要知道,那個火焰金鴉的圖案,到底是什麼意思?

    「令師沒有說起過這個?」我問道。

    周蟲搖頭,帶著我出了門,直奔東山,越走,我就越感覺不對勁,這附近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荒塚纍纍。

    「你們村的土墳,不是都被平掉了?」我好奇的問道。

    「平掉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周蟲說道,「出了那檔子事情,村子裡面的人都很是害怕,於是,就把一些殘骸撿起來,再次安葬,就是這裡了。」

    「哦?」我答應著,能夠表示理解。

    「那個乾屍呢?」我問道,「也葬掉了?」

    「沒!」周蟲說道,「聽說沒找到,我那時候太小了……真的不知道。」

    「沒找到?」我好奇啊,這周蟲的姥爺失蹤就算了,畢竟,大活人的,腿長在肚子底下,他愛上哪裡就上哪裡,誰管得著啊?一具已經被掏空的乾屍,難道還會跑不成?如果是金銀財寶,沒了就沒了,可能是有人藏了起來,可一具屍體,誰要了?

    「村子裡面的人都說,那乾屍就是妖孽,要找出來燒掉,或者埋葬。」周蟲說道,「但是,就是沒有找到。」

    「成了,還長腿跑了。」我說道。

    「我師父也感覺很是怪異。」周蟲說道。「那個乾屍,有些來歷的——據說……」說到這裡,他突然打住,不在說下去。

    我卻是好奇,問道:「據說什麼啊?」

    「據說是人蛻。」周蟲說道,「師父是這麼說的。」

    「就是人褪下的殼?」不知道為什麼,我陡然感覺一陣寒意,爬上心頭。人蛻下的殼?雖然周蟲和我說了這麼久,給我灌輸養蟲驅蟲,利用蟲子的蛻變,完成己身的蛻變,達到不死不滅的概念,但是,我還是不能夠接受——人蛻!

    「是這裡了。西門先生,你小心一點!」周蟲說道。

    我低頭看了看,跟著他走了半天,已經走到一處山坡上面,下面是一處陡峭的懸崖,但是。這個懸崖上面,卻隱著一條羊腸小道。

    「家師居住的地方,有些怪異,有勞西門先生。」周蟲說道。

    「沒事,我見過的怪人也夠多的。」我說道,對於這等山路,我還可以勝任,緊緊的跟隨在周蟲身後。手腳並用,很快就攀了下去。而下去一半,我就發現了一根隱蔽的軟索。

    我看著周蟲扯過軟索,順勢而下,不僅笑道:「令師居住的地方。可真夠神秘的,他老人家平日裡上上下下。豈不是麻煩?」

    「下面另有通路的,只是要繞上大半天的路。這個軟索,平日就我走。」周蟲說道,「我知道西門先生身手了得,自可勝任。」

    「你少拍我馬屁!」我低聲罵道,「我來你這裡一夜,被你嚇了幾次,我可既膽小又怕死得緊。」

    周蟲沒有回答我的話,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面,我一愣,順著周蟲的眼神看了過去,不禁也嚇了老大一跳,在懸崖下面,就是一個小樹林子,而今,在那個樹林子的邊緣,一顆歪脖子樹上,遠遠的看去,掛著一個人。

    「師父……」周蟲突然痛叫一聲,三步並作兩步,向著懸崖下面跑去。

    大概是太過緊張激動,或者說是山路陡峭,周蟲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上,但是,他立刻就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向著前面跑去。

    「喂!你等等我!」我急叫道。

    但是,周蟲就像是沒有聽到我說話,只是向著樹林子跑去。

    我無奈,只能夠跟在他身後,到了那樹林子邊緣,周蟲早就趴在地上,對著那樹上的人,失聲痛哭:「師父……師父……」

    我心中狐疑,難道說,周蟲的師父竟然想不開,一根繩子自盡了,難道說,他不知道周蟲特意請了我來,還沒有等我給他看病,他就受不了?

    我一邊想著,一邊又向前走了幾步,正巧,這個時候一陣風吹過,那掛在樹上的人,被人吹得左右擺動了一下子,我一見之下,嚇得差點沒有叫出來,這哪裡是什麼人了?這根本就是一張完整的人皮。

    「周蟲——周蟲——」我驚叫道,「你別哭,你起來看看。」

    周蟲卻是不理會我,一邊痛哭,一邊死命的捶著地面,口中叨咕著一些什麼東西,我無奈,只能夠大著膽子向前,走到那人皮面前,細細看了看,我卻發現,那人皮似乎有些異樣。

    作為一個走方的郎中,我也見過很多怪病,但這人皮——如果生在活人身上,我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了,這人皮已經開始硬化,有些類似於蟲殼,不太像是人類的皮膚組織,柔軟細膩。

