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了,夏天還會遠嗎。五月已算得上是春天的尾巴了,進了六月,就算是真正的到了夏天了。京城是處於南北之間,雖是進了六月
,可這天要到七月才能真正的熱起來。趁著現在還沒有進入夏天,身子也還沒那麼笨重,這身子,這次可是單胎,所以,魚兒比著第一胎,又多上了許多的輕盈。從著那次和了何氏及小美她們一起踏青後,魚兒又是連著好多日子沒有出門。
整日裡在府內活動,到得這會,魚兒才算是將著王府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才熟悉透了。而歡歡和樂樂,也已經兩週歲了,在滿兩週歲的時候,王雅雲本是要給這兩個寶貝孫子大辦一場,被著魚兒攔住了,說是小孩子不用這般大費周章大肆的辦什麼宴席,這要辦,便待得他們五歲,十歲這樣五年略辦一次就可了,小孩子,也受不得這麼大的宴席。
王雅雲這才算是聽進了魚兒的話,沒有辦什麼宴席,也沒有宴請親朋好友,只在府內,多炒了些菜,魚兒又親自動手做了個蛋糕,只一家人一起圍著一起吃了頓飯。
五月裡,艷陽天,正是花開最多時節,園裡的月季石榴含笑等木本花卉開得繁花似錦,一樹一樹的枝頭,皆是花枝招展。地上,吊鐘海棠、金銀花、石竹、虞美人、金魚草、矮牽牛、三色堇等等開得並不遜色於樹上的花朵。
雨兒搬了椅子,扶了魚兒在園裡坐了,雨兒已是同著小虎一同進京來了,因著有身子,魚兒便又讓著雨兒到自己身邊伺候著,上次雖是生氣,可到底這丫頭也是好心。再說,自己懷了這孩子,自己也是高興的很,到現在,心裡也就不氣了。園裡,有著花匠正拿了工具種子等,往著花圃裡播種扦插分株,這些魚兒倒也看得不稀奇。()
只是再看下去,魚兒倒真是稀奇了,這花匠竟然還懂得嫁接的。就園裡那幾株山茶,花匠正拿剪刀將著一株茶花上的嫩枝剪了幾枝下來,然後在另一株茶樹上。在稍粗枝處輕輕劈開,將著嫩枝放入,然後用著油紙緊緊的包住嫁接部位,然後再用布條包住。這幾株茶花有白的紅的,這花匠顯然是要將白色的茶花嫁接到紅色的茶花之上。到時候,這一株茶花就能開出兩色的花朵。
魚兒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這嫁接在前世魚兒是知道的,只是自己沒有做過,沒成想,這府裡的花匠倒是知道這個。既然花匠知道,那是不是府裡的一些果樹也可以嫁接一下呢,比如。將那杏子和李子嫁接,到時候,那李子也能長得杏子般大,再有那梨樹和蘋果樹是不是也能嫁接,到時候結出蘋果梨呢。這些,在前世。那當然是輕鬆可行的。
魚兒深為自己的想法驕傲,這個,自己都能想出來,要在這個世界裡成了,那自己豈不是可以大量種植了果樹,賣果子去。魚兒簡直要樂了出來。「姐姐,王妃來了」雨兒推了推一連興奮的魚兒。「哦,哦,在哪裡」魚兒這才將興奮止住,這事,等著自己生了這孩子,好好的謀劃下。
「魚兒,魚兒」王雅雲一臉驚慌的走了進來,「怎麼了」魚兒忙站起,不緊也感染上了王雅雲的驚慌,「你姐姐,就是曦兒,她要生了」王雅雲聲音裡帶著哭腔。這生孩子是好事啊,魚兒看著王雅雲,幹嘛這幅樣子。「只是你姐姐她難產,剛才他們府裡丫鬟來報,說是今日早上發生的,到這會還生不下來」王雅雲急得很。
「我才聽著那府裡小廝來報,這心裡一下沒了主意,我過來和你說上一聲,我這便去孫府」王雅雲也是擔心過度,不去找太醫反倒來找魚兒,「我想讓雨兒跟我去,你當時生孩子時,雨兒也在,我帶雨兒過去看看,也許能幫上曦兒一些」王雅雲不是沒想過帶上府裡的太醫過去,只是那孫府,府中金銀無數,早是請了城中有名的大夫及產婆在府中,自己帶了雨兒過去也是盡份心。
「要不,我同你一起去看看,我這身子,比著歡歡和樂樂那會,倒是輕鬆的很多」魚兒也想去看看,說不定自己的生產經驗還真能幫到肖曦兒一些。王雅雲看著魚兒要去,心裡有些躊躇,只是,魚兒和著曦兒倒也平素關係頗好,便也點了頭,吩咐了多跟上幾個丫鬟,一行人就出了府直往著孫府而去。
此時,孫府之中,一片忙亂,孫老夫人急得在佛堂裡跪倒在佛前,一疊聲的念著經,那邊廂,肖曦兒疼得死去活來,這孩子就是難以產下,產婆只在一旁叫著肖曦兒使力再使力。
