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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章 柳氏之死!(精) 文 / 佳若飛雪

    這一次,夜墨沉默了片刻後,才輕聲道,「知道的不多,不過,應該是比你要多。」

    傾城呆住了!自己處心積慮地做了這一切,為的是什麼?就是為了找出當年母親過世的真相!她是四歲時,魂魄才到了這具身體上,想想自己當時的境況,很明顯就是柳氏在背後操縱了這一切,想要謀奪了自己的性命,可是她命不敢絕,竟然是陰差陽錯地到了這裡,於是,接下來的一切,才會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我母親,究竟是難產,還是被人謀害?」

    洛傾城覺得自己的心裡沉甸甸地,這個疑惑,困擾了她多年,雖然是哥哥也查不出什麼,並且是也認為母親是難產以致血崩而亡,可是她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想想曾經那些私底下苛待自己的柳氏等人,想想她曾在自己面前無意間露出的得意,她有足夠的理由,懷疑當年母親的死,是有人刻意為之。

    夜墨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欺身上前,高大的身形,頓時便將體形上佔弱勢的傾城有了一種壓迫感!抬眸看著他居高臨下的眸子,感受著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淡淡地威壓感,傾城覺得,自己似乎是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輕輕地伸出手,細長的手指,微微一勾,便挑住了她的下巴,使她原本就微抬的臉,再抬高了幾分,好讓他看得更仔細,更真切一些。

    「如果本座告訴你,你要如何回報本座呢?」

    聽著這頗有些無賴意味的話,傾城能清楚地感覺到,對方不是在開玩笑,他是在很嚴肅地跟自己講條件,只是,他的條件,到底是想要什麼?

    「你可是想要那個錦盒?」募地,腦子裡快速地閃過了一個念頭,想到了第一次見他時,那被他摸過的小匣子。

    「你以為本座是衝著那個來的?」男子的氣勢有些增強,傾城覺得一股陰寒之氣,撲天蓋地一般地向著自己襲來,頓時牙齒就有些打戰了!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伸出手輕輕地將他的手指推掉,傾城的臉上浮上了一絲與她的年紀著實不符的笑!明艷如花,嬌媚如畫,讓男子的心,猛然就覺得漏跳了一拍!

    「夜教主,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洛傾城就是這麼好拿捏的吧?」話落,傾城猛然出手!

    笑話!向來都是她洛傾城對別人開條件,現在遇上了一個對她開條件的人,她怎麼可能還會再繼續忍?反正也是問不出什麼,倒不如拚一拚,試一試。

    二人的打鬥聲極小,因為不知道是不是有默契,竟然是都只出動了上盤,沒有人動下盤!一時間,奢華綺麗的寢室內,便只聞二人的掌風聲。

    你來我往,你擊我擋,手法快的根本就是看不清楚,此時若是無崖在,定然是除了要驚歎洛傾城的武功更精進了一些外,還得驚詫這個夜墨的功夫,竟然是如此凌厲精湛!

    不知道兩人鬥了多久,洛傾城整個人便被男子給制住了!

    雙臂被負於身後,整個人,已是被他擁入了懷裡,兩人間的氣氛,開始變得曖昧中,又帶著一些詭異。

    「堂堂冥教教主,欺負我一個弱女子,你也好意思?」洛傾城即便是被人制止,嘴上仍然是不肯服輸。

    夜墨輕笑一聲,「你也算是弱女子?」

    話落,夜墨俯身湊到了她的耳際,輕道,「你這一身的明玉神功,你可別告訴我,是假的!」

    傾城的身形一僵,顯然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是識得這明玉神功,自己剛才出招,其招式,可是均出自西北的一些武人會用的,想不到,他竟然是能試探出自己正在修習明玉神功的內力!

    「你到底是什麼人?」傾城咬了咬牙,不服氣道。

    「本座可以告訴你你母親的一些事,前提是,你要答應本座的一個條件。」男子的聲音清冷中透著幾分的怪異,讓傾城猛地就有了一種極為不妙的預感!不由得開始後悔,自己剛才為何要向他出招了。

    「哼!夜教主好本事!不過不足百招,便將本小姐制住了。你若是有什麼條件,直說便是。反正我打也打不過,只能是由得你欺負了!」

    這話自她口裡說出來,怎麼就帶了幾分的邪魅,還有著一些小鳥依人的委屈,似乎是夜墨對她做了多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讓夜墨本人,也是有了片刻的呆怔,這原本是擰住了她手腕的手,也不由得鬆了鬆。

    「你不必如此,美人計,對本座無用。」

    聽著這冰山一樣的話,傾城垂了眼瞼,長長的眼睫毛,一閃一閃的,現在她是背對著夜墨的,夜墨也只能是看到其後背,看不見她的表情和臉上的一些細微的動作。

    可饒是如此,夜墨仍然是從其有些抽動的雙肩上,看出了一絲端倪,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洛傾城哭了!

    夜墨當下就有些手足無措了!第一次見面,他就知道眼前的這個小丫頭可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猜到過她會武,也大概想到了其用意,她的堅持和韌性,讓他猜的極準,可是卻沒有猜到,她打輸了,竟然是會哭了起來!

    就在夜墨猶豫著要不要鬆手,或者是哄一哄他的時候,只見一道五彩的東西向著自己飛速地襲來,速度之快,是他生平僅見!當下,不待多想,便直接是鬆了拑制著洛傾城的手,飛速地向後退去!

    一切幾乎就是眨眼之間!

    人和那團五彩的東西一樣的快捷身形,已是在屋內繞了兩個回合。

    傾城借此機會,迅速轉身,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頗有些得意地看著眼前的一人一物的你追我逐!

