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一早,我鬱鬱悶悶的在『蘇家長』的陪同下,開車上學了。
就算不用說,大家也能猜到那輛紅色超跑跟帥氣的蘇先生引起了怎樣的圍觀,五花八門兒的議論更不消說。
我頂著一路上的指指點點,不住的用『無所謂』三個字在心裡自我告誡,別人說什麼那都是阻止不了的,我只要做自己就夠了,左右天塌下來有蘇先生呢。
臨到教師樓,他忽然停下來,大庭廣眾下幫我整了整圍巾問:「用不用去趟宿舍?」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走之前再去吧。」
其實有點怕那三個姑娘對我嚴刑拷問,畢竟當初走時一個招呼都沒打,手機號也換的痛快,事後冷靜下來也沒想過聯繫,那時打著從學院裡蒸發的極端想法,時隔一個學期,還跨了一個年才回來,少不了要被3307的女子聯合軍逼供…
這也不是最可怕的,實話實話就可以,關鍵是太長了,我怕一時說不完會被扣留了,害怕她們刨根究底的挖掘細節…
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這麼想著,不覺就歎了口氣,蘇先生就側頭問:「怎麼了?」
「我怕室友滿世界逮我…」
他翹起嘴角笑起:「那你還混的不算差。」
「我又不是只認識宋娜一個!」我沒好氣兒翻一白眼。
她的名字已經不會再讓我覺得悲涼惆悵了,即便面對面,我也能寬容的給她一個微笑。
我是這麼想的。
進了教師樓,我跟蘇先生分頭行動,他去校長室,我去找班主任,差距就是這麼明顯!
我還在門口醞釀了一下勇氣,才敢站到門口,把自己暴露在大三掌門老師們的目光下。
大老李女士聲音冷冷的說了聲「進來」,我的心就提了起來。
她抬頭看見是我,沒什麼表情的問:「你是來消假的?」
我弱弱的道:「不是…我是來申請校外實習的…」
她聽後,把手裡的事都放下,一副長談的樣子,指著旁邊一張老師的椅子,讓我坐下,然後有些嚴肅的說:「你的情況我也聽很多同學說過,雖然涉及**不方便多問,但是你的學籍只要還在學校一天,校方就必須對你負責任。」她頓了頓,又道「北京**多,每年像你這樣抵不住的學生比比皆是,見天兒想著飛上枝頭,都覺得自個就是灰姑娘,但結果能有幾個善終了?到底是什麼能讓你不顧一個女生的自尊自愛出賣自己?」
我噌的站起,有些壓不住心裡翻湧的情緒,握了握拳,復有坐下,盡量平靜道:「老師是從哪裡聽來的我的情況?又在其中確認了幾分真實性?」
她擺擺手:「這樣的學生一年出多少都算不過來,各個都覺得資本深厚,天天想著嫁豪門嫁富二代。你也不用跟我解釋這些,這些事兒大家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我忍不住嗤笑…打斷她:「**多少跟是不是首都無關,有些事有些話還是得講求證據,輿論自由的時代下也還是有誹謗這種罪的。再者,我本身就是鳳凰,何必覬覦枝頭?」
「你這是對老師的態度?」她忽然不滿,音量也拔高起來,引得隔壁的兩個老師都看了過來。
我深吸一口氣:「如果訂婚也是老師所謂的『不顧自尊自愛出賣自己』,那我真無法理解婚姻是怎麼做到合法的,難道那也只是一場國家認證的長期交易?」
「沒有經過調查取證的言論,一律以謠言總稱,老師居然會相信並且用謠言來評定一個學生,真讓我感到心驚…」
「付櫻兮!」李女士拍桌而起,氣的咬牙切齒:「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你不想畢業了是不是?」
我也有些氣過頭兒的呼吸不穩,從來都不知道李女士笑臉的背後居然是這種真容,一個用『聽說』來判定學生,又拿畢業來威脅學生,她真的是國家正規教育下殺出重圍的老資格教師?
