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念叨我?你想說的,是王妃麼?我看啊,應該是她在罵我?」
徐俊英自嘲的一笑(蔓兒掩嘴偷笑:哈哈,王爺,你真相了?)。
韓湘哈哈大笑,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嘿嘿,王爺啊,以後待自己的王妃,千萬要厚道一點喲?
當初,王爺下聘的時候,只有一擔喜餅,他就堅決的反對過。無奈王爺執迷不悟,愣是把塊爛石頭(王琳琅)當寶貝,而把瑰寶當草芥。就連跟新娘子拜堂的必要程序,他竟然也給省略了,實在是太不像話了?這無論換了哪一個女子,都不可能會輕易的饒恕他?
噯喲,古語有云: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雖然,他不是啥老人,卻是王爺多年的至交好友,可是真心為王爺著想的。過去是,現在更是?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王爺好,大家才會好?
如今,聖上不但拒絕派出援兵和糧草,甚至還下旨申飭王爺,責怪王爺折損了三萬多將士,意圖以此為借口,將王爺拿下問罪呢?幸好之前有了王妃的支援,有了王妃供給一百萬斤糧食以及弓弩武器的承諾,王爺才有底氣,可以下定決心脫離昏君的掌控,正式和朝廷決裂?
以王爺的威望和能耐,哪裡需要對一個昏君卑躬屈膝?哪裡有必要去容忍那潑天的污水,以及那莫須有的罪名??usdg。
良禽尚知道擇木而棲,更何況王爺是一代天驕,本就是帝王之才,本就有帝王的威望,又怎麼不能憑借自己的能耐,指點江山??
韓湘心潮澎湃,叩首懇請:「王爺,下定決心,和王妃聯手,一起開創祁連王國?末將相信以王爺和王妃的能力,兩人聯手的話,必定天下無敵?相信用不了多久,這天下都是王爺的了?」
徐俊英站在城樓上,極目遠望,輕歎道:「蔓兒她,未必願意和本王聯手,或許,她想要成為一代帝王,也未可知?」
「什麼?女帝?這,這怎麼可能嘛??」
韓湘被蘭陵王的話兒,給嚇到了,滿臉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怎麼不可能?」徐俊英用眼風掃了他一下,緩緩道來:「試問這天下,除了她之外,還有誰擁有好幾種神兵利器?試問這天下,還有誰有她那般的能耐,可以在十天之內,在這蕭條的苦寒之地,弄來一百萬斤的糧食,還有那麼多的神兵利器?」
說到最後,已然是低低的歎息了。州兵兒江。
唉,早知今日,悔不當初?當初,他竟然會將一塊無價的瑰寶,當成那低賤卑微的草芥。事已至此,除了後悔和遺憾之外,他還有什麼指望?
他和她之間,或許真的再無可能了?
如今,他是被朝廷出賣並拋棄的可憐王爺,她的身上卻披上了耀眼的光環,擁有了可以傲視天下的神兵利器。不但如此,她的智慧以及在軍事方面的才幹,哪怕就是他,也當自慚不如?她臨走之前,給他提出的種種建議和意見,是那麼的中肯,那麼的卓越,令人歎為觀止?
美若天仙,才智超群,又擁有神兵利器的她,還能忘得掉過去他對她的種種羞辱和傷害麼?
歷來不可一世的蘭陵王徐俊英,第一次感到了如此強烈的心慌和不安,第一次如此的惶恐無措。哪怕是在戰場,在面臨死亡的那一刻,他也從未如此的心慌過?
