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初中後,我就很少見過沈意初。甚至可以說,從認識以來,見過沈意初的面數也是寥寥可數,這固然與我們相差的十多歲有關,也與他常年在外駐防有關。
他在我的印象裡,沈意初跟沈亦非兩個人人從來就是不得多見的那一類,尤其是沈意初。結果真讓人出乎意料,一天三百六十五天都見不上一面的人,居然在蘇先生的公司見到了,而且還是便裝來的。
跟蘇先生逗了會兒樂子,我還掛在他身上問:「沈大哥來找你聊天解悶兒了?」
他挑眉看來:「他像那樣的人?」
「哦,那是來找你談生意?」
他表情不變的問,「他像生意人?」
「那你直接告訴我不就好了?」
「瞧你懶得,腦子都不樂意轉。」他屈指彈了下我的腦門兒,拍拍我坐在他腿上的屁股:「起來吧,不是怕人看?你還膩我身上作甚?」
我切了一聲,從他腿上站了起來,「也不知道誰非得圈著我不讓起,現在又倒打一耙…」
「屋裡有床。」
「……」
「今天外面的天氣特別好!」
他只笑不語,默著走回辦公桌裡,從桌子下拿了封ems的快件封丟給我:「給你的,新加坡。」
給我的?新加坡?
我直接就呆了,看著這封有點兒莫名其妙的快件,大腦裡一連冒了好些個問號出來。給我郵件的為什麼郵寄到了蘇先生公司?我從來沒有在新加坡的朋友,為什麼會有來自新加坡的快件找我?
我把快件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最後在寄件人那裡模糊不清的筆跡半看半猜的想到,小學有個五年級去了新加坡投奔姑姑的高曉蕙,但是她應該不知道我的吧?畢竟跟小學已經失聯很久了。
拆開ems封。裡面是一張紅色的燙金請柬……
這個情節畫面有點兒熟悉,一如張楠的婚禮邀請。
我翻開一看,果然就是張婚禮請柬,新娘高曉蕙,新郎不認識,也是個中名字。
婚期定在四月三號。竟然跟我生日同一天!
這個婚禮請柬來的有點兒囧。且不說已經失聯那麼久了,光是這個大老遠的國外寄過來,又從蘇先生這裡做了個中轉…這樣坎坷的郵寄歷程…我連高曉蕙長什麼樣兒都沒印象,她卻費這麼大勁給我寄請柬…
這張請柬真是怎麼看怎麼囧啊。
我問蘇先生:「一個新加坡的同學邀請去新加坡參加她的婚禮,然後她的婚禮是四月三號。」
「小學同學?」
他大概記得那個高曉蕙。小學是特困戶,結果去了新加坡唸書,很容易讓人印象深刻。而且我那時還給跟他吐槽過這個事情,他有記憶力向來好,會記得也不稀奇。
他道:「想去旅遊可以。若是為了參加婚禮,那就算了。」
「沒想去,我又不是只知道瞎湊熱鬧那類的。」
我咕噥著說完,拿出手機給楚涼發短信說今天中午跟羅思佳說的內容,那感覺就好像串供似的。蘇先生那邊笑了笑,敲敲桌子問我:「楚涼剛才給我打電話,誇你執行率高,怎麼。你又把羅思佳繞進去了?」
「什麼我把她繞進去了!我那是分析有理!」我反駁道,「明明我是辦好事。怎麼到你這裡我很不懷好意似的呢!」
「我沒想到你會直接把楚涼賣了。」
「我這是誠實!」我再次反駁!
「好好好,誠實誠實!」他頗為無奈的樣子,又正兒八經說:「楚涼沒想到你會直接跟她說鑰匙是他的,本來都做好東窗事發的應對策略了,結果小羅同學一個電話打過去,說句謝謝。他興奮的都不知道找誰好了,連沈意初都接到了他的電話,讓提前備好份子錢,可真是把那位大哥逗到了。」
「……」
我怎麼覺得蘇先生在吐槽他?這麼大篇幅,還越說越好笑的樣子。
說到東窗事發。我也是想到這個可能,才決定實話實說的,真的太懶得考慮應對方案了,實話實說最好了,反正我背後的那人是楚涼。
陪著蘇先生辦公到下午,孫依依給我發短信,問請柬收到了沒有。
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高曉蕙會把郵件郵寄到蘇先生這裡來,因為孫依依只知道蘇先生的工作地址。再不濟,她還有個知道蘇先生工作地址的大學閨蜜。
我回說:收到了
孫依依就問我去不去,去的話搭個伴兒。
我說:近期沒有出境旅遊的計劃,以後再說吧
孫依依的短信又回的很快:結婚啊,一生一次,錯過了就沒有以後了吧?再說你個家庭主婦貴太太,時間大把的有吧?
