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人竄上屋頂,很快就消失在夜色裡,陳凡縱身一躍,輕盈地落在屋頂上,體內進行著嫻熟的運氣,身體立即變得輕飄飄起來,腿部輕輕發力,便可跳得很遠,簡單來說,是飛得很遠。
陳凡忽略了一個致命的漏洞,雖然火球被收入異次元空間內,但遺漏的火星濺射到木質結構的牆體上,很快就燒出一個窟窿。
而這個窟窿,足夠冬香莫林逃脫。
陳凡在運氣狀態下,速度加快了足足兩倍,縱然那人也比較擅長速度,但跟陳凡比起來,還要落後一小截。
在進入一片小樹林時,陳凡太極運氣,隔空取物,掌心發出一股吸力,在力的相互作用下,陳凡和那人之間的距離很快就從50米縮小到5米。
那人被陳凡這一手驚出一身冷汗,在陳凡的手即將抓住他的肩膀時,他的身體表層迅速燃起一層赤紅色的火焰,高溫逼得陳凡縮回手,退開三米,差點被高溫灼傷。
陳凡停下步子,火人也不跑了,轉身正面面對陳凡,面部也覆蓋著火焰,看不清容貌。
「你是隕的成員吧,你為織田冷報仇,我可以理解,可你為什麼要滅了火雨門?」陳凡不知道對方是否會回答自己的問題,他已經做好了啟動虛空眼的準備,只要火人不回答,陳凡就直接把他收入異次元空間內。
「織田冷那只菜鳥,有什麼價值讓我幫他報仇,要不是你和火雨門,我的外甥就不會死在冰冷的大街上。」低沉的聲音從火人的嘴裡發出,聽他老氣橫秋的口氣,年紀應該不小了。
陳凡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詫異地問道:「原來那個光頭是你的外甥,可他只是被揍一頓丟出去,怎麼會……。」話說到一半,陳凡立即自悟了,他在黑道中混跡的時間也不算短,斬草除根的事兒自己也做過,難保廣仁雲志也會做出這種事。
可憐廣仁雲志不知道光頭居然有一個這麼變態的舅舅,否則打死他都不敢暗殺光頭。
隕是個神秘的強大組織,弄清楚殘害光頭的兇手這件小事,還是能夠做到的。
陳凡釋然地一笑:「反正你外甥不是什麼好東西,死了倒是造福百姓,我現在就在這,你想拿我的命,就來試試吧。」
陳凡雖然表面上裝得很輕鬆,但心裡卻非常警惕,光憑火人那句「織田冷那只菜鳥」,陳凡就必須小心對待這個敵人,從火人傲慢的口氣中可以聽出,他絕不是在吹牛。
火人被陳凡的話激得怒極反笑:「我活了六十年,還是第一次遇到你這麼好玩的年輕人,不過你的確有點實力,本來以為能夠秒殺你,卻沒想到你跟那人一樣,能夠掌控空間。」
「那人?那人是誰?」陳凡好奇地問道。
火人微微低哼道:「我才沒時間跟你廢話,接下來是我的最強絕招,若是沒有打敗你,那我也無能為力了。」
話音剛落,火人身體表層的火焰忽然發生質地的變化,由赤紅色變作紫紅色,溫度陡升好幾倍,陳凡只好退開十米,以免皮膚被火焰灼傷。
周圍新長出來的嫩綠葉被高溫烤乾,然後慢慢地凋零飄落,生命才剛剛開頭就凋零了。
「小子,好好感受火的恐怖吧。」火人隨手一揮,便有五六個火球帶著火尾巴朝陳凡射來。
陳凡伸手抓向旁邊的小池子,在吸力的作用下,一條水龍沖天而起,迎向火球。
嗤嗤……
水龍還沒靠近火球就被蒸發成水蒸氣,這一幕令陳凡大驚失色,連忙閃身避開。
火球衝入樹林中,燃起熊熊大火。
陳凡剛站穩身子,一股熾熱的火旋風迎面襲來,不給他半點反應的時間。
「給我消失。」感受到體內水分在高溫下迅速流失,陳凡果斷使用虛空眼,將三米多高的火焰旋風整個移入異次元空間之中。
「嘿嘿,還沒完呢。」
狡詐的聲音從上頭傳來,陳凡抬頭一看,火人懸浮於十多米高的空中,單手提著一個碩大的火焰鐘罩。
「燒成灰燼吧。」火人將火焰鐘罩整個給扔下來。
40°……50°……80°……
火焰鐘罩每靠近一米,溫度就升高許多,陳凡繼續啟動虛空眼,但雙眼卻是腫得難受,而且有鮮血從眼眶裡流出,劃出一道猩紅色的痕跡。
體內靈力告竭……
陳凡微微一愣,沒想到虛空眼用了三次,體內的靈力就用光了,主要是吸收火焰旋風時,用的靈力太多了。
難道真的沒辦法,真的要死在這裡?
