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這麼說:好的故事永遠沒有完美的結局,之所以會有完美結局都是因為那故事還沒有結束。而她明白,她和他之間,注定是不會有完美的結局。
可能是從第一次相遇開始,也可能是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刻、每一秒,她都能深深地感覺到,他們之間所存在的那種永遠無法打破的隔閡。身份、地位、思想、處境……這一切的一切,已經將他們拉的太遠太遠,沒有任何人可以填補這距離,即便是……她明白,她從一開始就明白,所以現在,她沒有一絲猶豫,不感到一絲惋惜。
「宮主,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寂靜的房間內,女戎突然閃身而現,半蹲在地上低聲說道。此刻的她已重新戴上那張銀白色的面具,晶瑩的雙眸閃爍著神秘的光芒。「屬下今晚便可動身回禁鸞宮,通知鬼祀準備迎接宮主。」
窗畔,斜倚在欄杆上的女子卻是依舊抬著頭,癡癡地凝望著天上的月亮。月色朦朧,月光如輕紗般靜靜地罩在她的臉上,溫柔,卻又如水中月、鏡中花一般,給人一種隔世而望,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覺。抬起頭,女戎安靜地看著她,竟不自覺地失神了起來,卻見她仰著精緻的下巴,嘴上卻輕聲開口道:「嗯,去吧。」
這聲音淡如香氣,卻讓她猛然回過神來。「是!」低頭抱拳,女戎低聲說道。聲未落,只見那黑色的身影一閃,便消失在這夜空之中,再也不見其蹤影。
雙眉微鎖,她轉過身,輕輕地歎了口氣。叮鈴……卻聽見腳踝上的瓔珞圈似是不甘寂寞般地發出了一聲悅耳的脆響。抬起腳腕,她低頭看了那纓絡圈一眼,嘴角卻浮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呵,以為這樣就能圈住她嗎?他真是太天真了。
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枚繡花針,以及一些新鮮濕潤的泥土,琴子在桌旁坐下,映著那微弱的燭光,用針尖輕輕地挑起一點兒濕泥,再透過鈴鐺的縫隙將其小心翼翼地推送了進去。雖然這是個細緻活兒,卻絲毫也難倒不了她,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她便將腳上的細細碎碎的鈴鐺兒統統「封住了口」。
站起身,她調皮地晃了晃自己的小腳丫,只見那套在她腳踝上的瓔珞圈依舊盈盈可愛,可是卻再也發不出那清脆悅耳的聲音了。她苦笑了一下,為何沒有這聲音相伴,她卻似乎感覺到有些寂寞?罷了,既然沒有了鈴聲,那麼她逃離這裡便如同孫悟空翻觔斗一樣簡單隨意。明天,洛子雞他們便要上路了,所以今晚他一定會與陸飛、風露霜一起商討回宮之事,因此對於她來說,今晚是最安全的一夜,也是最不能錯過的良機。
一把挎起床上早已收拾好的小包袱,裡面由於放了一個玉如意和一個酒罈子的緣故,顯得有些重甸甸。琴子笑了笑,低頭對著那空蕩蕩的錦床輕聲說了句「bye—bye」,便轉過身,往窗戶的方向走去。
一隻腳剛跨上那窗欄,誰知身後竟突然響起一聲「吱呀」的聲音!心下大驚,琴子猛地轉過頭,卻見紫衣男子正站在門口,亦是一臉驚訝地看著她。
於是琴子的第一反應是:三十六策,走為上計!
轉頭,琴子連忙抬起了另外一隻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窗外跳去。誰料到,她身後那人的反應卻是比她更快,又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往窗外奔去,一把抓住了她的後衣領。「我kao!」某人還來不及反抗,別被他一個龍爪手一下子給扯了回來。
眼中是一片幽暗的陰霾,臉上是一片刺骨的冰霜,洛紫矜面無表情地提著她的後衣領,就像是貓咬住了一隻企圖從它爪下逃走的老鼠一般,將她提到了床邊,然後往床上狠狠地摔下。
「你!」立馬轉過身來,琴子睜大了眼睛盯著他,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和陸飛他們在商量大事的麼?!」
「很不巧,剛好商討完。」聲音平淡地沒有一絲起伏,甚至聽不出他是喜是怒。只見他瞥了她一眼,隨後蹲下身,一把抓住了她白皙的腳腕。
「唔……」力道大得她直皺眉頭,她低下頭,卻見他正粗暴地抓著她的腳腕,搖了搖,又搖了搖。當然,那瓔珞圈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只是垂頭喪氣地搭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晃了晃,又晃了晃。見狀,他終究是再也無法抑制住心中的怒氣,憤怒地抬起了頭。
「朕就想你今晚絕不會如此老實,」腳腕上的手捏得更加用力,他睜大了眼,死死的盯著她,「卻沒想到你竟做到這個地步!你!」氣憤地說不出話,他只能死死地盯著她,妄圖能從她的眼中找到一絲愧疚之情。
忍著腳上的劇痛,她卻是不甘心地撇過了頭,皺著眉頭默默地忍受著。她不會留在他的身邊,她不是從一開始就和他聲明過了的嗎?為什麼他還是不肯放手。轉過頭,她咬著牙,忿忿地看著他問道:「唔……我……就是不明白,天下女人何其多……人人都搶著當皇后……為……為什麼你偏偏選中我?」
「朕也不明白,」低著頭,他雙眸微沉,散發著黯淡的光芒,「天下女人何其多,人人都搶著當皇后,為什麼你……偏偏不願意?」
「呵……」淡淡地一笑,她卻是側過了臉,細聲卻又堅定地說道,「……同是飄零,寧為塵土,勿隨流水。」
「……哼。」聞言,他愣了愣,隨即冷笑一聲,目光一沉,送開了她的腳腕。站起身子,他低頭,俯視著她,雙手卻慢慢地抬起,一把扯開了自己腰前的綢帶。
「!!」見狀,她猛地向後一退,驚訝地問道,「你,你幹什麼?!」
嘴角微微一提,他的眼中浮起一陣淡淡的苦澀。很快,那苦澀轉瞬即逝,他重新抬起頭,目光冷冽地看著她,低聲說道:「朕來與你一起……化為塵土。」
給讀者的話: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