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回門,蘇先生開車,兩隻大白狗寄養在公婆家,等調任起程時讓楊嫂一家稍帶回京。
我連告別的擁抱都不能跟兩隻大白狗做,因為它們進入了掉毛期,整個身子都在下雪。
付太太在家裡又準備了一大桌子菜,清淡葷素都有,顏色鮮亮養眼的同時,就是一桌子菜都沒有鹽味兒。
她說:「你現在得適應適應清淡口味的飯菜,孕婦許多調味料都不能吃,等生了再做月子更是一點兒鹽都不碰。」
舅媽在旁又給我夾菜又催促道:「快吃快吃,再過十幾天就不能大口吃喝了,我當時看見油聞見油味兒就吐,吐了將近一個月,人都瘦了好幾斤!」
「快別提你那個瘦了…」我媽在那邊忍不住打斷。
「你舅舅說我生完二胎就給我減肥!」舅媽美滋滋的說。
其實我現在看見這些飯菜也不是很有胃口,但是好在還能吃得下去。
飯後我跟蘇先生才開始給長輩們拜年,先是給姥姥姥爺磕頭,之後又給爸媽磕頭。因為種種原因,所以前者沒準備紅包,我們也不會收他們的紅包,這點很有默契,避免了不少尷尬。
撤掉蒲團,劉龍小盆友就開始拱拳像模像樣的給我跟蘇先生拜年,咬字特別清晰流暢的道:「姐夫過年好,姐姐過年好!祝姐夫姐姐百年好合恭喜發財!」
這個百年好合跟恭喜發財的組合還真是挺魔性的…
蘇先生給他了一個大紅包,五千餘額的。還鄭重交代:「這是提前給你的入學禮。」
劉龍小盆友特別欣然愉悅的「謝謝姐呼!」
我覺得他肯定不知道『入學』是什麼意思,今年過了夏天過了,他就要進幼兒園了!幼兒園沒幾年就大學了。學業征途漫漫…他肯定不知道自己愉快只有玩樂的童年就快結束了。
之後大家聊了兩句,就開始分男女陣營了。
我跟媽還有舅媽還有姥姥在客廳聊天,那邊是家裡男士們一個陣營,都聚集到了樓上的客廳,說是去打撲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時就有爆笑聲傳來。
樓下我們女人們的話題整個就像一個懷孕早教班。
舅媽把自己當年懷孕的過程幾乎是分享了一遍。說多吃核桃跟維c對孩子好。還說當時自己特別喜歡冷面辣菜,那時吐的昏天黑地,什麼都吃不下去。除了冷面辣菜。「…你舅舅天天陪我去吃冷面,到後來乾脆都是看著我吃,他是吃不下去了,看著冷面臉色都不對了。哈哈哈哈——」
媽問我確定幾周了沒有。我就把醫生那天說的告訴她。她愣了愣,很是緊張的問:「醫生沒告訴你一個月再查是什麼事麼?」
「沒事的媽,醫生說的時候是笑著的,肯定沒大事兒。」我寬慰她,又進一步說「從懷孕到現在我還沒什麼感覺呢,就你們一個個都緊張兮兮的,搞的我也不由緊張…」
劉龍小盆友一直盯著我的肚子,我被他盯的不好意思。就問:「你為什麼一直在看我的肚子,還皺皺個眉頭。你有很困擾的事麼?」
他抬頭,眉頭皺的又深幾度:「爸爸說不讓我撲姐姐,還說讓我攢錢不能亂花,說等姐姐肚子裡蹦出一個小盆友,我就要給他發壓歲錢了!」
這麼一算…可不是麼,等我的孩子生了,小龍龍小盆友立馬就長一個輩分!這個輩分長得真是淨含量無比純啊。
我問我媽到時候該叫什麼,她算了算,覺得應該是小舅舅。
於是我就煞有介事的告訴小龍龍小朋友:「到時候你就是小舅舅了,你的確得開始攢錢了,不能亂花錢,不然以後會找不到媳婦。」
他就說:「我有媳婦的!」
「誰?」我直接被嚇到了。
「樓上小涵涵,他粑粑已經同意了,上個月還讓她來我家住的,是不是麻麻?」
劉龍小朋友極其認真嚴肅的去搖自家麻麻的胳膊求證,舅媽就點頭點頭再點頭,「是是是」的回答。
我頓時覺得無比好笑,笑的歪在沙發上前仰後合:「這絕對是青梅竹馬啊!活脫脫一個鄰居家男孩兒女孩兒的言情故事啊!」
劉龍又說:「我要買蘭格基尼去接小涵涵!」
「你接小涵涵幹嘛?」
「加婚呀,他們都素開車去接的新娘呀!」
我又笑倒在沙發上了,一顆囧囧的心笑的不行不行。
一定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他都已經接了小涵涵回家睡了,這是先上車後買票麼?
