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前的人有一張俊美到無可挑剔的面孔,很年輕,最多不過二十歲,卻擁有一份似是歷經了億萬千年的滄桑,沉積下來的無垢無塵無心的純淨氣韻,在他的平靜淡泊的面容上,無所謂的悲、怨、憤、恨,如滿天的神佛一樣雍容、尊貴、神聖、冷漠,卻不失王者的威嚴,而這份威嚴,只能用浩瀚二字形容。
因為他的出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他身上,誰也沒心思理會墨可純母女,青雪珂氣得幾乎要絞破手中的絲帕。
明鏡兒此時也驚訝看著眼前人,而來人僅是淡然地打量她一眼,就緩緩走上前,御前太監高聲唱喏道:「華夏帝朝太子殿下覲見!」
聞言,在場的人不由一怔,這就是華夏帝朝太子殿下——梵明日。
就是那個在不久前,在華夏帝朝的都城,天域之城幾乎被他們毀盡之時,最後出來力挽狂瀾的人物,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年輕。
梵明日在萬眾矚目中,從明鏡兒身邊緩緩經過,剎那間的交匯,他甚至連氣息都沒有絲毫停留,逕直走到御前抱拳行禮道:「明日見過天錦帝朝太初大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從容自若,語氣中絲毫未因為之前事情有任何不滿的情緒。
華夏帝朝竟然有這樣的人物,墨馳驚訝的看著大殿上的年輕人,他給了他一種熟悉的感覺,那種氣韻似是在誰身上看到過。
其他朝臣亦是如此,梵明日從容自若的神態,仿若先帝的計劃並未對華夏帝朝造成任何的損傷,他們自認為的勝利,在對方眼裡不過是一場笑話。
太初大帝登基八年,什麼樣的人物都見過,可他就是看不清楚眼前的一男一女,甚至覺得兩人的氣韻隱隱有些相似,若非兩人成長於不同的國度,他基乎認定他們之間有種某聯繫,和顏悅色道:「明日太子請上座!」語氣亦未有絲毫敵意。
國與國之間,不會是永遠朋友,同樣也不會有永遠的敵人,一切不過是「利」字當頭,即便天錦曾經給過華夏重重一擊,令華夏元氣大傷。
梵明日剛入座,就聽到一把尖酸的聲音道:「明日太子真是好修養,華夏帝朝的帝都幾乎被人家端掉,居然還能作出如此粉飾太平的姿態,這份隱忍的功夫,本將軍真是佩服。」語氣中充滿諷刺和挑釁,在場的人都不由的皺起眉頭。
此人的身份卻非同尋常,只聽御前太監朗聲道:「大宸天朝使臣,征西元帥歐陽元帥覲見!」天朝使者,誰也不敢怠慢。
太監的聲音剛落,就見一名個頭高大、體格魁梧,三十多歲兩鬢冉冉有須的大漢從外面走進來,步伐沉重,每邁出一步似乎地面都要抖上三抖。
此人走到御前也不下跪,只是抱拳一揖道:「歐陽青雲見過天錦帝朝太初大帝,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傲慢的態度令人髮指。
正要轉身入席之際,忽然瞥見依然立大殿上的明鏡兒,面上不由露出一絲驚訝:「你……你怎會在這裡?」聽到他的話,殿內眾人也不由一驚。
明鏡兒斜一眼面前大漢子,含笑道:「本郡主是天錦帝朝的郡出現在此再正常不過,倒是與歐陽元帥一別兩年,當年的歐陽將軍,如今已經成為大宸天朝的征西大元帥,果然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明明是讚賞的話,從她口中出來總是不經意的渲染上一絲譏諷,眾人也不由的暗暗驚訝。
天朝使者,可從沒有人敢得罪,明鏡兒是不是太囂張了,只聽到歐陽青雲咬牙切齒道:「本元帥這兩年來,日夜練兵,就是期待著能與墨心郡主一較高下,以報兩年前的殺父之仇。」
「他日本郡主的明家軍,若碰上歐陽元帥的征西軍,本郡主必然領教歐陽元帥高招。」明鏡兒桃花眼中微微的帶笑,根本未把此人放在眼內。
聞言,大初大帝皺著眉頭道:「墨心,你跟歐陽元帥是怎麼回事?」明家軍,居然一直掌控在明鏡兒手上,他真是太大意。
明鏡兒微微含笑道:「回陛下,自先祖太宗大帝開始,明氏便奉太宗大帝之命,自建有一支軍隊。這支軍隊一直潛伏在天錦帝朝的西北部,與大宸天朝疆土相接的桐洲,歷來由明氏族主統帥,臣女便是這一代明家軍的統帥。」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不已,不敢相信的看著明鏡兒,這個女孩竟然百萬大軍的統帥,難怪她敢如此囂張。
太后聽到明鏡兒的話後,終於忍不住出聲道:「明鏡兒,你一個未成年的女孩,有何德何能,當得起這百萬大軍的統帥。」
明鏡兒冷冷一笑,不以為然地回道:「本郡主十歲之齡,就指揮明家軍大敗征西軍,十二歲親自上戰場,斬下前征西大元帥歐陽振邦的人頭,以一己之力養活這百萬大軍,率領他們保護西北安寧,為何就當不起這百萬大軍的統帥?」
這些事情皆有史可查,只要隨意一查就能找到答案,況且還有歐陽青雲這個活生生的證人在場。
太后被明鏡兒當頭當面一陣質問,面上一時尷尬不已卻又無言以對,只好默默回到坐席上。
墨馳早就知道女兒的事情,面上並無太多的驚喜,只是終於想到在誰身上看到過與梵明日相同的氣韻。
是女兒,兩人的氣韻實在是太相似,如同出一轍,心裡不禁懷疑女兒這些年,除了在軍營中,是否是真的一直留在墟雲境。
殿內其他人卻再次被明鏡兒的話狠狠的震驚到,明鏡兒只是微微一笑:「陛下就打算這樣,讓臣女一直站著。」一句話把話題,再次拉回之前事情中,絲毫不在意自己背後的勢力暴光。
墨馳不願意接受墨可純,她也就無法成為墨氏的嫡女,自然不能一直占坐在明鏡兒的位置上,墨可純的眼淚不可抵制的滴落。
青雪珂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向看龍椅中的人,太初大帝一陣沉默,太后恨鐵不成鋼的瞪一眼青雪珂,閉上眼睛不再理會眼前事。
墨君離忽然淡淡出聲道:「鏡兒,過來,你坐在哥哥身邊吧。」
墨君離此時出聲,瞬間解決了眼前尷尬,算是給足了太初大帝子,墨可純不由向墨君離投去感激的眼神。
原來他心中還是記掛著自己,墨君離唇邊含笑地責備道:「別人用過的東西,你也不嫌髒。」一句話把墨可純的心敲得粉碎,另一道目光也瞬間落在明鏡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