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突如其來,又在我愣神中終止,勾著邪邪的笑意:「這樣才夠份量。」
說完他就拍拍我的頭,轉身走了,背影瀟灑而優。
付朝陽受不了的直搖頭,問我:「你就這麼被他吃定了?」
我歪頭白他一眼:「不是你把我一次次出賣給的他麼?」
「我那是…」他話說一半戛然而止,表情都變得不自在。
我就忍不住就笑了起來:「以前從來不知道,我親愛的哥哥不止是個暖男,還很傲嬌嘛!」
付朝陽抽了一下嘴角:「他黑我了是不是?」
「沒有哦!」我堅定的搖搖頭:「他只是說你發現他值得托付終身,早晚都要嫁人,與其把我交給來歷不明的男人,不如嫁給他,還比較放心一點,他還說你打人可疼。」
「他真這麼說的?」付朝陽滿臉不信,畢竟誰會把自己挨打這種糗事說給心愛的女人聽?
我佯裝不知,堅定點頭:「就是這麼說的!」
付朝陽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什麼都沒說,歎了口氣,轉身邁著大步走了。
「哎,哥哥!」我連忙追上去,用小蘿莉時期的語調喊他:「朝陽哥哥~」
他果然停下,等我快步走到他眼前,就開始抬手戳我額頭:「你個沒良心的小白眼兒狼!一心期望著你能長大!結果你的成長全部來源與他!你讓我作為哥哥最好的選擇就是把你交給他!我不爽啊,不爽很多年了,現在更不爽啊,比咱爸都不爽啊!」
他再明顯不過的「不爽」的說完戳完,收手就又要往樓上走,我連忙抓住他:「哎哥!我跟你道歉行不行?這麼多年我活的太自我,把你的好心都曲解了,對不起嘛…」
他回頭看我,挑著眉。
我鬆開他的手,雙手合十一拜:「小妹年幼不懂事,傷過哥哥的心,請帥氣瀟灑玉樹臨風的朝陽哥哥看在同媽同爸的份上,原諒小妹吧!」
他不說話。
我抬頭看他,試探道:「行麼?」
他又開始黑臉了。
我心裡咯登一下,大腦迅速掃瞄上一句、上上句、上上上句…哪句踩的雷?
他黑著臉看我好一會兒,忽然一臉悲傷的抬腳上樓,嘴裡喊著:「媽——我可算知道什麼叫『女大不中留』了——」
「……」
他總是能在正經氣氛中把一切都歪的不正經。
我頓時掀桌!
你看吧!
我不尊敬他完全是有理由的!
聊不到三句就沒正形了!
隨誰了啊啊啊——
「還是生二胎好啊…」
舅媽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莫名其妙來了這麼一句,我被她嚇的一抖,抓著扶手回頭,她端著一個托盤,放著兩隻小杯,還有一小簇灰燼。
「舅媽你說啥?」我不確定之前那句是不是幻聽。
她想了想,語氣堅定的回答:「我決定等小龍龍大一點生個二胎,你舅舅說的沒錯,沒有兄弟姐妹太孤單了!」
我往頭上掛了幾條黑線,剛才我跟我哥…可能還有我跟蘇昊…舅媽看了全程?她啥時候在的…
「你臉紅什麼?我什麼也沒看見啊!」
「……」
我了個去!
舅媽你說啥呢?
保持沉默都比欲蓋彌彰的說一句這個好啊!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啊?我新年伊始到現在一直在被調侃打趣兒開玩笑,就因為要嫁人就誰都逗著我臉紅玩兒啊?!一家老小這是要鬧哪樣啊!
舅媽她就是故意的啊,她絕對看見了啊,你看她眼角那幾條笑紋兒都出來了!
這讓我怎麼面對啊…我訥訥,無力的丟下一句「舅媽你也學壞了…」,就三步並兩步上樓,頭也不回的奔回房間,往床上一趴,臉埋的都抬不起來了…
被子上還有淡淡的龍涎香。
臉又不爭氣的熱了起來。
結婚啊,嫁人啊,親熱啊…
我到底要被他們打趣兒調侃到猴年馬月啊…再這麼下去別說臉紅了,我很可能也會練成鋼化臉皮的,就像付朝陽似的,可黑可白就是沒有紅…
奧,那年福羅裡達的陽光曬傷不算,那是腦抽。
我想著蘇先生他們應該快到市區了,鑽進被窩,嗅著他殘留的龍涎香,想著想著就進入了好眠。
大年初二還是炮聲不絕。
我懊惱的把頭埋到了被窩裡,只露一個鼻子的位置呼吸,用這種特二特傻的姿勢又迷迷糊糊瞇了半小時,終於鬥不過村裡接力似的鞭炮,暴暴躁躁的起床了。
好不容易大家都體諒我起早送『公婆』,讓我多睡一會兒沒來叫起,結果廣大勤勞的村民的鞭炮聲從村東邊一直響到北邊,比三百六十度環繞音響都狠…
這個事件告訴我們,主流群眾力量大,搞特殊是不行滴,他們總會用各種方法讓你順從廣大群眾的…
 
手機上有一條蘇昊發來的短信:上飛機了,早安寶貝。
七點的飛機啊…
真有這麼早的飛機啊…
我從來沒坐過最早那一班,不知道早餐配的什麼,有沒有奶黃包。
反正東航最愛早餐配奶黃包,經濟艙必配,頭等艙還必配,付朝陽很多次表示他已經再也不想坐早班機了,結果還是時不時的跟奶黃包來個邂逅。
到不是他多勤快愛起早,而是他一決定出行,上飛機前一天就睡不著,小時候是興奮的睡不著,飛機坐多了乾脆就是習慣性失眠了,於是就愛訂最早的航班,早到早睡覺。
樓下客廳一個人都沒有,全在餐廳吃早飯,見到我來,又一個個都在笑。
姥姥問我怎麼不睡一會兒,我苦逼說我也想啊,可是鞭炮放成那樣,我得多大條的神經才能睡得著啊?