「……」
我勒個去,這條短信我來回看了好幾行,怎麼看怎麼覺得心裡不舒服。最後乾脆一個嗤笑蹦出去,打了兩個字回過去:不去。
蘇先生問我怎麼了。
我說:「沒什麼,有人覺得我太閒了,不說走就走太不符合我『家庭主婦貴太太』的身份,我非常言簡意賅,且堅定不移的拒絕了她!」
蘇先生抬頭看看我煞有介事的樣子,什麼都沒說,只是微微莞爾,繼續低頭辦公。
我坐在沙發上看視頻一直看到四點,直到蘇先生把我拉起來,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我批准自己早下班陪老婆!你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可以任意支使我,想去哪兒?」
「嗯…」我看了看玻璃牆那空蕩蕩的位置,想了想,說:「蘇先生,你給我在那兒放個吊籃椅吧,整天坐你這沙發累死了。」
他歪頭問我,「現在去買麼?」
貌似我還一次都沒有跟他去逛過家居商場。
我剛想答應,他就反悔了。「你去鴻寶選圖,我給你訂做了送來,家居商場甲醛太高,不行。」
「……」
我真想說他活的仔細,一想到這仔細是因為我,就半句吐槽也說不來了。遂我又暖心又撒嬌的挽上他的胳膊,「去逛超市,買菜回家做飯!」
說實在的,自從楊嫂跟慧慧回家準備過年了,我除了打掃家裡的衛生有一點兒吃力之外,還挺享受每天下廚做飯,然後跟他一起吃這種時光,家的溫暖感格外重。
飯後我給楊羽打電話,詢問近況。她說:「還就那樣唄,除了沒強迫我之外,一天到晚的想著佔便宜,我已經很努力控制自己沒動手了。感覺我們兩個像合租男女,只是相處方式奇怪了點兒。他今天出差,不對,應該說是回蘇州了,我終於能睡一個安穩覺了,不用防狼。」
「他家不是山市人麼?」
「這個啊,不太清楚,反正他現在在蘇州發展。」
「那什麼,你知道他跟家裡鬧翻了另立山頭的事兒麼?他現在這個應該是自己創業的吧?」
那邊沉默了一下,問:「有這回事兒麼?」
「……」
我沉默,楊羽就兀自說完,掛了電話。
「我問問去。」
看著黑掉的屏幕,我真是無奈的笑了。
她難道就一點都不知道宋英奇在跟她分手之後的事麼?還是她所知道的都是那些,他如何風花雪月,如何尋花問柳,如何溫柔鄉?
果然人分手了之後,就總是下意識去記得那些不好的事,也格外去注意那些負面的東西麼?當年我也有一陣把蘇昊扒的全是缺點,後來冷靜了,想起那些好,又滿心愧疚了。
唉。
我想著,就不進歎了氣。
蘇先生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怎麼了?」
嚇的我手上一抖,手裡的盤子都掉進了洗碗池。
我回頭,就看見他端著一杯水身子微斜的靠著門框,姿態有些悠然懶散的站著,似乎是一直看著我刷碗來著。
我自我壓驚的舒了口氣,繼續刷碗,又忍不住跟他傾訴。「你說兩個人要是因為對方過錯分手了,是不是這之後就會一輩子都認為對方不好,也只會記得對方的不好?」
「這個啊…你應該很有感觸吧?」他略帶調侃的道。
我聽了撅撅嘴,才不去揭自己以前的傷疤呢,反正我理虧。
蘇先生在身後低低失笑。
忙完廚房又去遛狗,這個天氣有點兒冷,我把自己裹的像個北極熊,蘇先生還只是一個居家服跟羽絨服,火力壯的很。
繞湖的路上,我接到了婆婆了電話。她先是問了我們最近好不好,楊嫂回來了我們是不是頓頓去吃外賣。蘇先生在邊上就笑:「媽,您兒媳婦的廚藝好著呢,我最起碼胖了三斤。」
婆婆就佯裝嚴肅的說:「別整天淨給他做好吃的,瘦一點好看,別整出個啤酒肚挺挺著一身**相。」
別看她這麼說,指不定看我把蘇先生養胖多高興呢。
她又問我身體最近怎麼樣,「…聽說你們那兒都一尺厚的雪了,太冷就提早回來吧,媽給你們做好吃的,把我們兩隻大白白也帶回來啊,我特意去買了酸奶機,就等著給它倆做酸奶呢!」
然後婆婆說讓蘇昊接電話,要跟他私聊訓斥訓斥他。
這是兩個人要說悄悄話了,我就把手機免提取消了地給蘇昊,然後牽著兩隻狗自己跑前面去遛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