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明有益於她,她還在猶豫什麼呢。
垂眸壓下心底不甚明瞭的情緒,夏雪惜沒有伸出了手,只是雙手在窗沿一撐,自個兒站了起來。
繞過他,她看也沒看他一眼,便向大門走去。
昊浩天停在原地,低眸看向半空的手,孤零零的手掌能握住的只是那方空氣。
是呀。
從小到大,他所能握住的,始終也只是那一方的空氣。
唇間那抹笑意漸濃,昊浩天掌間一收,空氣自掌中流瀉,化作虛無。
他,始終都是不配擁有什麼。
眸間的情緒一剎那轉逝,昊浩天轉身臉上仍舊是那抹無關情緒的笑。
當蘭博堅尼駕著一地的煙塵來到繁華的街道,昊浩天直接帶著她來到一方櫥櫃。
高級的擺設,遠比中國的來得高貴,透出一種極度的奢華。
夏雪惜舉頭望著四周,內心卻沒了欣賞的興致。
「去選喜歡的吧。」昊浩天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夏雪惜扭頭看他一眼,眼中卻沒有多餘的情緒閃過。
只一眼後,她轉開了身,向著一架的衣物走去。
只有買到了新的衣物,那麼,這件衣服也就沒必要留在她的身上。
抬頭掃視了一排排的服飾,撩亂的設計,時尚的色彩,均令她目眩。
捏起衣服上面的掉牌,她的心底突然有了惡劣的想法,唇角一彎,她照著排排的衣物一路看去。
時間在一分分地過,不知過了多久,服務員捧著一大疊的衣物,喜玫玫跟著她過來。
昊浩天俊眉一挑,看著她不再緊崩的神情,卻是瞭然。
這種個性,還真可愛。
淺淺地笑著,他也不出聲,只是裝作毫不知情地任服務員結帳。
當服務員報出那個令人瞠目結舌的金額,他並沒有露出一絲一毫吃驚或者受不了的表情,只是平靜地遞上一方金卡,任由服務員結帳。
夏雪惜在一側看著,原本解恨的心情全沒了,反倒自個兒悶了一身的氣。
可惡,他不是最注重利益嗎?
怎麼面對這麼大的金錢,表現得毫不在乎。
憤憤地想著,卻任由他提著一袋袋的衣物直往車中走去。
「你在想為什麼我不在意?」車上,昊浩天坐落在駕駛座上,看著滿臉不爽的她,笑著出聲。
夏雪惜狠狠瞪了他一眼,為什麼他總是看透她的想法。
等等!這傢伙根本從她出來的時候已經知道她打的是什麼主意,而他無非一直在看她出醜。
過份!
「如果我告訴你,這錢,我會在霍正東身上扣回,你是不是更生氣?」低低地笑著,他戲謔的目光落在她漲紅的臉上,終於,她對他還是有了一點的反應。
「你!!」夏雪惜氣得手指發抖,原來他從一開始打的便是這個主意,怪不得他結帳的時候面不改色。
她就奇怪,上次幫她設計造型的時候,那些錢,他還要她還呢。
那時候的金額,遠不及今天的十分之一。
「我是商家。」笑著落下這句意昧不明的話,他神情輕鬆地看著她,彷彿絲毫感受不到她的怒火。
其實那些錢,他根本就不可能會找霍正東要回,就算是霍正東要給他,他也不會接受。只是,這根本不需要她知道,甚至他要她誤會,只有這樣,她才不會察覺到他的心意。
「昊浩天,你卑鄙。」漲紅了臉,夏雪惜怒著罵出了這句。
這傢伙,從一開始便這樣計劃著,怪不得他不阻止她,怪不得他還帶她來這麼高級的地方,他根本從一開始便掌握了她的性格,知道她會這麼做,所以才……
「放心,霍正東根本不在乎這麼點錢,而且,你是他的未婚妻,你要什麼,他都會給你。」淡然聳肩,他像是不甚在意,懶懶道出這句,他唇角的那抹笑依舊存在。
「。」憤怒地收回了手,夏雪惜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撇開了臉,不再看他。
「你是他的未婚妻,這點從小就確認了。」昊浩天淡淡地道,聲音中有著令人無從推翻的肯定。
「你們又想用我的身份來玩弄我嗎?」冷笑著轉頭,這刻她臉上仍殘存著憤怒的紅光,然她的唇角只剩冰冷的弧度。
「憑著尹家和霍家的交情,只要想一想就知道。」昊浩天垂眸看向她唇間那冰冷的弧度,看樣子,霍正東之前所受的苦應該不少。
「就算尹家小姐真的是霍正東的未婚妻又怎樣,難道我就一定是她?」
「雪惜,何必再自欺欺人。如果你要證據,只要花點心思在丁健仁身上查一查,便可以輕易知道。」
霍正東難道沒有將這事告訴她?
