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超市時我讓蘇先生給楚涼發了條短信詢問他在幹嘛,付款結賬時那位少爺回說:正在跟羅思佳逛超市。
我下意識就瞅了瞅周圍,方才安心用蘇先生的手機回復:慢慢逛,不著急,我們先回家。
結果楚涼這廝就真的是『慢慢的』逛了一下午,一點沒著急的把時間一直磨蹭到晚飯前一個小時才跟羅思佳大包小包的回來。
羅思佳個人表示,「楚涼看起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拎這麼多東西還能健步如飛,果然人活著不能以貌取人。」
「那你以為呢?他可是比我們家蘇先生boss多了,沒點兒本事早不知道被綁架多少回了。」連我哥跟蘇先生從小都為了自我保護學習了跆拳道,楚涼那樣的家庭,能落下麼?據我所知楚涼可是當過兵的。
晚飯過後我去給羅思佳送面膜,她抓著我聊天到半夜,一直都在解釋為什麼沒辦法那麼堅決拒絕楚涼。她說:「楚涼挺可憐的是不是,過去二十九年一直在走彎路,明明一個很陽光的大男孩兒,搞的看起來那麼像二世祖,明明人還不錯的說。我看著他那天講話結束朝台下鞠的那個躬,心裡可難受了,他明明什麼都沒錯,卻要向那麼多人道歉,感覺連自己的人生都不能隨心了…」
楚涼可不可憐我不知道,可不可悲我也不清楚。全程聽羅思佳解釋的我,只有一個感覺——所謂解釋就是掩飾,所謂越描越黑。
羅思佳之所以跟我說這些,或許在給自己拉底氣,她怕只是自我催眠完全沒有效果,便想拉著我給她監督。這樣她只要每次一想起我。就會想起今天說的話,告訴自己『我跟他做朋友是有原因的,並不是喜歡。』
她就這樣把自己的感覺給否決了。
我是在她的聲音裡漸漸昏沉入眠的,可第二天,我卻是在自己床上醒來的,身後是蘇昊緊貼的身軀。
我糯糯的抱怨他。「你連讓我跟羅思佳住一宿都不准啊…」
「是她喊我過去抱你的。」他說著腰下頂了頂,不帶半分猥/瑣。
我一愣,又沒好氣兒的抱怨:「幹嘛整的我好像借出去的物品似的,到點兒還得喊著送回…」
他在我腰上捏一把:「是你太沒自覺了寶貝,外宿都不知道通知一聲。」
「就走廊兩個方向問題,怎麼能是外宿…」我動了一下,感覺身/下一股熱流的樣子,騰的立馬坐起直奔衛生間…果然,老朋友來了。
蘇昊跟著後腳進來。敲了敲衛生間的磨砂玻璃門,「怎麼了?」
我抿了抿嘴,「老朋友來了…」
「嗯?聽著有點兒失望呀?」
「不知道…」我也不清楚,真的有點兒莫名的失望。我自己也有一絲驚訝,難不成我其實很期待寶寶的到來?
我糾結著把自己整理好,打開門,他就倚在門框,朝我笑笑。張開手臂,「來吧。」
他的聲音低沉溫柔。滿滿都是治癒我所有負面情緒的深情。這一刻我眼睛驀地濕潤,撲進他懷裡蹭著他的胸口,不住的叫著他的名字,撒嬌取暖。
他撫著我的後背,一點點驅走我所有的不安。就這樣在空蕩蕩的洗漱間相擁了不知多久,室內的電話響了起來。我才戀戀不捨的從他懷裡出來:「我好了,什麼事兒都沒有,一會兒給咱媽打電話問問回家過年的事兒吧?」
他點頭,又揉了揉我的頭髮,才出去接電話。
我一直處於迷糊狀態的刷牙洗臉。出去的時候,他正大刀闊斧的坐在床邊接電話:「…去交通局調他違規記錄,那麼大的破壞力肯定不是突然加速,沿路就有蛛絲馬跡,找!」
我被他後一句凜冽的聲音嚇了一跳,直接就頓在了原地。這種與冰雪接近的蘇昊跟春風般溫暖和煦真是反差好大…我一下子來不及反應,他就回了頭,又是反差好大的一個微笑,還帶著點兒戲謔:「嚇著你了?」
嗯,怎麼回答呢?