    「花梨,回來。」

    聲落,那團五彩的東西,果然是向著洛傾城飛去,夜墨清楚地看到,那東西鑽入了她的袖中。

    夜墨抿了抿唇,「本座果然還是小看了你!你竟然是有銀貂護身,不錯!不錯!」

    接連兩聲的不錯,傾城可不會以為這就是簡單的誇獎,很明顯,她聽出了男子的不悅。

    「夜教主,現在,本小姐確定,你值得本小姐與你做一樁交易,我要知道當年我母親的所有事,現在,開出你的條件吧。」

    沒想到,夜墨卻是彎起了唇角,週身一種極為嗜血的殺氣,迅速地在屋內瀰漫開來!有那麼一瞬,傾城覺得似乎是什麼地方有些熟悉,可也不過就是那麼一瞬,待她再想想時,已是錯過了那一抹感覺。

    「現在,本座後悔了!本座,不想再與你談條件了。你想要知道的事,本座也沒有興趣要告訴你了。」

    這話一說出來,傾城幾乎就是氣的要吐血!開什麼玩笑?在玩兒她嗎?這會兒了,居然說是不告訴自己?這就像是先告訴了自己一會兒會有一頓大餐等著她,等自己空好了肚子,準備大快朵頤時,對方竟然是說廚子不幹了!

    這種感覺可是太糟糕了!傾城氣的咬了咬下嘴唇,看著明明就是冷著一張臉,可是眼底卻泛著一種捉弄人的笑的夜墨,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想要怎樣?」

    聽著這帶著磨牙聲的話,夜墨的心情卻是似乎極好。

    「京城有家聞風客棧,本座就暫時住在那裡,你若是想好了怎麼取悅本座,再來那裡見本座吧。」

    「喂!」傾城開口喚著打算離開的他,極力地壓制頭中的怒火,「夜教主,那不知道,您住哪間房呀?」

    「天字一號!」

    話落,屋內的窗戶便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打開,然後又迅速地合攏。就像是從未打開過一般!這讓原本就有些打瞌睡的遠處的暗衛,驚了一下,再四處一看,似乎是一切正常,便再度縮回了身子,繼續打著盹兒。

    傾城的嘴角抽了抽,也是,像他這樣天生帶有一股子王者之氣的人,怎麼可能會住得差?聞風客棧,如果自己沒有記錯,那裡應該是安國公府某位主子的產業吧?看來,還得讓人好好地查一查這安國公府和聞風客棧了!

    天字一號房嗎?哼!不急!既然是他給自己留了話,那麼,他就一定是會在那裡等著自己上門了。傾城脫了衣裳,伸了個懶腰,此時已是過了子時,她自然也是累極,上床一躺,感覺到了手臂處多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唇角勾起一彎笑,伸手輕撫了撫,「今日多謝了,明日,我讓綠鶯準備些新鮮的小魚與你吃。」

    聽到了幾聲歡快的吱吱聲,傾城也不再言語,一人一貂,便就此沉沉睡去。

    傾城這一睡,可是一直睡到了次日的巳時末,也幸虧是她這人在府上不受寵,所以,不必到老夫人那兒去請安,也不必與她們一同進膳,是以,她睡到什麼時辰,似乎是都沒人管。

    「小姐,如今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到老夫人院子裡去請罪了,說是代母受過,請老夫人責罰呢。」綠鶯一邊兒為傾城盤著發,一邊兒道。

    「嗯,無非就是上演一幅母女情深的戲碼罷了,由著她去吧。」

    待打發人們下去了,傾城想著,自己什麼時候去會會這個柳氏好呢?還有,對於她的失蹤,不知道柳府又是做出何等的反應呢?

    「小姐,安國公世子來了,說是自一位老先生那裡討得了幾味珍藥,特意與您送過來的。」

    傾城的黛眉微蹙,「知道了,看看父親是否在府中?說我身體不適,不宜見客,就請父親代為謝過就是。」

    「小姐,老爺還沒回來呢。」綠鶯提醒道。

    傾城想了想,歎了口氣,「罷了,還是我自己去吧。」

    前廳,雲墨宸正與老夫人說著話兒,對面是洛家的其它三位小姐。

    傾城見此,不免是有些鄙夷,她這祖母的心思也表現地太過明顯了吧?擺明了就是在告訴人家,她想要將自己的孫女兒嫁入安國公府了?

    真不知道向來是自詡出身名門的祖母大人,怎麼會做出如此有失體面的事?不過就是來了一位國公府的世子,就將自己的孫女兒全都叫了過來,這擺明了就是在向人家推銷自己的孫女兒了。這幾位小姐哪裡還有一絲大家閨秀的體面?分明就是當成了物品,讓人待價而沽了!

    行過禮,傾城也沒有再說什麼客套話,如今她的記憶恢復,更是確定了眼前這位世子,雖然是與前世哥哥長了一模一棋道的一張臉,卻絕對不是同一人。

    「雲世子特意來給你送了一些靈藥過來,還不快謝謝雲世子?」

    傾城低著頭,衝著雲墨宸行了禮,「多謝雲世子了。只是,一再麻煩雲世子,傾城實在是心中過意不去。還請雲世子,不必再如此費心了。若是因為傾城,而耽誤了雲世子的正事,倒是傾城的不是了。」

    其它人一聽,臉上多少有些不太高興,特別是洛華美和洛華柔姐妹二人,眼下柳姨娘已經是徹底地垮台了,她們姐妹倆要想在相府還能如往常一般有一席之地,最好的法子,便是能為自己找上一門好的親事。當然了,這前提,自然也是要讓老夫人許可才行。

    可是眼下傾城這樣一說,不是擺明了在逐客?她們姐妹久居深宅,難得有見到雲世子這樣的貴公子的機會,怎麼可能就此錯過?

