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要起程回福市過年了,第二天我就給羅思佳打了電話,約了中午吃飯。
我給蘇先生做了一個四菜一湯的中午飯便當,送到他的辦公室,又膩歪了一會兒,才下樓去回轉壽司店等羅思佳。
她在我入座沒五分鐘就來了,氣喘吁吁的說:「我在樓上看見的那個果然是你,你也走太快了!我邊喊邊追都沒追上你!」
我感覺自己頭上立馬就掛上三條黑線:「隔了五分鐘,你喊我我也聽不見啊…」
她現在即便是上班了,也還是那麼大大咧咧的隨意打扮,沒有ol裝也沒有高跟鞋,依舊大外套+毛衣+雪地鞋,唯一的飾品還是個毫無美感的大圍巾。
可能還有一個口袋一樣大的包。
她把包放到旁邊沒人的坐位,然後坐上來問:「你今年是不是得去婆婆家過年了?定下來什麼時候走了麼?」
「二十三號就走,楊嫂先一步起程了,我們開車,還得帶著狗。」我回答完,直接就問她:「聽說你手機丟了。」
她一噎,「楚涼告訴你的?」
「嗯,我也不瞞你,是他告訴我的,還給了我一把鑰匙。」我又很直接的把鑰匙也放在桌子上了,「你喜歡住你們宿舍麼?」
她沉默著,這一竄沉默裡的意思肯定是『怎麼可能?』
我吃了一個壽司,佯裝不經意的說:「看不出來,楚涼這人還挺細心,說你丟了手機,那肯定是公司同事聯合排外了,大宿舍什麼的魚龍混雜,今兒連手機都能丟。那以後錢啊電腦啊,就什麼都能丟了。」
「他就知道去找你…」羅思佳說。
這個語氣在我聽來稍微帶了一點嗔怪。
我被她這若無似無的小女兒姿態噎了一下下,又怕反應太大她再不好意思,就端過手邊的白水喝了一口,「其實我覺得楚涼說的也對,跟十幾個人住在一起。不方便與矛盾層不出窮,反正他這房子空閒了好幾年了,一直都有小時工定時打掃,你只管去住,離這兒就一條街的距離。」
「空閒十年那也是他的房子,我跟他什麼關係啊…這樣不好。」
「那要是我的呢,你去不去?你要是去,我立馬買套房子跟楚涼交換。」
「我了個去,大姐你有錢是這樣花的麼?」
就這兩句對話。聲音不高,但是左鄰右舍的客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這邊,連操作台裡正在製作壽司的師父也抬頭向這邊看了一眼。
我略感尷尬,掩飾的咳了一下,說:「說真的,放你住宿舍我也有點不太放心,你那個大大咧咧又丟散落四的性格,在自己家也就算了。到了別處…」真有可能把自己都給搞丟了。
後一句我就不說了。
「嗯,這個鮮蝦壽司好吃。」她夾了一個裹著鮮蝦仁的壽司讚道。意圖岔開話題。
「鑰匙給你了,地址發你手機上,你自己考慮考慮。」我也夾了一個壽司,想想又說:「楚涼跟我保證了,絕對不會做你不喜歡的事兒,他說了。房子借你住,他還跟以前一樣,絕對不會回去的,等你有能力自己租房子住了,再搬出去也不遲啊。」
她含著一口壽司轉頭看我:「辣我要四一輩子租不到房子。他難道一輩子不回去?」
「他不差那套房子好麼?公寓對他來說都像火柴盒似的。」
「哦,那還真是活的奢侈,這個世界多少人都在追求他內火柴盒呀!」她頗為嗤之以鼻的樣子。「我們公司一大群女同事在幻想活的獨特立行,總會有一天會碰上不看臉只認感覺的高富帥,然後房、車、錢,就什麼什麼都有了。」
她吃了一口壽司,又夾了一個蘸醬,說:「明明天天宅辦公室裡埋頭跟一堆畫紙畫筆打交道,既不保養也不美容,沒有大罩杯也沒有大長腿,就指著天天上班下班的路上被哪個高富帥一見鍾情,天啊…這跟天天仰著頭等天上掉餡餅有什麼區別?」
她吃掉一口又說:「看見有開好車的男的來找誰誰誰,就一個個排隊問是不是男朋友。你說不是吧,她們就說那是你金主,你也分分鐘就成了被包/養,你說是吧,還真不是那樣。一個個變臉跟動畫幀數一樣,一秒一個樣兒!」
她說完,受不了的搖搖頭,狠狠咬了一大口生魚片。
我消化了一陣,問:「難不成你真的因為楚涼去找你被看到了,然後就被排擠了?然後就被故意拿走了手機?」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從那天起就被人家說『有個有錢的男朋友,還來我們這兒熬苦日子幹嘛』之類的,真心無語了。」
她說起這些只是有點怨言的樣子,並沒有像之前那樣衝動直接就火冒三丈。
我忽然有種她『成長』了的感覺,那麼清晰。
