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捐建禮堂;
2006年,翻新校舍;
2007年,更新科學研究器材;
2007年……
2008年……
2009年……
上面清楚的寫了他的信息,2001屆政法系,蘇昊。
我從來不知道他是個這麼熱愛母校的人,對這裡居然有這麼深的感情麼?
皺眉間,恍惚聽到熟悉聲音,帶著點兒笑意的詢問:「在看什麼?」
當然是在蘇昊了,滿名人榜就他一個年輕人符合我的審美觀,其他不是地中海都是中年老頭兒,我也就認識他一個啊。
我心裡這麼吐槽著,猛然反應過來,一歪頭真對上那雙再熟悉不過的,噙滿笑意的丹鳳眼,頓時有種做壞事被抓住的慌張,轉身擋掉部分照片,尷尬勝過驚訝的問:「你怎麼在這兒?」
「我不是說晚幾天就到?」
「那你昨天打電話怎麼不說呀?」
「臨時決定,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他說著,抬手扳著我的腦袋吻上額頭,才不悅的問:「怎麼穿這麼少?還穿這麼高根兒的鞋?臉這麼涼,沈七的傑作?」
他連珠炮似的問了這麼多,我先回答哪一個?
哪一個都不回答好了…
我抬手把捂在我臉上的他的手拉下來,看看二號廳:「我們是來參加婚禮的,總不能穿的太隨意吧?」
他還是皺著眉,還想說什麼,就被身後的人打斷,纖纖玉手搭在他的肩膀,笑聲傳來:「師兄在幹什麼呢,校長等的心都焦了呢!」
蘇先生不著痕跡的一側身,避過她的手,摟上我的腰:「正好,你陪我去見見我的老師吧。」
「這位是?」
蘇先生恍若未聞,攬著我往一號廳去,停在門**談的幾個中年男人面前,尊敬的問了好,然後介紹說:「這位我大二的班主任,余校長。」
「余校長好。」
「這是我太太,付櫻兮,這麼多年讓老師操心了不好意思,拖了這麼久才帶來讓您一看,不好意思了。」
余校長的表情一點點的僵了,跟我握手問候的動作都勉強了起來:「結婚了啊?結婚就好,結婚就好…」
「是啊,終於感動她了。」他笑,看著我時滿眼專一與滿溢的寵溺,又道歉說:「今天剛好我太太跟朋友參加婚禮,她不善穿高跟鞋,我有些不放心,那件事我們就改日再談吧,抱歉。」
「改日啊…其實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你看要不我們先把件…」
「冷了?」
他忽然一問,我就真的感覺到冷,點點頭,配合的打了個冷顫。
他就把搭在胳膊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整了整我額前的劉海兒,輕吻一下額頭:「我們過去吧,沈七該等急了。」
他做這些的時候,旁若無人。
我卻有些害羞,也就乖順的點點頭:「沈七找不到我一定著急壞了…」
就這樣,我們倆類似逃跑的進了二號廳,在門口收禮處送了禮金,就被放行進入了。
我問蘇先生:「你認識麼就包一千?」
「不認識才包象徵數,換成張楠我會麼?」
「你真奢侈…」
「我在感謝他讓我逃過了兩輛瑪莎拉蒂的捐款。」
我眨眨眼,不可置信的問:「他們逼你捐款?」
「不至於,就是強求而已。」他將我朝他攬了攬,聲音有幾分冷的說:「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想要的我無能為力,就只好逃了。」
我驚訝:「今年又讓你捐多少?連無能為力這個詞都用上了…」
「他不止要錢,還想要我,你說我是不是無能為力?」他七分嘲諷兩分戲謔,還有一分認真。
我結合剛才的情況略微一思考,就稍微能理解一點了,是不是余校長覺得每年向人家要錢不好意思,就想著把他變成自己人,這樣他就得主動上貢了?
這樣說來:「你那個小師妹姓余呀?」
「真聰明!」他又是吻了我額頭,隔著劉海兒。
果然每個大師兄都有一個小師妹。
我沒好氣兒的橫他一眼,不過他忙著搜羅沈七薇完全沒看見罷了。
他把我帶到沈七薇面前時,那位姑娘真是淡定異常,半點兒驚訝都沒有,一個人霸佔了一個嘉賓席大桌子,不見擔憂不說,還出乎預料似的:「這麼快就回來了?」
尼瑪,這話問的神馬意思吧你說…
蘇先生幫我拉開椅子坐下,然後坐到我旁邊,對沈七薇的調侃視而不見不說,還反調侃道:「沈七小姐真是一如既往的大方,送婚紗,隨禮金,還得搭著健康。」
沈七薇可疑的抽了下嘴角:「你們家蘇太太沒那麼脆弱!大雪天還穿過睡衣跑步呢!」
「別歪曲事實啊,我那是給你送車鑰匙的!」這個必須糾正,穿睡衣亂跑絕對不是我的風格!
