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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1章 蘇伏VS蕭頌 文 / 袖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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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頌和冉顏在寺門口下馬,余博昊已經領人在大殿門口等候,遠遠地看見兩人身影,疾步迎了上來,「按察使,懷隱大師圓寂了。」

    「早上不還是好好的嗎,怎麼忽然就圓寂了?」蕭頌一邊往殿中走,一邊問道。

    冉顏也看向余博昊。

    余博昊湊近蕭頌,低語了幾句。冉顏沒有聽見他的話,但是既然是需要私下說,那麼懷隱的死肯定是另有隱情,至於真死還是假死,那就不得而知了。

    幾人一併走入正殿,餘名緇衣和尚在蒲團上盤膝而坐,口中吟誦著《大悲咒》,整個大殿都響徹了肅穆的誦經聲,在他們圍坐的最中央,懷隱著一襲嶄新的紅色袈裟,修長的眉斜斜揚起,鳳眸自然地閉合,長長的羽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血色退去,原本紅潤的唇變成了淡淡的杏花色,脖頸修長,衣領部分微微露出裡面潔白的中衣,與他如玉的皮膚相稱,說不出的乾淨美好。

    從事法醫多年,冉顏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漂亮的屍體,就像一尊完美的藝術雕像,看見他現在的模樣,讓她不忍想像之後的屍變。

    冉顏情不自禁地想靠近觀察,卻被蕭頌拉住,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先坐一會兒。」

    冉顏點點頭,尋了個空的蒲團盤膝坐下。

    蕭頌也尋了個位置,用只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對冉顏道:「懷隱大師自願做餌。」

    果然,冉顏回想起初次見到懷隱時,他那雙帶著淡漠塵世顏色的鳳眸,此時得知他只是做餌的消息,一時心裡釋懷了許多。

    在殿中坐了一刻,冉顏聽經聽得昏昏欲睡,不禁扯了扯蕭頌的袖,低聲道:「這經還要念多少遍?」

    「要做七天法事,約莫每天要念一千遍吧。」蕭頌道。

    僧人圓寂後,肉身十二個時辰內不得搬動,待七日法事做完之後,便進行火葬。

    淨惠一定會來,冉顏不管是從理性的心理分析,還是心底的一種感覺,那個因愛而扭曲心靈的女尼,在聽到懷隱的死訊之後,恐怕會瘋狂吧。

    瘋狂……冉顏心裡驀地一驚,轉頭對蕭頌道:「淨惠很可能會對幻空不利!」

    蕭頌眉頭微蹙,立刻起身走出大殿,命人去通知影梅庵的守備,密切注意淨惠的舉動。

    「我送你回去吧。」蕭頌看出她心底的不安,便道。

    其實用懷隱的死刺激淨惠,並不是個十分明智的辦法,如果不是這件事情橫插一槓,淨惠現在恐怕已經在冉顏的刺激下露出了馬腳,冉顏心裡暗罵,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餿主意。

    蕭頌與冉顏並肩走出雲從寺,正遇上想出這個餿主意的人——劉青松。

    「這個山上的草藥不少……」劉青松歡歡喜喜地湊了上去,卻迎來蕭頌冷冷的目光,「我覺得劉刺史如此穩重之人,應當不至於想出這個餿主意。」

    劉青松無意識地揉著腰,自信道:「這絕對是一記最重的猛藥……關鍵是,老來信催……」劉青松聲音漸漸弱了下去,迅速地看了冉顏一眼,乾咳兩聲又道:「老問你什麼時候把孫媳婦娶回去。」

    此話一出,頓時一片安靜,連寺門口的府兵感覺到蕭頌身上的殺氣,都連忙把呼吸逼緩。

    蕭頌覺得現在不是處置劉青松的時候,有些無措地想解釋點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十七娘……」

    冉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無喜無怒,繼續前行。

    「劉青松,以後你就去伺候老吧。」蕭頌狠狠甩下這句話,抬步便要去追冉顏。

    劉青松笑嘻嘻地背著大藥箱,粘了上去,「能看見九郎失態,小的願意伺候老一輩。不過,九郎,你現在可是越來越有房相的風姿了!哈哈。」

    丞相房玄齡,出了名的懼內。無論是軍國大計還是日常政務,房玄齡無不神機妙算智謀出。可就是這麼個叱吒風雲的人物,竟拿自家的夫人束手無策,畏之如虎。

    不過懼內的也不止房玄齡一個,在長安城,彪悍的婦人,拉出來估計能站滿整個朱雀大街,凌煙閣二十四功臣有一半是懼內的,他們那些夫人,連皇上都覺得頭疼,只不過房玄齡這個事鬧得比較大。

    話說有一天上罷早朝,大傢伙都散去了,可就房玄齡依舊站著那不動,宗就很奇怪,說老房,你這是咋的了?房玄齡噗通一下跪在地:陛下,您要為老臣做主啊,老臣被夫人打了,夫人不讓我回家。陛下求您發道聖旨,讓夫人准許我回家吧,不然老臣沒法活了,老臣這就死在您面前。

