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不過要等我見到蒼少之之後再說,你應該知道是什麼原因,見諒。」
莫風殘雪搖了搖頭,睫毛微微垂下,眸子輕起漣漪,這軒轅謹臣可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擺出這種表情,僅僅是為了一個女人而已。
蒼血月啊蒼血月,看來你還真是厲害,讓江湖上聞風喪膽的血修羅為你如此……。
軒轅謹臣冷冷地看了一眼莫風殘雪,果然是把最重要的事情壓倒了末軸,不過也罷,今天升起的太陽,自己也不打算讓蒼少之看見了。
若是莫風殘雪和自己要對付的敵人一樣,那麼給他點消息也未嘗不可。
「走吧,太陽就快升起來了,我可不想爽了約。」
軒轅謹臣站起身子,整了整身上的衣物,負手走出了靜心亭,身後的莫風殘雪眸子微微瞇起,起身跟上了軒轅謹臣的步伐。
「我問你一件事,前些日子你送到皇宮裡的那個蒼少之,是哪個替死鬼?」
莫風殘雪跟著軒轅謹臣走在王府的小路上,一路上百花香味撲鼻卻又不刺激嗅覺,月色瀰漫,周圍螢火蟲星星點點,猶如置身於廣寒宮,欣賞著這繁星般的點綴。
只是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已讓兩人無閒情去欣賞這美景,一者為仇,二者為情。
「一隻老鼠而已,她既然那麼想要保護她家的老爺,那麼就讓她保護個夠,死了也可給他作伴。」
軒轅謹臣冷冷說著,眸子閃過一絲厭惡,聯想到前些日子那些人竟敢再次擅闖王府騷擾月兒的清淨,很好,那麼想幫你們家的老爺,就用自己的生命去幫吧。
一個教訓讓你們無法清醒,那麼直接踏入棺材去,我可懶得和你們廢那些口舌。
「他們還真是不識趣,竟然還敢來這裡惹你,看來蒼家除了蒼血月和蒼少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經在地獄裡排隊過奈何橋了吧,那場大火你還放得真是隱晦,差點連我也沒查到。」
莫風殘雪淡淡地說著,黑瞳沐浴著月色,有些迷濛起來,負著手看著前方的背影,突然發現,自己還是第一次來到軒轅謹臣的王府裡走這條小路,還是在這麼副美景圖之下。
若是以前,不,即使是現在,若是傳了出去,恐怕也會讓那些江湖人士大跌眼鏡吧。
兩大宮的宮主,會如此融洽地在一起,只是為了一個共同的利益,暗中彼此利用。
「他們本來該死,只是我不想惹太多的麻煩,要是讓軒轅青他們抓住把柄,指不住又要來擾我清淨,我已經無暇心情去管他們的那些勾心鬥角。」
軒轅謹臣冷哼一聲,一股殺意從身上揮灑而出,絲毫不做掩飾,在那冰山重疊的背影下,身後的白衣在月色之下竟是像染了血,煞氣層出。
「看來你和你爹的關係真不好,罷了,當我沒說,這也是你的家務事。」
莫風殘雪擺了擺手,眉間閃過一絲黯然,心中禁不住生起一絲悲憤,自己與父親明明關係如此之好,卻偏偏要陰陽相隔,連給自己盡孝的機會都不給。
可反觀軒轅謹臣,唉,想著自己就心煩。
「是不好,若是他再不識趣地來阻我,說不定,我還會弒父。」
軒轅謹臣冰涼的聲音傳入莫風殘雪的耳畔,猶如一把匕首一樣直直刺入莫風殘雪的軟肋,讓莫風殘雪的手不禁握緊拳頭,眸子微瞇,泛起絲絲的寒意。
「你若是以前可不是這樣的,軒轅謹臣,冷靜點吧,失去了蒼血月,你也就變成如此田地了嗎?」
莫風殘雪偏了軒轅謹臣一眼,冷笑地嘲諷著,卻不見眼前的男子絲毫動容,腳步仍舊疾走於小路之上,發出微微的「嗒嗒」聲。
「變成了如此田地?莫風殘雪,你要知道,有時候你把自己抬得太高,以一副孤傲的樣子面對世人,那樣只會使你越來越退步罷了。」
軒轅謹臣腳步頓時停下,轉過身子,一雙眸子猶如冰霜,竟是讓莫風殘雪的內心震了震,不禁右腳往後退了一步。
怎麼回事?軒轅謹臣此時身上的氣勢,竟然如此強大,連一向淡然的自己也為之動容?
「軒轅謹臣,你……」
「我沒什麼,是你自己還在原地踏步著,你還是幾年前的你,可我,已經不是幾年前的我了,若是以前你還可能和我平手,但是現在,你已然在我之下。」
軒轅謹臣的話中透著一股狂傲,可是眼神卻是靜如止水,彷彿在說著一個再肯定不過的事實,一甩長袖,墨發輕卷,轉過身子繼續往前方走了去。
莫風殘雪呆愣地看著軒轅謹臣的背影,眼神透著股迷茫,望著自己的手掌,一如白皙,可是,剛剛的那種感覺卻是印在自己的腦海,揮之不去。
是我還在原地踏步,而軒轅謹臣卻成長到了比我更高的境界?
