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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廟和影梅庵都能找得到大量的香灰。」余博昊神色間有點豁然開朗的意思,「既然另外兩人是中毒,那麼兇手可能是個懂得藥理的。現在有嫌疑的人,有淨垣、淨惠、幻吾、幻空,還有那個不知所終的寡婦。」
劉讓點頭,立刻揚聲道:「來人!帶人去仔細淨垣師和淨惠師的房間,還有幻吾,幻空的私物也要仔細,主要沾染有香灰、鮮血的物件、毒藥等,但凡有可疑物件,都不許放過。」
「是!」五名府兵隊正齊齊答道。
他們帶著人離開之後,另外一名府兵道:「按察使、刺史,幻空小師傅已經帶到,不知如何處置?」
把人家小尼姑抓到和尚廟一個多時辰了,得趕緊給個說法啊,總不能把她關在和尚廟裡過夜吧。
「帶上來吧。」蕭頌倚著圓腰胡床的靠背,形容有些慵懶,但是他逼人的氣勢卻未曾因此有絲毫改變。
幻空神情惶惶地被兩個府兵壓過來,一雙溜溜的大眼滿是驚懼地望著跽坐在院中樹下的幾個人。她目光一一掠過,蕭頌氣勢迫人,給人一種絕對的壓迫感,冉顏因剛剛解剖完,表情依舊肅然,余博昊皺著眉頭在想案情,只有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劉讓很有親和力,幻空小心地望著劉讓,「我沒犯錯。」
官府抓人,可就不是犯錯不犯錯的問題了,劉讓覺得這個小尼姑挺有意思,遂笑瞇瞇地招手道:「過來坐。」
幻空見劉讓果然和藹,當下放鬆不少,順著他的話,跽坐在了五尺遠的一個蒲團上。
劉讓聽府兵耳語了幾句,捋著鬍鬚笑呵呵地問幻空,「小師傅,老夫聽說你找過十七娘驗屍,不知為什麼人驗屍呢?」
幻空一聽他這麼說,旋即用一種看「背叛者」的眼光看著冉顏。
「驗屍可是大事,死者為尊,就算是官府辦案,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能隨便亂動屍體。這等大事自然要慎之又慎。」劉讓一副長著語重心長狀。
冉顏看得暗暗撇嘴,真真是一頭成精的老狐狸,再瞥一眼蕭頌,卻對上他微帶笑意的眼眸,冉顏則直接淡淡吐出兩個字,「狐狸。」
蕭頌一雙眼睛瞬時彎如月牙般,彷彿是在印證她的評價一般。冉顏此時覺著,蕭頌不僅僅是狐狸,還是個男狐狸精,一舉一動無不帶著勾人攝魄的魅惑。
冉顏掏出帕仔仔細細地擦拭手指,心中卻暗自憂心,從前便聽前輩說過,法醫看屍體看的久了就會變性冷淡,嚴重時無論怎麼刺激也不會出現**,她以前每天都是埋頭工作,從來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現在面對蕭頌這樣的男人居然依舊沒有絲毫意動,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想著,冉顏再仔細地看了蕭頌一眼,摸著良心判斷——完美,身材完美,長相完美,氣完美,甚至比一般男人多一種魅惑,可是自己怎麼沒感覺?
看來真的糟糕了!冉顏痛心疾地閉上眼睛。
其餘個人看見她冷漠的臉上忽然出現的表情,紛紛一怔,余博昊急忙問道:「十七娘是不是想到什麼?」
「沒有。」冉顏瞬間收回神思,淡定道:「抱歉,想到一些私人事情。」
蕭頌有些疑惑地看了冉顏一眼,任是他再怎麼精明也絕對想不到她方纔所想的內容。
眾人見她確實沒有要說的意思,便不再追問,繼續盤問幻空驗屍的事情。
「要驗的是什麼人呢?」劉讓繼續一副「爺爺帶你去看金魚」的誘哄表情。
幻空小尼姑還就是吃這套,神情也放鬆不少,「是我的母親,她六年前過世,我們住在江寧時,母親一直纏綿病榻,有一天我出去玩回來,母親就已經過世了,她躺在地上,嘴裡還有血……她一定是被人殺死的……」
幻空的眼眸中滿是驚懼,宛如受驚的小鹿,可見母親的死狀給她大的精神創傷。
冉顏看了幻空一眼,她現在是十二歲的模樣,六年前大約六七歲,也能懂得一些事情了。
不過,怎麼看起來在寺院長大的孩思想都比較單純呢?幻空比桑辰看起來正常點,冉顏覺得,可能是因為她的師父比桑辰的師父正常。
「你既然住在江寧,又怎麼會在蘇州影梅庵?還有別的親人嗎?」蕭頌向來不會放過案發周圍的任何疑點,他習慣羅大量的線,然後根據各種物證串聯起來。
幻空往劉讓身後縮了縮,小聲道:「母親過世後,我拿了所有的錢給母親下葬,後來流落街頭,是師父化緣的時候在街邊撿到我,把我帶回來。」
「這麼說你只是懷疑自己母親死於非命,卻沒有懷疑的對象。」蕭頌懶懶地撐著頭,如星的眼眸微微瞇著,像是要睡著的模樣。
幻空又怕又倔強地道:「隔壁家的劉嬸就成天嚼舌根,每次提到母親都一副痛恨的樣……還有坊口的張順,看見我母親就色迷迷……」
從幻空話中,可以隱隱猜測,她與母親相依為命,她的母親可能是寡婦,也可能是未婚而孕,所以遭受別人白眼。
而蕭頌幾人明顯對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案不感興趣,而且是一件陳年舊事,劉讓是蘇州刺史,手伸不到人家淮南道的江寧城去,遂也不再繼續詢問。
蕭頌是刑部侍郎,雖然大唐的案都歸他管,但他若是連這等案都插手,恐怕早晚把自己累死,於是閉目養神,聲音低低微帶沙啞慵懶地道:「明日我修書一封,你可以拿著這封信去尋江寧縣令,他自會幫你徹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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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幻空神色一喜,卻悄悄看了冉顏一眼,冉顏在她師姐的八卦中已經被神仙化,也或者是妖魔化,導致幻空覺得,這世界上沒有比她更厲害的仵作了,心裡依舊想求冉顏幫忙驗屍,但見她一臉冷漠,也不敢開口,只向紅著臉向蕭頌行了佛禮,「多謝按察使。」
一般女見到蕭頌都是這個反應,又怕又著迷,冉顏餘光注意著幻空,一種不安再次浮上心頭,自己不會真性冷淡吧!這世界上真正柏拉圖式的純精神戀愛與穿越的比例不相上下,那這輩豈不是也找不到男人?冉顏憂心忡忡地想道。
幾人忙了好幾個時辰,寺院已經是第次給送來晚飯。
眾人也都飢腸轆轆,可飯菜一擺上桌,頓時就失去了胃口。他們人一個刺史,兩個刑獄方面的官,也是經歷過風浪,見過不少死人的,對於冉顏那種細緻的解剖有一定的抵抗力,但不代表撐過去就能以平常心看待。
余博昊匆匆跑到茅房吐了出來……那個米飯……小小的,長長的,白白胖胖……
他嘔吐的聲音從後院傳來,弄得蕭頌和劉讓胃裡直泛酸水,看著面前的飯,實在下不去口。虧得這裡還是寺院,沒有紅燒肘之類的食物,不然可更要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