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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0章 十八娘的來意 文 / 袖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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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已經在船上了,只不過昨晚吃酒有些多,現在還正睡著呢。」冉雲生道。

    冉顏點點頭,隨著船離岸,冉顏身微微一晃,本就沉靜的面容越發緊繃,「我先回船艙去了。」

    冉顏在晚綠的攙扶下快步走回船艙,冉雲生看著她逃一般的背影,不禁微微一怔,難道是怕水?

    陽升起,江面的霧氣漸漸散去,兩岸的景色顯露出來,江南八月中旬不算冷,晚綠她們都跑到甲板上看風景,冉顏則在榻上躺著,船起起伏伏,才上船沒多久,就已經暈得渾身沒有力氣。

    渾渾噩噩地過了半日,晚綠過來喚她用午膳的時候,她也懶得應聲。

    直到傍晚時,邢娘喚了幾遍不見動靜便有些慌神了,吳修和醉酒還睡著,邢娘匆匆去尋劉青松。

    蕭頌倚在榻上看公,聽隔壁砰砰的敲門聲,緊接著便是邢娘火急火燎的聲音,「劉醫生,煩請去瞧瞧我家娘,像是暈過去了……」

    蕭頌心裡一緊,扔下公,穿上屐鞋便朝冉顏那邊去。

    他到門口敲了敲門框,見無人應聲便拉開門衝了進去,隨著門打開,入眼便瞧見歌藍兩手滿是油,剛剛跑到門邊,冉顏則半褪著衣服趴在榻上。

    月白輕紗帳幔被風吹拂,若隱若現那修長的脖頸連著曲線柔美的背部,冉顏略有些蒼白的臉上美眸緊閉,秀眉微蹙,從旁邊格窗投射進來的日光落在她塗滿油的白皙背上……

    甲板上涼風吹拂,蕭頌卻覺得自己有些熱。

    歌藍反應過來,飛快地放下帳幔,進到室內,心中惴惴地拉起中衣蓋在冉顏背上。

    「劉醫生,您快些……不如我幫您背著箱吧?」

    邢娘急切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蕭頌呼啦一聲拉上門,對著木板門扉愣了片刻,直到劉青松跑到門口,他才反應過來,伸手擋住,「她現在不方便,稍等吧。」

    邢娘狐疑地看了蕭頌一眼,兀自推門進去。

    「這是做什麼?」邢娘看著歌藍手上油問道。

    冉顏懶懶地睜開眼睛,道:「我讓她弄的,繼續吧。」

    歌藍點點頭,伸手拉開冉顏的衣物,用牛角梳的脊背刮痧,冉顏一邊說著方法,她一邊摸習。

    刮痧能治療暈船,一般使用補法,也有個別體制之人需要用瀉法,冉顏根據自己的情況,選擇用補法。

    邢娘看見眼前這情況,想到蕭頌的表情,不禁張大嘴,久久才發出聲音來,「這……」

    邢娘向門外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問道:「歌藍,剛才蕭侍郎……看見了?」

    歌藍停下手中的動作,點了點頭。

    冉顏現在還清醒著,但遇上這等事情她也只好裝暈了。被人看一下背部也沒什麼要緊,天塌不了,可這話同邢娘肯定說不清楚。

    「這可怎生是好。」邢娘在屋裡轉悠。

    冉顏雖然看不見,卻能感覺到她的動靜,實在裝不下去了,「邢娘!有什麼天大事情,等我緩一緩再議,您先出去吧。」

    邢娘想了一下,覺得這件事情娘不能出面,還是要她同蕭侍郎商量商量,遂也就乾脆地退出屋。

    看見蕭頌還站在門口,邢娘硬著頭皮道:「蕭郎君,可否到旁邊說幾句話?」

    「好。」蕭頌瞥了一眼還在朝屋內張望的劉青松,冷聲道:「你先回去吧。」

    劉青松抓了抓頭髮,拎著碩大的藥箱又一步顫地回去,邊走邊嘟囔道:「究竟什麼事兒啊,一個個神神秘秘……」

    說到這裡,劉青松眼睛一亮,覺得自己這一上不會無聊了,八卦的樂趣就在於不知道謎底,從而才能充分地發揮想像力,而真相早晚會被八卦逼出來的。

    另一邊,邢娘將蕭頌請到甲板上。

    這裡寬敞,四周沒有遮擋物,但凡有人靠近便能夠發現,不用擔心被人聽見。

    「蕭郎君,我家娘與桑先生早晚會定婚,今日……您可否當做沒看見?」邢娘懇切地道。長安女服飾多半都很暴露,被其他郎君看見背部也不至於毀了名節,然而自從與崔氏有了瓜葛,邢娘一直戰戰兢兢。她是從滎陽鄭氏走出去的人,自然明白其他門閥大族重的不是名節而是臉面。

