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哥,小虎哥」,小虎才進了院子,雨兒就喊叫著跑過來。「跑這麼急做什麼」小虎看著雨兒,直將雨兒看得臉紅起來。「乾娘讓我在這等著你,讓你去削些竹篾片」雨兒微低了頭。「知道了,走吧,不過我還沒吃飯,你進去告訴我娘,說我吃飯了馬上去弄」一大早送了東西去肖王府,又匆匆的趕著回來,肚子早是咕咕叫了。
「乾娘,這帽子真好看,不如我們再多做些,拿給繡坊裡擺著去,肯定會有人買的」雨兒坐在一邊看著何氏她們做帽子,帽簷上罩了輕紗。「你這提議不錯,娘,你多做幾頂,等明天小美回城裡時,讓她帶到繡坊去」小虎在桌邊削著竹篾片,很是同意雨兒的提議,這帽子說不定還能大賣。
「行,娘就多做些,欣怡,你再去櫃子裡頭拿些布頭出來」,日子雖是好過了,可何氏還是將著每次做衣服做繡活剩下的那些個布頭都收起來放著,就這院子裡,魚兒屋裡,還有小美及何氏自己屋裡,都有一床用著這些個布頭拼接起來的花被子,既讓這些布頭物盡其用,做出的被子又好看。
「王姐,這廚房裡也沒什麼活兒了,我出去歇會去」翠梅將圍裙解了下來,拍了拍身上,往著廚房外頭走出去。來到這裡也有三四個月了,大嫂竟是將著自己丟在廚房後,再也不過問自己,開始還每日來看看,這後來,居然好幾天也不來廚房。翠梅心裡很不忿,這幾日,廚房那幫子女人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回事了,還有狗兒那邊,每日也是幹著累活兒。次次見著自己,都和自己抱怨抱苦。
想想瘦了一圈兒的狗兒,翠梅覺得該要為著自己和狗兒打算些什麼,這廚房是肯定不能再待在這裡了,如此想著,腳下就自覺的往著裡院方向走去,「梅嬸子」雲兒正好從著裡院出來,見著翠梅,趕緊的打了聲招呼。「哦,是雲兒啊」翠梅看見雲兒。立馬推起笑容,狗兒這幾次都向自己念叨著,讓著翠梅去向王傳給自己提親。
「梅嬸子。你是找夫人吧,夫人正忙著呢」雲兒看著翠梅熱切的目光,有些受不了,「我先去了,梅嬸子」。望著雲兒遠去的身影。翠梅站在原地想了想,裡頭大嫂正忙著,自己這麼巴巴的進去,就算和她說,她也不會同意,這得找點借口才行。想了想,折轉身,往著廚房走去。
「你怎麼這麼快就進來了」王嫂看著這麼快就去而復返的翠梅。驚奇的問道,往日裡,這翠梅不休息夠了就不會再進廚房來的。「天熱,歇不住,來。我來吧,我來切」見著王嫂在案板上切著肉。翠梅湊上前,從著王嫂手上奪刀。「呀,小心,哎,好吧,給你」王嫂見著翠梅這般架勢,怕刀傷著自己又傷著翠梅,趕緊鬆了手。
感覺王嫂已經走開,翠梅抓緊了刀,深呼吸,再深呼吸,拿著刀的手有些微微顫抖,行不行,就看這一下了。手起刀落,案板上一陣「乒乒乓乓」的剁肉聲,今兒晚上要蒸包子吃,這肉餡兒是要包包子用的。
看著躺在案板上的手指,閉了閉眼,恨恨心,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一刀下去「哎喲」,立時血染紅了手下的肉餡兒。「怎麼了,怎麼了」王嫂聽著翠梅的叫聲,忙過來。「哎呀,快快,傷得這麼厲害,快,張嫂,快去找雨兒姑娘」王嫂扶著翠梅做在椅子上。
手指沒斷,刀落下去時,到底是怕疼,落下去就輕了些,翠梅原本的打算是將小指頭前邊半截給切了去,這樣,何氏就不好意思再有想著讓自己和狗兒回白家村的心思了,別看何氏現在留下了自己二人,翠梅心裡是明白這只是暫時的。翠梅不想走,便想了這麼個法子,自殘,只是,這手指沒掉,只切開了肉,見著森森白骨了。
雨兒很快就到來,原本以為只是小傷,待得見了翠梅,才知道傷口很深,忙拿了布條先幫著翠梅將傷口綁上,不使其繼續流血,包好後,又帶了翠梅進到裡院重新再細細的處理。
血流了不少,翠梅臉色都有些白了,疼的白了,心裡還邊疼著邊埋怨自己,早知道這樣也這般疼,不如那刀落得痛快些了。「這是怎麼了,這般不小心呢」何氏進到雨兒屋裡,剛才聽著燕子和自己說,翠梅在廚房切傷了手,好大的口子,都見著骨頭了,忙過來看看。