    「三妹妹別這樣說,雲世子也是一片好意。再說了,雲世子剛才不是也說了,是機緣巧合之下得來的,你就不必太過客氣了。」洛華美勸道。

    老夫人也是點點頭,「華美說的沒錯。多謝雲世子還記掛著我家丫頭了。」

    「老夫人和三小姐都太客氣了。既然東西送到了,那晚輩就先行告辭了。」

    「雲世子不再多坐一會兒了?」

    「不了,晚輩還要去兵部一趟。」

    「正事要緊,正事要緊。」老夫人臉上笑的都快是要開出花兒來了,「華美,你代我送送雲世子。」

    洛華美心中一喜,知道這是老夫人給她的機會,連忙應了,得意地往洛傾城和洛華嬌的身上瞟了一眼,滿是挑釁!

    傾城倒是不甚在意,反正她對這個雲世子也是沒有什麼心思,倒是洛華嬌覺得有些不忿,待人都走了以後,便叫住了傾城。

    「三姐姐,您看看今天大姐姐的樣子,分明就是想著壞了您的好事!您怎麼就這般地如了她的願呢?」

    傾城故作不解,「壞了我什麼好事?我怎麼不知道呢?」

    洛華嬌一幅恨其不爭氣的樣子,勸道,「三姐姐,難道您沒看出來這雲世子是對您上了心的?否則,為何接二連三地上門為您送藥呢?」

    傾城聽了這才笑道,「原來如此。想必是四妹妹誤會了。這雲世子送藥過來,一是曾得了父親的囑托,畢竟有些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雲世子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自然是機會要比尋常人多一些。這二來嘛,你沒發現,其實他藉著送藥的機會,可是每次,都是與大姐姐相處的時間最長?」

    洛華嬌一聽也是,每次都是洛華美與雲世子待的時間最長,這一點,還真是毌庸置疑的!洛華嬌這才想起,以前傾城沒有回京時,也是洛華美常常將雲世子送出府的。看來,這雲世子中意之人,分明就是洛華美了!

    傾城看她一臉沉思,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也就不再多待,直接回了錦繡閣了。

    當晚,傾城便聽到府裡的下人們正在傳,說是大小姐於雲世子有意,只不過,雲世子似乎是對她無心。總之,就是說妾有情,郎無意的戲碼了!

    洛華美聽到了這個消息,自然是氣得大怒!如今府裡已經是沒有了姨娘,自己若是再有什麼不好的名聲傳了出去,那還得了?自己的這一輩子,怕是就要毀了。

    時到今日,姐妹二人仍不知道柳氏已經失蹤了!而柳府雖然是得到了消息,卻也是覺得這個女兒太過丟臉,其嫂嫂甚至是本來就打定了主意不讓她進門的!如今半路上人丟了,倒是正好!

    只有柳府的老夫人是一人著急上火,時時抹淚兒。不過,也是無濟於事,有老爺子在,還輪不到她來發號施令!

    不過,柳府還是派人出去尋了一遭,說是在護城河的邊兒上,發現了一隻繡鞋,經過柳氏身邊兒的下人確認,的確就是她的!這下,柳府上下,便認定了柳氏是自覺無顏見人,投河自盡了!

    像這樣的女子,在普通百姓家都是極為唾棄的,更何況是侍郎府這樣的高門大戶?老爺子也只是下令撈尋了一日後無果,便命人在城外的一處荒地上,給她理了一個衣冠塚,不過,卻是沒有立碑,許是覺得丟臉吧。

    傾城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坐在窗前賞菊飲茶。

    「看來,我也是時候去會會我的那位柳姨娘了,這樣天大的好消息,怎麼能不讓她知道呢?」

    「小姐,那柳氏已經是三日沒有進食了。身上還有傷,怕是撐不了多久了。」洛離恭敬道。

    「嗯,我知道了。你且去吧,我今日便會過去。」

    「是,小姐。」

    傾城也沒有到老夫人那兒打招呼,直接就吩咐了門房備車。事實上,老夫人這會兒也是的確沒空兒理會她。這府上四個丫頭裡頭,只有洛華美是最得她的心的,可是現在,卻是不知道何人竟然是開始散佈起了流言?如今還只是府裡,若是傳了出去,如何是好?

    老夫人當即便讓身邊的婆子出面,將這府上的下人們都訓斥了一頓,還逮了兩個嚼舌根的,每人賞了二十板子,這才算是將這股流言給扼制住了。

    不過,洛華美卻是並未因此而高興,反倒是有些怨懟地看向了洛華嬌,這件事情,十有**是她搞的鬼!想到那日自己去送雲世子,便是她一直在用那種近乎是怨恨的眼神盯著自己,除了她,她實在是想不出還會有別人存了這個心思!

    傾城得知幾人再度鬧了起來,彎起了唇角,吩咐綠鶯將柳氏自盡的消息,透露給了洛華美身邊兒的丫頭,她倒是要看看,對於柳氏,她們這兩個做女兒的,究竟是有幾分的真心?

    傾城出府後,在城裡頭多繞了幾個彎,也是防止有人打她的主意,雖然是她會武,可是這樣的消息,還是暫時不要讓人知道的好,否則,自己豈不是麻煩纏身了?

    「小姐,到了。」

    傾城下了馬車,看到了一處雖有些古舊,卻是還算乾淨的宅院。

    紅燕上前叩了門,不多時,便有一位老者過來,將開了一條縫,照了照外面的幾人,突然就是眼睛猛地瞪大了!「你,你是小姐?」

    傾城一愣,倒是沒有想過這裡的下人,會認得自己!