九月的斷魂關,太陽落山之後,晚風已經帶了些許的利刃,刮在臉上,赫然有了冰冷刺骨的感覺。在淒冷的寒風中站了許久,徐俊英猛然喊了一聲:「江聽潮何在??」
聲音堪堪一落,風影閃過,一個身形矯健的青年便悄然出現,叩首應到:「末將在,請元帥下令?」
徐俊英遞給他一個名冊,吩咐道:「這名冊裡的人,都是和本王有深厚交情的,分散在陝西各地。你親自帶人去跑一趟,務必將這些人請過來,連家眷一起請來。然後,按照名冊上所寫的,安置在江南(就是碧水江以南,蔓兒的地盤)各個州縣,快速的把江南各地不合格的官員換掉,把隱藏的殲細肅清?此時務必從速,要趕在王妃回來之前,讓江南變得清明安寧?」
「諾,某將遵命?」江聽潮領命退下。他是徐俊英的斥候隊長,也是正五品的官職,領虎賁校尉的軍銜。
韓湘見徐俊英依然眉頭微皺,就出言勸說道:「元帥,莫要太擔心了?王妃上次剛一離開祁連,末將就立刻遵從王爺的命令,派了二十個黑甲衛和十個文官過去胡楊縣,協助王妃的父親連巡撫治理江南。如今,一個多月過去了,江南基本上已經掌控在了連巡撫的手中,應該出不了什麼大的亂子?」
蔓兒的父親,已經走馬上任,出任了江南的最高軍政長官,連城巡撫?對了,江南的那五個州縣,已經被蔓兒命名為「連城地區」。巡撫衙門所在地,是為「連城」。連城巡撫的官兒,是蔓兒給自家父親封的,也得到了徐俊英的認同(徐俊英認同的話,那是最好的,這樣的話,他才會全力支持連如山,幫助連如山在江南站穩腳跟)。
蔓兒臨走之前,給父親留下了一封十幾頁紙的書信,讓佟大叔親自交到父親連如山的手中。在信中,她將一切都交代得明明白白,並且附有如何治理和掌控江南五郡的草案。
徐俊英搖搖頭,不是很贊同韓湘的話:「你太樂觀了,祁連十六州可謂是腹部受敵,前面是強悍善戰的突厥人和匈奴人,後面還要防備咱們自己國家的軍隊,以及那些打著勤王的名號,意欲將祁連十六州納入自己手中的卑劣之輩?內憂外患,相信必定會有不少的細作,情況非常的不容樂觀?」
韓湘低垂了眼簾,無語望天。
是啊,甭說江南那邊了,就說斷魂關,如果不是有了王妃提供的弓弩、煙霧彈和手雷,以及源源不斷的糧草的話,早就守不住了?即便朝廷不搗亂,即便沒有細作,徐家軍也早就全軍覆滅了?
沉默了一陣,徐俊英又道:「不行,如今咱們的兵力過於匱乏,哪怕祁連十六州的所有男人都補充進來,也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所以,我決定走一趟晉陽,召集舊部,還有幾個相熟的將軍,拉一些人馬過來?」
韓湘一聽,頓時大驚,連忙勸阻道:「不行?高演那個昏君,恐怕早已設下陷阱,王爺只要一離開祁連,恐怕就會落入錦衣衛的手中?不如,就讓末將去周圍的幾個州縣招些新兵,那也是個辦法啊?」
徐俊英擺擺手:「新兵沒有作戰能力,訓練成熟起碼也得花半年的時間,遠水解不了近渴。為今之計,最好是拉上幾個將軍,讓他們把手下的將士都帶過來?這樣的話,才可以解決根本的問題?」
蔓兒跟他分析過,要不了一年,天下必將大亂?等到那個時候,群雄混戰,並將持續很長的時間。祁連十六州不是個開創基業的好地方,然而徐家軍一旦撤走,無疑就打開了齊國的北大門,突厥騎兵的鐵蹄沒有了阻攔,必將踏遍中原大地。
後果,將不堪設想?
徐家軍留在祁連十六州,也是無奈之舉?更何況,蔓兒要在祁連開創基業,他豈有不相陪不支持的道理?
打定了主意的蘭陵王,不顧副將韓湘的反對,帶著十個黑甲衛,毅然踏上了去往晉陽的征途。韓湘不放心,又偷偷的派出了三個小隊,遠遠的跟隨在了蘭陵王的後面,隨時準備救援。
第一個小隊是十個斥候,第二個小隊是十個一等侍衛,第三個小隊是十個影衛。這些人,都是目前徐家軍裡武功最高強的人了,也是韓湘手中可以調度的、僅剩的一些「高人」了?
