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府邸,後庭院裡,紫衣男子站在綠蔭深處,望著那遠方的一片嫣紅。春末,桃花開得卻燦爛依舊,微微頓首,他皺了皺英挺的眉,突然對著身後開口,低聲問道:
「何事?」
幾片飄零的花瓣緩緩落下,一瞬間,兩名藍衣男子便突然憑空閃現出來,半蹲在地上,抱拳說道:「主子,宮裡來了急訊。」
「……。」
聞言,洛紫矜轉過身,低頭看著地上的人。
「據聞,安頤王聽說皇后娘娘閉戶養胎,不見生人,便請來了幾個和尚,說要為娘娘腹中的胎兒誦經祈福……太后娘娘聽說了,便來到冷垣宮,暫且擋住了王爺,不過……只怕娘娘和皇上出宮的事情,王爺已經知曉,恐防有變,太后請皇上和娘娘務必早日回宮!」
聽見這話,洛紫矜皺了皺眉,便再次轉過身去。
此次出宮,本就是為解決安頤王招募禁鸞宮之事,以及尋找他命中的兩位貴人。事到如今,安頤王與禁鸞宮自行反戈,他的憂愁也算是解決了一半;貴人之事,向來沒有頭緒,他也並不急於一刻。倒是宮裡,他與蘇靨容出宮許久,微服私訪的事情,恐怕是再難以瞞住了,臨走之時,他又布下了假懷孕這個迷陣,若是再不回去,恐怕安頤王也不會輕易放過太后,看來,現如今是不得不回去了。
轉念一想,他又不由得沉下了眉。回去?怎麼回去?現在那蘇靨容根本不在自己身邊,讓他隻身一人回去,如何圓假懷孕之謊?再者,師父近日又消失了許久,也不知道是否遇上了什麼事。總而言之,即便要走,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情。
沉吟一陣,洛紫矜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了句:「我知道了,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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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要回宮??」
風露霜睜大了雙眼,一臉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不可置信地說道:「二師弟,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也不是馬上就會,」點點頭,洛紫矜端起桌上的茶杯,繼續說道,「總要先把師父和蘇靨容找到再說。」
輕歎一口氣,凝葭低下頭,梳理著垂在胸前的髮絲,撅著小嘴說道:「爹爹失蹤了那麼久,根本不知從何找起……至於蘇公,蘇姐姐,難道,我們還要再去一次巫雲山嗎?」
活落,眾人頓時陷入一陣沉默。的確,即便是找人的事情,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也不是很明朗。抬起頭來,李公公看了大夥一眼,隨即問道:
「話說回來,娘娘怎麼會和禁鸞宮的人攪到一塊兒?禁鸞宮可是與皇族的人……向來勢不兩立啊……難不成是,被綁架了??」
聞言,眾人頓時好奇地轉過頭來,看來對於這個疑問,並不是只有李公公一人才有。歎了口氣,洛紫矜放下茶杯,喃喃地說道:「她是怎麼進去的我不知道,不過之所以和他們站在一邊,大概是為了……救凝葭你吧。」
聽見這話,凝葭立馬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總而言之,」頓了頓首,一旁的陸飛看著眾人,開口說道,「先要把師父和娘娘尋回來,然後我和皇上才能安心回宮,解決宮裡面的麻煩。這幾天,大家就多留意些,我去負責打探禁鸞宮的消息,而凝葭和露霜便負責找尋師父的蹤跡吧。」
聞言,風露霜和風凝葭便瞭然地點了點頭。
「叩、叩」
房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見狀,陸飛立即警惕地轉過身來,瞇眼緊盯著房門外的身影。李公公看了洛紫矜一眼,便走上前去,將房門打開。
門外,是一名僕人打扮的小廝,正立於門前,恭敬地微笑著。
「何事?」洛紫矜挑了挑眉,低聲問道。
「哦,洛公子,」那小廝掃視了一眼房內的眾人,便看著洛紫矜,彎腰微笑道,「我家老爺有請。」
歐陽府邸的廳堂內,身著青衣的中年男子雙手後背,立於堂前。見紫衣男子來到,他立馬轉過身來,笑著迎上前去。
「洛公子,」對著座位比了比,歐陽穆海笑意盈盈地說道,「請。」
「歐陽前輩,客氣了。」點了點頭,洛紫矜轉身在客椅上坐了下來。見他坐下,歐陽穆海這才轉身,也跟著坐下。
對那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便乖乖地退下了。捋了捋鬍須,歐陽穆海笑笑,說道:「洛公子,關於勁松的行蹤,我已派人尋到了消息。」
聞言,洛紫矜立馬坐起身,眼中流露出陣陣驚喜之色:「當真?」
點點頭,歐陽穆海看著他,笑著說道:「我的人說,在穎州打聽到了他的下落,至於究竟在穎州何處,我們也不得而知。」
「穎州……」聽見這話,洛紫矜皺了皺眉,低聲自語道,「師父怎會去了那兒……?」