    老者打開了大門,一臉激動道,「老奴給小姐請安!」

    傾城注意到,他喚的是小姐,而非三小姐!

    「起來吧。這位老伯,你如何認得我?我可是第一次來,而且印象中,也不記得曾見過老人家。」傾城笑著開口道。

    「回小姐,老奴曾在相府當過三年的管家,後來年邁,便被老爺留在了這裡看門護院,也算是給老奴養老了。」

    傾城上下打量了老者一番,看其年紀,至少也是在六十以上了,也難怪會被安排到了這裡。

    「老伯,那不知,我是否可以進去?」

    「這是自然!您是府上的小姐,自然是可以進的。」老者快速地閃身,請了她進去。

    看他行動,還不算是特別遲緩,傾城的眸光微動,「老伯如何稱呼?」

    「回小姐,老奴在洛府服侍了一輩子,老太爺和相爺都是喚我一聲阿福的。」

    「那我便喚你福伯吧。」傾城看了一眼這院子,雖是祖宅,一直空著,院子裡卻是乾淨敞亮,花草雖然是不多,也算不上繁盛,可比起一般荒著的院子來說,已是好了許多。

    「我四處走走,福伯不必理會我,自去忙就是了。」

    「是,小姐。」福伯恭敬地退下,傾城注意到了不遠處還靠著一個掃把,再看到左側那掃了一半兒的地,便知道剛才他定然是在打掃庭院了。

    過了穿堂,到了後院兒。這祖宅是一處三進的院子,因為老太爺當年在此得志,高中狀元,而後,便一路順暢,一直是做到了帝師的位置!所以,即便是後來搬到了皇上賞下來的洛府,這裡卻是捨不得賣掉的。

    多年來,一直是有人在負責打掃,每隔幾年,還會修葺一番,可見父親和祖父對這處祖宅的看中。

    到了一處較為偏僻的小院兒,這裡便不再似外面那麼乾淨了。畢竟是只有福伯一人在此看守房子,這麼大的庭院,他一人,如何能打掃地過來?所以,他尋常也就是打掃一下前院,以前老太爺的書房,還有老太爺所居的主院。其它的,也是每隔上幾個月,才會打掃一次。

    如今傾城看了一眼這院子裡的雜草,便知道,福伯已是許久未曾來此了。

    「你們在此守著,不許跟來。」

    「是,小姐。」

    傾城進了院子,沿著被雜草漫的只剩不過兩尺左右的小徑,進了主屋。

    洛離飛身而下,「小姐,人在裡間兒。」

    傾城點點頭,跟洛離一起進去,入目的,便是昏暗!屋子裡的窗子是緊閉著的,而且,裡面還被人用木板訂死了。屋內倒是有一盞微弱的油燈。藉著這微弱的光亮,看到了角落裡,有一張蒙滿了灰塵的大床。大床上,躺著一個落魄婦人!

    屋子裡到處都是灰塵,似乎是只要有人大聲地說一句話,便會引來無數的粉塵輕揚!再看那張大床上,雖然是還能睡人,不過,上面卻是只鋪了一張破舊不堪的舊褥子,再往裡側,似乎是還堆了一些乾草。

    「柳氏,不過才幾日不見,想不到,你竟是這般地落魄了呢?」傾城笑的妖嬈,宛若是初綻的海棠花,明媚至極!

    「小賤人!原來是你!」終於,啞穴被解開,柳氏咳嗽了數聲後,才勉強出聲道。

    「看來,你還真是學不乖呢。」傾城話落,再抬眼時,已是滿目冷冽!

    柳氏大驚,瞳孔緊縮,嘴巴微張。

    「洛離,去外面守著,沒有我的吩咐,不准進來。」

    「是,小姐。」

    柳氏看她將人支了出去,這才意識到了害怕,顫著聲問道,「你,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柳姨娘,你不覺得你這話問的很奇怪嗎?」傾城柔柔一笑,分明是清麗溫婉的樣子,可是那眸底的冰寒,卻是幾乎想要將人天噬了一般!

    若不是退無可退,身子又不方便,柳氏絕對會奪路而逃!

    「遠的不說,就先說說,你找人暗殺我的那兩次吧。」

    柳氏呆怔了片刻後,似是恍然大悟,伸手指著傾城道,「是你!是你對不對?對張氏做的一切,都是你謀劃的?那個何氏,也是你命人找來,故意與張氏鬥法的?」

    「別說的這麼難聽!比起你們對我做的,我可是已經仁慈了許多呢。怎麼柳姨娘不同意我的說法嗎?」

    「你!你這個心腸歹毒的丫頭!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是如此惡毒!她是你堂嬸兒,我是你的姨娘,你怎麼能?怎麼能?」

    傾城有些失望地搖搖頭,人吶,總是如此!特別是一些貪心不足的人,更是讓人生厭!明明就是她們對不起自己在先,卻是不准自己報復嗎?還是說,她們想要自己的命,自己就該是乖乖地站著不動,任由她們欺負拿捏,才算是個心善的好人?自己現在還沒有要她的命呢,竟然就說自己惡毒了?挑了挑眉,也好!那不如,就順了她的意,也惡毒一回?

    傾城唇角微揚,溫柔地靠近了那張骯髒地,已經是看不出原來樣子的大床。屋子裡腐爛、血腥,還有一絲發霉的味道在她的鼻端來回地縈繞著。傾城卻是始終沒有皺一下眉,也沒有伸出手來摀住自己的口鼻。

    「你,你想做什麼?」

    「你不是一直在罵我惡毒嗎?那我若是不做一些惡毒的事,豈不是被你給冤枉了?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便是被人冤枉了。柳氏,你說,我是先剜了你的眼睛好呢?還是先割了你的耳朵好呢?要不,還是先割鼻子好了。」傾城的手裡不知何時,竟是多出了一柄匕首,看著上面泛起來的刺眼的光澤,絕對不會讓人懷疑,它的鋒利性!

