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花房姑娘》帶著長長的尾音結束時，余媚回過神來，眼前這雙眸子依舊清澈，她恍然失措，因為自己正被陳凡的手輕輕地托著背部，以45度的角度與地面保持傾斜，距離陳凡的嘴巴僅有十公分。
感受到陳凡眼中的熱火朝天，余媚的面頰上立即浮起兩抹粉色，刻意地避開眼神，熟女的羞態看起來非常可愛。
嘩嘩嘩……
周圍響起如雷般的掌聲，這些人並不是對陳凡阿諛奉承才給予掌聲，而是陳凡與余媚跳的這支舞實在是太精彩了，經典老曲，古典優美的舞蹈讓這些經常跳舞的人感到意外，沒想到90年代的舞曲依舊可以跳出如此動人的舞姿。
跳舞時，余媚恍若回到校園的青蔥時期，她似乎意猶未盡，但恰好巨鱷開口邀請陳凡上樓赴宴，於是只好乖乖地隨著陳凡一起上樓。
原來一樓的餐桌都被擺到二樓了，好給一樓騰出舞池的空間。
在中央處，有一張直徑達四米的大桌子，桌子邊站著六個人，其中一人居然是陳凡前不久教訓的黑道一霸，蔣磊。
蔣磊的臉依舊有點浮腫，面帶微笑地看著陳凡，時不時地點頭打招呼。
旁邊幾人，則是蔣磊和巨鱷的親信，分作兩幫。
經過巨鱷的招呼，樓下的賓客紛紛上樓選了處位置坐下，這些人有頭有臉，但也只限於小打小鬧的小老闆，資產上百萬還是有的，但那種資產幾億的大亨，基本沒有。
因為，巨鱷和蔣磊難以請動這樣的大亨來參加宴會。
賓客坐下後，留意的最多的當然是中間的大圓桌，能夠上這個桌子吃飯的人物，絕對都不簡單。
而陳凡是其中最顯眼的一人，他今日的著裝的確不適合參加宴會，而且年齡看起來有點偏小，畢竟才將近19歲的年紀，看起來能有多成熟？
一會兒後，一隊隊服務員開始上菜，端上來的皆是京華大酒店裡的名貴酒菜。
一桌子菜怎麼說也得花個三四千，這一共三四十桌下來，需要十六萬元左右，最貴的還是那些紅酒和香檳，沒有三十萬，這個宴會根本辦不下來。
陳凡掃了一眼整個情景，苦笑著磕了磕桌子：「我說巨鱷，生日這麼一點屁大的小事，還得搞這麼大排場，你可真有錢呀。」
「哎喲，凡哥折煞我這個小人了，你老人家揮手就買下一座價值千萬的別墅，這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了，我哪裡比得上你，而且，這錢可不是我出滴，是蔣磊出的。」巨鱷嘿嘿笑了笑，然後朝著蔣磊使了個眼色。
蔣磊會意地端起一杯清澈的茅台酒，傻笑道：「凡……凡哥，上次多有得罪，這酒是我敬你的，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陳凡別有深意地瞅了瞅蔣磊，又盯了巨鱷一眼，面露不悅地道：「巨鱷，我是看在你幫了我的忙的份上才參與你的生日宴會，你別給點陽光就燦爛，今天把打我老爸的人請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被陳凡這不高也不低的聲音一喝，巨鱷和蔣磊的臉色都微微有些發白，生怕這小霸王動怒，把場子給掀了。
巨鱷一臉苦笑地道：「凡哥，你老人家有寬闊心胸，不跟小人一般見識，老爺子那邊，蔣磊會安排妥當，今天請你來，有重要的事情必須商量。」
「對對，凡哥息怒，我一定給老爺子道歉。」蔣磊拿起紙巾在滿是冷汗的額頭上擦了擦。
「什麼重要的事？」陳凡好奇起來。
「呵呵，凡哥是e市最牛逼的存在，我們這些還沒名字的小幫小派充其量也只敢在自家地盤裡橫，出了e市，我們不過是渣滓，所以經過一番商量，我和蔣磊合成一派，至於老大的位置，當然非凡哥莫屬，希望凡哥能夠帶領我們走到更高的層次。」
陳凡暗自吃驚，他沒想到巨鱷和蔣磊居然能夠不計前嫌，化干戈為玉帛，不但如此，還將各自的產業貢獻出來，讓別人做老大。
要知道，每個地方大佬，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產業被別人霸佔。
陳凡思量了一會兒，有些為難地看了看一臉期待的巨鱷和蔣磊，搖頭道：「不行，你們結盟是好事，但老大的位置，我不能坐。」
「為什麼，你不坐，我們誰都不服誰，而且憑我們的實力，根本不會有更大的作為了。」蔣磊激動地道。