    整張人皮完美無缺,背後有一個裂開,裡面有一些粘糊糊的黃色液體,不像是血液,但我可以保證,這些黃色的液體,也含有蛋白質,不是毒素。

    這絕對不是被人剝下來的人皮。

    雖然我知道,這個想法荒誕得很,但是,根據我多年的行醫經驗,這絕對是最正確的結論。

    「周蟲——你師父不是被人剝皮了。」我說道,想起周蟲曾經對我說過,他師父是蛻變沒有完成,才尋醫問藥的。

    難道說,如今他師父完成了蛻變,這個人皮,就是他師父褪下的老皮不成?人蛻皮?想想都荒唐。

    「好了,他媽的,你不要哭了!」我被周蟲哭得心亂如麻,再看看那詭異的人皮,當即走到他面前,把他扯了起來,說道,「說不準,你師父已經完成蛻變了,你看,這人皮快要趕上蟲殼了,外表夠堅硬的,怎麼做到的?」

    「你懂個屁。」我不說還好,我一說之下,周蟲摸了一下子眼淚,罵道,「我師父就是沒有完成蛻變,所以變成不人不鬼的,平日裡只能夠躲在墓室裡面,陷入冬眠狀態,我請你來,就是想要讓你幫他,要麼讓他蛻變完成,要麼就是讓他恢復原本人樣,可現在——你看看,他是被人強行從人殼中剝離出來的,只怕這個時候,已經凶多吉少了。」

    周蟲一邊說著,一邊就在地上坐了下來,仰頭看著掛在樹枝上的人皮。

    我也在地上坐了下來,歎了口氣,我對周蟲的師父好奇得很,如今看到這張詭異的人皮,就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麼緣故,居然讓他本身的老皮開始硬化,然後開始剝離?

    但是看著周蟲這個樣子,我也不好再說什麼,沉吟片刻,這才說道:「想來做這個,也是你們的同門,否則,換成普通人看到人蛻殼,不嚇死才怪——反正,如果不是你指引起來,我看到一個墓室中的人,雖然陷入了冬眠狀態,但是卻要蛻殼,還是沒有那個膽氣,把他從人殼中剝離出來的。」

    被我這麼一說,周蟲也扭過頭來,看著我,然後,他似乎是考慮了一下子,這才遲疑著說道:「難道他們竟然找到了這裡?」

    「他們是誰?」我問道。

    周蟲不答話,只是低頭不語。

    我見他不說,想起昨天碰到他開始,種種前因後果,他似乎都隱瞞著我什麼事情,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問。

    別說他這樣的怪癖之人,就算是普通人,心底多少也有些屬於自己的秘密,未必願意告訴我這樣的外人。

    我只是一個郎中而已,給人看病,收取診金,別的與我何關?

    但周蟲就這麼不說話,我也無奈,從地上站起來,取出背包,從裡面翻出小鑷子,沾染了一些流在地上的黃色黏糊液體,放在鼻尖聞了一下子,味道有些怪異,不像是人體散發出來的問道,倒有些像是某些樹木。

    我又抬頭看了看那掛在樹上的人殼,背後有一條整齊的劃痕,像是刀劃過的,從背脊一直延伸到頭皮上面,人殼裡面自然是空的,**已經被剝離了出來,只剩下了那些黃色黏糊液體。

    有一根麻繩,打了一個活扣,把人殼掉在了樹上,乍一看,就像是這人自己上吊吊死的。

    從那人殼的表面看,周蟲的師父應該是上了年歲了,至少也七十開外了,灰白的眉頭,灰白的頭髮,甚至,他下身的毛髮,都已經掉的差不多了……

    我歎了口氣,造孽啊,倫理這樣的老人,如果活著,也應該安享晚年,可他居然學什麼驅蟲術,最後把自己弄成這等模樣,被人剝了人殼,赤身**的吊在這裡。

    「我該怎麼辦?」突然,周蟲抬頭問我道。

    我被他這麼一問,倒是呆了一下子,想了想才說道:「當務之急,要先找到你師父的肉身,看看他是死是活,倘若活著,說不準還有救,若了死了,最好也和人殼一起安裝。」

    我不知道驅蟲師死後,會不會求全身而葬,但聽得古代那些宦官,若是死後,都會求全身入葬,免得來生還是殘疾。

    另外有些蛻殼的昆蟲,據說在蛻殼之後,也會把自己蛻下的老殼吃掉,不會遺留下來。我聽得老人說,成精的蟾蜍,就會蛻殼,但人卻從來沒有發現過蟾蜍殼,那是因為,蟾蜍蛻殼過後,就把自己的老殼吃掉了,不會留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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