不過,王爺去了晉陽,這招新兵的事情,也不能拖延,得立刻付諸行動?送走了王爺,安排好了三個保護王爺的小分隊,韓湘就立刻喚了花木槿過來。
「花校尉,你帶五十個人去河套一帶,招攬新兵和各方面的人才。如今世道混亂,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直接去村子裡招人。招夠三千人之後,就從速離開,不要貪心?多帶一些煙霧彈和手雷,以防不測?」
「是,末將遵命?」花木槿立刻領命而去。
花木槿其人,年方十八,據說是花木蘭的後代。跟隨在蘭陵王身邊五年了,驍勇善戰,忠心可嘉,是一員難得的虎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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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錢關,佟大叔按照蔓兒的吩咐,已經在城裡購置了三處大的宅子,又在鄉下購買了一萬畝的田地和幾座山林。
煙霧彈製作了一萬顆,手雷製作了兩萬顆,能工巧匠招攬了上百人。新兵招募到了五千餘人。煙霧彈和手雷,派人送了一半去巡撫衙門,糧食也送了五千斤過去。
上次蔓兒離開的時候,從儲物戒裡,取出了一百二十萬斤,放滿了滿滿的一個大倉庫。蔓兒從王府到榆錢關的路上,一路上也收購了大量的糧食和日用品,糧食各種物資暫時還不缺。
祁連十六州江南地區的巡撫衙門,就設定在了五個州縣的中心位置,離榆錢關也不算遠,騎馬的話只有半天的路程。
連如山坐在巡撫專屬的辦公室裡,望著窗外那棵果實纍纍的棗樹,依然有著恍然如夢的感覺。這一年以來,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委實太多太多了?
最初,是他獲得了父親連老爺的認同,從連如草成為連如山;接下來,是獲得了自由,離開了連府那個令他感到窒息的牢籠,來到了祁連十六州的胡楊縣,在知縣的位置上,盡情的發揮出了自己的才幹,取得了意想不到的功績和快樂?
如今,一轉眼,又成為了五個州縣的最高的軍政長官(嗯,軍政長官這個詞兒,還是從蔓兒的草案上看到的),當上了巡撫。從一個七品的小縣令,一躍成為了正二品的大員了?
這一切,說來都是女兒蔓兒的功勞,都是她一手促成的?可是,蔓兒不過是個養在深閨的女娃,年僅十三歲,有那麼厲害麼?
新出爐的巡撫大人連如山,心裡有著很不真實的感覺,時常不由得要懷疑,這一切的一切,會不會只是個夢境呢?他生怕一覺醒來,自己一家人又身處鄴城連府那個沒有尊嚴、沒有自由、沒有地位,連溫飽也不能解決的牢籠裡?那種淒苦卑微的日子,想起來心兒就打顫,他是一天也不願意再過了?品嚐過了自己可以當家作主的好日子,誰還願意領著一家人,再次陷入那火坑之中?
不過,話雖如此,連府的那些人,畢竟也是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連如山派出了兩個手下,前往鄴城連府充當說客,希望連府之中那些跟他一家沒有深仇大恨的人,可以盡快的搬來連城。
派出去的信使,是兩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一個叫平原,一個叫高山。平原是連沐風的侍衛,高山是連如山的侍衛。兩人帶著連如山和連沐風的書信,一路上快馬加鞭,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回到了京都鄴城,將書信交到了連老太爺的手中。
蔓兒的爺爺,已經升格為了「老太爺」,如今連府的連老爺,是蔓兒的大伯父。這個變化,發生在蔓兒逃跑之後,也正是蘭陵王徐俊英被困斷魂關的那個時期。
覺察到聖上意圖借刀殺人,想要借突厥人之手置蘭陵王於死地,又有傳言說,連如山跟蘭陵王拉扯不清。連老爺建議老爺子跟連如山斷絕父子關係,連老爺子不肯答應,連老爺就耍了些手段,架空了自己的父親,逼迫父親將家主的位置讓了出來。借此,向聖上表了忠心,要和蘭陵王劃清界限。連家嫁出去了的那個女兒,就當她已經死了?
「如山啊,你現在出息了,也沒有忘了老父,老父甚是欣慰啊?」
看完兒子連如山的書信,連老爺子不禁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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