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前殿,琴子便熟練地向御書房奔去,來到門前正欲伸手敲門,卻剛好聽見洛紫矜的那一句「皇后」。
「如今皇后身上懷有龍裔,皇叔絕對不會放過皇后。不過,看在定遠侯的面子上,估計皇叔也不敢輕易動她,」
「要是真把皇叔惹急了,讓他把注意力放在那個女人身上,對我們也不無壞處。為了長遠著想,只好先犧牲一下皇后了。」
琴子屏住呼吸,握緊了雙手。
「是,微臣明白。」依然是那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卻乾脆得不帶一絲猶豫。
呼。深吸一口,琴子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的確,過去是她太蠢,是她太傻,這是錦朝,是皇宮,現在在這屋子裡的更是真真正正的古代帝王和臣子,她還真當這是言情小說,是搞笑架空小白文呀?是啊,小說裡是描寫的好,什麼一見鍾情,什麼山盟海誓,什麼王爺妃子,什麼皇上皇后,統統都是狗屁!!真要是輪到你穿過來了,就會發現現實是這樣的殘酷。一個小女子,兩手空空,無依無靠,人家憑什麼去關照你,憑什麼去保護你?又憑什麼…會喜歡你?
理想與現實的差距是這樣的大。誰說穿越了就一定是當女主的命?誰說心動了就一定能幸福地走到一起?緩緩地睜開眼,只是想起那日的亭下相會,她卻還是會心痛…即便是幼稚到可笑的情節,卻還是觸動了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算了,別去想了。心中不停地告誡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不要自作多情不要自作多情。是的,並不是因為下雨所以才會失約,人家根本從一開始就沒把你放在心上。
啪嗒!不小心碰到門外擺放的花盆,琴子連忙屏住呼吸,卻聽見房內的人冷冷地問道:
「何人在門外?」
唉!實在不想進去,不過這個時候才選擇逃跑無疑是更加愚蠢的。深吸一口氣,琴子開口輕聲說道:「是…臣妾。」
推開門,踏進房間,目光直視著那個身穿龍袍面若冰霜的男子,並且打定主意不去看房中的另外一個人。琴子略微屈了屈膝蓋,恭敬地說道:「臣妾參見皇上。」
「皇后?」英挺的眉略微緊鎖,洛紫矜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人,「你是怎麼進來的?」
微微一笑,和善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惡意,「皇上,臣妾肚子裡的皇兒想父皇了,所以,臣妾就來帶皇兒見見皇上。」
聞言,洛紫矜略微一頓,便對陸飛低聲說道,「你先下去吧。」
「…是。」抱了抱拳,陸飛轉身離去,沒有任何言語,只是在經過她的身旁時,心,還是微微地抽痛了一下。
「說吧,」見陸飛離去,洛紫矜便繼續執筆批閱奏折,「你來見朕所為何事。」
「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
見這昏君也不說話,琴子便鼓起了勇氣,開口道:「臣妾…能否請皇上將那幅畫還給臣妾?」
「畫?」聞言,洛紫矜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人瞪著一雙大眼睛「真誠」地看著他,隨即笑道,「皇后,這幅畫對於你來說真的這麼重要?」
琴子拚命點頭。是的,這皇宮她已經不想呆了。想要反穿越就必須靠這幅畫,這些,白鬍子可都是明明白白說清楚了的。
「哼,你剛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偷聽的?」
偷聽?這哪算偷聽啊,分明是光明正大地聽。
「回皇上,是從『如今皇后身上懷有龍裔』開始的。」
「哼,」嘴角浮起一抹玩味地笑,某昏君漆黑的雙眸直直地盯著琴子,「既然你知道朕要犧牲你,你不怪朕?」
搖搖頭,琴子的雙眼依舊放射著「真誠」的光芒………對…「真誠」…「真誠」…我要「真誠」……
「回皇上,臣妾知道如今正是非常時期,如果犧牲臣妾一個人就能換來天下的太平,那麼臣妾受再多的苦也算值了。」
本著偉大領袖**的思想,在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相衝突時,我們應當毫不猶豫地拋棄個人利益,服從集體利益。嗯,沒錯。
「呵,這幅畫還給你倒也不難,不過相對的,你得聽朕的安排。」
聞言,某人立馬喜笑顏開,按捺住心中的激動,琴子恭敬地說道:「只要皇上能把畫還給臣妾,就算要臣妾上刀山,下火海,臣妾也萬死不辭!」那啥,當然這些都只是說說而已。不過,琴子還是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更「真誠」一點。
「誰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了?」冷笑一聲,某昏君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朕只要你好好在宮內『養胎』,哪兒也不去,這不難吧?」
「不難不難。」某人立即狗腿地笑著。
「無論發生什麼事,假懷孕的秘密你也不能告訴任何人。」
「不告訴任何人,不告訴任何人。」繼續狗腿地笑著。
「嗯,」滿意地點點頭,某昏君繼續埋頭批奏折,「畫就掛在那兒,你自己拿走吧,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是。」走過去將牆上的畫拿下,小心翼翼地捲起來,琴子將畫卷抱在胸口輕輕地歎了口氣。轉身,便又對著案前的人屈了屈膝:「皇上,臣妾還有一個請求。」
聞言,洛紫矜皺起了眉頭,眼中帶了些許不耐煩:「你還有什麼事?」
從袖中掏出一張黃色信封遞於桌前,琴子低頭恭敬地答道:「皇上,這是臣妾寫給家父的一封信,希望皇上能代臣妾派人送達家父手中。」
「哦?」拿起桌上的信封,洛紫矜抬了抬眉毛,「給蘇泰的?」說著,便瞇起了那雙精緻的黑眸,看著面前的女子。
「是的。」琴子亦抬起頭來,真誠地看著眼前的人。沒錯,這次她的眼中是真的「真誠」。
昏君,答應你的事情,我恐怕是做不到了,這宮中的是非太多,爭鬥太多,太冷漠,也太寂寥,實在不是我想要的。
但是,我也不希望自己的離去會給這裡帶來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即便我不屬於這裡。
這封信,如果蘇泰能看在他女兒的面子上的話,或許還能對目前的局勢有點幫助。
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樣了。
昏君,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給讀者的話:
今天四更。(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