大腦在糾結的時候,身體已經做了反應,特別誠實的點了點頭。
他就大步過來,屈指挑起我的下巴,佯裝怒色:「知道怕,就乖乖聽話,好吃飯睡覺,別的不要想,嗯?」
我點點頭,他又道:「把身體養好,知道麼?」
我又點點頭。
這個早上的溫情很微妙,我全程都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想哭,又達不到淚點,生生的堵在了心裡。
羅思佳其實很敏感,她一見到我就注意了我的異常,很是詫異的問我:「怎麼了?一種低迷氣質籠罩著你啊,你看,它快把你吞了!」
她指著我肩膀上的空氣說道。
我知道她在逗我,我也不忍讓她擔心,掩飾的咳了一下,「老朋友拜訪,最近容易暴躁。」
她拖著長音「昂~」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又神秘兮兮的說:「你知道楊羽幹嘛去了麼?」
我一愣,注意力立馬就被吸引走了。「楊羽給你打電話了?」
她嘖嘖嘴:「打了,但是說最近不能回來,她被前男友帶到拉斯維加斯了。搖身一變,她就已婚了!」
「已婚?」我真是嚇了好大一跳,整個人都退的貼上了走廊的牆:「他前男友大老遠抓她去國外註冊?!」
羅思佳點頭:「昨天我說你睡了,她就沒給你打。楊羽說了,沒關係,等回國她前男友那張註冊表就沒用了,她不會
會嫁的。」
我皺眉,皺的深度連自己都察覺到了。
按照楊羽這麼多年還耿耿於懷於前男友的各種事情來看,她不會真的這麼無情吧?肯定還是有梗橫在裡面的啊…不然,她幹嘛這麼多年也沒正經談個戀愛?貌似有一次喝醉,她把前男友罵了差不多十條街…
如果放在我身上…
我心裡沒他是不會記恨這麼多年的…
就像蘇昊。
我又開始心裡暖暖的。
曬了一個下午的太陽,羅思佳要回學校宿舍打包行李,然後帶去實習宿舍,她下週一就要開始正式實習了,年都不回家過。
由於我們二月份也要回福市過年,就提前拜託楚涼幫忙照看。
其實不說他也知道,只不過是幫著他找一個顯得不是那麼厚臉皮的理由而已。
送走羅思佳,我不知道怎麼的,忽然想起楚涼之前做的討厭事來了,就跟蘇先生說:「我忽然覺得自己太大度了,翻一翻舊帳,應該把他整的死去活來都不能讓他接近我朋友一步!」
蘇先生就問怎麼了。
我特別忿忿的數落他『蓄意破壞』我們夫妻感情的種種行為,說到最後他坐在沙發上笑的不停。我沒好氣兒的抽他一下:「你還笑?!就你朋友這樣奇葩!他要是不愛上羅思佳,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對你愛而不得了!」
他把我拽過來圈懷裡,攬著我的腰:「你活脫脫像只守衛胡蘿蔔的小白兔,我就是那胡蘿蔔。」
這最後一句直接又把我逗笑了,調皮勁兒上來,我就壞心的伸手把他柔順絲滑的頭髮揉的亂糟糟,還止不住笑:「胡先生你好!你有新綽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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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12月31號,這是一個有點兒恐怖的日期。
前一天晚上小學同學是誰在群裡說過『兩個蛋滾的快』這句話,當時沒明白什麼意思,現在看到電視裡各個主台從早插播到晚的跨年晚會預告,我明白了這話的意思。
聖誕過去一眨眼就是元旦了,時間可不是滾的特別快麼?這期間我只來得及去看了場沈七薇的show,感覺回到家睡了一覺,陽曆的新年就來了。也就是說——再過沒幾個小時,我就要踏入二十二歲的年齡了,蘇先生他也要二十九了。
我在日曆前呆呆的站著,看著那上面大大的12月份的標誌,似乎能感覺到時間它在我身後緊追不捨,看不見,摸不著,但它靠近我的緊迫感那樣清晰…這才過了多久?它就把人青春追沒了…
我就這樣懷著一顆多少有些趕上的心情,一直等到下午蘇先生回家。
他才脫了鞋進來,我就撲過去抓著他跟我去後花園跟那棵大槐樹合影。他一臉好笑的問我這是在幹嘛?我說我怕時間走太快,回頭找不到年輕時的痕跡,找個參照物每年來一張,老了以後做個〈時光來過〉的影集。
蘇先生就受到了觸動,一把把我擁進懷裡,緊緊的抱著,也不說話。
不知道怎麼的,我的眼淚簌簌的就落了下去,回擁著他開始哭,「我後悔跟你吵架了,浪費了那麼多年…有那些時間我們可以一起做好多的事…蘇昊,時間走的太快,我好害怕…」
他低頭親吻我的發璇兒輕生安慰:「別怕,有我在。我會一直陪著你,不管十年,二十年,我們有一輩子那麼長,不要胡思亂想,好麼?」
話是這樣說,可面對飛逝而過的時間時,我還是會有莫名的恐懼,腦袋裡經常就腦補出自己一覺醒來白髮蒼蒼。
蘇先生對我想做的事從來不會反對,他甚至指揮著慧慧跟著我們在別墅裡的各個角落都拍了一張照片,期間還計劃說:「以後的結婚紀念日,我用來重溫婚紗拍攝地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