    「今日是我的錯。」蕭頌想起方才看見的一幕,口舌便有些發乾,於是連忙攏回神思,「我明白您的意思,也自會遵從。」

    「多謝蕭郎君。」邢娘微微欠身,在心裡歎了口氣,她能看出蕭頌看自家娘的眼神是帶著情意的,她一直很看好蕭頌,只可惜頂了一個克妻的名頭。

    「蕭郎君。」冉美玉清脆的聲音傳來。

    邢娘道了一聲告辭,便轉回船艙伺候冉顏去了。

    「找到薑片了,找到薑片了。」晚綠從後艙急吼吼地衝過來,也沒有在意冉美玉,不小心撞到她。

    其實這個力道不大,一般人都能穩得住住身,冉美玉卻驚叫一聲,順勢朝蕭頌懷中撲去。

    蕭頌微微皺眉,不動聲色地朝左邊挪了幾步。

    只聽甲板上咕咚一聲,冉美玉萬般委屈地抬起頭來,看見蕭頌訕訕地收回準備摟住她的姿勢,歉然又關懷道:「十八娘摔疼了吧,在下動作慢了一步,竟讓娘摔了一跤,真是不應該。」

    說罷,沖晚綠沉聲道:「還不快來扶起十八娘。」

    方才冉美玉往前撲的時候因為過緊張,所以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不曾看見蕭頌的動作,可晚綠一直看得清清楚楚,因此縱然蕭頌現在氣勢逼人,晚綠也未曾真正害怕。

    「十八娘,奴婢該死,奴婢跑得急了,不曾瞧見十八娘。」晚綠把薑片揣進袖袋中,伸手扶起冉美玉。

    「你這個……」冉美玉罵到一半,想到蕭頌還在此,生生把下半句嚥了下去,改道:「你這個奴婢,行事如此莽撞,怎麼伺候主。」

    若是往日,晚綠早就擼起袖同她吵了,但如今也不想讓人覺著她們家娘沒教好奴婢,於是縮著脖道:「奴婢該死。」

    「十八娘沒摔著哪兒吧?」蕭頌「關心」地問道。

    冉美玉忙整理形容,伸出手來,「手好像摔破了。」

    「劉青松。」蕭頌揚聲喚道。

    躲在船艙側面的劉青松心裡咯登一下,不敢讓他再喊第二遍,背著箱顫悠悠地過來了。

    「幫十八娘包紮一下傷口。」蕭頌道。

    冉美玉失望的同時,不禁心歎,真不愧是蘭陵蕭氏,僕人居然都隱在暗中隨時聽用,隨叫隨到。

    冉美玉哪裡知道,哪裡有八卦哪裡就有劉青松。

    「冉氏娘真是一個比一個嬌美。」劉青松嘖嘖道。

    冉美玉悄悄看了蕭頌一眼,羞澀地低下頭。

    「小的冒犯了。」劉青松從藥箱中取出一瓶自配的中藥消毒液,往冉美玉擦破了一點皮的傷口上一倒。

    「啊!」冉美玉一聲高八的尖銳叫聲,把劉青松嚇得手一抖,裝著消毒液的瓶光噹一聲掉落在船板上。

    冉美玉淚汪汪地捂著手。劉青松哆哆嗦嗦地道:「十八娘,小的可沒有謀害你……」

    聽這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為殺人滅口了呢。劉青松雖然算不上大好青年,可一直奉公守法,除了愛好齷齪點,可從來沒有幹過壞事。

    「你就這麼醫治?」冉美玉道。

    劉青松乾咳一聲,道:「小的一般只伺候我們家郎君,下手雖然不溫柔,但保證有效。」

    冉美玉聽說劉青松是蕭頌的專用醫生,心裡不禁高興起來,可她這廂才高興,卻又聽劉青松小聲嘟囔道:「冉十七娘可是斷了胳膊,我給包紮的時候也沒叫成這樣。」

    「你不是說只伺候你們家郎君?」冉美玉有種被涮了的感覺。

    「小的是說一般情況下。」劉青松一邊答著,一邊飛快地給冉美玉包紮。末了看著冉美玉纖美的手上的蝴蝶結,得意地拍了拍手,「保管明兒早上就好。」

    其實那點傷即便不擦藥明早也能好。

    「十八娘受傷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蕭頌道。

    冉美玉欠了欠身,「兒告辭。」

    冉美玉前腳剛走,晚綠後腳便施禮告辭,風風火火地跑回船艙。

    歌藍剛剛幫冉顏刮完痧,擦拭身之後穿上中衣,轉眼看見晚綠扁著嘴,便投去了詢問的眼光。

    「我還說呢,先前倒沒見十八娘這麼急著一同來長安,怎麼現在竟然急巴巴地跟著來。今兒可算看明白了,十八娘這是衝著蕭郎君呢。」晚綠憤憤道。

    邢娘瞪了她一眼,「薑片呢?」

    晚綠從袖中掏出薑片遞給邢娘。

    邢娘接過薑片,點了點她的腦袋,「人家男未婚女未嫁,你有什麼可不滿的?別一點大的事兒就咋咋呼呼。」

    晚綠撇撇嘴,「我也沒說不行,可您沒瞧見十八娘那副樣,可不就是個羞羞怯怯的淑女,可她是嗎?還故意往蕭郎君身上撲……」

    「你呀,就是狗逮耗多管閒事。」邢娘把薑片放在冉顏口中,坐過去給她按頭。

    晚綠揪著嘴,跽坐在塌邊幫冉顏捏虎口。

    刮痧過後冉顏覺得好多了,眩暈的感覺已經消退許多,「把窗戶打開吧。」

    歌藍把格窗打開一條縫隙,微腥微涼的江風吹了進來,冉顏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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