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娘手上的傷痕,明顯就是犬科動物咬過的痕跡,哪裡是人咬過的?那尖利的牙印,鮮血淋漓……
我忙著給牛大娘包紮傷口,心中卻是狐疑——我那藥性是很猛,畢竟是加了血精的,但血精不是真正的血液,大牛怎麼會突然獸化?這其中絕對有問題。
「這是怎麼了?」我低著頭給牛大娘包紮傷口的時候,突然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我抬頭,正好看到村長叼著旱煙筒,黃著一張臉站在門口。
「出了一點意外!」我站了起來,抬頭看著村長道,「山月大哥有回來了嘛?」
「還沒有!」老村長搖頭道,「你們這裡是怎麼了?」
我當即把情況簡要的說了一遍,終究感覺不對勁,當即站起來,找到那只藥碗,幸好,牛大娘還沒有洗掉,放在鼻子邊聞了聞,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衝入我的嗅覺神經。
「這藥……」我皺眉不已,牛大娘的斷然不會對藥動手腳的,這裡面另有有別人摻和了進來,這藥裡面摻入了生血不算,應該還是人血,在血精和人血的刺激下,加上大牛又吃了三年的人血,不立刻獸化才怪。
難怪!
「這藥怎麼了?」老村長問道。
「被人摻入了人血!」我淡淡的說道,「如今,大牛已經獸化,神志不清,必須盡快找到他!」
「我帶人去找!」老村長歎了口氣,搖搖頭。轉身就要走。
「等等——」我從後面一把拽住老村長,問道,「山月大哥上什麼地方採藥去的?我去看看,這個樣子不成的,烏山那孩子如果沒有藥。拖不過今晚。」
我們外面這麼鬧騰。烏老頭都沒有出來看一下子。想來他現在的一門心思,都撲在了烏山身上。
也對,烏老頭女人死得早,就這麼一個孩子,和牛大娘一樣,孩子就是他的命根子啊。
我雖然給牛大娘包紮好了傷口,但她卻呆如木雞,連著神情都有些恍惚,我知道對於她來說。大牛的獸化,絕對是一件莫大的打擊,原本我的出現。給予了她希望,可現在等於是當頭重重的淋了一盆冰水。
「應該就是西山!」村長皺眉道,「這孩子也忒是胡鬧,挖個墳青草。怎麼就去了這麼久?」
「村長你帶人去找大牛,只要在天亮之前找到他,不管用什麼法子,哪怕打暈了把他扛回來,只要在天亮之前找到他,我都還有法子醫治,過了這個時辰,就有些問題了!」我說。
「嗯,我這就帶人去!」老村長點點頭,吐出一口煙霧,又不住的搖頭歎氣道,「這些孩子,就不能夠讓人安寧片刻?」
我背起背包,略略的向老村長問了幾句,果然,西山就是一片亂葬崗,由來已久,附近幾個村子若是老了人,都是往哪裡一埋了事,今年的還有人上個墳,添個土,燒個紙什麼的,年久的自然就沒有人理會了,隨著歲月風化,年深日久,這地方可是墳頭挨著墳頭,密密麻麻,陰氣很重。
膽小的人,別說是晚上了,就算是大白天,都不怎麼敢從那裡經過。
「我去找山月大哥,順便采墳青草!」我一邊說著,一邊整理好背包,背在身上。
村長又問大壯,可看到大牛向什麼方向跑了,但大壯和黑豹兩人,老早就被嚇得魂不附體,哪裡知道大牛向什麼地方跑了,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突然心中一動,我的藥裡面有人摻和了生血進去,而牛大娘也曾經說起過,她之所以知道利用生血壓抑大牛的病勢,乃是王繼仁所說,如此說來,在我藥裡面摻和進人血,逼著大牛立刻獸化的人,應該也是王繼仁。
我昨天利用「心懷鬼胎」打下烏山體內的陰陽紫河車,又是當著村民的面,自然是大大的駁了他的面子,他對我心懷不忿,完全是在情理中,換成我,只怕心中也有些想法。
因此,這傢伙處處想要和我作對?
但是,大牛的瘋癲症狀,早就有之,並非是在我來了烏村之後,而且,大牛的瘋癲是人為的。
村長曾經說過,大牛是在紅蓮寺被嚇暈的,如此說來,只有一個可能,他們煞費苦心的做了這麼多的手腳,並非單獨的針對我,而是——王繼仁需要一個獸化的人。
我被自己的這個結論,嚇了一大跳,如果真是這樣,這個王繼仁真不簡單,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再任由大牛發展下去,生吃人血的話,最後他就會變成半人半獸,形同殭屍厲鬼一般的妖人……
比如要盡快找到大牛,絕對不能夠讓王繼仁控制他,否則,後果難料,天知道那個該死的王繼仁想要做什麼?