    明明就是這樣攝人心魄的話,可是偏她說來輕飄飄地,似是閒話家常一般!柳氏看到這樣的傾城,心底的恐慌已是升到了極致!喉嚨就像是被人給緊緊地扼制住了一般,發不出一絲地聲響!

    「別!別這樣!我求求你,求求你。」

    傾城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止住了身形,她走的,本就不快,也不過就是為了嚇嚇她而已,這會兒聽她出聲求饒,也算是達到了自己的預期目的。

    「那麼,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為何要阻止我回京?又為何要派人來殺我呢?」仍然是溫婉好聽的聲音,軟軟柔柔地,再看她的一雙眼睛,清亮的就如同是那許久未見的陽光一般,讓人有些眷戀,有些著迷!現在的傾城若是被人看到了,定然是會覺得她就像是仙子一般,讓人不忍欺瞞。

    當然了,這種錯覺,可不包括柳氏!她為惡多年,自然是知道,越是表面溫柔恬靜,那個人的心裡可能就越是怒極、恨極!更何況還是被她多次謀害虐待的洛傾城?

    「我,我自然是擔心你回京後,會以嫡女的身份搶了我兩個女兒的風頭!你若是不回京,這京中貴族,便不知道相府還有個三小姐,我相府也更無嫡庶之分!你離京十年,誰不知道你是惹了相爺厭棄?你這個嫡女,有也算無!只是沒有想到,一次無意中,竟然是偷聽到了相爺想要接你回京,所以,我才對你恨之入骨,動了殺心。」

    傾城一挑眉,「你的意思是說在蘇州府的那一次吧?那麼半路上呢?你就不怕那驛館的火勢太猛,也傷了父親?」

    「怎麼可能?他是男子,所居之處,自然是外院,火勢便是再大,也是不可能會傷到他。」

    「柳氏,若是按照你的說法,你之前與張氏串通,也只是為了將我養成一個廢物,而不得父親歡心,從而就在蘇州當地,找戶人家將我嫁了,最好還是嫁給商戶人家,是也不是?」

    柳氏苦笑一聲,「沒錯兒!當時的確就是這樣想的,只要你不回京,我也絕對不會對你起了殺心!現在我只後悔當初在送你離京之時,為何沒有對你痛下殺手!」

    傾城聽了,眸子微微瞇起,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當初自己離京之時,也是曾遭遇了兩次刺殺的,此時看柳氏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那麼就是說,還有一路人,想要將自己置於死地了?

    這個人,會是誰呢?會不會是柳氏背後的主子?

    「柳氏,你說的這些,我自然是信,只不過,你不該對我有所隱瞞。柳氏,有些事,你不說,不代表我就不知道,比如說,宮裡頭的某人。」傾城側了身對她,臉微微頃了過去,在微弱的燭光下,原本便極美的一張臉,此時看上去,更添了幾分的嫵媚和朦朧之感。

    柳氏看的心驚,從她這個角度看去,此時的洛傾城像極了當年的夫人!特別是那一雙眼睛,宛若是一個模子裡頭刻出來的一般,就連看自己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樣,讓人心底一慌!

    「你,你居然知道?」柳氏此時舌頭已是開始打結了,她不明白,這樣一個小丫頭,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事?她不是十年未曾回京了嗎?而且,還曾被江南的張氏母女三人給折騰的不成樣子,此時,為何卻是這般地聰慧通透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柳氏,我知道的,遠比你想像的要多的多!比如說,當年,你是如何進的門?還有,我母親的死。」傾城轉過身來,微微前頃,身上的冰冷氣勢,隱隱開始散發,本就受了二十板子的柳氏哪裡受得住這個?當下便開始全身發顫了!

    「我錯了,我求你放過我吧!讓我走吧。」勉強還能將話說的清楚,柳氏這會兒心底裡除了害怕,便是絕望了!她不知道這是哪裡,只知道這裡四下寂靜,被人在暗處監視著,自己連這裡是何處都不知道,要如何求救?此時的她,還不知道其實她已經被柳府遺棄了!

    傾城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緊張的表情,緊縮的瞳孔,真是有趣呢!當初在府中不可一世,隻手遮天的人,居然也有害怕的時候?因為沒有了老夫人的照拂?還是因為沒有了柳府的人在此為她撐腰?

    眨眨眼,傾城似乎是想到了更有趣的事,輕聲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你已經被你的娘家捨棄了?」

    「什麼?不可能!不可能!」原本還指望著一旦出去,就投奔娘家的柳氏,自然是不可能接受這樣的一個晴天霹靂!

    「不止呢,你不知道吧?你的兩個寶貝女兒,這會兒在府上還是自身難保呢?對了,對外而言,你已經死了呢!據說,是畏罪自盡,沒臉見人了。」

    「你胡說!胡說!」柳氏立馬變得有些巔狂了起來!不可能!不可能!娘家就是她能東山再起的最大倚仗,怎麼可能會捨棄了她?她可是府上的嫡女,嫡女呀!

    「你在騙我對不對?我知道你這是在故意刺激我!告訴你,洛傾城,我不會上你的當的!」指甲用力地那木床上摳著,似乎是想要在上面摳出一個洞來一樣。

    看著她突然又來了精神,傾城的眼底湧上了一層愉悅!