舅媽就開玩笑:「你這樣的媳婦放在韓國肯定不合格,韓劇裡她們都得起早伺候公婆!天不亮就起了!」
「咱們國家古代可比韓國狠多了,凌晨起床去婆婆門外等,吃飯還得負責夾菜,端茶倒水就不用說了,這麼一對比我就知足了。」
大家又都在笑,也不知道關於我要『結婚』了這種事有沒有這麼好笑。
「我妹最大的優點就是容易知足啊!」付朝陽這一句誇的好彆扭。
我給自己盛了小半碗米飯,還盛了一碗排骨湯,放了根勺子,屁顛兒屁顛兒坐到椅子上吃飯。
滿桌早飯就一個芹菜炒肉勉強稱得上是素菜,其他什麼水晶蹄膀,滑溜肉片,香辣肉絲,還有年夜宴一直余到今天的紅燒鯉魚,總之葷的讓人不好意思下筷子。
我媽最英勇了,筷筷水晶蹄膀,她說肉皮裡有膠原蛋白,這個美容,完了還說:「…你就不要吃了,胖了穿婚紗不好。」
我噎了一下:「媽,你結婚的時候也天天被家裡人調侃麼?」
「沒有啊,那時候人都傻,哪知道用這個調侃啊,再說你舅舅都整天難過的不說話,哪有那個心思調侃我!」
我看見舅舅隱隱抽了下嘴角。
舅舅比老媽小六歲,我媽懷哥哥的時候都20了,可想而知舅舅那時候才多大?估計還不知道調侃什麼意思呢…
這頓早餐吃的那叫一個油膩,怪不得舅舅跟二姨夫都是大肚男,舅媽做飯偏葷,二姨夫是廚師出身就更不消說了,關鍵一個個還是無肉不歡,這種形勢下能瘦就奇怪了。
我爸本來挺瘦,爺爺在世時跟姑姑們一起過年,長的是啤酒肚,在姥姥家年還沒過完,純肉都長三斤了,佩服的他直衝我媽豎大拇指,他可是那種不愛長肉的體質啊。
他這一往秤上站不要緊,大家就都想起來稱體重了,圍一圈挨個站,把小龍龍誤導以為那是什麼好東西,大家一稱完,他就把電子秤拖著帶自己屋裡去了,給大家笑的不行。
稱重結果一點意外都沒有,全是上升值,沒有一個是下降的,這讓旁觀的我都沒勇氣接近電子秤的勇氣。
我爸指著小龍龍跟電子秤,笑的眼睛都快沒了:「這下建業夫妻不用出來稱重了,在自己屋裡稱多方便,這小子孝順啊!會看事兒啊!」
因為舅舅跟舅媽都是胖子啊,加起來三百多斤呢。
舅舅倆人是開飯店那年吃出來的,後來舅媽又從懷孩子一直補到孩子斷奶,體重就更沒法兒看了,倆游泳圈都不止。
我媽讓她去冷鮮店買二十斤純脂肪回家勵志,時不時看看那堆肥肉就沒食慾了,要是不好使,那就只能坦然的胖著了。
舅舅就跟舅媽保證:「生完老二咱就減!我給你交錢,咱去拔罐減肥!」
大家這才知道舅媽要生二胎。
姥姥姥爺是心裡臉上都最美的就不用說了。
我媽比較擔憂:「你倆可得跟我大侄把這事兒商量好了,萬一轉不過來,心裡得多受傷害!」
付朝陽表示贊同,經驗之談道:「當初我也就是強顏歡笑了十個月,總覺得有弟弟了爸媽就不親我了…」
事關自身,舅舅舅媽都坐直了身子,滿臉認真,半天沒見他下,就著急的問他後來呢。
「後來啊…」他看看我,沒什麼表情,轉過頭就笑了:「後來就是個妹妹啊,你們不是都知道麼?」
我媽拍他一爪子:「正經認真嚴肅!」
付朝陽使勁往後仰著遠離我媽:「媽也是老大啊,你也可以發表啊,幹嘛抽我呀?」
付太太沒好氣兒的瞪他:「我們那會跟現在能一樣麼?擔心忐忑肯定有啊,可是重男輕女沒辦法啊,不然我能十六歲就離家,二十不到歲就嫁給你爹?」
付大叔訕訕,低著頭裝不在,老牛吃嫩草在那個年月不是很光榮啊。
付朝陽又是勉勉強強的說了句「那行吧」,就開始講述當初怎麼怎麼忐忑我的到來,九個多月怎麼煎熬,又怎麼怎麼好奇,最後一看是個紅紅一小點兒的女猴子,又聽老爸說哥哥要保護妹妹,就什麼擔憂忐忑都沒了,還特別有自豪感。
完了還特別誠實的說,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把我當成玩具,陪我玩兒也是,他覺得我很可愛,很有趣,每天都盼放學盼瘋了,陪著我長大那段時間,他有了獨生子無法體會的責任跟成就感。
付朝陽一
一番感性的經驗之談,更加堅定了舅舅舅媽備生二胎的決心,同時也開始注意給小龍龍做心理引導,讓他不至於因為兄弟姐妹到來的突然而產生不好的想法。
我被付朝陽少有的認真跟感性弄的心裡酸酸的,他在我心裡的形象開始變的光明,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