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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5章 絕色郎君 文 / 袖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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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顏隔著輕紗看了那幾人一眼。

    前面的道漸漸通暢,馬車緩緩往前走了起來,冉顏立刻道:「停車。」

    馬車停下,冉顏拿起帷冒戴上,「我們去這家酒樓坐一會兒。」

    人下了車,馬車由酒樓小廝領著停到了後面的馬捨中。冉顏尾隨那兩名郎君進到大堂,看見他們往二樓的間去,便賞了小廝一貫錢,讓他悄悄帶她們坐在那兩名郎君隔壁。

    小廝還道是哪家娘又出來捉姦,滿臉瞭然地引領著她們上樓,領著冉顏進了一個間,熟練地道:「我們這屋隔音好,娘要是想聽壁角的話,貼著北牆角的小洞即可。」

    「謝謝。」冉顏被人戳穿,沒有絲毫不好意,大大方方地道了謝。

    小廝見她這態,便越發確定自己猜得對,喜滋滋地報了菜單。

    冉顏隨意點了幾樣菜,便站到了牆角處。

    只聽那邊清楚地傳來了對話的聲音,「快說說,裴景怎麼了?」

    「裴景已經好些天沒去國監,起初說是病了,誰也不知道是什麼病,可我最近聽人說……前幾日裴景病發,脖上的血忽然像下雨一樣,噴了滿屋都是,她的貼身侍婢有一個當場就被嚇暈了。」

    「真的?」有個驚愕的聲音道:「怎麼聽起來像自刎啊,怎麼會得這種怪病?那他現在如何?」

    那人繼續道:「今天早上臨海長公主風塵僕僕地趕至長安,宮裡所有御醫全部都聚集在裴府呢!據說是中毒,因為不知道是什麼毒,所以解不開,而且裴景已經不省人事了,估摸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兒。」

    裴景雖然人不怎麼樣,有許多惡習,但他也並非那種眼高於頂的世家弟,而且出手大方,因此沒有受過他迫害的人,倒也稱不上惡感,最多只覺得他行不端,不屑與之為伍罷了。乍一聽聞裴景如此慘狀,都倒抽了口冷氣。

    那邊屋內靜了片刻,才有人小聲問道:「他得罪了誰吧?官府查不出來嗎?」

    「他得罪的人拉出去能站滿整個朱雀大街,上哪兒查去?不過臨海長公主到聖上那裡哭訴,聖上把這案交到了刑部……」

    轉來轉去,這案竟然還是落到了蕭頌手上,怎麼拿捏還是要看他的手段了。

    冉顏鬆了一口氣,蕭頌雖然並不是正人君,但是她就是覺得他不會拿這件事情來威脅她……其實能威脅她的事情,又何止這一件呢。

    隔壁有人接著道:「唉,蕭侍郎可真是擔得起啊,一邊是聞喜縣主的夫君,一邊是臨海長公主的兒,且都要求盡快破案……而且刑部年底等著審核的案怕都堆積成山了吧。」

    送到刑部來審核的案,全部都是各個地方上的死刑案件,是已經判了刑的,等刑部審批之後才能實施,萬一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漏過冤案,因此不可掉以輕心。而長安這兩個案,當事人的身份尊貴的尊貴,敏感的敏感,眾人想想就打哆嗦,哪怕有一件事辦不好,被削官罷職算是輕的。

    擔這件事情的人有不少,刑部尚書、刑部侍郎、刑部郎中等等,但是像張尚書這樣歷經兩朝的老狐狸暫且不提,蕭頌是當中官位最高且最年輕的一個,比他們這些人大不了幾歲,但是站在那個位置上所要擔負的責任並不是常人所能承受,一般人恐怕會被這壓力壓垮吧!這才是他們唏噓的原因。

    冉顏微微抿唇,這件事情做得還算乾淨,即便實打實地查,也未必能找到證據,但蕭頌勢必又要周旋一番,他知道真相,卻要在那麼多雙眼睛下交出一份讓所有人都滿意的假結果,李世民手下的那些臣有哪個是糊塗的?其中艱險可想而知。

    冉顏也不禁想起蕭頌曾經對她說過的話:這件事情你無需擔心,我這肩膀上能擔得住多少重量,自己清楚得很。

    他肩上究竟能擔得起多少呢?

    忽然間,冉顏心底竟是有些酸痛,又覺得莫名的安心。

    再後來隔壁都說了些什麼,冉顏並沒有聽清楚,她進來本是想親耳聽見裴景的死狀,到最後重點竟是轉移到了蕭頌身上。

    冉顏在席上坐下,不久,小廝便將菜端了上來。

    小廝剛剛退出去,她坐了一會兒,也無心用餐,正打算起身離開,門呼啦一聲被推開,又合上,外面便閃身進來一個人,冉顏心頭一緊,抬眼便瞧見了那張美到令人窒息的臉。

    冉顏自問是見過不少俊男美女的,蘇伏冰冷俊美,冉雲生溫和明麗,齊寧君清冷孤傲,而眼前這張臉介於男女之間,微揚細長的眉,一雙盈滿秋水的靈動眸,泛著水澤的唇……無處不美,無處不精緻。

