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電筒的光柱下,我看的分明,大牛的一雙手,同樣遍佈詭異的紅色毛髮,爪子漆黑色,指甲在一瞬間,變得老長老長……
他已經不是人了,我心中莫名的悲哀,卻沒有太多的恐懼感,手中的短劍對著他手掌章削了下去。
鮮血飛濺,大牛發出痛苦的哀嚎聲,他這一叫不要緊,我差點嚇得手一鬆,就從樹上掉下去,這個時候我已經身處大樹的頂端,距離地面好歹也有著二三十米高,一旦摔下去,別說人了,連著石頭都會摔的粉碎,絕無倖免的道理。
我死死的抓住一根樹幹,還沒有來得及喘氣,下面,那條大蟒仰著腦袋,吐著猩紅的開叉蛇信子,就要向我撲過來。
欺人太甚!我身子懸在半空中,手中的短劍對著蛇首狠狠的紮了過去,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你死,就我是亡了,我哪裡還能夠想的了那麼多。
「噗嗤」一聲,我手中的短劍刺入大蟒蛇的七寸處,但幾乎是在同時,那大蟒蛇的血盆大口,重重的咬在我的手腕上。
劇烈的疼痛讓我差點當場就痛暈過去,我全身發軟,連著劍柄幾乎都握不住。而大蟒蛇被我一劍洞穿身體,同樣痛的全身抽搐,然後它粗大而長的身子,整個扭曲著開始掙扎,我左手死命的抓住那根不算太過粗大的樹桿,身子懸在半空中,那條大蟒蛇原本的纏在大樹主桿上游上來的,這個時候劇痛之下,臨死掙扎,不斷的扭曲著蛇身,哪裡還纏得住?
但是。這該死的大蟒蛇,卻死死的咬住我的手臂,說不是都不肯鬆口,如此一來,蛇身下墜,加上我本身的重量,導致我一下子就吃緊了。這還不算,那蟒蛇龐大的體重。也不是我一個人類能夠支撐的,何況,它鋒利的獠牙還咬住我的手臂。
我的手臂咬斷了,不不不——大概是痛的麻木了,我為什麼感覺不到左臂的疼痛?不對,不光是感覺不到手臂的疼痛,我的意識似乎也有些模糊了……
中毒了?
我自己是一個郎中。我比誰都知道,這個大蟒蛇有劇毒,而這個時候,毒液已經侵入我的血液,如果不盡快治療,我這條命今兒非要交代在這裡不可。
我恍惚的意識中。身子已經開始發麻,但潛意識我依然死死的抓住樹幹,我不能夠死,至少不能夠這麼死了。
我一定要支持住——這個大蟒上撐不住多久的,它已經被我一劍洞穿,很快就會死的……撐住,我只要比它撐得久,我就可以活下去。
我心中默默的數著。當我數到四十三的時候,那大蟒蛇終於不動了,但是,它依然緊緊的咬住我的手臂,我的手臂似乎已經斷了。完全麻木了,一點感覺都沒有。藉著微弱的光,我隱約看到。我的手臂上似乎已經變成了漆黑色……
我中了劇毒,我要死了!
這是意念竄入的腦海,只是我真的不甘心,我的身體似乎在下墜,下墜……但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耳畔清楚的傳來一聲厲吼,如同的猛獸一樣,在接著,我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破破爛爛的麻袋,被人狠狠的提了起來。
我努力的睜開眼睛,藉著初夏未明的月光,看到大牛死死的抓著我,把我丟在了開叉的樹丫上,然後,他狠狠的撕開了大蟒蛇的嘴……
那條凶橫歹毒的大蟒蛇,就這麼被他狠狠的丟了下去,再然後,蟒蛇明顯的被樹枝絆住,蕩悠悠的關在了半空中,從上面往下看,沒來由的感覺詭異莫名,還有一種難以的恐慌,怕上我的心頭,我想要動——我知道我中了劇毒,我的背包裡面就有解毒藥,可我動彈不得。
我的身子已經徹底麻木了,我看到——我的左手,已經徹底的烏黑一片。除了神智還保持著清醒,我連著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而大牛……我還能夠指望一個獸化的殭屍?我想要笑,想要大聲的叫,可我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我就要死在這裡了,而且,還是高高的掛在這棵大樹上,日曬雨淋,然後任由屍體一點點的腐爛,成為一具白骨。
也許,多年後有人砍樹的時候會發現,這個樹上,居然有著一具屍體。我想過我將來可能會有的死亡,卻沒有想過,我最後會這麼死?