陳凡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裡停下前進的腳步。
縱然陳凡不甘心,但事實注定如此,下一刻,他就要被燒成灰燼,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在火焰鐘罩即將蠶食陳凡的時候,一股巨風悄無聲息地襲來,颶風之大,宛若12級颱風降臨,整個火焰鐘罩瞬間被吹得土崩瓦解,就連樹林的火災也被風吹滅了,那些樹木被連根拔起,吹到半空中。
颶風後力不濟,樹木在空中飛舞一會兒,然後掉下來,橫七豎八,整片樹林現在看起來就像被剛剛砍伐過一樣。
至於空中的火人,不知被吹到哪兒去了。
陳凡能夠運氣使自己的腳掌產生吸力,這才沒被大風吹走。
颶風熄滅,陳凡轉頭朝颶風吹來的方向看去,一道枯瘦的身影立在風塵之中,就如一棵幹練的老松樹,屹立在山峰之巔而不倒。
「莊老?」陳凡的臉上綻放出喜悅的神色。
那道身影沒有逗留,轉身一躍,便憑空消失在空中。
陳凡面色一變,想追上去,卻奈何靈力虧空,皮膚也受到不輕不重的灼傷,他剛動步子,體內的筋脈就牽扯得非常痛。
陳凡敢確定,那的確是莊老,不光是外表,就連氣也是那麼熟悉,既然莊老不想見自己,自己再怎麼追也是追不上的。
剛獲得新生,又見那道枯瘦的身影,陳凡一想到莊老那張乾瘦得像極樹皮的老臉,眼眶就莫名其妙地濕潤了,與莊老相處的那段日子,陳凡能夠感受到,莊老並非僅僅是個悠哉快活的普通老人,他似乎身纏要事,所以不得不離開。
至於莊老為何會出現在島國,並且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陳凡無從得知。
陳凡抹了抹眼睛,莊老再現,說明他還活得好好的,說不定在國內呆著無聊,想來這裡找幾個女優玩玩呢。
陳凡慢慢地平靜下來,細細地感受火人的氣息,方圓五里內,都感覺不到火人和莊老的氣息,陳凡疲憊地鬆了口氣,聽到不遠處傳來警笛聲,他抬起步子,忍著痛楚,朝隱蔽的地方跑去。
……
陳凡回到堂口時,堂口聚集了一百多個小弟,程剛坐在桌邊,讓陳凡奇怪的是,冬香莫林也坐在桌邊。
眾人看到陳凡,都簇擁過去,嘴裡說著「老大你沒事吧?」、「老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之類的話。
陳凡朝他們露出放心的眼神,走到桌邊,問道:「程剛,你怎麼把她放出來了?」
程剛搖頭苦笑:「那房子被燒出一個窟窿,她要是想跑,早就跑了。」
陳凡疑惑地望著冬香莫林:「你不是很想獲得自由嗎,怎麼不趁著這個機會逃走?」
冬香莫林看著陳凡這一身燒傷,都覺得不忍直視,咧著嘴道:「與病毒比起來,我對你更有興趣,所以我想研究你。」
此話一出,整個堂口頓時爆發出一陣猥瑣的笑聲。
意識到自己的口誤,冬香莫林連忙擺了擺手,面色羞紅地說道:「我沒指他,而是他的眼睛。」
「解釋就是掩飾。」
「不如今晚你就跟我們老大同床共枕吧,保準你研究得透徹。」
「我們老大或許也會把你從頭到尾研究一遍哦。」
這些小弟們紛紛出言打趣。
冬香莫林雖然是個年紀較大的女人,可打交道的玩意兒總是實驗,這讓她的情商很低,社交能力以及心智上都不夠成熟,被這些毫無節操的三言兩語羞得面色通紅,都不敢抬起頭來。
她那清冷的眸子裡含著一絲尷尬,直直地站在那兒,兩隻手拽的很緊。
「夠了,都回去睡覺。」陳凡大吼一聲。
見陳凡的臉上蘊含著一絲慍怒,這些小弟當即明白,他們這個年紀尚小的牛逼老大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不然也不會發這麼大脾氣,他們也算識相,不至於跟自己敬佩的老大過不去,沒一會兒,各司其職,或者回去睡覺。
陳凡今天的心情確實不大爽,沒抓到火人,還差點被火人殺了,一直潛伏在周圍的莊老不得不出手解救,這讓陳凡意識到自己根本還不成熟,還無法獨立面對困難和危機,還是一隻處於莊老保護下的小鳥。
這樣的陳凡,讓他自己都感到失望。
「你也回房休息吧。」陳凡朝程剛扔下一句淡漠的話,然後拉著冬香莫林的手,朝後院走去。
夜很悲涼,寂寥無人的屋頂,一道枯瘦的身影靜靜而立,仰望著夜空中的一輪皓月。
「我若不行,就只能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