是補償?還是愧疚?
或者,他只是想讓她重新接受回他,所以才不用這身份逼她吧。
不過這到底也是好事,看來霍正東真的很愛她。
這樣,自己就更沒什麼好擔心了。
「證據?憑著你們的身份和金錢,如果我去查,只怕得到的證據無非就是你們偽造的證據而已。」冷然抬頭,她注視著他的雙眼,有著嘲諷在閃。
如果他們有心,那麼她能查到什麼。
查到的只會是他們所想要的情況,就像之前的她,被無知地玩弄了一次又一次。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不在意地聳肩,昊浩天轉回了頭,重新面對巨大的擋風玻璃,只是,在面對擋風玻璃的同時,他的眼底有著陰霾閃過。
給她的傷太多太多,才會有了這刻如同刺蝟般的她。
不過也是,三次的打擊,三次的出賣,誰又會這麼輕易地再次相信別人。
只是雪惜,他能做的只有這麼多,留在你的身邊的人,不會是他。
所以這工作,他還是交回給霍正東,其它的,他會盡自己的能力鋪平。
駛著蘭博堅尼在路上馳騁,直到回到他的別墅,他才安排下人將一系列的衣物帶上。
夏雪惜在一側下車,自剛才的話題後,二人便沒有再說話。
身穿著他巨大的外套,更將她瘦弱的身子顯得嬌小,在偌大的花園裡,彷彿一株極易折斷的花束。
天空漸漸地下起了雪,點點的雪,在半空飄蕩,然後撒落。
有一片雪花落在夏雪惜的臉頰,因著她的體溫,漸漸地融化,冰了她臉上的一角,她楞了一楞,抬手輕拭,才知道天空已經下起了雪。
抬頭看著漸漸飄下的雪花,她的雙眼漸漸倒映著白雪紛飛的情景。
怪不得這樣冷,原來下雪了。
伸手接下飄落的雪花,看著白塏塏的雪花在掌中融散,然後化去。
真好呢,起碼它也有自己的自由,不是嗎?
轉頭望著四周飄下的白雪,突然,前面那一方的情景躍入眼窗。
真沒想到,這裡竟然會有籐椅。
夏雪惜著實楞了一楞,向前走去,來到了籐椅的邊緣,她伸手,輕觸吊籐。
指尖在粗曠的吊籐邊緣摩擦,存來的粗糙令她的心頓時泛起了一絲的漣漪。
忍不住坐了上去,她腳尖一揚,吊籐在空中搖曳,成功地將她心底那抹灰暗,隨著風在半空消散。
唇角有一抹淺淺的弧度綻開,她半抬小臉,看著空中飄散的白雪,這是她自來美國後,心情最好的一刻。
昊浩天看著那抹小小的身子在半空搖曳,唇角輕勾,有一抹柔情躍入眼底。
就算過了多少年,她始終還是這麼喜歡它。
不要煩惱,就讓這一刻停留到永遠吧。
你的一切煩惱,我都會幫你掃除,只要你開開心心,其它的就由我來應對。
遠遠地站在你的身後,幫你掃去前面所有的一切。
就這樣,他已經很滿足了。
雪花漸下漸大,一片的景致上,鋪滿了銀白的雪色。
昊浩天在原地站立了好一會兒,終於走上前。
「回去吧。」雪花雖美,然,卻是冷的。
蕩著的籐椅仍舊在半空搖曳,夏雪惜並沒有扭頭,並沒有看他,只是昂著一張小巧的臉,依舊看著漸漸飄下的雪花。
昊浩天也沒有再度出聲,憑著他的立場,其實他怎麼要求都是怪異。
時間再度過了一陣子,就在昊浩天以為她不會聽之際,籐椅卻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停落。
跳出籐椅,她繞過了他,直接向別墅走去。
昊浩天跟在身後,勾起的唇瓣有著一絲的溫柔。
回到大屋,昊浩天喚著仍舊向前走的她,「要開飯了,你該不會又要人端上去吧。明明四肢健全,難道還要人服侍?」
揶揄的音調成功地令走著的她停下,轉頭,瞪著一雙眼,怒掃向他。
「雖然我下面的傭人並不說話,可是作為他們的主人,也要維護一下他們的利益,畢竟,明明行動自如的你,卻要這樣為難了他們,不是嗎?」
夏雪惜抿唇,目光在四周的人身上轉了一圈。
雖然昊浩天的口吻令她惱火,然而他說的卻是真實,而她也不想為難了別人。
「她會不會過來?」那個女人,她真的不想要面對她。
「她?」昊浩天眉頭輕佻,雪惜理應不知道桑琪的存在,畢竟桑琪在的時刻,雪惜都在房間裡,根本無從得知桑琪的存在。