蘇先生兀自說:「這個季節穿裙子,
露的有點兒多。」
我看見沈七薇愣了幾秒,轉瞬就變成一臉說不出的囧。
她大概跟我的感覺一樣,分辨不出蘇先生說這個季節這麼穿比較冷,還是說露的多了不合適?
他這樣的說話方式我貌似已經習慣了,充其量就是話題到此為止,不搭理就行,大多時候他的話裡都是有坑的。
「蘇先生你真是…」沈七薇已經找不到話來形容了,咬咬牙恨恨道:「帶你未婚妻觀摩學習婚禮,真是一點好都沒討到!我要知道你回來,肯定就把她裹成北極熊了!」
蘇昊就壞壞的問:「你想討什麼好處?」
沈七薇又咬牙:「你好意思問我還不好意說呢!我就想三年內上市你管不管?」
她又一次刷新了『不好意思說』這半句話的意思。
「上市啊,沒問題。」蘇先生靠坐在椅子上,手臂搭在我的椅背,悠然輕鬆的補充:「但你確定這事兒我管的著?」
「別拿你給外人看那一套糊弄我,年紀小被忽悠就算了,現在我好歹也是一個企業女強,再說,你太太還是我股東呢,你給點兒面子行不行?」
蘇昊歪頭看看我,笑說:「只要不存在違規行為,你就會心想事成的。」
「那就這麼說定了!」
得到了蘇昊的口頭確定,沈七薇的心情好多了,跟我說起『安妮』新增珠寶首飾定制的設想,把它們與合適的婚紗相互搭配起來,只會更加完美。
蘇先生建議她建立以婚紗為主體的一條龍婚慶體系,兼攝影,婚禮策劃,錄製,以她的實力做成業界名企不成問題。
沈七薇有些猶豫,她執著的只有婚紗。
蘇先生說:「我們不能只有夢想,現實才是生活的主旋律,世上的所有都是隨著時間在變的,你好好想想就會明白了。」
我歪頭:「你對此頗有感觸啊…」
「感觸極深。」
這時,婚廳音響裡的音樂加大了音量,司儀的「喂喂,喂喂喂」的試麥聲也開始響起,提醒大家婚禮就要開始,請回歸座位,看顧好小朋友,不要隨意走動。
隨後開始熱場。
h大街舞團的開場熱舞,性感狂野。
沈七薇指著台上跳舞的女人,感歎時代進步快,h大這種老學派學府都勇於開放了,還以為這裡的特長只有學習,畢竟研究生一年比一年多嘛。
熱舞過後,是新郎的同學們講故事,開篇跟很多大學戀一樣,新娘入學,幫著搬行李又帶著熟悉校園的人就是新郎。
跟所有師兄追師妹一樣,幫打飯幫打水,送早餐接自習,歷經種種,終於在新娘即將畢業這一年,家人決定步入婚姻殿堂。
這位同學還特別搞笑的說,其實預計的婚禮是四月份來的,結果新娘被朋友送的婚紗定制給迷住了,新郎不忍新娘日思夜想的睡不著,於是就把婚禮提前了…
我覺得沈七薇應該欣慰了,這也是無形中給她打了廣告的。
投影幕開始播放新人的結婚照幻燈片,好幾張婚紗照都被打上了安妮定制的水印,那件華美又仙的不得了的婚紗,就是沈七薇主筆設計的,它趁的新娘高貴典的同時又像個精靈。
我不由感歎,沈七薇的手,跟攝影師的眼睛,都是很了不起的存在啊。
am十點整,婚禮正式開始了。
新郎獨自一個人走了一遭紅毯,高挑的個頭,修身的禮服,在舞台前停了。
而後大門再次打開,新娘挽著父親的手,在神聖的婚禮進行曲中,滿是幸福的,緩緩走向舞台。
頭紗下她的臉一定很美。
父親走到新郎面前,將女兒的手放到新郎的手心,在司儀遞過去的話筒邊,又說了一遍:「從今以後,我把女兒交給你了!」
「爸,你放心!」
我看到退場的新娘父親偷偷抹了抹臉,一時間心有觸動,不覺就抓緊了蘇昊的手,他側身問:「怎麼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放鬆道:「新娘的父親哭了呢,感覺有點想不到…」
他換了只手,將我摟過去:「父親的愛不擅長言表,他們表達的方式也不如母親細膩,以至於許多時候我們都忽略,甚至誤解,所以他們比母親更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