從陰陽紫河車的被盜,到大牛的獸化,綜合種種,我總感覺,王繼仁絕對不是單獨想要針對我這麼簡單。
「紅蓮寺!」我心中靈光一閃,叫道,「村長,我知道了,大牛一定的跑去紅蓮寺了。」
不管大牛獸化之後,神智失常,王繼仁絕對有法子控制,因為畢竟是他動手的,如果他不能夠控制,那麼大牛對他來說,同樣具備威脅,還毫無作用,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勢必需要控制並且藏著大牛,如此一來,最好的地方自然就是紅蓮寺。
一直以來都傳說紅蓮寺鬧鬼,加上又有大牛瘋癲事情發生後,這附近的人,絕對不敢靠近紅蓮寺的。
「小伙子,你怎麼知道?」村長不解的問道。
「一時三刻的解釋不清楚,村長,你先帶著人過去找找,多帶點人!」我不忙囑咐道,「我去找山月大哥!」
看村長的樣子,明顯是不太相信我,但還是點頭答應了,我背著背包,拿著手電筒就出了門,直奔西山——心中卻是狐疑,挖個墳青草,用得著這麼久嘛?那又不是什麼稀罕物?這山月也老大不小了,雖然在老村長口中,他是個孩子,但事實上山月明顯比我要大得多。
我昨天半夜就去過西山亂葬崗一次,還差點把小命交代在哪裡,所以,今兒晚上自然是熟識得緊,很快,我再次走在了亂葬崗中間的羊腸小道上。
四周萬籟俱靜,甚至這初夏的季節,連著蟲鳴都沒有,讓人倍覺奇怪。
「踢踏——踢踏——」我的背後,似乎就距離只有四五步遠,那詭異的腳步聲,再次響了起來,
那個該死的女鬼,居然有盯上了我?我在心中咬牙切齒,當即顧不上這麼多,扯著嗓子大聲唱道:「東方紅,太陽升——」
果然,正如前幾次一樣,那女鬼似乎很怕我唱歌,腳步聲莫名其妙就這麼消失了。
我哼了一聲,這該死的女鬼,居然也有怕的東西?在我心中,那個白生生的影子,自然已經被歸納成了鬼。
在亂葬崗上轉悠了一圈,我很快就發現了一大叢碧油油的墳青草,初夏季節,草木旺盛這墳青草也長得格外茂盛,甚至抽了穗,開著小花。
雖然還沒有找到山月,但既然發現了墳青草,還是先採集一些,等下好備用——然後在找山月。
山月本是烏村的人,平日裡靠著狩獵為生,身手矯捷,想來不會有什麼意外。
我三步兩步搶到那荒墳前,拿著藥鏟就要挖墳青草,但偏生就在這個時候,我心中一動,這地方——有人來過,地上有著新鮮的腳印。
山月?
這裡有墳青草,又在中間的小路邊上,山月是來採藥的,絕對是他沒錯。這麼一想,我忙著順著腳印,向前走去。
轉過一座傾斜的墓碑,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我判斷的沒錯,果然是山月來過,而且,山月也出了意外。
墓碑背後,山月仰面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我拿著手電筒照了照,山月臉色烏青,明顯是種了劇毒。
我向前又走了一步,靠近山月,想要查看他的傷勢,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我不禁大驚失色——接著手電筒昏黃的光,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山月的脖子上,纏著一條碧綠色的小蛇。
那蛇通體翠綠色,鮮艷之極,只有在蛇首的部分,帶著一絲紫色的花紋。這蛇的學名叫什麼,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道,在老山中,很多人管這種蛇叫做——神仙倒。
意思就是,哪怕你是神仙,一旦被這樣的毒蛇咬了,也絕對活不了。
鬼邙山竟然有這樣的毒蛇?可是,就算如此,一般的毒蛇在沒有威脅性的時候,是不會傷人的,就算傷人,也是一擊而逃,傷人之後,立刻逃竄,怎麼會向這樣,纏在山月的脖子上?
怎麼辦?
一瞬間,我握住手電筒的手開始微微的顫抖,如果山月只是中了蛇毒,我還可以趕緊強搶救,但現在,那該死的小蛇就纏著他的脖子,我想要救他,就必須要先把他脖子上的蛇弄掉。
換做平時,我一藥鏟下去,這該死的蛇自然是身首異處了,可現在——它就這麼纏在山月的脖子上,我根本就無從下手,這一旦誤傷了山月,可如何是好?
如果動手活捉的話,我也懼怕這小蛇,傳說中的神仙倒,就算我有蛇藥,也不敢掉以輕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