「老夫人,城外齊嶺庵的妙法大師到了」孫老夫人的貼身婢女領著一位著灰衣戴灰帽的年約五十的尼姑進來,「妙法大師」「孫老夫人」二人互打招呼,「聽得孫老夫人府中誕子,貧尼特的過來給小公子唸經誦佛」妙法大師雙手合十,道了個喏,和著孫老夫人並排跪於佛堂前。
妙法大師先是嘴唇微動,誦了一陣經,又掐指一算,方開口「孫老夫人,貧尼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大師請說」,妙法大師復又開口「這府中小公子遲遲難以產下,貧尼掐算,這是被人給衝著了,是東北方向,此人也是腹中有孕,同樣的大腹便便,這腹中胎兒竟是衝著貴府小公子」妙法大師一臉高深的樣子。孫老夫人意動,忙細細的問著妙法大師該如何化解,這孫老夫人竟也是信了。
「只須得那女子腹中胎兒落下,貴府小公子自當無恙,這是其一,還有其二」只是不待得妙法大師正要說出這其二化解之法之時,外頭丫鬟來報肖王府肖王妃到了,孫老夫人忙站起,有這第一個法子就可,讓了丫鬟在佛堂招待妙法大師,自己起身出屋,找了丫鬟上來,附耳說上一通,丫鬟點頭表示意會,然後離去。
孫老夫人這邊到著前面招待王雅雲,只是才和著王雅雲說上一句,就見著立在王雅雲後頭的魚兒,眼睛一緊,這肖王府可不就是在東北方向,這魚兒可不是腹中有孕,而那邊,肖曦兒房中不時有著壞消息傳過來,這再要耽擱下去,這腹中胎兒怕是不保。孫老夫人心中已是有了計較,這自己的孫子要緊,他人卻是顧不得了。起身招手讓著自己貼身丫鬟過來,到門口附耳說上幾句,這丫鬟眼睛猛的瞪大,有些不敢置信,只是不容得她吃驚,孫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這丫鬟也就低了頭,往著外頭出去了。
「親家母,我們去看看曦兒吧」孫老夫人開口,王雅雲正是坐不住,忙起身,一行人往著肖曦兒院子走去,院子裡人進進出出,雨兒怕別人衝撞了魚兒,忙扶住了魚兒的手。只是,就在要進到屋裡去的時候,從著門裡猛的衝出一人,偏是在王雅雲她們進去,魚兒和雨兒要進去的時候衝出來的,這一撞,雖是雨兒扶住了魚兒,也還是將著魚兒撞上。
就在魚兒呼痛,蹲下時,裡頭屋裡,肖曦兒終是在一聲慘烈的大叫後,腹中胎兒硬被著產婆拽下,這孫府的小公子總算是生出來了。只
是相對於裡頭的歡呼,外面門口的魚兒卻是咬緊牙關,血從著雙腿間流了出來,雨兒大叫,旁邊那撞了人的丫鬟跪在地上簌簌發抖。這丫鬟正是孫老夫人的貼身婢女。
「姐姐,姐姐」雨兒緊緊的抱住魚兒,看著地上的一灘血跡,雨兒知道,姐姐肚裡的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這都快五個月了。王雅雲聽得外頭的稟報,慌得不及進去看看剛生產完的肖曦兒,飛奔出來,見著魚兒這樣,臉上一下變白,今日,是自己帶了魚兒出來的,魚兒肚中還有著府裡尊貴的血脈,這,這出了這事,王雅雲一時也急得茫茫然。
還是雨兒稍稍安定,大聲指揮著王雅雲去喊了裡頭的大夫出來,其中,孫老夫人出來關心了一下,復又去裡屋只顧著看自己剛出世的小
孫子。而那撞人的丫鬟,被著雨兒喊了外頭的自家府中的小廝進來,綁了拉到外面等姐姐的示下。剛才,雨兒是拉著魚兒退到一邊的,那丫鬟卻還能撞上來,這其中,分明有蹊蹺。
腹痛如絞,魚兒滿頭大汗的躺在床上,旁邊,產婆只讓著魚兒用力,魚兒卻是連死的心都有了,這用力產下的孩子卻是同自己再也無緣做得母子情分,這讓得魚兒情何以堪,這孩子雖不是自己主動要來的,可自從知道有了她後,自己是滿心的期望著這個可愛的小生命的臨世,甚至,這次魚兒還親自動手做起了小衣裳,要知道,懷歡歡和樂樂時,魚兒是連陣都沒有摸過。心痛,難以言說的心痛。
腦中一片空白,此時的魚兒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對外界一切的事情莫不關心,雙眼空洞,沒有焦距,只有在歡歡和樂樂在床前喊叫時,
才會微微的轉動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