軒轅謹臣給自己的感覺是變了,變得好像另一個人,比以前的血修羅更冷,更加強大,可是明明當日百花樓的時候,他還是原來的那個他。
是因為失去了重要的東西,軒轅謹臣才會在如此短暫的時間成長到這個地步嗎?
莫風殘雪緩緩握緊自己的右手,閉上眼睛,再次踏步跟了上去。
那麼,若是蒼血月不醒來的話,這個強大的對手,是不是要永遠存在著?
比誰都更冷,更無情的帝王。
穿過了王府裡設置的**林,兩人來到了王府秘密設置的地牢門口,門前點著一個大紅燈籠,裡面的燭火好像永遠燃不盡般,黃色的光芒照耀著眼前的鐵門,一股寒意從門縫透出,讓身心染上冰寒。
「我問你,若是蒼血月永遠醒不過來,你打算怎麼做。」
莫風殘雪站在軒轅謹臣的背後問著,握緊了自己的長袖,一雙眸子堅定地看著軒轅謹臣,似是得不到回答便誓不罷休的樣子。
「等。」
軒轅謹臣吐出了這麼一個字,眸子望向了他握緊長袖的那個位置,隱約有個物品,薄唇微微抿起,目光由莫風殘雪的手,轉移到了那雙眸子。
「你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嗎?軒轅謹臣,你的回答,會是你永生的誓言,你若是說不,相信沒人會怪你。」
風輕輕大了起來,吹得花瓣黃葉猶如蝴蝶般翩翩起舞,揮灑在這天地之間,吹亂了兩人的髮絲,一身白衣輕輕捲起,灌入了冷風,卻影響不了那絲毫的動容。
「別說是一輩子,即使是生生世世我也願意,莫風殘雪,你也收起對月兒的心思吧,她永遠都是我軒轅謹臣的妻。」
軒轅謹臣淡淡地說著,這個承諾在他心中早已是鐵定的事實,這個時候拿出來他也能坦然答之,眸子捕捉到莫風殘雪臉上那一瞬的慌亂,一抹冷笑勾起嘴角。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對蒼血月除了欣賞,別無其他的感情。」
莫風殘雪一雙眸子冷冷地看著軒轅謹臣,抬高自己的下巴,隱約閃著怒火,看起來卻像是隱藏被他人揭穿心事的慌亂。
「沒有最好,你問我這個問題,到底是有什麼用意。」
軒轅謹臣也不管莫風殘雪到底有沒有,只是蒼血月是自己的女人,他不允許任何人染指,除非她醒過來,親自對自己說要我離開,否則的話,即使我沒有資格,但是我也會守護著她,永生不棄。
「這是慕容玉兒在某一天送給我的蕭,說是能夠回魂,簫聲清脆勾人心弦,是從蒼血月手中得到的,現在知道蒼血月的消息,我隱約感覺到這把蕭是為你而留,卻是放在了我的手上,世事雖是奇妙,但也是因緣注定,現在這蕭就給你了。」
莫風殘雪將手伸直,一把清脆的綠色竹蕭便是從袖子滑出,在月色下透著淡淡的綠色光芒,將其遞給了軒轅謹臣。
「這是月兒的蕭?不過你為什麼現在就給我,不是說要等見了蒼少之之後再說的嗎?」
軒轅謹臣接過玉簫,在手中細細打量著,這確實是月兒的愛蕭,只是當日她跟自己說要贈給慕容玉兒作為禮物,現在,卻是到了自己的手上……
因緣注定,莫風殘雪這個比喻還真是貼切。
「你對我的話我深受感觸,而且你也讓我用自己的感覺去證明了你的話,這就當做是你送給我的一個教訓吧,這個世界上,我最不想欠的就是你的人情,軒轅謹臣,話先說好,總有一天,我煙雨閣一定會超越宮閣。」
莫風殘雪臉色淡然,接著手掌運起內力,率先上前將鐵門推了開來,一陣冷風從門後吹了出去,刮在耳朵裡「嗚嗚」地響著。
「等你能做到的時候再說吧。」
軒轅謹臣收起玉簫,負手冷冷說著,換來莫風殘雪一聲不屑的冷哼,兩人便踏著地牢的階梯,緩緩向深處走了去。
而地牢的鐵門,隨之悄然關上。
地牢深處,一個陰暗潮濕的牢房裡,點著幽幽的燭火,蒼少之身上的衣服破敗不堪,兩隻手被鐵鏈銬住吊在上空,頭髮散亂不堪,渾身發著陰濕的霉味,目光無神,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蒼月丞相了。
現在的蒼少之,是一個階下囚,比狗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