人啊,果然是隨著環境在一點點改變的,社會這個大環境,早晚會把那些青春的稜角都給磨平,磨掉,變得圓滑,甚至八面玲瓏。
我問羅思佳:「你覺得楚涼人怎麼樣?如果談男朋友的話。」
「典型的高富帥,真豪門,出門一幫子老婆團妹妹團什麼的。朋友可以,男朋友嘛…」她這半個省略號基本屬於否定的意思了。
我詫異不已:「你之前不是對他的評價挺好的麼?」
「那是我沒看清楚現實。」
「現實是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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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現實太可怕了,就因為他來找我吃了個飯,事情就變成了這樣,如果我跟談…男女朋友,那還不得被廣大女同胞吃了?」
我又忍不住掛了三天黑線,惆悵傷感:「如果楚涼知道他這麼努力做的改變,因為幾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女人就付諸東流了,該是什麼心情啊。」
「……」
她一下子就沉默了。
我又加把火的說:「你要是真對他沒好感,我就把鑰匙還給他,說清楚,趁早把不切實際的斷了,讓他滾回去孤獨終老吧。」
羅思佳還是沒說話。
完了,我心裡這一刻的預感不太好。
這一餐中午飯吃的,整個全程我都在為楚涼默哀。
結果飯吃完了,情況又莫名其妙的逆轉了…
她拿走了楚涼的鑰匙回公司,我原路返回去蘇先生辦公室。
蘇先生辦公室的門禁閉著,門外翻的牌子是『請勿打擾』。我問林佑什麼情況,他說沈安律師還有另一個姓沈的先生在辦公室開小會,開了快一個小時了。
另一個姓沈的?沈佑京?
哦,我認識的朋友裡,姓沈的,又有可能牽扯到官司的人裡,符合條件的就一個沈六,沈佑京。
一個小時後,門開了。
門裡出來的人高大威武,挺拔威嚴,事實證明…我完全—猜—錯—了——!
門打開,率先出來的這個人是沈意初!沈家大伯家的大哥,已從廣軍區調任回京的沈意初!
我直接不明情況的抖了一下。他就眼尖的瞅過來,笑著問蘇先生:「你們結婚好幾個月了吧?她怎麼還像小媳婦似的,怕見人啊?」
怎麼可能是怕見人!我拿雜誌擋住嘴的原因根本就是太驚訝的表現好不好?
我順勢站起來,跟我打招呼:「好久不見啊沈大哥,恭喜榮升。」
他朝我也微微一笑,軍人威儀不減的道:「你也好久不見,恭喜結婚,得償所願!」
咳咳,後面四個字絕對是打趣兒了,這個頂級大哥的調侃我還真是有點抵擋不住,臉色都有點兒燙了起來。
他就低笑著,樣子愉悅的走了。
蘇先生倚在門口,略歪著頭看著我,「回來怎麼不進來?見外麼?」
他的表情很平淡,平淡到我看不出來他此刻的心情。我有點兒莫名忐忑,「你們不是掛著請勿打擾的牌子麼,再說你們開會我又聽不懂,而且知道太多不是容易被滅口麼…」
我最後已經是在逗他了。
他還是沒笑,我都能感覺到身後林佑的緊張氣場。
於是我就佯裝生氣,「你這樣,我以後中午就不來了,好心來犒勞你,反倒還成不對了呢!」
我說著拎起包準備走,他長臂一伸就把我拽進了辦公室。我是毫無準備下忘記了抵抗,眼睜睜的看著他把門鎖扣上。我有點害怕了,「怎麼了?我貌似什麼都沒做吧?」
他居高臨下的一直盯著我,目不轉睛。我越來越慌,他卻失笑了,伸手挑上我的下巴:「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心虛什麼呢?嗯?」
還以為他是遇上了什麼嚴重棘手的事了呢,合著就是在逗我!我沒好氣兒的拍掉他的手,哼了他一聲:「誰說我那是心虛!我那是跟你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心慌!你見過綿羊跟大灰狼單獨相處還淡定的麼?」
「誰是小綿羊?」
「當然是我啊!」
「那我就是大灰狼咯?」他笑,伸手攬著我的腰帶向他,煞有介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給自己開開葷,羊能暖身,冬天吃最好!」
我又沒好氣兒捶他肩膀:「再逗我明兒不給你做好吃的了!省的我還得費心列食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