    他面頰上帶的紅暈和細密的汗水,明明方才很慌亂猶如迷精靈的樣,卻在一瞬間穩了下來,拱手朝冉顏道:「在下走錯房間了,唐突娘,望請見諒!」

    聲音泠泠如清泉,從人心尖上流淌而過,冉顏愣了一下,才道:「無礙。」

    話音方落,便傳來急促而猛烈的敲門聲,那人倏地閃身避到門後,眼波盈盈帶著點乞求地看著冉顏。

    晚綠高聲道:「何人叩門?」

    「可有瞧見一個漂亮的郎君?」外面人問道。

    冉顏給晚綠使了個眼色,晚綠便道:「未曾見。」

    東市上到處都是達官貴人,若是胡亂闖入恐怕會得罪人,那些人也不敢造次,只咕噥一聲,「明明看見跑到這裡來的。」

    「在這裡守

    著吧,我就不相信他還不出來了!」另有人道。

    外面沒了聲音,門後那人脫力般地順著牆壁滑坐在地上,也不敢說話,只是朝冉顏她們感激地施禮。

    冉顏端起茶盞,輕輕撇著上面浮著的沫。

    這樣一個漂亮的郎君,誰也不忍心把他出賣了。

    冉顏剛剛來沒多久,上的菜都還一點沒動,她乾脆讓歌藍和晚綠一起吃。她只能力所能及地幫他,到了不得不走的時間,那些人放不放過他,就只能看個人運氣了。

    外面的人似乎十分沉得住氣,沒有絲毫異動。就這樣僵持了約莫兩刻,那些人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忽然急急退去。

    絕色郎君吁了口氣,拱手施禮道:「多謝娘搭救,不知您是哪家娘,他日我好酬謝今日之恩。」

    「不必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您請便。」冉顏淡淡道。

    漂亮郎君遲疑了一下,還是從袖中掏出一塊錢幣大的玉飾放在几上,清靈的聲音道:「我在東宮任職,雖然沒有什麼權勢,但一般的事情也能幫您,還請娘莫要嫌棄。」

    冉顏看著他,如果要用一個字來形容他,並不是「美」,而是「靈」,他的眼眸,他的聲音,他的容貌,都帶著一股自然的靈氣,令人驚艷之後覺得舒服。

    他見冉顏沒有拒絕,便起身正要退出去,外面忽然傳來一個溫焦急的聲音,「安瑾?」

    冉顏心中一跳,安瑾……容茜曾說過的那個如仙人一般的內侍。

    她覺得十分惋惜,這樣一個受到自然眷顧,被孕育如此靈氣的人,怎麼能以色事人,成為別人身下的玩物?

    安瑾剛剛打開門,便有一人幾步衝上前來,拉著他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一遍,才帶著責備的語氣道:「有沒有受傷?怎麼還能跑錯房間?」

    「沒有,是……方纔那位娘救的我。」安瑾想起方才冉顏坦然從容的樣,毫不猶豫地救下他卻不求回報,便真正起了報恩的心思。

    冉顏知道,那個憂心安瑾的人八成就是李承乾,鑒於他聲色犬馬的名聲,還有最終被廢的下場,所以她不打算貿然去套近乎。

    但是事與願違,李承乾聽了安瑾的話,竟是攜了他的手,進來親自向冉顏致謝。

    李承乾大步進屋。

    冉顏起身,也看清了來人的形貌。李承乾倒也算得上俊朗,與李恪有四分相像,只是臉盤稍微寬一些,顯得敦厚持重,溫和有禮,他拱手客氣地道:「多謝這位娘仗義相救。」

    「不過是舉手之勞,郎君無需如此客氣。」冉顏微微躬身回禮。

    「這位娘臨危不亂,不同一般,方才亦拒我報恩之言,委實難得。」安瑾說完,頓了頓又道:「所以我同她說了身份。」

    李承乾怔了一下,打量冉顏一眼,直接道:「既然娘已經知道,安瑾允諾你的,我定會辦到。」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冉顏再不能說不需要這個恩情,大不了不去找他便是,於是蹲身道:「多謝殿下。」

    李承乾看了一眼几上的玉飾,也未說什麼,便轉身離開。

    冉顏心頭鬆了鬆,只是不禁有些疑惑,裴景費勁心機地想把她抓去獻給,她還以為口味這麼別樹一幟,就喜歡她這種撲克臉的女,可今日李承乾看她的目光十分清明,沒有絲毫感興趣的模樣,難道他一直的聲色犬馬都是在裝給別人看?

    作為一國儲君,又有兄弟虎視眈眈地盯著儲位,但凡腦正常一些的,都不會把自己處於這種危險的境地。

    冉顏忽然想到安瑾,難不成,他是拿好女色來掩護與安瑾之間的事情?

    冉顏沉吟,是撇清關係,還是暫且藉著李承乾的勢頭用一用?此事還要好好思量一番。

    等到李承乾一行人離開,冉顏才與晚綠歌藍乘馬車回府。

    一上,她想的竟是這段時間蕭頌所做的事,說的話。越想,越覺得自己不能辜負這個緣分,既然有一個肯對她如此盡心的人放在面前,沒有理由不珍惜。

    回到府裡,沐浴完畢之後,冉顏便拿上那管簫,去了冉雲生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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