    「是不是真的,難道你不想出去看看嗎?」

    柳氏瞇了眼睛看她,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比之當年的夫人,似乎是更加地聰慧,自己閱人無數,卻是看不透這個小丫頭心底的真實想法!明明就是看到她在笑,事實上,她自進來後,便一直在笑,可是那笑容的背面,就像是有一個死神在張牙舞爪一般,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傾城似乎是失去了耐性,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一本正經問道,「說出你背後的主子,也許我還能饒你一命,否則,那麼,你就準備死不瞑目吧!」說著,傾城的唇角勾起,眼梢微微上挑,「你的兩個女兒,是死是活,是幸還是苦,可是全在你的一念之間了!」

    柳氏的身子猛地就是一僵!是呀,自己還有兩個女兒呢!她們怎麼辦?想想華美的才情,想想華柔的蠻橫,她怎麼能放心得下?眼前的這個丫頭,心狠手辣,若是她對她們二人起了心思,那後果?

    感覺到了她的想法,傾城很滿意地勾起了唇角,站直了身體,「怎麼樣?我的耐性可是快要用光了。若是你再不說,那麼,我就只能是對洛華美下手了。或許,她會告訴我一些她自己偷聽來的秘密呢。」

    「不要!不要!」一瞬間,柳氏的眼睛瞪得極大,狂喊著,「她什麼也不知道!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求求你,只要你放過她們!放過她們。我告訴你,你想知道什麼,我全都告訴你。」

    傾城的眼神一緊,低頭直直地看著柳氏,「那麼,就先告訴我,當初設計謀害我母親的幕後真兇,究竟是誰?」

    約莫過了一刻鐘後,傾城從屋裡出來了,臉上一片冰寒,除了冷,再看不出其它的情緒。

    洛離就守在了正屋的門口,此刻見她出來,神色似有不對,「小姐,您沒事吧?」

    傾城不語,也沒有什麼反應,似乎是沒有聽到。她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洛離以為小姐是不是中了什麼邪術的時候,才聽到她幽幽道,「不必留在此地了。跟我回府吧。」

    洛離往裡間兒看了一眼,隔了厚厚的門板,什麼也看不到,「是,小姐。」

    當晚,傾城什麼也沒吃,說是沒有胃口,早早地便歇下了。

    「青蘭,留在這裡。青鶴跟我一起出去一趟。」

    「是,小姐。」

    城外的荒山上,涼風陣陣,還有些陰嗖嗖的,不遠處,便是有一大片的墳地,那些都是附近的窮苦百姓家有人過世了,便會葬到這裡來,不用交什麼銀錢。不過,最多過上一兩代,這裡的墳頭兒也就沒了,因為這裡的墳地大都只是用一塊兒木板做成一個簡易的木碑,天長日久,風吹雨淋,自然是長久不得的!

    傾城坐靠在了一棵大樹上,雙腿交疊,身子像是沒有骨頭一般,靠著樹幹,臉則是扭了過來,看著底下正在破口大罵的那個狼狽不堪的人影。

    「洛傾城,你這個賤人!你說過會放過我的,你現在,現在把我扔在這裡,你想做什麼?」柳氏氣急敗壞道。

    淺淡的月光下,一襲黑衣的傾城,讓人很難注意到。倒是她身旁的那一抹緋色,著實地吸引著人的眼球。

    「本小姐向來說話算話,如今,不是放了你了?你自由了。」傾城輕輕柔柔的聲音自半空中飄來,柳氏只是隱約能看到一抹紅色,其它的再看不到,便自然就以為那抹紅色便是洛傾城了!

    「放了我?」低聲喃喃道,她伸手自一旁摸到了一棍木棍,勉強靠其支撐著,緩緩站穩了身體,這些日子,她身上的傷一直是拖著,根本就沒有人管。如今,怕是早已化膿潰爛了!

    因為是被打的板子,所以傷在了臀部和大腿上,試著走了兩步路後,終於沒有看到有任何的追兵,這才放下心來。

    「柳姨娘,方向錯了,你現在走的那個方向,可是往深山裡頭去的,你應該反方向走,不然,你就會落入狼窟的。」洛傾城的聲音再度飄來。

    柳氏聽了,身子僵了僵,不過也只是一瞬,臉上便再度有些不屑地笑了!以為自己就這麼好騙?想讓自己往絕路上走,絕不可能!

    柳氏握著棍子的手緊了緊,頭也不回地往前一步一步地緩緩蹭去。

    樹上的無崖看了,輕搖了搖頭,「蠢貨!」說罷,便看向了傾城,「走吧,接下來的場景,你確定你要看?別告訴我說你的潔癖又沒了。」

    「不!我討厭血腥味兒,我想這輩子也是改不了了!不過,柳氏,我要親眼看著她下地獄!不僅僅是要她親眼看著,還有我親愛的祖母大人,也要一併看著。」

    無崖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青鶴已經將被點了穴的洛老夫人放在了一塊巨石旁。

    「當年的事,你已經問出來了?」

    傾城搖搖頭,左手把玩著自己的頭髮,臉上淺笑,眸色幽深,「她不敢說!不過,我還是知道了。」

    無崖聽著這有些矛盾的話,緊了下眉,卻也沒有開口問她,畢竟這是她自己的家事,自己只需要從旁協助就好,其它的,自不必問!

    「青鶴!」傾城在樹上,看到了那些幽綠色的眸子,唇角揚起一抹極為危險的笑,下令了。

    青鶴當即便解開了洛老夫人的睡穴,只不過,卻是讓她只能看,不能說,不能動!