低頭,歐陽穆海看了一眼沉默的洛紫矜,略微思忖了一下,便站起身,開口說道:「皇上……皇上御臨寒舍,草民不久招待不周,前陣子還害皇上身陷囹圄……草民……草民實在是罪該萬死……」說著,他便低下身,對著眼前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見狀,洛紫矜立馬起身扶住了他,說道:「不必如此,既然此次朕是微服私訪,歐陽前輩便可免去那些不必要的禮節,免得招人耳目。」
「皇上……」聞言,歐陽穆海卻是依舊不肯起身,他頓了頓,便還是鼓起勇氣,開口說道,「皇上,小女她……」
「……這件事情,朕自有分寸,自然不會將歐陽姑娘牽扯進來。」
聽見這番話,歐陽穆海這才放心地鬆了口氣,低頭笑著說道:「……那麼,不知道皇上,接下來打算如何行事?」
「唉……」輕歎一口氣,洛紫矜轉過身,無奈地說道,「既然知道了師父他老人家的下落,只得先去尋找師父了。」
「那便恕草民多言一句,」彎腰作了個揖,歐陽穆海抬起頭捋了捋鬍須,說道,「自巫雲山一行之後,這整個江湖便都以為是南宮家族獨吞了『鳳丹』,且不論究竟是真是假,但這件事情絕不會就此平息,再過不久,武林之中必定會再次掀起一場腥風血雨,恐怕就連四大家族內部亦會產生糾紛……皇上,此行可千萬要小心行事呀。」
聞言,洛紫矜凝著眉,沉默地點了點頭。
「那麼……皇上若不嫌棄,出行前的準備便交給草民去辦吧,」歐陽穆海看著眼前的紫衣男子,笑著說道,「草民會派人去置備些乾糧馬匹,此行的路程雖然不遠,但皇上龍體貴重,也不可怠慢了。」
點點頭,洛紫矜轉過身來,笑著說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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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乎,接下來的幾日,陸飛等人便為著穎州一行而開始忙碌起來。而與此同時的另外一邊,似乎也並不悠哉。
雲霧繚繞的巫雲山上,禁鸞宮的殺手們如往常一樣「忙碌」著。
「此次的任務,不允許有任何閃失,你們聽明白了嗎?」
眉頭緊皺,銀色的面具下,那雙淡灰色的雙眸閃過一絲冷冽,鬼祀看著在眼前排成一排的黑衣人,神情嚴肅地說道。
「明白!」
眾殺手紛紛低頭抱拳。
「鬼祀!鬼祀!不好了!!!」
一陣急切的吶喊聲突然打破了現場嚴肅的氛圍,鬼祀挑了挑眉,便見那厚實的石門突然被人猛地推開,一個身材嬌小的黑衣女子突然闖了進來,大聲說道:「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見女戎如此的焦急慌張,鬼祀忍不住皺起眉,低聲問道。
「宮、宮主她……」急切地想要平穩自己的呼吸,女戎艱難地嚥了嚥口水,睜大了眼睛說道,「她不見了!!!」
「什麼?!」那向來平靜如水的灰眸中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也不免地掀起了一片浪潮。
「總而言之,」掃視了一眼那站在一排的黑衣人,女戎轉過頭來,焦急地說道,「你……你先跟我過來。」
「好。」點點頭,鬼祀頭也不回地就轉過身去,與女戎一同離開了石室。
只留下一排黑衣人,茫然地互相看了看,不知該如何是好。
漱心閣。原本是禁鸞宮前任宮主薛紅香的住處,但自從琴子擔任宮主以後,那便成為了她的睡房。原本,這只是一間豪華卻沒有名字的石室,但琴子對其喜愛非常,便也就是大筆一揮,為她心愛的睡房提了這三個大字。
唔,只是目前,這漱心閣卻是空無一人。
推開石門,鬼祀掃了房內一眼,只見燭光幽幽,紫紗依舊,卻偏偏不見了那個最為熟悉的身影。
指了指石桌上的一張紙,女戎耷拉著一張臉,沮喪地說道:「我來的時候,就只剩下那個了……」
聞言,鬼祀疾步來到石桌邊,拿起桌上的那張仔細疊好的紙條,展了開來。
泛著些許微黃的信紙上,是一行行娟秀的字跡:
「親愛的鬼祀、女戎(小樓:相當有琴子風格的開頭啊~):
答應過你們的事情,我已經辦到,禁鸞宮並不是我該待在的地方,所以我選擇了離去。
不要問我為什麼,如果曾經把我當成過你們的朋友,那麼就請尊重我的選擇。
很高興能結識到你們這兩位好兄弟,與你們在一起的回憶,我永遠不會忘記。
以後禁鸞宮的事情,也交給你們了。
至於那個手鏈,很抱歉……我不能還給你們,
所以作為交換,我畫了一幅畫,希望你們留作紀念。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就此別過!哈哈,希望兩位珍重~」
沒有署名。鬼祀焦慮地翻動著信紙,內心殘存一絲「這不是那個人寫的」的信念,然而當他翻過信紙,一幅小小的圖畫卻赫然映入了他的眼簾……
看著鬼祀那一臉複雜的神情,女戎便也忍不住湊上前來,好奇的目光投向那微微泛黃的信紙背面。
畫面上,是三個小人。是的,q版的小人,包子臉,左邊的那只腰間別著一束長鞭,右邊的那隻手上拿著一把彎刀,而中間的那只一手抱著兩人,笑得比蜜還要甜……畫面下方,還留著一行字:友情萬歲。
給讀者的話:
改了下標題名,未免重複。(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