難怪她只是教師,年近五十也還只是個教師而已!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就聽到她說:「瞧瞧,她跟這兒還氣的不得了,怎麼會有這樣的學生?」
辦公室裡少數無幾的三四個老師都向我看來,有一瞬間我覺眼前光影忽閃了一下,閉眼甩甩頭,才再次恢復清明。
這一刻我忽然明白,不論我是來銷假還是遞申請的,都再也無法面對這位總是微笑的班主任了,打心底裡極速積聚起來的牴觸與厭惡,讓我根本不能心平氣和的去聽她也將謠言加注我身上…
我做不到。
「…就這樣的學生,尊師重道都沒學會居然升上了大學,說不來上課就不來了,哪像一個學生啊,正經學生有這麼干…」
「打擾了!」
我再也聽不下去,撂下一句打擾奪門而出,迎面來的老師還是學生一個都沒看清。就這樣,一路不管不顧的跑回車上,關門,撒火!
去特麼的畢業證!
當老娘稀罕這東西?
不明真實情況的群眾亂說也就算了,為什麼為人師表都能在事實跟謠言中選擇了潑髒水?
我我看起來像不正經的學生?我像外圍?
次奧…
我難道是一生都沒校友緣?初中沒聯繫高中聯繫少
,大學也鬧成這樣,我命不好還是為人處事太差?
是啊,我就是隨心所欲慣了啊,我受不了拘束,受不了委屈啊…
蘇先生說的對啊,我就是從來不管別人說什麼,我行我素的到底了啊…
我趴在方向盤上,整個人放空腦袋沒有動力。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扳了幾下車門,拍打車窗,蘇先生擔憂又生冷的聲音傳來:「付櫻兮,你給我把門打開!」
是他回來了,也就只有他能這麼粗暴的對待我的車了。
他的聲音讓我猶豫,抬頭看見他的臉色,我就堅定的選擇不開門只降下車窗,本來想輕鬆的打個招呼,卻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眼睛怎麼了?哭了?」他俯下身子湊近,眉頭就越蹙越深,聲音冷然的問「誰給你委屈受了?」
明明他聲音感覺那麼冷,聽起來卻讓我莫名安心,之前積聚起來的煩惱都慢慢散去。
我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伸手抱抱他:「我們回家吧,去接白糰子,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眼睛越說越酸,可我還差關鍵一句沒問:「蘇昊,如果我大學畢不了業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糗?」
他歎了口氣,將我整個人擁住,大頭在我頭上撫摸:「你這讓人操碎了心的小東西,不用擔心,有我呢,嗯?」
「嗯…」我點點頭。
他安撫的拍了拍我的背,又問:「去見老師不愉快?」
「嗯…」我又點點頭,主動坦誠道:「她說的話讓我有點兒接受不了,但是我本身一受冤枉就炸毛的毛病也有錯…」
「她冤枉你什麼了?」
「她說我抵不住**,不顧自尊自愛出賣自己…」我還把後面她說不尊師重道那些一股腦都說了,完了又自我反省道:「我也知道自己做學生不合格,但還是覺得受傷了…」
「嗯,已經構成人身攻擊了。」
我也是想想就忍不住連歎氣都覺得無力了,撒嬌說:「我們回家吧…要吃糖醋排骨…」
「好。」
回家的路是他在開車,大概覺得我消極的狀態不適合駕駛。
走到半途,他忽然想起:「羅思佳是你室友吧?」
乍一聽這個名字,我不禁坐直了,有點兒忐忑的問:「是,她怎麼了?」
「她問我要了你的新號碼,還問了我們什麼關係。」
「你給她了?」
「沒理由不給吧?」蘇先生苦笑。
「……」我洩氣的癱椅子上:「完了完了,羅思佳肯定會打電話給我煲電話粥,會打破沙鍋刨到地球核心的…她肯定還會到處宣傳…」
蘇先生伸手過來摸摸我的頭:「不用怕,有我呢。」
就是有他這個需要解釋說明的過程才長呢,搞不好要讓那貨墨跡著從童年講到現在,更甚至還會拉著你暢想一下未來,比如打算造幾個小人兒那種事兒…
唉,想想都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