    宗真就下旨送房玄齡回家,事後約莫也是心裡不舒服,心想我大唐的丞相,怎麼能怕老婆呢?於是便挑了幾個姿色出眾宮女賜給房玄齡。

    前腳聖旨剛下,沒過兩個時辰,盧氏便領著這幾個宮女殺進宮來。

    宗也惱羞成怒,賜了一碗「毒藥」,說要麼死,要麼就乖乖地回去把這幾個宮女扶為妾室。盧氏當下端起「毒藥」一飲而盡。

    幸虧宗有先見之明,用醋充當毒藥,否則真要是死了,回頭房玄齡找來,他怎麼賠?即便如此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心裡不禁慶幸,幸虧我家觀音婢(長孫皇后)溫柔賢淑。

    這樁事,成了長安姓茶餘飯後地笑談。

    蕭頌自然知道劉青松這是擠對他,淡淡瞥下一句,「老說話可向來不怎麼算數,你若是因為她允了你什麼,才敢擠對我,那你最好自求多福。」

    />劉青松一個踉蹌,方才得意的飄入雲端的心情,陡然狠狠摔在了地面上,想起來,他又怎麼能不知道老的性,方才也是一時見蕭頌失態,心裡既驚訝又好奇,才會忘了這茬。想罷,劉青松連忙沖蕭頌的背影大喊,「九郎,我是開玩笑,真的。」

    蕭頌卻只給了他一個後腦勺,急匆匆地追上冉顏,同她一併上山去了。

    「明明就是房玄齡第二。」劉青松撇撇嘴,旋即開始琢磨著怎麼籠絡一下冉顏。

    影梅庵內,冉顏還未入院,便聽見幻空中氣十足的哇哇大哭聲,以及晚綠氣急敗壞的大吼。提起的心,不禁放了下去。

    「既然無事,那我就先回雲從寺了。」蕭頌見冉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不禁有些氣悶,語氣中頗為明顯地表現出內心的不滿。

    冉顏頓下腳步,回過身看他,微微蹙眉道:「來也是你自己要來,走還是你自己要走,衝我賭什麼氣。」

    蕭頌氣結,哼了一聲,想甩袖便走,卻不知怎麼的,雙腳像生了根一樣立在原地,只好把臉別過去。

    冉顏看著他賭氣的樣,心裡覺得好笑,也感覺這樣的蕭頌比平時一副氣勢逼人的模樣要真實得多,「既然不走,那就進來喝杯茶吧。」

    蕭頌心裡的怒氣和不滿頓時撫平了一些。

    他今日在冉顏面前本是故意不遮掩自己的情緒,想挽回冉顏對他的印象,可是現在卻覺得,這樣相處好像更輕鬆,也更容易接近她。

    想生氣就生氣,想笑就笑,他多久沒有試過這樣與人相處了?

    一步入院,看見的場面簡直雞飛狗跳。

    晚綠抓幻空的後衣領,邢娘和小滿拉扯晚綠,四個人滾在地上,將圃裡的草藥弄的一片狼藉。

    蕭頌顯然也是被眼前的陣仗鎮住了,隨後又轉為興味盎然地觀看。

    「住手!」冉顏沉沉的聲音一出,哭聲、尖叫聲、勸架聲戛然而止。

    歌藍也從廚房裡跑了出來。

    窩作一團的四個人,愣愣地看了冉顏和蕭頌一會兒,連忙分開站起來。

    邢娘老臉一紅,乾咳了幾聲,迅速理了理衣襟鬢髮,抬腳就要往廚房裡沖。

    「邢娘,怎麼回事?」冉顏問道。

    「這……老奴是勸架,不慎被扯了進去,發生什麼事兒,老奴也不知道。」邢娘一向重禮儀,現在尤其是被蕭頌一個外人看見,這人可是丟了個乾乾淨淨!

    院裡靜了幾息,偏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襲白色中衣的蘇伏低著頭從比他身高要矮許多的門內出來,墨發俊顏,在廊下站定之後,第一眼便看見了冉顏身旁的蕭頌。

    當下,雙方殺氣陡然迸發,這是一種宿敵之間的默契。

    冉顏頓時覺得失算,按理說蘇伏受了那麼重的傷,少說也得昏迷兩日,她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這個時候就醒了。

    如果蕭頌沒有看見蘇伏,他也許就全當不存在了,可是一旦對上,恐怕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這種力量懸殊的情形下,死的人是誰,一目瞭然。

    殺氣瀰散,幻空連抽噎的聲音都不敢發出,拚命地往晚綠身上湊,看樣,恨不得晚綠就是一叢灌木,好讓她能鑽進去避難。

    冉顏抬頭揉了揉陽穴,決定再求蕭頌一次,「蕭郎君,這次……」

    「不用說了,我說過事情可一不可再,我看起來像是那麼沒原則的人嗎?」蕭頌銳利的目光,順也不順地盯著蘇伏。

    而蘇伏也不遑多讓,那沉冷幽暗的目光,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氣勢。

    這兩人見面,可不似蕭頌與桑辰會面時的平和。氣氛一觸即發,冉顏手心裡有些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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