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鬼祀伸出的右手,女戎雙眉緊蹙,眼神閃爍不定。
「幫助你?」良久,她才輕笑出聲,不屑地說道,「別開玩笑了,鬼祀。無論你有什麼樣的理由,都已經傷害了宮主,你已經不再是我女戎的同伴。」
看著她再次朝他舉起那把尖銳的匕首,鬼祀冷然一笑,眼神卻一如既往地直透人心。見他毫不退避,反而這樣直視著自己,女戎不禁皺起了眉頭。這個男人的眼睛實在太過可怕,彷彿自己心中任何一絲的細微的念頭,也逃不過這雙銳利的灰眸。在這個男人的面前,根本沒有任何謊言能夠維持的下去!
低下頭,女戎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手心,卻發現早已是汗濕一片。從鬼祀口中聽到的事情實在太讓她震驚,宮主……若是宮主真的不能和那昏君一起共存,那她當然是要以保全宮主的性命為首要。然而,自從和宮主一起來到了這皇宮,她不僅有了自己新的生存方式,也交了新的朋友。聰慧的敏柔、單純的可心、柔弱的如霜,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和她們融入在一起,已經在不是過去那個日日守在禁鸞宮中的女戎了。她,又怎能捨棄的下這些羈絆?更何況,宮主又怎能允許她做出這樣的選擇?
「女戎,你還記得那日我們在母主的靈柩前一同許下的誓言嗎……?」
鬼祀的聲音驟然響起,將她再次拉進了回憶的深淵。誓言,她又怎會忘記?!
緩緩地,女戎抬起頭,張開嘴,空洞的聲音漸漸與鬼祀口中的話語重疊在一起:
「……一生一世為宮主效命。君生吾生,君亡吾死!」
「咻——」
一道銀光閃過,隨之而來的是迅疾如雷電的棗紅色身影。鬼祀微一皺眉,側身閃過那猛然襲來的一擊,右手迅速地伸向腰間,長鞭便如蛇一般靈巧地纏住那寒光閃閃的長劍。
「你,」陸飛的雙目點燃著憤怒的火焰,凶狠的目光似要將對方撕成萬千碎片,「怎麼會在這裡?!」
「呵,你?」鬼祀卻是長鞭一揚,頓時將陸飛連人帶劍地擊了出去,「怪不得這皇宮的防衛簡單的任我隨意進出,原來擔當侍衛工作的就是你。」
這話一就像撒入火堆中的烈酒一般,頓時將陸飛的怒火增大了數倍。此刻,那溫潤如玉的男子已經不再,眼前這緊握著手中長劍的,卻是緊盯著獵物嘶吼的野獸。
「鬼祀,當我第一次聽見你的名字時,便已發誓要親手將你喪於我的劍下,」看著那藏藍色的身影,陸飛皺緊了眉頭,星眸中早已溢滿了殺氣,「如今你竟自動送上門來,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你以為,就憑你一人之力便能制得了我?」鬼祀撇了撇頭,臉上寫滿了傲慢與不屑。
聞言,陸飛瞥了身旁的女戎一眼,隨即低聲說道:「手到擒來!」
「哼!」鬼祀握緊了手中的長鞭,而陸飛亦緊盯著眼前的身影,一霎間,駭人的殺氣充滿了兩人身旁,使周圍的一起都變得宛如煉獄一般。
女戎被這忽如其來的突變打斷思路,卻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直到感受到這噬人魂魄的殺氣才回過神來。「小心,」她衝著眼前那棗紅色的身影大喊道,「鬼祀的武功在我之上,你千萬不要亂來!」而且……不知道他還隱藏了多少,女戎的心中暗自說道。
呵,沒想到這向來衝動的女戎,如今也會告誡別人不要衝動。陸飛心中暗笑,額角卻滑落了一滴冷汗。在兩人對峙的時刻,他已殺氣全開,然而即便如此,對方也依舊滿面笑容,彷彿根本不把自己當做一回事兒。分明地感受到對方的實力與氣勢毫不亞於自己,甚至……很有可能在自己之上,陸飛更加地鎖緊了眉頭,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對方。
「嗶——」不知從何處突然傳來一聲響笛,頓時打破了這壓抑至極的氛圍。鬼祀皺了皺眉,順著那笛聲抬頭望天,「罷了,現在還不是和你交手的時候,」說著,他收起手中的長鞭,轉頭看向一旁的女戎,「不過看來,我今天此行算是以失敗告終。女戎,既然你不願與我同道,那也就沒有繼續存在的價值……」
突然感到胸口傳來一陣隱隱的疼痛,女戎低頭一口,胸口在不知何時已插上了一枚精緻的銀鏢。胸口寒光閃閃,殷紅的血隨著飛鏢的邊緣緩緩流出,「唔……」女戎腳下一軟,渾身上下如抽空了一般沒有一絲力氣。
「女戎!」見狀,陸飛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扶住即將倒下的女戎,轉頭看向那藏藍色的身影。方纔他是及時出手的,竟快到連他也沒有察覺?
沉默地看了兩人一眼,鬼祀一個轉身,再定睛看時,已然不見了蹤影。一陣風吹過,御花園內頓時傳來一片颯颯的響聲。陸飛低頭看著懷中的女戎,卻見她眼圈泛著烏青,呼吸越來越急促,胸前的血逐漸蔓延開來,如一朵正在綻放的花朵。
「這鏢有毒,」陸飛焦急地說道,「我帶你去找太醫!」
「不……」女戎無力地搖了搖頭,胸前的這枚銀鏢上分明地刻著一個「禁」字,被它刺中會有什麼結果,她會不知道嗎?「這是『鴉見紅』,上面的毒藥只有鬼祀一人能解,等你帶我去了太醫院,我早……唔……歸西了……」
「那該怎麼辦?!」陸飛的額上已經滲出汗珠。
「我的……房間裡有解藥……」女戎的雙眉此刻已經皺成一團,每說一個字都要用盡全身上下的力氣,「……以前和鬼祀吵架的時候……從他的藥房裡偷來的……」
「好,」陸飛點了點頭,二話不說便將女戎馱在了背上,「你的房間在哪裡?我背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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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一瓶嗎?」
陸飛從女戎床前的小紅木匣子裡取出一個黑色的小瓶子,轉頭望向床上的人。
女戎抬眼看了看陸飛手中的小黑瓶,慢慢地點了點頭。此時的她已然連說話的力氣也快沒有,渾身癱軟地靠在自己的床上,胸前的血跡已漸漸呈現出淡淡的青紫色。
「好,那麼……」陸飛放下手中的黑瓶,一隻手正要伸向女戎的胸口,卻突然停滯在了半空中。
給讀者的話:
感覺最近碼字越來越吃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