「我馬上要上大學了，沒時間帶領你們打天下，你們還是自求多福吧。」陳凡跟余媚碰了碰酒杯，然後將一杯酒一飲而下，暗呼大爽。
蔣磊和巨鱷相視一眼，皆是為難起來，巨鱷懷著最後一絲希望道：「凡哥，一個城市的黑道也在一定程度上決定城市的興衰，我們e市的經濟之所以如此蕭條，人均工資如此低，是因為e市的發展不好，一旦我們完全掌握黑道，不讓外市的黑道商人插足，那我們的城市就能很快地繁榮起來，難道你不希望e市有美好的明天？」
「黑道跟城市的繁榮有關？」陳凡疑惑地看向余媚。
余媚放下酒杯，微笑道：「一定程度上有關吧，現在的社會，民不與官鬥，官不與匪鬥，那些官或者商人的背後，基本有黑道撐腰。」
陳凡點了點頭，想到香港那些會所和大酒店，背後沒有黑道撐腰，根本難以開張做生意。
陳凡小時候就生活在e市的底層，陰暗的房屋，陳舊的街道，雖然也有自己的童年和快樂，但他見過許多下崗公認懊喪的臉，還有路邊乞丐的眼淚，他小時候的夢想就是帶著家人住到大城市，在大城市努力工作，享受溫馨的生活。
陳凡從小，打心底怨恨e市，破、爛、舊三個字能夠把e市的一切都概括進去，可沒有愛，哪有恨，哪個人不愛自己的故鄉？
巨鱷看到陳凡在思考，繼續道：「我知道凡哥是省狀元，是學霸，所以我們也不想破壞凡哥的大學夢，所以凡哥還是坐在這個位置上，小事我們自個兒會張羅，遇到大事兒的時候，還需要凡哥親自出面。」
「甩手掌櫃？」陳凡皺著眉問道。
「呵呵，差不多吧，也只有凡哥才能讓我們所有人臣服。」
不知道巨鱷是不懂「臣服」的意思，還是他真的對陳凡太過恭敬，居然俯首稱臣。
「那好吧，我就坐在老大的位置，希望你們能夠好好合作，共創e市的美好未來。」陳凡舉起酒杯。
巨鱷和蔣磊皆是面露狂喜，四下的客人見狀，也都舉起酒杯，可以說，他們見證了一個大聯盟的產生，一個黑勢力的形成，將改變e市的格局，驅逐外市黑勢力的傾入，努力掠奪資源。
一旦e市的黑勢力混好了，其保護下的那些商人老闆也能夠混得風生水起，光靠埋頭做生意，早已經淘汰了，現在是人際關係的時代。
現場每個人都將杯中的酒飲盡，愜意地坐下喝酒吃菜，不少老闆端著酒杯上前同陳凡敬酒。
陳凡無疑成了這些人之中的牛人，當之無愧的大佬，誰不想攀點關係？
「對了，老大，咱們已經不算是小勢力了，應該取個名字吧？」
巨鱷給陳凡提了個醒，勢力初成，出門混跡好歹需要個名號，陳凡想了想，道：「既然是聯盟，那就叫凡武盟，擁有一顆武者必勝的心，也得保持平凡的心態。」
「凡武盟？嗯，好名字，好名字啊。」
巨鱷等人興奮地大笑起來，紛紛起身四處招呼客人，飲酒作樂。
凡武盟，其實是陳凡以自己的名字和小武的名字來取的，他小時候還有個夢想，與小武一起打拼出屬於陳家的事業，陳凡和小武跟他們的名字恰若相反，陳凡好武，小武喜文。
凡武盟正式產生，今晚注定是個不醉不歸之夜。
大概晚上十一點鐘，陳凡拒絕了巨鱷和蔣磊去夜總會的邀請，也拒絕他們派司機接送，騎車載著余媚朝學校附近前進。
余媚的住處就在學校附近，到了那條漆黑的路段，兩人下車步行。
「還記得這個地方嗎？」陳凡醉醺醺地問道，他雖然酒量不錯，但也經不住一百號人輪番轟炸，喝了不下於四瓶茅台，全身都是酒氣，但還只是半醉，可能跟自身強橫的體質也有關係，以前兩瓶茅台就能把他灌倒。
「怎麼不記得，奪命寒刀，呵呵，你當時一不小心把他打死了，可嚇壞我了。」余媚雙手抱在胸口上，讓夜風不再灌入懷裡，這樣暖和一些。
「媚姐你冷麼？」
「額，還好吧。」
「我的懷抱可以借給你喲，別客氣。」陳凡拍了拍胸口道。
「算了吧，你還是找你的小雅妹妹去吧，她更適合你。」
不難聽出，余媚的話裡充滿了酸氣。
陳凡扇了扇鼻尖：「哎喲，好重的酸氣。」
余媚卻沒被陳凡逗笑，笑容逐漸褪去，微微低著頭，好像在感傷什麼。
陳凡怎會不知道余媚在想什麼，他上前一把摟住余媚，在余媚的額頭上留下一道吻痕：「媚姐，暖和一點了嗎？」
余媚顯得措手不及，看起來有點蒙，臉上果然有些發燙，渾身變得熱乎乎的，估計是腎上腺素經過刺激，一下子分泌過多。
「討厭，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