    洛老夫人嚇得臉色白的不成人樣兒,臉上的褶皺也是一抖一抖的,此刻,她被人翻趴在了一塊兒巨石之上,只露出了一個頭,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景象。

    聽到了一聲狼嚎,柳氏的身子頓時便僵住,緊接著,便是數聲狼嚎,這讓柳氏嚇得已是魂飛魄散!猛地轉身,強忍了身上的疼痛,便往回返!此刻她是別提有多後悔了,為什麼當初就沒有聽洛傾城的話呢!

    洛老夫人終於看到了一個人影往這邊跑來,使勁眨了眨眼,竟然是柳氏!雖然是她身上的衣裳破爛,頭髮散亂,面上有些污跡,可是她仍然沒有看錯,很確定前面過來的人,就是柳氏!

    洛老夫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緊接著,便是聽到了接連不斷的狼嚎聲!

    不快不慢,剛好是柳氏到了洛老夫人的正前方時,她被身後的群狼追上來了!

    「不要!洛傾城,我知道你在!救命!救命呀!」柳氏的淒慘聲,還有那狼牙啃破了肉皮入骨的聲音,讓人只聽得是膽戰心驚,渾身冰寒!

    老夫人的瞳孔緊縮,嘴唇已是成了青紫色,散亂的頭髮被風輕輕一吹,像極了一顆人頭,一顆剝離了身體的人頭,就那樣被擱置在了石頭上!

    柳氏在掙扎間,竟然是也看到了洛老夫人!確切地說,是看到了洛老夫人的那一顆人頭!

    「啊!」荒山上,除了沙沙的風聲,便只聞這一聲淒厲到了極致的慘叫!直驚得這林間休息的鳥兒紛紛飛出,數目之多,竟然是形成了一個黑色的簾幕將本就極淡的月華遮了個嚴實!

    這樣的情境看起來,更是恐怖嚇人!特別是對於洛老夫人這樣做了虧心事,卻是在這裡親眼見證著別人的死期!而且還是慘不忍睹的死狀時,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傾城就這樣身形隨意愜意地看著眼前的情景,眼睛幾乎就是一眨都不眨!面上的冷厲中帶著幾許的淒寒!

    這樣的傾城,讓無崖看的有些心疼!兩人相識多年,他怎麼會不知道其實她的心底有多善良,有多溫暖?可是現在她卻是眼睜睜地看著這樣慘忍嗜血的一幕!這說明了什麼?

    她雖然沒說,可是他知道,當年的真相,怕是比之現在的境況會更加慘忍,更加地讓人難以接受!否則,她不會如此!

    無崖的眼神暗了暗,想到了今春,兩人在江南的某處小溪裡一起捕魚捉螃蟹的情景,那個時候的她,臉上的笑有多溫暖,多歡喜!即便是背負著當年母親的事情,可是至少她還是有著開心的情緒的。可是現在呢?

    無崖從未見到過這樣的傾城,以前的她人前懦弱無能,膽小怕事,私底下活的肆意灑脫!這樣冷戾的她,他卻是第一次見!

    月光穿過那層層的樹葉,如碎金一般,灑在了她的臉上、身上。她的笑燦爛地仿若雲霞,可是眸底的寒意,卻是宛若冰霜!無崖知道,這個時候的傾城,是最惹不得的!

    自始至終,傾城就那樣直直地盯著樹下的狼群,聽著那淒慘地讓人汗毛直豎的聲音,她的臉上,卻是笑得越發地妖嬈!

    無崖心疼的幾乎是想要將其抱住,可是他不敢!別人可能覺得她不過就是一個洛府的三小姐,有什麼了不起的?

    可是他知道,身邊的這個小姑娘,絕非是常人看到的那般簡單!自己與其相交數年,如何不知道她的厲害?她越是如此,現在就表示她越是不希望現在有人來打擾她!即便是慘忍,也是她一人來面對,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幫扶!至少是在感情上,她不需要!你若是對她表現地想要讓其依靠,反倒是越增加了她的反感!

    有那麼一瞬間,無崖的腦子裡就有許多的畫面一一閃過!想想當年自己是如何被她救起的?想想自己這一身的本事又是如何得來的?無崖於她,更多的是感激和佩服!當然了,還有那更多的一抹心緒,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或者說,即便是清楚,也不願意表現出來,不願意戳破!

    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她的心中,僅僅是知己!僅此而已!

    沒有什麼會比讓一個人明明是知道暗處存在著某縷希望,可是卻偏偏無力摸到更為慘忍的了?就像是現在的柳氏!明明知道暗處的洛傾城能救她,可是她卻偏偏不肯現身!

    沒有什麼比讓一個人眼看著自己活生生地被人撕裂、吞噬,更為狠戾的了!可是偏偏,還有比這更讓人覺得恐怖的,便是讓人親眼看著自己的同盟,被如此對待著!

    就像是現在的洛老夫人!雖然是她暈了過去,可是剛才的那一幕,即便是再短暫,再模糊,也會讓其一生難忘!怕是自此以後,她就要夜夜被惡夢侵擾,永無寧日!

    柳氏的聲音早已巔狂,「洛傾城,你出來!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我什麼都告訴你!啊!」

    又是一聲被狼咬住撕裂的聲音,柳氏大喊道,「我知道是誰!我告訴你,告訴你!」柳氏還在掙扎著,希望能用這最後的秘密,來換回自己一個活命的機會,可惜了,她不知道,此時對於洛傾城來說,已經是不需要了!

    終於,當她的斷了一隻胳膊和一條腿的時候,一隻狼猛地撲上,咬斷了她的喉嚨!至死,她的眼睛都是瞪的大大的,圓圓的,所謂死不瞑目,也不過如此吧!