說來還真是諷刺,我玩了一輩子的毒藥,最後居然被一條看著似乎並不算太過厲害的蟒蛇毒死了,據說,很多大蛇都是沒有毒的,但可惜,這條蛇有毒。
不對啊?我突然想起,剛才我一劍削向大牛的時候,他的血液還是殷紅色的,他居然痛的慘叫出聲。徹底獸化的半殭屍,是沒有痛感的,難道說,師兄竟然也有心慈手軟的時候,居然沒有下猛藥?這個大牛還保持著一絲的神智?
如果真是這樣,只要能夠抓住他,應該還是有救的。想到這裡,我不禁罵自己好傻,我都要死了,居然還想這個?
好痛!左手距離的疼痛,讓我的神智陡然清醒過來,怎麼回事?我居然會感覺到手臂的疼痛?
我用力的抬頭,卻震驚的看到,大牛的嘴角掛著黑漆漆的血液,兩顆尖利的獠牙,映著月光,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他吸食了我的血?反而把蛇毒吸了出來,不對的,不是這樣,剛才那蛇毒應該已經擴散,想要吸出來已經不可能。
以毒攻毒?我腦海中閃過這麼幾個字,大概已經猜測到了緣故,如果不出我所料,是大牛在吸食我的血液的同時,他的毒素也侵入了的我身體,鬼差神使反而中和了一下子毒性?
我還活著,這無疑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我努力的掙扎著身體想要坐起來,但這個時候,原本看著還算平靜的大牛,大手一抓,對著我的脖子狠狠的抓了過來。
他還沒有吃飽血液,他的目標,就是我脖子上的大動脈!我呻吟了一聲,抬腳用力的對著大牛狠狠的踢了過去。雖然剛才在間接中,大牛算是救了我,如今就算有一線生機,我也要逃走,絕對不能夠死在這裡……
我的一腳如同是踢在了石頭上,腳踝處傳來一陣刺痛,同時,我一把抓過一根樹幹,奮起向著對面的石屋跳過去。
在這個樹上,我就是一個弱勢的群體,不想死,就必須要想法子離開,否則,大牛早晚會吸乾我的血。
在死亡的陰影籠罩下,雖然我已經筋疲力盡,但這麼一跳,居然發揮出了我平常最好的水平,不,甚至可以說是最好的水平,大概樹枝的彈性,讓我藉著了力,我居然重重的一屁股跌落在對面凸起的大石頭上。
事實上,這不能夠算是石頭,可能應該叫做石棺,更加合適。它有一半凸出在懸崖上,另外一邊,卻是深深的埋在了懸崖上。
我是真想不明白,為什麼古人願意採用這種墓葬的行事?如果說是為著防盜,那麼索性把山壁鑿深一點,把整個石棺都埋進去,外面再用石頭填平,處於懸崖上,又不容易被人發現,豈不是好?
露一半的棺材在外面,另一半的棺材埋在懸崖裡面,就算地處隱秘,終究還是有跡可循的,我在怒江就見過幾處懸棺,都被盜墓賊給光顧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著錢,很多人會鋌而走險。
我搖搖頭,顧不上想懸棺之謎,就這麼坐在那凸出的一部分棺材上,從背包裡面發出藥,準備給傷口敷藥,我的這條小命,可還沒有全部撿回來。
我把手電筒再次掏了出來,擰亮,照了照傷口,一看之下,我再次變了臉色,該死的邪月,他到底用的是什麼毒,為什麼會傳染?
我的手臂上,有著好幾個鮮血淋漓的血洞,其中自然有大蟒蛇咬的,傷口很深,幾乎連著我的骨頭都要咬碎了,謝天謝地,幸好那大蟒蛇沒有咬上骨頭,否則,我的這條手臂就算是廢掉了。
而另外的傷口,明顯就是大牛咬出來的,而大牛咬過的傷口處,這個時候居然長出來一些詭異的紅毛……
獸化?
我傳染了大牛身上的劇毒,我也會獸化?然後變成半殭屍般的存在?一念至此,我背心的冷汗直冒,冷風一吹,遍地生涼。
不成,絕對不成,我寧願死,也絕對不能夠變成像大牛那樣的半殭屍……
我迅速的從背包裡面取出針囊,開始給自己扎針,然後看著傷口流出來一些紅黑色的液體,腥臭撲鼻。
但不管我怎麼扎針,我卻沒法子徹底的把毒素逼出體外,甚至,我隱約感覺到,就算這樣,毒素還是在悄無聲息的蔓延,順著我的全身經脈一點點的擴散。
怎麼辦?難道我橫刀抹脖子,就這麼一死了之?只有這樣,才可以阻止毒素擴散,可我……還不想死。
除非,有能夠壓下它的劇毒?這是以毒攻毒中最歹毒的一種法子,利用更加厲害的毒藥,克制另外一種毒藥,但是,這絕對不是解毒,這是玩命——一旦使用,會陷入一個噁心循環中,導致我必須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劇毒克制體內日積月累的毒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