我覺得我這樣腹誹一個才三歲的小孩子實在太不應該了,還腹誹到了上車買票的問題…真是醉了,整個人都讓蘇先生帶壞了。
他們樓上又傳來爆笑聲,舅舅笑的格外大聲:「我都說光你們一把你們不信!怎麼樣,說光了就光了吧!大王小王全在我這兒呢!外面就一個2,多少也翻不了!」
這話應該是在玩兒調組。
我打了個哈欠,我媽就敏銳的察覺到,推我回房間睡覺,說等醒了的時候喝燕窩粥。
她送我回的房間,沒人的時候我才問:「二姨她們怎麼沒來?」
「她們啊,嫌機票貴唄,一來一回,小一萬沒了,她能捨得來?」她給我把被子蓋好掖好,笑說:「你放心,你媽這回是再不會多管閒事了
,讓我給報銷機票我都沒管呢!」
「她讓你報銷機票?」我感到非常不可思議。「她們愛來不來,憑什麼讓您給你報銷機票啊,這都怎麼想的啊?」
「你看媽不是沒管麼,你快睡吧,懷孕就得多睡覺!快睡,別跟著瞎操心,媽現在就想安心伺候你伺候好小外孫,其他一律不管。」她又給我掖了掖被子,催促我趕緊睡覺。
我又忍不住囑咐她千萬別搭理我二姨的無理要求。
她嫌我囉嗦似的答應了,就關門出去了。
我昏昏沉沉想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問題,想著等起床了再問,想著想著就睡過去了。
醒來第一眼見到的依舊是蘇先生,他捧著個厚厚的…貌似是書在看,低垂的睫毛上都是落地燈的柔光。
我動了一下胳膊,他就發現了,放下手裡的東西捏了捏鼻樑:「醒了?」
我一下子就心疼了,「以後不能再這麼看書了,要看就去開大燈,這樣傷壞了眼睛我怎麼辦…」
他看著我就笑了,低頭吻了吻我:「知道了,老婆大人。」
聲音裡還透著好笑,輕鬆愉悅的樣子。
我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沒多久。」他側躺下躺在我身邊,支著胳膊撐著頭笑,「別看姥爺平常不說話,打起撲克還挺厲害的。」
「別扯了,絕對是你們幾個逗老人開心,去年我媽跟二姨還有舅舅,把姥爺的零花錢都贏沒了,不過後來又加倍補回去了。我也給添了一千呢。」
他低頭湊我額頭又吻了吻,貼著我額頭輕輕摩挲,「付櫻兮,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麼毒呢?怎麼就這麼…讓我愛的甘之如飴呢…」
我的睫毛顫了顫,抿緊了嘴唇忍笑。
他又喃喃道:「九個月,讓我怎麼熬呢…我現在就很想…把你揉懷裡…真是…太失策了…」
「後悔咯?」我忍笑的問。
「嗯,後悔了,得讓這小東西趕緊把你還給我。」他拉著我的手往下…
我摸到了,輕咳掩飾…
他壞心的在我手心跳了跳,聲音微啞著說:「以後不能光顧著孩子忽略我,我比他們更需要你。」
我看著他,看著映在他深邃眼睛裡的自己,戲謔的問:「你這是在跟我撒嬌麼?」
他把我的手拉回來,吻了吻手背,鄭重道:「沒錯,就是撒嬌。」
我目瞪口呆。
他笑的如沐春風:「跟自己的妻子撒嬌,這並不丟臉。」
這才不是丟臉不丟臉的問題呢,而是他忽然這樣露出了依賴人的一面,我有點不適應的同時又莫名覺得心頭軟軟暖暖的…我覺得一定是懷孕後的母愛天性被激活了…
他看著呆呆的我,歎了口氣,伸手把我抱進懷裡:「寶貝,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啊,這種無可奈何的無奈,直直的戳進了我的心裡,在那根心疼的弦上狠狠的一撥…我被他的聲音,語氣,敲的酸酸疼疼的,不自覺就伸手回抱著他:「蘇昊,我愛你,很愛你,我願意為了你不顧一切的長大…」
他忽然抬頭準確的吻上我的唇,輾轉纏綿。
他的吻柔和溫潤,時而輕緩時而劇烈…灼熱的手心在我的身軀上溫柔描繪,我感覺到自己就像他難得珍寶,被他捧在手心,輕柔呵護…
這樣的親暱行為所帶來的後果,就是他需要承受幾乎泯滅人性的折磨…他爆了聲英的粗口,從床上彈跳而起,以飛奔的速度衝向了洗手間,而後就是浴室門被關上的聲音。
我給自己蓋好被子,蜷縮在床上不知道該笑還是不該笑。我可是無辜的,我什麼也沒做,是他自己吻啊吻啊就起了邪念,我比他純潔多了,只是覺得幸福感爆棚,完全沒往這方面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