    「我說過會放過你,只是,你自己沒有選對路,我最多只能算是見死不救,可算不上是害你之人哦!所以說,化成厲鬼,也該去找你幕後的主子,是她們讓你走錯了路。不是嗎?」

    死了的人,過程太為慘忍痛苦,而活著的人,則是比死了更加難受!

    傾城抿唇淺笑著,半晌,輕抬了舌尖,在上唇上淺淺地抵著,「這樣的場景,還不夠太慘呢!至少,對於罪孽深重的人來說,還不足以太過震撼!」

    話音一落,青鶴便明白了,手指已是探向了暈死過去的洛老夫人!

    很快,洛老夫人感覺自己的身上一陣刺痛,醒了過來,睜眼一看,入目的,便是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的一堆人骨!兩旁火堆的正中間,便是一堆被啃的乾淨的真的只剩了骨頭的柳氏!那正中的一個骷髏頭上面還帶著斑斑血跡!兩個黑黑的空洞,正對著她!

    洛老夫人尖叫一聲,再度暈了過去。

    傾城自樹上躍下,看著昏死過去的老夫人,鄙夷地一笑,「當初害人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這一天呢?」

    「小姐,她失禁了。」

    傾城一挑眉,伸手撫上了下巴,這樣好的機會,不用白不用呀!秉持著自己向來是愛惜資源的原則,絕對是不可以錯過任何一個對自己有利的機會的,當然了,浪費了機會,可是可恥的行為!

    邪邪一笑,「將她就這樣直接丟回洛府,記得別被暗衛發現了。還有,往她的褥子上再潑些剩茶水,別到天亮再給幹了,就不好玩兒了。」

    「是,小姐。」青鶴的嘴角抽了抽,自家主子這回是真玩兒大發了!

    青鶴將地上失去知覺的洛老夫人一提,那樣子就跟拎小雞子似的,足尖一點,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無崖揚眉看了一眼青鶴消失的地方,「嘖嘖,還真是心狠呢!一把年紀了,就不怕再巔著她了?」

    「得了吧你!」青蘭白了他一眼,「要是你,怕是做的更狠吧?」

    無崖笑瞇瞇地將自己的左胳膊搭在了青蘭的肩上,「怎麼?心疼了?不過就是說了他一句,你就看不過去了?」

    「滾開!」青蘭一臉嫌棄地閃了身,擺脫了他的胳膊,還伸手撣了撣他剛剛搭過的地方,那樣子,分明就是在嫌他髒了!

    無崖無語了,有些傷心地扶著額,「傾城,他們都欺負我!你要為我做主呀!」

    「別鬧了!趕快走吧。明日還得早起看好戲呢。」傾城不理會二人,縱身一躍,便順著剛才青鶴消失的方向掠了過去。

    「傾城,等等我。」無崖喊了一聲,便和青蘭二人,一前一後,追了過去。

    只是幾人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青鶴先走,無崖和青蘭在中間護航,可是最中間的傾城竟然是不見了!

    三人先是急了一下,不過轉念一想,她現在的身手恢復了,這京城能制住她的人,怕是還沒有幾個吧?當下也不再著急,青鶴和青蘭留在了錦繡閣,無崖則是直接就尋了出去。

    傾城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美男子,輕笑一聲,不甚在意道,「怎麼?夜教主深夜攔我,有何指教?」

    「你就不怕本座將你對付柳氏的事說出去?」

    傾城笑看向他,不答反問道,「你會嗎?」

    夜墨愣了一下,還是十分老實道,「不會!」

    「那不就得了?若是無事,我便先走了!」傾城剛抬腳,手便被人扯住了!「喂,你幹嘛?放開我!流氓!」

    夜墨挑了下眉,流氓?自己?

    「洛傾城,本座要定你了!你身上的令牌,就當作是本座送與你的訂情信物了!冥教在京城也有分舵,你要報仇,終歸是需要更為強大的力量吧?」

    傾城呆了一下後,很快反應過來,瞇了眼睛,極度危險地看向他,「你果然是知道了什麼。」

    「本座說過,只要你來聞風客棧,本座自會坦然相告,不過,你似乎是並不願意,所以,本座就只能是自己找來了。」

    傾城撇撇嘴,如果不是自己的天賦用在這個人身上無效,她這會兒一定是會將其腦子扒開,將他所有的想法都吸納進來!

    「好了,你的話說完了吧?我可以走了?」

    「你同意了?」夜墨倒是有些意外,她竟然是這麼簡單就答應了。

    「有這麼好的資源,我若是不加以利用,豈不是太蠢了些?至於你所謂的什麼訂情信物,還是等我及笄以後再說吧!別忘了我在明處的身份,夜教主。」

    「這麼說,你是要本座自己去想法子說服洛相了?」夜墨難得一臉溫和地問道。

    傾城一扭頭,「那是你的事,與本小姐無關!」話落,便直接飛身而起,再回頭看他時,已是在數丈外的樹端了。「打,我肯定是打不過你了,不過要是躲的話,就不一定了!」

    話落,還不忘露出了一抹極為妖嬈禍害的笑,引得夜墨倒是微怔了幾分!那略有些稀薄的月光,將洛傾城的笑,更是襯得明媚無雙,一時,倒是讓夜墨失了神!

    洛傾城便是藉著這個幾乎就是眨眼之間的機會,不待夜墨作出反應,快速地淹沒在了無邊的夜色中。

    夜墨俊美冷硬的五官上,仍然是冰冰的,只不過看向那傾城消失的方向時,眸底似乎是有一抹華光閃過,宛若流星,亮的讓人驚異,快地讓人難以察覺。

    「丫頭,咱們之間,不可能會如你所願的!命定的糾葛,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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