「大嫂,是我沒用,剁個肉餡兒,剁到自己手上去了」翠梅低下頭,「雨兒,怎麼樣」何氏問著雨兒,「得修養陣子,不能碰水,現在天熱,要注意感染,傷口挺深的,流了不少血」雨兒將繃帶紮好,站起來。「梅嬸子,十天半月的,你可要注意別讓傷口見了水,還有,要忌口」雨兒將著需要忌口的食物對著翠梅說了一遍。
翠梅的臉色更苦,挨了一刀,沒達到自己期望的目的,還有,要忌這麼多的東西。「這幾日你就好好歇著吧,什麼事也不用做了,廚房那邊,我一會讓燕子去打個招呼」何氏看了看翠梅,又回頭對燕子說到「燕子,一會你去廚房時,順便讓王嫂她們晚上燉個雞湯,到時候送去你梅嬸子屋」
回到自己院子,看著包紮得好好的小手指,吸吸氣,傷口還真的很疼,好在,這些日子不必去廚房了,接下來,要想個法子不住在這客人住的院子裡,怎麼也得搬到何氏住的那院子去才成。「娘,你怎麼了,手怎麼了,給我看看」狗兒火急火燎的從著外頭闖進來。「你怎麼過來了」翠梅站起來,何氏是說過,讓著狗兒無事不要總往這邊跑。
「嬸子讓燕子姐過去告訴我的,讓我來照顧你兩日」狗兒自去桌上倒了杯水喝了,喝罷才想起該給自己娘也倒上杯,忙又拿了杯子「娘,喝水」。「這兩日你在這院子裡,少往外頭出去,娘告訴你,娘正在想辦法,幫你達成你的心意」翠梅盯著狗兒說到。「真的,娘」狗兒都要高興的跳起來。
「小兔崽子,別高興這麼早,成不成,也還得看你,看你能不能哄得你嬸兒高興了」翠梅指著狗兒的說道。「娘,那你就教教我,該怎麼討嬸兒的歡心唄」狗兒嬉笑的湊近翠梅身邊。「這個,晚上再告訴你,還有,一會有雞湯喝,你不要出去亂跑」
「王嫂,你將那染血的肉餡兒丟了沒有」,張嫂看著在拌肉餡兒的王嫂問道。「丟了丟了,丟了好大一團呢」王嫂也有些不明白,這麼大的案板,怎麼就能剁到手呢,右手拿刀,左手壓根就不用在案板管著肉餡,案板大,怎麼剁也不會濺到外頭去了。搖搖頭,這一會還得熬了雞湯,還要去裡院對夫人解釋下,怎麼說這翠梅也是夫人的妯娌,要被夫人誤會自己一直指使她妯娌幹活可是不好。
「乾娘,你怎麼讓著狗兒到這邊院子來了」,燕子從著外頭進來,手裡端著一盆花,自從魚兒不讓苑裡人折了花插到屋裡後,眾人都開始將花盆搬進屋裡,隔幾日就去花圃那邊換上另一種花兒在屋裡養著。「怎麼了,他娘傷了手,我讓他來照顧幾天」何氏坐在梳妝台前梳理著頭髮。
「我就看不得他看雲兒的那眼神,以前,那般看著雨兒,現在又這樣看著雲兒」,燕子將花盤擱在窗台上。「他這年紀,這倒也正常,說到這,倒是你,燕子,你告訴乾娘,可有相中的人?」何氏一本正經的看著燕子,「沒有,沒有」燕子羞紅了臉轉過身,「傻孩子,這有什麼害羞的,若是有了,你告訴乾娘」
「狗兒,來,娘這雞腿也給你,你多吃些,看看,這些日子都瘦了」翠梅將著碗裡的雞腿夾給狗兒,「娘,那你多喝些湯」狗兒只顧這低頭吃。晚飯時分,王嫂將燉好的雞湯送了過來,連著罐子端過來的,飯菜也一併送了過來。狗兒舀湯的時候,兩隻雞腿,自己一隻,另一隻還算有些良心的舀給了翠梅,只是,這會又到自己碗裡了。
「娘跟你說啊,這個討好你嬸兒的法子」翠梅直說得眉飛色舞,待得說完這個,馬上又「還有雲兒那邊,你不要每次見著她就像那蒼蠅盯著壞了的蛋一般的,這樣不討女孩子喜歡,你要學著些小虎,像小虎那般」翠梅說得唾沫橫飛,狗兒只低著頭吃得香。
看著吃飯的狗兒,翠梅歎了歎氣,怎的大嫂就那般好命,孩子個個懂事又會掙銀子,自家這個,還等著老娘給他尋媳婦兒。「娘說的你都聽見了沒有」翠梅恨鐵不成鋼的敲了狗兒一筷子,「聽見了,聽見了」狗兒放下碗筷,摸摸肚子,吃得真飽。「娘,我去睡覺了」站起身,狗兒自往著外頭出去,把個翠梅給氣得,還指望著這孩子來照顧自己幾日,這,這碗筷還得自己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